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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史做女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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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是一个女人,你心爱的男人违背了爱情的誓言(尽管不是有意),另外娶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还生了个儿子,你会不会不仅不恨她,还把正位送给她?
  这个男人与阴丽华日夜相对,让郭氏心生怨恨,如果阴丽华真的天性仁厚,是不是应该试图缓解一下两个人的关系?
  这是个非常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女人。她用自己的牺牲赢得了自己想要的爱情,并且用自己的智慧获得了最高的权力。
  并且,她懂得适可而止。
  即使在刘秀死后,她也继续善待郭氏和郭氏的儿女们,并且切切嘱咐自己的儿子孙子要善待他们的后人。中元三年,阴丽华的孙子章帝北巡路过真定时,特地按照阴丽华的叮嘱和郭氏家族聚会,赏赐万斛粟米和50万钱——这才是真正的王者。
  郭圣通不错,只可惜遇到的是情商120的阴丽华,所以注定永无出头之日。
  所以如果遇到这样的女人做情敌,自杀吧。
  

十。邓绥:女性觉醒的斗士(1)
[人物小传]:邓绥,东汉和帝皇后。和帝死,先后迎立殇帝、安帝。临朝执政近二十年,建光元年(121年)死,同年,安帝诛灭邓氏。
  [君子心语]:在一个对女性处处压迫的封建社会里,我们看到这样一个刚柔并济的女子,用智慧上位,最后在最高权力舞台上施展自我价值与抱负,而她的没落,是所有政治女人的悲剧。
  1。觉醒与自保
  通常不甘于女性角色有两种途径:一是变成男人;二是做最好的女人。
  她选择了后者。
  她叫邓绥,世家女,父亲邓训是邓禹第六子,为护羌校尉,母亲阴氏是阴丽华的堂姐。她6岁就能读史书,12岁就明白《诗》、《论语》,哥哥们读书有不懂的还要问她。连母亲都感觉她太过怪异:“你好好一个女孩儿家,不学女工想考博士啊?”于是她白天学女工,晚上读书。由于没见过读书不要命的主儿,家里人都称她“诸生”。
  可能读书多了,见识也更加高超,连邓训每次回家都找这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商量事情——我们从这些小小细节里看出这是个自我意识觉醒异常的孩子。
  波伏娃在《第二性》里这样写到:“社会根据男人制定的法典宣判女人是低人一等的,所以她只有摧毁男性的优越地位才能够消除这种劣等性。于是她去攻击使她不健全的、对她进行支配的男人,她和他大唱对台戏,拒绝接受他的价值观。但她这样做仅仅是为了自卫。使她注定低人一等的原因,既不是固定不变的本质,也不是错误的选择。它们是硬加在她身上的。一切压迫都会引起战争,这一点毋庸置疑。被看做次要者的生存者,不能不要求重树她的主权地位。”
  简而言之,女性的地位和身份以及角色是后天强加的,不是“自然形成”的,这种理论可以解释邓绥身上的奇异之处。
  她不喜女工——这是那个时代女性角色的一种最基础的认同方式。
  她喜欢读书——在那个封建时代,这是男人们需要掌握的技能。
  她参与政事(跟父亲商讨)——这不是一个女儿应做的事情。
  从成长时期,她就在有意识地反抗自己的女性定位。只是这种反抗并不着痕迹,虽然只是个孩子,但是她很巧妙而到位地避开了封建时代的雷区。
  5岁时,年迈的祖母亲自给她剪发,因年高眼花,剪刀误伤到前额,血顿时就淌下来。她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忍痛不言,直到剪发完毕。旁人见她额上流血,惊问她为何忍耐不说。邓绥回答说:“不是不知痛,实在因为太夫人喜欢我才给我剪发,如果喊痛,反而伤了老人初衷,所以只好忍受!”
  13岁,父亲去世,她日夜啼哭,思念父亲,3年不吃盐菜,以致姿容憔悴得别人都认不出。
  邓绥虽然在原则问题上做了抗争,但是作为一个封建时代的女性,在雷区面前她又小心翼翼地做了维护——她异常孝顺,孝顺得让众人容忍了她的怪异——那个时候,邓绥13岁。
  2。埋没与自保
  如果说自幼长成、饱读诗书、参与政事是她反抗角色的第一步,那么入宫为妃则是她服从角色的一种妥协。那个时候没有人启蒙她要觉醒、要反抗、要当娜拉,她只能按照命运和家族的指令进入一个新的环境。
  13岁的时候跟着诸贵族少女一起入选,只因父亲去世,在家里守丧耽误了3年——这多余的3年让她意外受了很多罪,因为失去了一个机会——成为皇后。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十。邓绥:女性觉醒的斗士(2)
那时候同时入选的有阴丽华的兄长阴识的曾孙女阴某。这位少女同样聪慧,善书艺,有殊宠,很快立为贵人,几年以后被册封为皇后。那个时候邓绥刚脱孝服入宫,她来晚了。
  虽然晚了,但是却以倾国之色压倒众人——“后长七尺二寸,姿颜姝丽,绝异于众,左右皆惊。”(《后汉书?皇后纪》)按照现在的观点来看,是那种又高又漂亮的修长美女,于是很快就获得了和帝的宠爱。
  可以想象,如果她跟阴氏同时入宫,那么皇后就是她而非阴氏了。但是命运不济,因为守孝耽误了3年,这就让她不得不具备更强的身手,意味着必须具备比阴氏更高明的手段。
  她首先要做的是自保。
  入宫不到一年即封为贵人(东汉的后宫级别是皇后、贵人、美人、宫人、采女),出身高贵,倾国之色,宠冠六宫。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她很明白。
  《后汉书》记载:“后恭肃小心,动有法度。承事阴后,夙夜战兢。接抚同列,常克己以下之,虽宫人隶役,皆加恩借。”(《后汉书?皇后纪》)做事情非常小心谨慎,对下人非常仁厚宽容,非常殷勤地侍奉阴后,跟她一起走从来都不肯跟她并列。
  如果说班婕妤是个读书读傻了的女人,她则是读书读活了——饱读诗书是为我所用。这里的尽心与小心不是像班婕妤一样追求一个楷模,而是建立在深刻了解汉和帝喜好性情的基础上,因此“帝深嘉爱焉”。
  因此你可以看到她的心机。
  一、偶然患小疾,和帝很是关怀,常令邓氏家属前来探望、照顾,并且破例允许他们自由往来,不限时日。她却屡次劝谏和帝说:“宫禁至重,而使外舍久在内省,上令陛下有幸私之讥,下使贱妾获不知足之谤。上下交损,诚不愿也!”和帝赞叹说:“别人以得见亲属为荣,今贵人反以为忧,深自抑损,真是难得啊!再说,你的亲戚我何必要提防呢!”由此和帝对她越加宠幸,甚至超过了正宫的阴后。
  父亲去世,能三年不吃菜,但是自己生病,岂有不愿家里人探望之理?所谓推辞,一来博帝宠,二来少惹是非。
  二、每次宴会,其他嫔妃都精心打扮,艳丽非常,只有她穿着素服也没有什么修饰,只要跟阴后在一起,从来不敢抢她的话头,也不敢穿和她一样颜色的衣服,于是和帝感叹:“修德之劳,乃如是乎!”
  在家族里亦是千金小姐,在宫里这样压抑自己以示谦虚贤德、不同凡响。
  三、邓绥见和帝对自己宠爱有加,对阴皇后却日益冷淡,心中很不安宁。每当和帝想在嘉德宫留宿,她总推说身体不适,劝和帝去长秋宫。因为和帝子嗣稀薄,所以广选才人进宫来侍奉皇帝。
  如果你真心爱一个男人,你会不会这么大方地把他推给别的女人?
  我们很难说此时的邓绥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获取权力施展抱负,甚至反抗那个社会赋予自己的角色。相反,我们是看到了她事事服从这个角色的表现,她那个时候其实并没有想得那么长远。人随着环境的改变会渐渐把自我意识埋没于心底,很多时候也只是利用一些手段自保而已,但是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让她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3。被动转主动
  永元十三年,和帝身患痢疾,卧床不起,到五月中,病势加重。史书这样记载:“帝尝寝病危甚,阴后密言:‘我得意,不令邓氏复有遗类!’(阴后秘密对手下人说:“如果我掌握了权势,会灭邓氏的族!”《后汉书?皇后纪》)

十。邓绥:女性觉醒的斗士(3)
阴后这句话改变了邓绥的命运。
  皇帝这个职业虽然很有前途,但却是个苦差事,所以长寿的不多。东汉的皇帝寿命更短,超过30岁的都很少见。皇后们又偏偏都长寿,因此皇帝一死,皇后就是真正的皇权掌握者。阴后这话可不是吓唬人玩的,她来真的——有吕后比着呢。
  邓绥听到这句话,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如果说从前是恭谨小心以求自保,现在则已退无可退,要么死,要么反击。
  “后闻,乃对左右流涕言曰:‘我竭诚尽心以事皇后,竟不为所祐,而当获罪于天。妇人虽无从死之义,然周公身请武王之命,越姬心誓必死之分,上以报帝之恩,中以解宗族之祸,下不令阴氏有人豕之讥。’即欲饮药,宫人赵玉者固禁之,因诈言属有使来,上疾已愈。后信以为然,乃止。”(《后汉书?皇后纪》)
  我们注意这样两个细节:
  一、皇帝病重,阴后想利用后事报复邓绥,是“密言”,既然是“密言”,怎么会传到邓绥耳朵里呢?这证明在皇后身边,有邓绥的眼线。
  二、邓绥听到这句话,要自杀,并且被劝住,她的话是这样说的,“上报帝恩,中解宗族,下不有人豕之讥”。
  ——这场戏是表演给皇帝看的,并且暗中提醒他真的百年之后,他心爱的邓贵人难免落到戚夫人的下场。
  短短“人豕”两个字,犯了汉朝历代皇帝的大忌。吕后的作为实在太过可怕,我们仔细阅读汉代史书就可以发现,在处理后宫事务上,无论是武帝杀勾弋夫人,还是光武废郭后,都在竭力避免这种遗祸——对刘家的男人来说,不能保护自己的心爱的女人却让她落到那种地步,是一种羞辱。
  邓绥运气不错,这场戏没白演,和帝病好了,了解了所有的一切,也埋下了废黜的种子。
  这个时候的邓绥,心态已经改变了,她从一个顺从以自保的角色,变成了积极主动的权力追求者。也许那个时候的她未必想施展什么政治抱负,只是明白了,问题已不是她恭谨小心可以解决的,只有掌握最高的权力才能自保——她开始反击。
  4。绝地反击
  永元十四年夏,发生了这样一件事情,因为阴后的外祖母邓朱经常入宫,有人告发她们挟巫蛊道。
  巫蛊,即用以加害仇敌的巫术。《红楼梦》第二十五回及八十一回,赵姨娘买通女巫马道婆剪纸人和做木偶人陷害凤姐与贾宝玉用的就是这种方法。
  诅咒术在汉代十分盛行,同时也是非常可怕的罪行。西汉武帝晚年,奸佞江充诈称武帝得病是由于巫蛊作祟,以预先埋设的偶人诬害太子,结果造成太子及其家属全部遇难,连累而死者,前后共计数万人。做了几十年皇后的卫子夫也因此自杀——汉代后宫历代嫔妃的罪行莫过于此。
  《后汉书》很有意思,说“有言后与朱共挟巫蛊道”。“有言”这个词,即是有人说,“有人告发”,如果是事实,“有言”就没必要了。
  再看后来的处理:“事发觉,帝遂使中常侍张慎与尚书陈褒于掖庭狱杂考案之。硃及二子奉、毅与后弟轶、辅、敞辞语相连及,以为祠祭祝诅,大逆无道。奉、毅、辅考死狱中。帝使司徒鲁恭持节赐后策,上玺绶,迁于桐宫,以忧死。”(《后汉书?皇后纪》)
  如果是证据确凿,自然不会“考死狱中”,这是一笔糊涂账,也许阴氏暗地里诅咒过情敌,但是她未必有这个胆子真干。作为知书达理的世家女,这点法律常识应该懂,只不过敌人是邓绥,既然连密言都能外泄,那么让她内心的那点阴暗想法变成犯罪事实就不足为奇了。 。 想看书来

十。邓绥:女性觉醒的斗士(4)
最大的敌人倒台了,邓绥开始登上权力舞台。但是她上位得非常聪明——“十四年夏,阴后以巫蛊事废,后请救不能得,帝便属意焉。后愈称疾笃,深自闭绝。”(《后汉书?皇后纪》)
  她知道皇后之位空出来以后,和帝心目中最合适的人选就是她,但是她称病谢绝,直到“会有司奏建长秋宫,帝曰:‘皇后之尊,与朕同体,承宗庙,母天下,岂易哉!唯邓贵人德冠*,乃可当之。’至冬,立为皇后。辞让者三,然后即位”。
  辞让再三,说自己德薄不配,连四国进献的贺礼都免了,甚至和帝要升她娘家的官都不肯,“帝每欲官爵邓氏,后辄哀请谦让,故兄骘终帝世不过虎贲中郎将。”
  厉害就厉害在这里,再三谦让是避嫌疑,免贺礼升爵是求世誉,邓绥在和帝死后还释放了阴后的家人,“还其资财五百余万”。
  所有一切都是*的手段,她的高明就在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如果说从前的邓绥是以顺从女性的角色来自保,那么入宫给了她一个很好的机会,在宫廷斗争的环境里面她成长了,也成熟了,同时内心的自我意识开始觉醒,这种觉醒不再是家族小女儿的游戏之谈,而是纵横天下。
  纵横天下
  元兴元年,和帝崩,长子平原王有病,而诸皇子都夭折了,前后十数,后来生的都悄悄养于人间。殇帝生始百日那天,邓绥迎立为帝。她被尊为皇太后,临朝听政。
  她以皇太后的身份诏告天下。诏书里,自称“朕”——“皇帝幼冲,承统鸿业,朕且权佐助听政,兢兢寅畏,不知所济。深唯至治之本,道化在前,刑罚在后。将稽中和,广施庆惠,与吏民更始。其大赦天下。自建武以来诸犯禁锢,诏书虽解,有司持重,多不奉行,其皆复为平民。”(《后汉书?孝和孝殇帝纪》)
  邓绥幼年便排斥的那个时代的女性定位,终于在大权在握时显露了出来。称她为反抗女性角色的斗士并不过分——她要做很多男人也做不到的事情。
  东汉中期,政事已经渐渐衰落下去,但是邓绥的执政却让这个政权维持到了一个相当的水平,她虽不能与后代盛世相比,但是她尽了一个贤明的执政者的力量。
  虽然重用娘家人,但是她对邓氏宗亲极为严厉,亲属犯罪,无所假贷。
  从节俭做起,禁绝地方的贡物,每年只供纸墨而已。接连下诏大赦天下,又削减宫内日常的费用,自己朝晚只一肉一饭。郡国进贡的东西全部减半,卖掉上林苑所养的鹰犬。后宫多余的侍女,以及宗戚因获罪而沦落为官婢的一律出宫婚嫁。对内精简冗员,减去宫内老弱无用之吏500余众。
  水旱十载,四夷外侵,盗贼内起,日夜操劳,躬自处置,增收节支,减轻赋税,救济灾民,终使岁还穰丰,因此汉政权得以渡过难关。
  元兴二年夏,京师大旱,不见一点雨。邓绥亲自去洛阳了解旱情,审查冤狱。有个死囚因屈打成招,见到邓绥,畏惧官吏不敢喊冤。邓绥便详细问他所犯之罪,于是为他昭了雪,并立刻将洛阳令下狱抵罪,严惩执法不实之徒。结果,她的车驾还未回到皇宫,天上就下起了大雨,百姓们说这是邓太后的贤仁感动了上苍。
  这个时候的邓绥,是最快乐的,封建社会对女性的定位让她感到束缚、感到压抑,但是机缘巧合,命运却给了她一次施展抱负的机会。她不是皇帝,却大权在握,她可以纵横天下。
  但是这个时候邓绥也是恐惧的,她知道自己站在了一个男权社会的中心。自己是一个女人,做得再好,在别人眼里终究是个女人,不是所谓“正道”,还比不上无道昏君。
  正是因为四面是敌,她死都不愿放手。
  小皇帝死后,她不肯立和帝的长子。为了一直控制大权,她拥立十几岁的清河王刘安为安帝。安帝长大了,本来该继位了,但是她一点没有放权还政的意思。她害怕,也不肯。
  司空周章多次上书,要求邓后将政权交还安帝,她置之不理。于是周章便联络亲信,想通过谋变的方式让她把权力交出来,事情败露后,周章畏罪自杀。
  自此,她提高了警惕,臣下的奏疏中,凡有提到要她归政者,便严加惩处。郎中杜根,看不出行情,依然上书请邓绥归政。她大怒,令人将杜根装在大布袋里,用杖活活打死,然后弃尸城外,还不许他的家人收尸,结果尸体在荒郊野外,被狗吃了;平原郡吏成翊世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也奏请太后归政,被坐罪系狱;越骑校尉邓康,屡劝太后隐退深宫,邓绥不从,将邓康罢免官职。
  邓绥不肯交出权力不是为了荣华富贵,本来荣华已极,贵不可言。只不过自幼年开始,她便对封建社会的女性的定位产生了一种反抗,她一生都在反抗着这种定位,自我意识过度觉醒的她决定要以一种新的方式来实现自己的价值。她得到了,焉能轻易放弃?
  但她最终还是失败了。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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