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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说客-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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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别跟他们谈。他们只想坑你。”戴克又向前迈出了一步,已经开始提供建议啦。“我们已经看过事故报告。案情很清楚,是对方闯了红灯。我们大约1小时后,”他十分认真地看了看表,“去把现场拍下来,再找证人谈谈,你知道,通常的那一套。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抢在保险公司调查人员之前。他们会贿赂证人,让他们提供伪证的,这你知道。居然堕落到这种程度!我们需要迅速行动,但是我们首先要有你的授权。你自己有律师吗?”
我屏住呼吸。假如范·兰德尔说他的兄弟是位律师,那我拔脚就走。
“没。”他说。
戴克开始进行关键的一招。“呃,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们需要迅速行动。在孟菲斯,我的事务所办理的车祸案子比哪一家都多,而且得到的赔偿费也很多很多。保险公司可怕我们呐。而且我们不要委托人一分钱;不管赔偿费是多是少,我们只收三分之一。”他边说边已偷偷地从拍纸簿里取出一份委托书。委托书很短,只有1页,3段文字。能让他上钩就成。戴克拿着委托书在他面前不停地晃着,让他不想接也得接。他用没有受伤的手拿着委托书看得很吃力。
上帝保佑他!他刚刚度过了一生中最最糟糕的一个夜晚,侥幸活了下来。现在依然视力模糊头脑混乱,却要阅读一份法律文书,做出明智的决定!
“等我太太来了再说,好吗?”他几乎是在请求。
我们不是就要被人逮住了吗?我一把抓住病床的栏杆。在这一过程中,粗心地碰到一根绳索,绳索又带动了一只滑轮,一下子把他那条正进行牵引治疗的腿向上抬高了1英寸。“哇!”他痛得直哼哼。
“对不起,”我连忙说,赶紧把手缩了回来。戴克朝我狠狠地瞪了一眼,恨不得立刻宰了我,但刹那间却又变得若无其事。“你太太在哪儿?”他问。
“哇!”这可怜的汉子开始呻吟。
“对不起。”我无能为力,只好这样再次道歉。我头痛欲裂。
范·兰德尔害怕地望着我。我把两只手都深深地放到口袋里。
“她一会儿就回来。”他说,每一个音节都说得很吃力。
无论什么难题,戴克都是答案现成。“我以后再和她谈,在我办公室谈。我有许多事还想向她请教呢。”眼睛一眨,他已将拍纸簿垫在委托书的下面,并且拔掉了钢笔的笔套。
范·兰德尔喃喃地说了句什么,接过钢笔,在委托书上画上了自己的名字。戴克把委托合同夹进拍纸簿,拿出一张名片交给了这位新的客户。名片证明:他是J.利曼·斯通律师事务所的一位律师帮办。
“现在还有两件事,”戴克用权威的语调说。“除了医生,你不得和任何人交谈。保险公司的人会偷听的。事实上,他们今天就可能要来,强使你在表格或者诸如此类的东西上签字。甚至还可能想跟你私了。不要,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跟他们说半句话。任何文书在我读过以前,不要,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签名。你有我的号码,24小时都可以给我打电话。名片背面是这位鲁迪·贝勒的号码,你随时都可以给他打电话。这个案子我和他一起办。还有问题吗?”
“好,”他还来不及咕哝或者呻吟,戴克就接着说。“这位鲁迪明天上午会带着一些文书到这儿来。叫你老婆今天下午给我们打个电话。我们要跟她谈一谈,这很重要。”他在范·兰德尔那条没有受伤的腿上轻轻拍了几下。我们该走了,走在他改变主意之前。“我们将会给你搞来一大笔钞票的。”戴克向他保证道。
道了再见以后,我们立即退出。一到走廊上,戴克就得意洋洋地说:“把戏就是这么玩的,鲁迪。小菜一碟。”
我们闪过一位坐着轮椅的女人,又为躺在轮车上被推走的病人让路。大厅挤满了人。“那人要是原来就有律师怎么办?”我在呼吸恢复正常后问。
“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可以损失嘛,鲁迪。这一点你必须记住。我们来的时候是赤手空拳。即使他把我们从病房里赶出来,不管是由于什么原因,我们又能失去什么?”
失去一点儿尊严,一点儿自尊。他的理论完全符合逻辑,我无话可说。我的步子又大又快,我不想看他一跛一拐拖拖沓沓。“喂,鲁迪,明白了吧?你真正需要的东西,在法学院是学不到的。他们只教你啃书本,只教你背理论,只讲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说什么要把律师业务当成绅士与绅士交往的一种职业,一种受到书上写满几页纸的职业道德支配的光荣职业!”
“职业道德有什么错?”
“哦,没错,我想。我说的职业道德是,律师应该为他的委托人尽力,不让自己窃取钱财,尽量不说谎,你知道,那些基本的东西。”
戴克论职业道德!我们往往化几个小时,探讨伦理和道德的难题。而堂堂一部《职业道德准则》,就这样被戴克简化成3大原则:为委托人而战;不偷;尽量不说谎。
我们突然左转,进入一条新建的走廊。圣彼得医院是一座不断延伸不断增加附属建筑物的迷宫。戴克这时的心态是不吝赐教。“但是,法学院没有教的东西,可能会给你造成不良后果。以刚才病房里的那个范·兰德尔为例。我觉得你在那里的时候心情很紧张。”
“我是很紧张。”
“你不该紧张。”
“可是,这样拉客户是不道德的呀。这和明目张胆地跟在救护车后面追,有什么两样。”
“说得对。可谁管得着?与其别人来干,还不如我们干呢。我向你保证,今后24小时之内,一定会有别的律师来找范·兰德尔,千方百计让他在委托合同上签字。人人都是这么干的,鲁迪。这是竞争。是市场。孟菲斯的律师多得很哪。”
好像我不知道似的。“那个人会守信用吗?”
“可能。到目前为止,我们一直很走运。我们在合适的时间,向他发起了进攻。一般说当时成败的希望一半对一半,但他一在虚线上方签了名,那他和我们继续合作的可能性就有80%。过几个钟头,你给他打个电话,跟他老婆谈谈,说你今儿晚上回来跟他们一起把案子商量商量。”
“我?”
“当然是你。这很容易嘛。我已经准备好一些文件让你过目。这是不需要劳驾脑外科医生的。”
“可我不知——”
“听着,鲁迪,别紧张。别害怕这个地方。他现在是我们的委托人,不是吗?你有权会见他,谁都管不着。谁都不敢把你轰出去。放松点儿。”
我们在三楼餐室用塑料杯子喝着咖啡。戴克看中这家小自助餐厅,是因为它靠近整形外科病区,而且又是刚刚改造过不久,没有几个律师知道这个地方。他一边打量着餐厅里的每个病员,一边低声对我解释说,律师们喜欢在医院的自助餐厅里逗留,其目的是为了猎取受了外伤的病员,这是尽人皆知的事实。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口气里有一种对这一行为蔑视的味道。讽刺是何物,他全然不知。
作为J.利曼·斯通律师事务所的一名年轻律师,我的部分职责将是呆在这里寻觅猎物。在两个街区外的坎伯兰医院的主楼,也有一个大的自助餐厅。这家美国自愿者医院,还有3个自助餐厅。戴克当然知道它们位于何处,而且还把他的知识和我分享。
他建议我从圣彼得医院开始,因为这里的受伤病人最多。他在餐巾上画了一张地图,向我指明了其他潜在热点的位置。最大的自助餐厅在二楼,靠近产科病房。咖啡店靠近大堂休息厅。晚上的时间最合适,他目光不离猎物对我说,因为那时候病人在房间里感到无聊,喜欢而且自以为可以坐着轮椅下来吃个快餐。若干年以前,布鲁索手下的一个律师于凌晨1点,在那个最大的自助餐厅钓着了一个烧伤的小伙子,一年以后案子以200万美元了结。问题是,那个小伙子在此以前已经炒掉了布鲁索,重新聘用了另一名律师。
“上了钩的鱼,却没能钓上来。”戴克说,样子像个垂头丧气的渔夫。
……
17
包娣小姐在电视上重播的晚弥撒于11时结束后就寝。她曾几次邀请我晚饭后和她一起坐坐,看看电视,但到目前为止,我一直能找到合适的理由婉言推辞。
我坐在室外的楼梯上,等她屋里的灯光熄灭。我可以看见她的侧影在室内移动,检查门锁,放下窗帘。
我猜想,年迈的老人会逐渐适应孤独的生活,尽管谁也不会希望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形单影只地度过最后的岁月。在她还比较年轻的时候,我相信她展望未来时,一定是满怀信心地以为,自己将会在孙辈们的簇拥下欢度晚年。她的两个儿子将会住在附近,每天回来看看妈妈,给她带来鲜花、甜饼干和礼物。包娣小姐没有想到会在一座老房子里,怀着对往昔的模糊的记忆,孤孤单单地走向人生的尽头。
她很少谈论自己的儿孙。屋里虽然放着几张照片,但从式样可以看出,它们都是若干年以前的产品。我在这里已住了几个星期,却没发现她和儿孙们有过任何接触。
我晚上没有陪她坐坐,我感到很内疚,但我有我的道理。她喜欢一个接一个地看那些愚蠢的情景喜剧,而我对这种东西却最受不了。再说,我需要复习,为资格考试作准备。
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包娣小姐一直在相当强烈地暗示:房子需要粉刷;等到把覆盖土料撒完,她将开始下一个工程。在这种情况下,我当然得离她远一点。
今天,我给亚特兰大的一位律师寄了一封信,信末用J.利曼·斯通律师帮办的头衔签了我的名,就包娣小姐最后一任丈夫安东尼·L.莫丁的产业提了几个问题。我在慢慢地向前走,尽管运气不太佳。
她卧室的灯光熄灭了,我轻手轻脚地走下摇摇晃晃的楼梯,赤脚穿过潮湿的草坪,走到挂在两颗小树之间的帆布吊床上。吊床的帆布已经脱线,不是十分安全,但前天晚上我躺在上面摇晃了一个小时,并未发生危险。躺在吊床上,透过树丛,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圆圆的明月。我轻轻地摇着。今夜真温暖。
今天在医院亲身经历了范·兰德尔事件之后,我心里一直很不安。将近3年前初进法学院时,我有着崇高的理想,希望将来有一天能用我的律师执照,使社会有所改善;而制约我将从事的那个光荣职业的道德准则,我以为所有律师都会努力遵守。我当时确实是这样想的。我知道我不可能改变这个世界,但我梦想在一个压力很大的环境里工作,在这个环境里到处都是聪明绝顶的能干人,而且他们都能坚持高尚的道德标准。我想努力工作,发展我的事业,不是靠花言巧语的广告而是靠名誉来吸引客户。在我的本领提高和财富增加以后,我将能够承办一些别人不愿承办的案子,接受一些别人不愿接受的委托人,而不必考虑律师费的多寡。对刚进法学院的学生来说,这些梦想并不特别。
我们学习和讨论职业道德,不知化了多少个小时,这对法学院的名声自然大有裨益。由于特别强调这一课程,我们大家都认为,这一行业对于执行一套严格的道德准则非常热衷。而现在,所见所闻却让我沮丧。在过去的一个月中,一个又一个真正的律师,用飞镖击穿了我的氢气球。为了一个月1000美元,我让自己成为医院自助餐厅里的偷猎者。堕落到了如此地步,令我悲伤恶心;堕落速度如此之快,令我胆战心惊。
我念大学时,最好的朋友名叫克莱格·巴尔托。我们在同一寝室中住了2年。去年我还参加了他的婚礼。刚进大学时,他就有一个明确的目标:毕业后教高中历史。他很聪明,大学的课程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人的一生应该如何度过,我们对这个问题曾讨论过很久。我觉得他说想去教书,是在欺骗自己;我拿自己未来的职业与他的比较时,他常常会生气。我追求的是赚大钱,并且获得高档次的成功;他追求的却是课堂,但当了教师,那些影响工资的因素他自己就无法控制。
克莱格得了一个硕士学位,娶了一位教师,目前在教九年级历史和社会研究课程。她已怀孕,在幼儿园里当老师。他们在乡下有座漂亮的房子,占地几英亩,里面还有个小花园。在我认识的人中,他俩是最幸福的一对。两个人一年的收入大概有5万。
但克莱格对钱并不在乎。他在干的正是他一直想干的事,而我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些什么。他的工作意义巨大,他在浇灌学生的心田,他可以预见自己的劳动成果。可我呢,明天去办公室上班时,却不得不希望通过设置圈套或使用欺骗的手法,能逮住某个正在不幸的泥潭中打滚而又轻信别人的客户。要是律师挣的工资和学校教师一样,10家法学院马上就会有9家立即关门。
这种情况必须改变。但在改变以前,至少还有两个灾难,可能会落到我的头上。首先,可能会因为莱克事务所那场大火而将我逮捕;即使不逮捕,也会使我处于窘境。其次,我可能会在律师资格考试上翻船。
想到这两个可能发生的灾难,我不禁全身抖动,在吊床上一直抖到凌晨。
布鲁索一早就到了办公室,眼睛红红的,余醉未醒,但穿著名贵的全毛西服和浆得笔挺的全棉白衬衫,打着高价真丝领带,一身打扮十分醒目。头上那几绺蓬松的鬃毛,今晨显然做过精心的梳洗修饰,干干净净油光发亮。
他今天要去法院,就一件贩毒案进行预审辩论,因而十分紧张。我奉命站在他的办公桌前,聆听他的指示。
“范·兰德尔的案子干得不错,”他说,头仍旧埋在一大堆文书档案之中。德鲁在他身后忙忙碌碌地转来转去,离他不远也不近,恰好处于危险范围之外。鲨鱼们用饥饿的目光盯着她。“刚才我跟保险公司通过电话啦。投保的数额很大呀。看来责任也很清楚。那小伙子伤得怎么样?”
昨夜我在医院和丹·范·兰德尔及其妻子一起度过了一小时。他们问了许多问题,让我大绞脑汁。他们最关心的是他们能拿到多少。有几个问题我做了具体回答,大多数问题我都含糊其辞,表演的律师说话技巧很值得赞赏。到目前为止,他们没有变卦。“断了一条腿、一只手臂、几根肋骨,身上有很多伤口。医生说他在医院要果上10天。”
布鲁索笑了笑。“抓紧点儿。调查一下。照戴克说的办。这件案子可以解决得很美满。”
美满是对他布鲁索而言。拿到的费用我可分不到一文。这个案子弄到的钱,不算是我的产出。
“警察要你弄个声明,谈谈那场大火的事,”他一边伸手取一份档案,一边丢出了这么一句。“昨天晚上跟他们谈过啦。他们将在这里和你谈,在这个办公室,有我在场。”
他说这话的口气,就像一切已经决定,我别无选择。“我要是拒绝呢?”
“他们可能就会把你带回去审问。假如你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话,我建议你给他们这份声明。我在场,你可以跟我商量嘛。跟他们谈谈吧,谈完不就没事了吗?”
“这么说他们认为是有人纵火?”
“这一点他们相当有把握。”
“他们想从我这儿了解什么?”
“你当时在哪里,做什么,时间,地点,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诸如此类的。”
“我不可能什么问题都答得出,我只能陈述事实真相。”
布鲁索笑着说:“那么事实真相一定会让你获得自由。”
“我把声明写下来行吗?”
“咱们下午两点一起来写。”
我肯定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真怪,目前处境如此困难,我竟然对布鲁索·斯通深信不疑,而在其他情况下,我是决不会信任这样一个人的。
“我需要请一段时间假,布鲁索。”我说。
他那双动个不停的手凝固在半空中,眼睛瞪得老大地望着我。在一个角落里理着文件柜的德鲁,也停下瞧着我。一条鲨鱼好像也听到了我的话,停在那里不再游。
“你才刚刚开始嘛。”布鲁索说。
“是的,这我明白。但是资格考试的日期就要到了,我确实已经落下了很多功课。”
他的头歪向一边,用手捋着山羊胡。布鲁索饮酒作乐的时候,目光总是变得很严厉,此刻他的目光却与激光差不多。“要多少时间?”
“呃,我想早上来上班,工作到中午左右。然后,你知道,再根据出庭和约会的时间表,在恰当的时刻溜进图书馆学习。”我本想幽默一下,但说出来却令人难以置信地平谈。
“你可以和戴克一起学嘛,”布鲁索突然笑了一下说。他这是在开玩笑!所以我也哈哈傻笑了一阵。“我告诉你怎么办,”他又严肃地说。“你工作到中午,然后带上你的书,去圣彼得医院自助餐厅。你要拼命用功,啊,同时也要把眼睛睁大点儿。我当然希望你能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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