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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一日(入夜书)完结-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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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我也没有认识的妖怪了,百无聊赖中绕着巨大的舞台和布景走,一路看那些花花绿绿的装饰和灯笼,不知不觉绕到了台后。
台后的空地上没有什么人,只有刚才抬钟的长着牛角的红脸壮汉正和一个女孩说话,女孩剪着仅仅及肩的短发,穿着红色下摆的式服,正不满地嚷嚷着。
“耳朵都要震聋了,每年都这样,换换好不好?”女孩指着其中一个红脸大汉,“你,就你,怎么样?”
“这不行这不行,”大汉连忙摆手,“山神大人,祈福的钟怎么能让我们这些下等的妖怪来敲?”
“我就很上等了吗?山神,神个屁!”女孩暴跳起来,咣地一脚踢在铜钟上,“有在舞台上凿个洞让山神钻到钟里面去敲的吗?只有笨蛋才当成是山神显灵呢!——那洞还这么小,你们的‘山神大人’差点就卡在里面了!”
“是是是。”两个小山一样的红色巨汉垂手立在铜钟旁边,边笑边恭敬地应着,“山神大人教训的是。”
我在一边听得哭笑不得。
那个“山神大人”,怎么看,都是个人类吧?
转身想走的时候,背后却听到那女孩的声音:“站住,你。”
我停下来,确信她是在叫我。“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她说着,好奇地向我走过来。
“山神大人,小心。”牛角巨汉拉住女孩:“那人带着式神。”
“我又不是妖怪,怕什么式神?”女孩撇撇嘴,提着式服的下摆噔噔噔就跑了过来,“喂,你是谁啊?”
“……”我不知道是否真的适合说真名。
“呐,没关系!”还没等我搭话,女孩大方地一拍我肩膀:“忘了也是当然的!名字什么的再取一个就得了,欢迎到妖怪的森林来。你也别怕,这里还是有不少人类的。”
“来这里的人都会忘记很多东西吗?”我从她的话中听出端倪来,“那要怎么回去?”
“忘了就忘了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在这里留下会很快乐。”女孩撇着嘴在草地上坐下来,挥手让在一边的两个牛角大汉把铜钟抬走。“老是惦记着自己是谁谁谁,自己有多了不起,自己多特别啊什么的,有意思吗。”
“除了自己是谁之外,还有非常多的东西值得惦记。”我也坐下来,“忘了重要的人,你不会难过么。”
女孩惊讶地看了我一眼,随即笑了:“你说得有道理。”
“不过我啊,有时候真的很羡慕能把什么都忘掉,在这里过着没有功名也没有竞争的生活的人啊。”女孩躺在草地上,我们头顶上的枝叶兮兮簌簌地向两边分开,缀着星河的夜空露了出来。她向着夜空张开了手臂。“你看,这里多美,我是这里的神。”
“真的吗?”我也躺下来,“为什么?”
女孩咯咯笑起来,看着我,说:“因为这里是由我创造的。”
“但是我觉得,你和我好像是一样的人,虽然也许你并不‘创造’。——怎么说呢,大概就是你和我在一个阶层,和那些一来到便开始遗忘的人不一样。”见我不说话,她笑着又问了一遍,“我说得没错吧?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吧?”
“你说对了。”我点头,“我记得。”
“你叫什么名字啊?”她又问。
“藤堂优一。”我答。
女孩刷地坐了起来:“Yuuichi?那个藤堂?你是——我听很多人说过——”
“不,不是。”我不耐地打断她,“你说的那个很有名的藤堂,不是我,只是读起来一样。”
“有名……是件麻烦的事。”女孩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
“你呢?”我问,“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我?”女孩笑了一声,道:“我叫林百妙。——L…I…N,Lin。”
妖怪们的庆典要结束了,招财终于找到了我。
“觉得怎么样喵?这里不错吧?”招财眯着一红一绿的眼睛问我,“真的不想留下来吗?”
“不了,谢谢。”我说,“我已经不适合无忧无虑了。”
我背负的责任已经太多。
招财把我送回了原先的路,我看着周围的景物已经有些眼熟,我决定自己沿路返回,告别招财的时候,有人拉了拉我的袖子,我低头一看:小狐狸。
“这个……这个……财神爷的朋友……”小狐狸仍旧怯怯地,声音又尖又细,“这个你拿着……”
它说着把一柄桔黄色的纸灯塞在我的手里,我愣了一下,赶忙道谢。
“不……不谢。”小狐狸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了,答完就飞也似地不见了踪影。
我擎着纸灯,慢慢地沿着来时路寻找那个树洞。
一路上思考百妙说的话。
他们,不管是爸爸妈妈还是学校的老师,那些人,总把我当作罕见的什么东西似的,展览起来。我喜爱箱庭,喜爱亲手去创造那些有生命的小世界——可我讨厌拿这种事情来展览,兑换成金钱!百妙说:可是他们都希望我再有名一点,再有名一点;这样我制作的“世界”可以拍卖到更好的价钱。
箱庭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她认真地告诉我:我不喜欢拍卖生命。
正如悠一所说,同样的事情,一个灵能者做和普通人做,所产生的影响绝对是不同的。
百妙,甚至还是个相当不得了的灵能者呢。
她的每一套箱庭,一定都是一个“世界”,连着她和她的生命的世界。
我终究没能带回百妙,在我顺着那个拥挤的树洞往下爬的时候,我回头,把手贴在了盘根错节的树根上,这个树根的下面,就是连接这里与那里的交接点。
“解。”我轻轻地说,“对不起,百妙。”
我退出去之后,四楼不知什么时候聚集了很多人,除了Lin先生和太太,还叫来了不少像是专业搜救队员的人,仰着脖子等着我。看到我之后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询问我怎么样,有没有看到什么怪东西。
我摇摇头,示意他们可以上去了。
我在第二天的报纸上看到了西楼五楼的情景,大幅的照片和头条。
五楼的教室里盘根错节长满了植物,树木和藤万贴着墙壁生长,几乎填满了整层楼,搜救队员花了一天,却没在那堆植物中发现半个人。最匪夷所思的是,几乎所有植物都是从一盆已经看不出原貌的盆景中延伸出来的。
两个世界的连接已经被我切断,愿那些无忧无虑的人们在那个世界过得安好。
在那之后绫人来了一个电话,责怪我昨天为何没有等候在原地。
“怎么了?”我问他,“你叫我在那里杵着……到死有什么事?”
“不是我!”绫人没好气地说,“春辰只是想走之前和你碰个面——她知道你也许还在生她的气不想见她,所以没让我直接告诉你。”
我没说话。
“春辰……”绫人停了一下,说,“按照和张桃交换的代价,已经去中国了。昨天下午六点的飞机。”
我沉默了很久,猛地挂上了电话。
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去“创造”属于自己的领域。
即使躲起来,又能如何。
无法遗忘的事情,才是我们无处可逃的原因呢。
正文 冬迟
立冬的时节已经过去,往年这个时候,这个早寒城市应该开始下雪,然而我期待了许久,却还是一副秋天的派头,街道上金黄色的落叶翻飞,午后阳光灿烂地把它们伪装成蝴蝶。
报纸上也说,今年的冬天来得太迟了,猜测是因为全球气候变暖。
上次的五楼事件,因为张桃的疏忽,悠一似乎给了他不少脸色看。
前些日子易物堂专线又送来了包裹,送包裹的是兔子,因为按不到门铃所以挠了门。包裹上留言说此乃上次事件的报酬,打开来里面是一盆长了红色花纹的猪笼草。本来以为是罕见植物而已,养了几天后发现它们什么都吃,时常发出类似咀嚼的细小声音,其姿态在某天惹恼了正画图纸的悠一,被倒入一大勺子盐,咳嗽了一下午。傍晚的时候晶出现了,对猪笼草表示了十分的厌恶,他评价了一句“恶心的东西”,就干脆地把它从盆子里揪出来,扔到楼下去了。
此后,那株鲜艳的玩意儿就自发长在了小洋楼下的花圃里,惹得路过的狗经常吠。
我忍无可忍地打电话询问张桃那到底是什么,张桃在电话那头笑得邪魅:“是门神哟~。”
再后来,我半夜起床从窗口往下看,看到奇怪而模糊的黑影在楼下徘徊,在走过花圃附近的时候就消失了,我打开窗户,寂静的夜里隐约可以听到细细的咀嚼声。
两个多月以来,我已经开始习惯悠一和晶这两个人不断交替出现的状况了,总地来说,悠一存在的时间更长一些,还是像以前一样,温和有礼,淡漠而疏离。晶则通常是在有必要的时候才出现,行动迅速,咋咋呼呼,非常喜欢捉弄我,有时候绫人打电话来,晶居然能接起来就骂,骂完了挂。
对此我相当不能适应,根本想象不出悠一那张脸上做出这么嚣张的表情:“绫人好歹是你名分上的表弟,你干嘛要这么凶啊!”
晶摔上电话,不怀好意地一笑:“他在追我,你吃醋了?”
我气不过,反驳说:“绫人才不是真的喜欢你呢,他不是同性恋!他自己也说了。”
晶哈哈大笑,蹲下来戳着我的鼻子:“这世界上没有人敢说自己绝对不是同性恋,要是真的喜欢上某个人,你以为你还会在乎他是男是女吗?——说自己不是的人,只不过是从来没有遇到,或者一辈子都没遇到合自己胃口的那位罢了。”
“你就这么肯定?”我拨开他的爪子。
“哈哈,那么我问你。”晶闪开,继续戳,“你有办法喜欢男生吗?”
“可以的。”我想了想,说。
“那么很好,你不是。”晶点点头,接着又说,“那么,你为什么喜欢千代春辰呢?”
“这……”我噎了一下,“这不一样吧!我也许真的是很喜欢她,但是不至于……”
“那就对了。”晶笑道:“千代绫人,也只是喜欢我这个人而已。”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我为绫人不忿起来:“你是故意让他伤心吗?”
“你别那副圣母的样子,我也是为他好。”晶哼道,“我不希望绫人将来为他年幼时的言行感到后悔。”
“可是这么多年了。”我沉默了一下,“他是真的喜欢你吧。”
“我没说是假的啊。”晶站起来,“喜欢,喜欢,非常喜欢,喜欢得不得了。但这不是爱情,麻烦你搞清楚了。”
我混乱了一下:“但是……”
“我这么说吧,他第一次见到我,以及后来,他和你说的,你觉得绫人是怎么看待我的?”晶问。
“他……觉得你是他见过的最特别的人吧。”我想了想,“他非常看重你,并且也希望你把他看得重要。”
“差不多就是这样。”晶点头道,“你难道不认为,这是一种盲目而且极端的崇拜吗?”
“绫人也只有十八岁而已,对于我来说,你们两个都只是小鬼。”他接着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们也许会迷恋上某种东西,但那并不能称之为爱情。”
“你到底凭什么这样否认别人的感觉呢?”我打断他。
“哦?”晶挑起眉毛,凑近我,“你觉得悠一怎么样?”
“啥?”
“悠一他怎么样?”
“很好啊。”
“他长得怎么样?”
“……呃,很好。”
“废话,老子的脸当然没得挑——啊,走题了。——那他聪明吗?”
“……嗯。”
“脾气也很好吧?”
“……呃,嗯。”
“为人正直吧?态度认真吧?是你的榜样吧?”
“……啊。是的吧。”
“你模仿过他吗?”
“有过。”
“那是你的偶像咯?”
“也可以……这么说……”
“你喜欢他吗?我觉得这个问题是废话。”
“嗯。”
“那……”晶坐在沙发上,一字一字地问我,“——你爱上他了吗?”
“当然不是!”我操起沙发上的枕头劈头盖脸朝晶砸了过去。
“看来,”晶一把截住枕头,笑开了,“你没有绫人傻嘛。”
我愣在原地好久。
对,就是那样。一开始感觉到的不可思议,渴望了解,到之后的仰慕和崇拜,依赖直到迷恋。
——但这就是爱了吗?
“我只是不想对不起自己,我不希望某天我认真起来的时候却听到他说,我只是崇拜你罢了,‘以前还小,您多包涵。’”晶笑笑,“悠一以前,一定听过那句话。——噢,他当然是不会和你说的吧,当年在张桃的店里——我好像说得得太多了。”
对不起我不是爱你。
那时还小,您多包涵……
悠一是从谁的嘴里,听到过这句话的呢……
是谁用暂时的温柔,狠狠伤过他?
无奈我从未从他口中听到过哪怕无心的泄露,这个满是悲伤故事的人,只喜欢笑容满面。
窗外的金色已经消尽了它们最后一点华光。
我走在风声穿梭的街上,看人们裹紧了大衣的领子。
金发的女孩拿着信封匆匆从我身边走过,我好奇地去看,看到街道转角的地方,穿着白衣的男孩在冲着她招手。
女孩跑了过去,把信封塞在他手里:“拿着,给。”
“你来迟了!”男孩揉了揉女孩金色的头发,“耽误了那么多天呢。”
“对不起嘛,对不起。”女孩擦着额角,“季风的转向有点不对劲,全球气候变暖了吧。”
“嗯。”白衣男孩点了点头:“下次交接班,尽量准时吧。”
“好好好。”女孩一叠声地点着头。
他们分开之后,男孩拿着信封也匆匆地走,路过我的身边带起一阵刺骨的寒风。
他沿着街道走远了。
我仰头看着浅灰色的天空,云彩的缝隙里落下闪着的光,伸手去接,是最初的雪。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白衣男孩和金发少女,居然是秋冬在交接。
“啊……”我喃喃道,“下雪了。”
出门前,悠一给我戴上的围巾,果然有了用处。
这个冬天……来得太迟了。
迟到的寒冷,总是会让人措手不及,希望所有人都早有准备才好。
否则寒冷的季节真正到来的时候,即使是说“您多包涵”,也没有回归温暖的余地了。
悠一你害怕冬天吗?
我知道你最害怕冬天。
你最害怕,冬天迟来,微暖的秋季持续着,给人恋恋不舍的错觉,当冬天突然到达,让人失望的沮丧也一同到达。
终于还是会来……
秋天不会温柔多久了,你知道,并且反复提醒不相信的我。
美丽的季节就要结束,我们不会幸安宁多久了。
正文 妈妈一直都在
期末考试之前,悠一把自己之前高中的笔记都往我桌上堆起,我落下的课程比较多,而他却不是个善教的人,常常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在考前两个星期,晶出现了,连哄带骂把整套课程又给灌了一遍,我这才顺利通过考试,差点被踢出国际班。
考试结束之后,绫人也去中国了,他在机场抱了抱前去送行的每一个人,包括我和悠一。
“之前得罪了,抱歉。”他说。悠一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绫人犹豫了一下,说,“可以把阿晶叫出来吗?”
晶出现之后果然毫不领情,一巴掌扇开了绫人,无奈绫人比他要高大,几乎是上来就死死地按住了他的手脚。“别动,一下就好……”我听到绫人近乎恳求的声音。
晶这才安静下来,一动不动地任他抱了一会儿。
对于和张桃的交易,绫人向张桃交换“关于悠一的情报”,代价是接受了关于孪生子的任务之后,下一个任务之前,到中国去。现在已经兑现。
而春辰,向张桃交换了“关于〈The song of Hell〉听完的后果”,代价是要在向芝加哥寄出钥匙后3个月内,到中国去。也已经兑现。
现在剩下我和悠一:悠一“要某个人放弃对他的记忆”,虽然我还不明白这是什么,但代价是在曼菲斯万人庆典结束以后一个月内,到中国去。似乎因为晶的出现,暂时被延期了。
而我呢,因为也向张桃询问了“关于悠一的情报”,代价是在今年回过藤堂本家之后,到中国去。
现在想起来有个问题,——我很闲还是怎么样,没事儿回本家干嘛?我可不想回去,如果可以,一辈子都不想。
不过我现在不得不承认张桃恐怕早就考虑到这个问题了。
因为在下午我收到了一封信,人就是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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