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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然-大唐风月-长孙皇后(完结)-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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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眼神微滞,随即道:“不,是你……多费心了。”
  说着,缓步向内殿走去,徐惠跟在身后,内殿,是极清幽的,淡雅如若女子所居,并不似男子的高华抑或是庄简。
  这里,她留宿过几夜了,却第一次注意到它的布置,竟是如此不一样的。
  此夜,李世民似是很累,睡得深沉,只是徐惠并不得睡,深夜辗转,脑中皆是媚娘那字字句句着有用意的话语。
  明黄画轴,自己似是见过的,记得那夜,李世民宿醉龙案,伏案之时,手边便是那精心装好的画轴,该就是那一副吧?
  徐惠缓缓起身,披一件月白长衫,望望身边躺着的男子,他此时的安静,已褪尽了白日里帝王的威严,有的,只是万分疲惫。
  徐惠为他整整被襟,缓步走出殿去。
  月如霜,夜越发深沉了,似有风起,徐惠身子瑟缩,不禁环抱住自己的身体,丝绣锦鞋步履盈盈,流风荡起衣角,不知不觉,竟走到了书房前。
  心中不免一惊,自己竟走到了这里?
  举首而望,却不敢再近前一步。
  “徐婕妤。”巡夜侍人低身拜倒,徐惠转眸望去,淡淡道:“起来吧。”
  侍人依旧恭敬:“徐婕妤,夜寒,您何以在此?”
  徐惠略略一思,随即道:“陛下睡不安稳,叫我拿本书来给他。”
  侍人略一犹豫,但见徐婕妤面色平和,仪态端庄,更是当今陛下隆宠的女子,想来不会有假,遂道:“徐婕妤请,可要帮忙?”
  徐惠忙道:“不用。”
  侍人便滞足,留在书房外等候。
  徐惠不知她为何会走到这里,更不知那一刹那,怎会有这样的冲动,走进这书房内。
  暗夜无光,书房只在门口置两盏薄红纱宫灯,徐惠将红纱罩轻轻拿下,拔下其间烛蜡,轻轻走近龙桌案边。
  她自知,此举乃欺君之罪,其罪当诛,可是……
  望那明黄锦缎裹着的画轴正放在左手边高垒的奏折旁,她颤颤伸出手,触及那缎子质地极好,握住,却许久未敢拿起。
  这里,便是解开谜题的画轴吗?
  那迷,不是一直困得自己不得安稳吗?
  可此时,却为何会这般犹豫?
  握紧的画轴,又倏然放下,徐惠深吸口气,唇角却有自嘲一笑。
  徐惠啊徐惠,难道……你竟是怕了吗?怕面对可能难堪的真相?还是……
  低眼望那画轴,媚娘说,那是先皇后的画像,先皇后何等身份?又如何会与自己扯上关系?
  不会,绝不会的!
  再又紧紧握住画轴,心下一定,抽开画轴丝带,徐惠将蜡烛放在桌案旁,画轴脱入手中,紧紧闭目,指尖儿已然冰凉。
  终究定下心来,双手铺展,一轴雪帛画卷铺开眼前,徐惠缓缓睁眼,但见一女子水红流霓,如火似霞,外罩一层雪白薄丝纱,飘举轻盈,依窗目光幽幽,容颜淡淡伤愁。
  可是那忧,却无碍她从容的风华,那愁,却不妨她雍容的气韵。
  只是……
  徐惠细细看她,却不觉握着画卷的手已然颤抖!
  那眉,那眼,那点丹红唇,自己再熟悉不过!
  这……竟是先皇后吗?
  轻轻将画卷放平在桌案上,凉指抚上惊骇的容颜,竟怔住了!
  月色映着窗阁树影,似为那画中之人更平添几分真实。
  她的眼,风华万千,她的眉,绝代柔华,竟与自己有七分相似!
  只是,她没有那画中人绝世的雍容,没有她从容贵华的气韵,和那眉间一泊清幽淡然。
  她,就是先皇后,原来……
  紧紧咬唇,终于,得到了答案,终于,寻着了一切的根由——一展眉,一双眼睛,便是这一切恩宠背后的因由!
  心底仿佛有什么倏然陷落,仿似一双手,狠狠撕扯开柔弱的心扉,果然,真相竟是若此残忍,如此不能承受。
  窗缝漏进薄薄晚风,讽刺的吹拂过耳际,似是谁,讥诮的嘲笑,又或是上天捉弄的手。
  所谓天意弄人,便是如此吧?
  无忧,她,便是无忧,她便是……他口中声声念着的,那菂心洁色的女子——先皇后长孙氏!
  什么宠冠六宫、什么平步青云,都不过笑话罢了!
  她终于懂得了众人的眼神,终于……明白了那眼神中深刻的意味。
  不是羡慕,而是……不屑!
  不屑她以这样的方式获宠!
  全身僵冷得有如冷冷冬日,唇边笑意颤抖如同残叶飘零,举首而望,这金碧辉煌的宫阁,果真……不是属于自己的地方!
  泪,划过唇角,微微苦涩。
  “你在这儿干什么?”
  一声低沉,倏然惊动女子怅然的思绪,泪眼迷蒙,望见殿口男子高挺身姿,披一件深紫纹龙袍,透过薄淡烛光,正幽沉的望着自己。
   《大唐风月—徐贤妃》 七 纵是浓情也成空(5)

  徐惠一惊,撑着桌的手立时放开,因着惊慌与近乎麻木的悲伤,令锦袖颤抖微摆,桌边烛台竟自翻到在龙案之上。
  一点焰芒,倏然腾起烈烈红光。
  徐惠大惊,李世民更是夺步上前,目光尽处,更有光火和着那燃起的火光愈有腾腾之势。
  龙桌案上,一卷纯白雪帛,眼看被一丛红火瞬间吞噬,自中间慢慢化开,熔了女子淡笑的容颜,那倾尽情意的眼,被绽放的妖冶血莲肆意淹没。
  徐惠惊怵得立在当地,一时无措。
  突地,明黄色广袖朝那红光冶火扑去,徐惠抬眸,只见李世民目光如火,不顾己身,凭着赤手扑打着烈烈燃烧的焰火!
  屋内,有淡淡焦烟的味道,熏得人口鼻紧涩,徐惠望着,那丝质雪帛,燃烧后亦只剩下破败的残丝细纹。
  一副画卷,只于顷刻,毁于一旦。
  曾可想,那画它之人,一笔一泪的锥心之痛。
  徐惠手脚冰凉,惊悚的望着李世民,李世民颤颤抬首,望那烧了大半的雪帛,女子容颜,竟不得一丝存留!
  坚毅龙颜,如被乌云遮去了熠熠之色,只有阴枭森冷令那双修长得手抖动不止。
  “陛下……”
  “你……为何在这里?”一声怒喝,倏然惊动整殿凝滞的气息,徐惠怵然一颤,帝王回眸之间,那如夜深眸,沉痛、悲怆、血丝横缠、纠痛万千:“谁给你的权利?谁……给你的胆子?”
  那颤抖的手,依旧紧紧攥住残破的雪帛,曾是似水的眼神,曾是温溺的注目,此时,却只有切切之色,凝冻纠缠。
  徐惠惊怵的望着他,只感到窗缝儿漏进的微风拂动发丝,方令她感觉仍是活着的。
  她唇微颤,他如此这般悲怆的神情,直看得人心巨颤。
  “出去!”帝王声色俱厉,满目悲凄,徐惠一怔,李世民复又狠厉吼道:“出去!”
  伴随着双手重重击打桌面的声音,令徐惠颤然一抖,随而便是侵袭而来的阵阵寒意,落满心头,她呆呆立在当地,望着昔日高挺儒美的帝王,如被烈火焚去了深沉的悲痛面容,心亦被深深刺痛。
  他,终究在意的只是那幅画,只是……那画中人而已!
  见她不动,李世民挥手,龙袍广袖拂落满地狼藉:“出去……朕……不想再见到你!”
  层叠的奏折、翠碧的笔洗,笔台、云毫、书籍……落了一地。
  翠碧的笔洗碎裂成残,水花四溅,溅起冰冷泪珠儿。
  徐惠干涩的泪迹再被冷冷水痕流湿,她望着他,望着他小心擦拭着那已烧作焦黑的雪帛画卷,望着他眉心紧紧纠结的痛楚,转身之间,竟冷冷的笑了。
  “陛下,媚娘说……若我穿了水红流霓、雪白薄纱,陛下定会更加喜欢。”隐隐一声抽泣,缓步移向殿口:“陛下……会吗?”
  语出之时,便已知晓了答案,怎么会?纵是云作衣、花作裙,若不是她,他又怎会眷怜半分?
  果然,得到的只有沉默与帝王深重急促的喘息。
  略略侧首,他的眼,只在那残破的画卷上忘情流连,他的心,只在那火起的刹那已然麻木!
  轻轻闭目,忍泪奔出大殿。
  途径殿口,只见那守夜侍人正跪在殿口,颤颤发抖,见自己出来,也是头不敢抬起分毫来。
  殿外,夜风流荡,夜已是尽头,天方微露淡淡灰蒙蒙的青色。
  桂子香飘香万里,甜到了极致,竟是苦极!
  徐惠一步步走下白玉阶台,那凉白的玉,定是沁过了冰雪,否则怎会有这般直入心里的凉!
  他说,他……不要再见到她,不要……再见!
  忽而想到儒哥哥临行时,意味深长的一句,他说,你以为他爱的真的是你吗?
  如今想来,竟是这般嘲讽!
  是啊,儒哥哥是息王之子,对于先皇后,定是熟知的,难怪……难怪……
  他的恩宠、他的温柔、他的眼神,果然……只是虚无!
  天际一抹烟渺,淡淡流过青天,徐惠驻足望去,一幅画,焚毁的又岂是他的心而已?
  一路不知如何行至荡荡湖边,近晨,水意泛着丝丝流寒,徐惠一步一顿,水蓝色长裙随风飞展,肆意的风,吹得头脑发昏,倚住一株高巍翠树,举头而望,翠叶旋旋,风拂舞动。
  突地,只觉身子一紧,似被什么人扣住腰间,不及回身,口鼻便被棉柔的东西紧紧捂住,一股浓浓药味儿沁入在鼻腔内,勉力一挣,却随而气力全无、眼前一黑,再没了只觉……
  …………
《大唐风月—徐贤妃》 八 一剑光寒透襟凉(1)

  心口有如被重石狠狠的压着,憋闷的感觉,令她喘不过气来,脑中是种种凌乱的画面,头疼欲裂。
  恍惚之间,似有人淡声说道:“何时会醒?”
  一人恭敬回应:“该是快了。” 什么人?
  紧紧咬唇,发出一声轻轻吟哦。
  眼皮从未如此沉重,纵是极乏力时,也未曾有过的沉重,撑起眼,似要用尽满身的气力。
  “你醒了?”温润的声音,却隐着微微寒意。
  徐惠勉力撑起身子,墨发垂散,但见屋内昏暗,借着暗淡清光,隐约见得那人一袭白衣,修长身姿立在那窗阁之侧,幽光映得那白色越发触目,越发贵华。
  渐渐回忆起先前之事,猛地一惊,惊惧环望四周,布置简洁、素朴无华,床边还站着一人,侧着身,那侧脸毅然,无一丝表情。
  “你们是何人?怎敢于皇宫行劫持之事?”徐惠暗自隐下惊慌,端然道。
  临窗之人,缓缓推开窗子,柔风挟着淡淡花草香味儿,拂面清爽。
  那人淡淡道:“长宇,令人好生照看着徐婕妤。”
  说着,便转身移步,缓缓走向门口,濛濛迷光,徐惠尽力看去,那侧脸轮廓分明,挺鼻如悬,依稀之间,却看不清楚。
  “等等,你到底是谁?既知我是婕妤,却怎敢如此大胆?”徐惠知道,立在床边的人只是随从而已,怕一切都是听命于他的,那人眸微低,脸侧唇际似有浅浅笑意,却不答话,径自走出门去。
  徐惠不禁起身,跌撞得追过去,身后之人却拉住她,将她狠狠摔回到床上,原就酸软的肩背一阵疼痛,徐惠扬眸望去,但见那人目光冰冷,冷硬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徐惠紧紧的盯着他,他的眼神却只是一掠而过,缓步走至窗边竹椅上坐下,闭目养神。
  徐惠知言也是无用,他不过是听命行事之人,环顾四周,此间并不很大,布置也是简洁,有淡淡灰土气味,该不是常有人所居。
  徐惠蜷缩在床的一角,周边静得出奇,反而加剧了心中惊悚。
  为什么?怎会有人将她劫持至此?
  回想那人背影,似曾相识,又一时想不起。
  许是思虑过重,加上整日未食,脑中不禁昏沉沉的,却不敢睡去,眼见天色一点点黑沉,惊恐的感觉,便越发深浓,她已看不清坐在窗边的人,席卷而来的黑暗,令她周身冰冷,不禁有瑟瑟寒意。
  此时,是真的怕了。
  陛下,你在哪里?可知我……
  思及此处,心上却无端刺痛,一句,在脑中穿梭而过,更不禁痛断了心肠。
  心底抽的疼痛,冷冷嘲笑自己那一瞬间的心痛,想他做什么?想他……他又可曾想到了你吗?
  他说过,永远……不要再见到你!
  不禁泪落,这一次,会不会是真的永诀?
  想着,门被缓缓推开,发出刺心的吱吱声,月光洒落清芒,透进压抑的窗门中,晚风掠起男子长衣翩然,他执着灯,放置在窗边矮桌前,那幽弱的灯烛,尚不及白日里落进屋室的日色来得清晰。
  长宇已然起身,恭敬的立在那人身边,那人提着个食篮,向长宇微微示意,长宇应了,将食篮打开,扑鼻的饭菜香味儿,令本是无所觉的徐惠,顿时感到饥肠辘辘。
  长宇为那人倒上茶水,那人悠慢的饮着,品味香茶浓郁的味道,悠然道:“伺候徐婕妤用饭。”
  灯烛昏弱,徐惠纵是再用心亦看不清那人面容,他的声音亦是故作出的沉郁,令人不能辨析。
  长宇将饭菜拿到床边:“徐婕妤,请用饭。”
  长宇倒是恭敬,徐惠抬眸看他,清和眼里迸射坚决的反抗,她不语,却也并不接过。
  长宇回身望向那人,那人将茶盏放下,幽声道:“我劝徐婕妤还是吃下的好。”
  徐惠冷冷一笑:“吃与不吃在我。”
  那人目光幽幽转过来,迷蒙的光,令他笑意不朗。
  他徐徐起身,却豁然吹熄室内仅有的光烛。
  徐惠一惊,倏然的黑暗,令她心头惊惧陡然加剧,却暗自隐忍住,尽力镇静下心绪,虽是深黑的屋室,却定眸直直望着那人。
  渐渐习惯了黑暗的眼,看到那人身影翩然,面容虽不能看清,却觉那身姿逸如风岚。
  他似微微垂首望着她,一双眸定也是精光流动的,徐惠坚声道:“你究竟要怎样?”
  那人缓缓坐落下身来,笑道:“怎样?你自会知道?只是先行饿坏了身子,可就见不到你的陛下了!”
  陛下!
  那令心头剧痛的两个字,那……永远不要见她的人!
  鼻中酸热,声音亦低沉下许多:“见不到反是好,若你是想用我来要挟陛下,以达目的,恐怕你是白费了这番心思。”
  微凉下颌,突有温暖感觉侵袭而来,徐惠心中一颤,只觉那人修长凉滑的指猛然抬起自己的脸。
  目光仰视着他,他的鼻息极近,带着淡淡兰草芬芳。
  “若是别人如此说,我定会信她,可若是徐婕妤……”冷冷一笑:“却恕在下无论如何也不能信。”
  徐惠挑唇,一滴泪竟温热在他捏着自己的手指上:“为何?阁下自以为很高明吗?”
  “不是吗?”那人手劲越发深重:“就凭你这眉、这眼。”
  他话说得隐晦,却令徐惠大惊。
  眉、眼!
  难道他……
  徐惠凝眉间,声已哽咽:“莫非……你与当今陛下有何冤仇?”
  “无冤无仇!”那假装出的混重声音,侵入耳鼓中,令人心悸。
  徐惠惘然,眼睫微微落下:“那……便是……为了先皇后了?”
  下颌被捏得生疼,心却没有了只觉,先皇后,又是先皇后,莫非自己此生的命运,注定要与先皇后有着千丝万缕的牵连吗?便连被这人无端抓来,也是为了先皇后?
  许久,黑暗的屋室中唯有沉默。
《大唐风月—徐贤妃》 八 一剑光寒透襟凉(2)

  那人似有轻声叹息,狠狠捏着自己的手,缓缓放松,既而移开来,他站起身,背影犹如黑暗夜色中耸立的高树。
  徐惠轻轻按揉火辣的下颌,抬眼望去,干涸的泪,凌乱的思绪,令她不觉放缓了声音:“惠不知阁下为何抓我来此,只是……阁下若因为先皇后的缘故,却不觉太过可笑了吗?”
  那人微微侧首,若有微点光亮,那双眸定然是流光熠熠的。
  徐惠怅然道:“逝者已矣,阁下又是何必……”
  “你知道什么?”那人一拳狠狠挥在床柱上,力道之重,直令整张床抖颤起来。
  他猛然回身,重又坐落在床沿上,尚不及反应,徐惠便觉肩上剧痛,随而便是那人冰冷的笑声:“你想知道,我为何抓你前来?”
  徐惠望着他,他的眼神被淹没在黑暗中,惊悚之余,只觉一阵火热顿时覆上娇唇,猝不及防、突如其来。
  僵冷的身子,被这火一般燥烈的吻,侵蚀吞噬,如烙铁滚过心间、似火刃刺入心头,明明该是极缠绵之事,可怎么却只有痛和屈辱令她不可承受!
  用尽全力抵住他健硕的身子,那淡淡兰草香,沁入在口鼻中,竟是难奈的苦味。
  被他捏住的肩,几乎碎裂。
  那人扯住唇角,在她耳边狠狠道:“你会爱上我!”
  徐惠惊惧的望着他,他……究竟是何人?爱上他……他凭什么?
  心速早已失去,徐惠瞪住他,虽不能见他狰狞的面孔,却足可以想象他此时得意的眼神。
  徐惠咬唇:“我一定认识你,至少见过你。”
  那人松开手,却依旧贴近在她的脸侧:“何以见得?”
  徐惠冷冷一哼:“否则,一个口口声声、自以为是说叫我爱上他的人,却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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