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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第3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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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SHANGFANG便开始了。

    他先是寻到了礼部,礼部那儿倒是对此事极为关注,好歹也是番邦,是有名有姓上过贡的,突然失了国,实在惋惜,而且此人状告的不是别人,正是锦衣卫都指挥使郝风楼,和碌国公郝政,无非就是,这一对父子怂恿乱匪侵门踏户,占他土地,夺他的宗庙云云。

    这位番邦友人被请进了礼部正堂,亲自由礼部尚书大人询问,问了老半天,却是没有头绪。

    因为大家心里都如明镜似的,郝家的护卫调动,可都需要上呈宗令府报批的,没有规矩是绝不能离开藩地,比如谅山卫可以去定南,可以去交趾,因为朝廷授予了谅山卫这个特权,可是要出现在柔佛,那就不免叫做大逆不道,可问题在于,郝家没有申请,没有申请,好嘛。说不定你是擅自调动,这当然是大罪,只是都察院的定南巡按和交趾巡按虽然对郝家多有抨击。隔三差五从那儿传来各种奏书,今日骂郝家这个,明日又骂那个荒唐,可是关于至关重要的护卫调动方面,却是只字不提。

    大家心里跟明镜似的,郝家在西洋做的事虽然有时候荒唐,虽然叫骂的多。可是人家没有犯规矩,也没有冒天下之大不韪,既然没有护卫调动。那么这位番邦友人又何来的所谓侵门踏户。

    部堂大人是明白人,便晓得这位国王多半是做了商纣、夏桀这样的事,因而国中内乱,结果失了宗庙。至于郝家在背后起了什么作用。其实并没有什么打紧,因为郝家在西洋的地位,天子刚刚下旨,西洋之事托付于卿,人家没犯什么大过,单凭这臆测之词又有什么用?

    于是番邦友人在得到了几句委婉的劝慰之后,便打发了出去。

    番邦友人自是不肯服气的,终究他损失惨重。非要计较个明白不可,于是又寻了鸿胪寺。鸿胪寺不傻,得知他从礼部来,礼部那儿既然直接打发了他,想必他所状告之事必有内情,于是敷衍了几句,只是推说此事急不得一时,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大抵都是官老爷们的口头禅,听不出来的或许被他满脸真挚感动,可是友邦人士却也不是傻子,这分明就是推诿嘛,于是这位友邦人士不干了,非要问个究竟。

    结果自然不太好,如今这朝廷已经大不相同,天子放出了许多强烈信号,如今连太子都自身难保,而那锦衣卫当道,端的是跋扈一时,若是有真凭实据还好,还可以据实禀奏,借机发难,偏偏这事儿看着玄乎,谁也不愿意一头扎进去,结果可想而知。

    甚至于这位的苏丹身份,鸿胪寺也不愿意承认,你说你是苏丹,天子赐你的金印可在?逃亡时太匆忙,遗失了,哈……那国书可有?混账,既无金印又无国书,在这程序正义的大明朝也敢造次,莫非是打着幌子来骗吃骗喝的?岂有此理,速速退下,否则少不了教你欲哭无泪。

    金陵开始流传着许多的传说,有说这位苏丹沦为了街头的乞丐,有说他发了疯,不过故事的结果却是一致,这位仁兄被几位和蔼可亲的锦衣卫缇骑请了去,至于请了去哪里,去了何方,那也只有天知道。

    近来风声骤紧,锦衣卫缇骑四出,倒也拿了不少人,京师的气氛很紧张,这一年来,西洋那儿甚是精彩,可是在这金陵,亦是惊心动魄,东宫的属官拿了一批,京营的武官又拿了一批,太子殿下深居简出,风雨飘摇,时不时传出消息说是陛下有废黜太子之意,如此一来,大家的心思便各自不同了,纷纷老实下来。

    在这种背景之下,消失一个外来户,那简直就像是吃饭喝水一般,实在善乏可陈,没什么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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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说那位苏丹的销声匿迹和郝风楼有关系,那可真正冤枉了郝风楼,郝风楼近来风生水起,不亦乐乎,一头扎进了屈打成招、指鹿为马、颠倒是非的事业里,哪里有心思去管顾一个流亡苏丹,到了他这个地步,不可能事事亲为,甚至不需要他的一个命令,也不需要他的眼神,自然而然就会有人听到风声,为郝大人排忧解难。

    郝风楼入宫的机会多了,隔三差五总要入宫请示,这一对君臣都是心狠手辣的人物,突然制造了如此紧张了局面,是谁都知道这是有的放矢。

    如今已经入秋,又是一个秋天,依旧是万物萧萧,依旧是西风残照,秋风席卷落叶,轻抚过淋淋的湖水,带来了些许寒气。

    郝风楼也照旧入宫,午时三刻,宫中已大致处理过了政务,用过了膳食,这个空档是郝风楼觐见的时间。

    一如既往的抵达了暖阁,郝风楼行礼,抬起眼来,天子的双鬓已多了些许白丝。

    朱棣比从前更稳了一些,少了咄咄逼人,却多了几分从容。

    近来他感怀的多,正如风烛残年的老人,好在他身体康健,照旧还能吃三碗饭,能拉开硬弓,只是再强壮的身体,终究抵不住岁月摧残,美人如此,君王亦是如此。

    朱棣手搭在御案上,老神在在,絮絮叨叨的道:“前几日苏州府推举了一个道人,说是有延年之术,炼的一手好丹,可笑,朕的身子,还轮得到术士来延寿么?这道人的底细查一查,打发出京去,他蒙骗不到朕,可是谁知道最后会蒙骗到什么人,这天子脚下岂是他们能放肆的地方!苏州府就不必申饬了,权且当他是为道人所蒙骗,可是忠心却是可嘉的,朕不取他的愚钝,取他的忠心。”

    郝风楼像往常一样,道:“微臣遵旨。”

    朱棣沉默片刻,君臣二人相处久了,自然有各自的默契,有时候朱棣并不说话,这一沉默便是好一会儿。

    郝风楼则索性去观察阁中的烛火,瞧它跳跃、摇曳,瞧它在人间挣扎,那窜起的焰火似乎带着不屈,无论如何也不肯轻易熄灭。对这烛火的观察,郝风楼乐此不疲,这当然也是他等待的手段。

    这时候朱棣终于说话了,道:“西洋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朕这儿风闻了许多事。”

    郝风楼心里想,陛下没有开门见山,反而踟躇了老一会儿才来问,可见对这件事,天子是有些关注的,可是为何要踟躇呢,是觉得事关重大,故意试探一下自己,还是突发奇想,猛地想起来。

    郝风楼不敢相信是后者,他宁愿相信是前者。

    对于这件事,他早有腹稿,郝风楼道:“陛下,此事微臣接了父亲地家书才知道些端倪,父亲在谅山颇有些善政,因而在西洋诸国中,有一些影响,而西洋诸国,大抵都是不知教化的,如今渐渐浸染了一些王化,大多对国王多有不满起来,因此才引起国内动荡,不过微臣以为,这事好事,西洋多蛮夷,最好的办法,终究还是推行教化才是,倒是那陈学为此功不可没,出了不少的力气。”

    教化这两个字就是一个箩筐,什么事往里头一装就成了,这番话,几乎挑不出什么毛病。

    朱棣不由笑了,道:“哦,你说的也有道理。”朱棣便没有再问这件事,道:“国中生变,若非权臣做了曹操,只是那周天子时的‘国人BAODONG’,倒也无妨,可是朕终究是授了金印的,此事,要让你父亲拿一个具体的奏书来,把事情问清楚,也要说清楚,自然,朕也明白,君王若是暴虐,就怪不得失了宗庙了,你这么一说,朕又想起一件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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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算是第二章,晚上还有一更,尽量在下午五点之前,快过年了,很多朋友回来,偶尔总要聚一聚,老是求月票,大家也心烦,大家看着给吧。(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二章:棋手

    朱棣踟躇了片刻,道:“赵王对于练兵颇有心得,神机营如今入值宫中,也颇为勉励,你有空去瞧瞧,看看这神机营是否可堪一用。”

    朱棣想了想,接着道:“还有汉王,他呀,就是性子不好,其实这么多年过去,朕想起他,也觉得怪可怜的,当年靖难,他是功臣,没少亲冒矢石冲锋陷阵,靖难一役,他是居功至伟,若不是此后昏了头,何至于有今日,可他终究是朕的儿子,哎……”

    此时,朱棣如一个老父亲一般感慨,却是让郝风楼心念一动,他心里清楚,这番话不是遗憾,而是愧疚,或者这是一个作为父亲的愧疚吧,毕竟朱棣虽然不说,可是自己的恩师和自己都清楚,汉王本就是朱棣的棋子,汉王有今天,和这位慈父怕是分不开关系,了解这个内情的人才能知道这绝不只是朱棣的感慨,更多的是愧疚,一个单纯父亲对儿子的愧疚而已。

    可是这么一丝愧疚之情却足以引起郝风楼的注意,天家无小事,汉王这个人的能力还是有,甚至可以说远超赵王,实力也是强劲,有他在的时候,勋臣大多支持他,可是现在呢?现在赵王几番礼节下士,甚至是朱棣几番想请老兄弟们出来站台,可是这些叔伯和老兄弟们却大多恪守中立,宁愿清静无为,去做他们的富家翁,单凭这一点,足见汉王朱高煦的个人魅力。

    这样一个人,他若是太子。这个皇位,只怕早就是他的了。

    可问题在于,他不是太子。

    不是太子。于是朱棣忍痛割爱,再之后开始布局,汉王从一开始就是弃子,无论他如何聪明,无论他如何勇武,如何他和自己的父皇多么酷似,对于他那父皇来说。也还只是弃子。

    现在天子对太子日渐生厌,这是个人感情,可是郝风楼依旧明白。太子的地位仍然不曾动摇过。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此。

    个人感情从未左右过朱棣,可是此番,天子突然情动,又是为何有感而发?

    郝风楼存着几分小心。顺着朱棣的话道:“汉王殿下文武兼备。实乃万中无一的贤才,只是可惜他竟是图谋不轨,实在是遗憾。”

    朱棣侧目看了一眼,那眼中流露出来的分明是几分似笑非笑,或者是某种值得玩味的打量:“是么?图谋不轨,嗯,你说的不错,可惜了啊。”

    汉王的今天。或者说汉王的所谓谋反,其实就是朱棣逼出来的。或者是说某种利用之后的副产品,其实这一点,朱棣自己知道,他呢,也认为郝风楼知道,可是郝风楼必须装傻,有些时候,即便明知对方是说谎,这个谎却还要说下去。

    可是朱棣没有戳破他,反而微微一笑道:“朕很怕自己的其他儿子再重蹈他的覆辙,所以对太子和赵王,朕很上心,怕这父子人伦酿出什么事故来,你说,平常百姓家都是父慈子孝,可是到了朕这里就不一样了呢?哈……你看,朕真是老了,总是说这些昏话,你休要笑朕,小子,去吧。”

    郝风楼忙道:“微臣告辞。”

    从暖阁出来,郝风楼松了口气。

    他感觉朱棣这番话意有所指,故意提及了汉王的前车之鉴,莫不是说,太子和赵王都有什么图谋不成?

    太子有图谋是板上钉钉的,至少恩师已经利用手段对太子产生了误导,可是为何陛下还要加上一句赵王?这句话明着是感叹,倒像是对自己和赵王的警句,又或者,近来锦衣卫过于嚣张跋扈,还是神机营那儿出了什么差错?

    这两个可能肯定都有!

    自从恩师去世,郝风楼愈发的感觉到伴君如虎的道理,以前他是勇气可嘉,只知道向前冲,仗着自己两世为人的经验,仗着自己的小聪明,于是一往无前,凭着运气,平步青云,正因为得来的东西太容易,这才骄傲自大,更善于用诸多小聪明去人任事,可是现在想想,未免有些后怕,也有些觉得可笑。

    如今的郝风楼,更像是个闭在柴门里的老学究,锐气不见了,更多的是沉稳,稳如磐石,虽还算年轻,却一脸老气横秋。

    这么多年来,自己磨砺成了什么样子,怕是连郝风楼自己都不甚清楚。

    他突然觉得可笑,自己转眼之间竟成了这宫里的太监一般,虽没有佝偻着腰,没有满脸谄笑,可是细雨轻声,蹑手蹑脚。

    “不要做棋子,要做棋手……”郝风楼突然想到恩师从前说过的一句警句,他突然猛地一愕,他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普天之下,棋手只会有一个,也只能有一个,至于其他人,都是棋子,而这个人,就是天子,棋手的水平有好有坏,有的处处妙手,有的却是臭不可闻,可是无论棋手如何下棋,对棋子来说,怕也得一副甘之如饴的态度任他摆布,这便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深吸一口气,郝风楼瑶瑶头,笑了。

    “真要做棋手么?可是一山不容二虎,这天下怎么可能容得下第二个呢?”

    他举步,朝宫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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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于紫禁城,郝风楼更愿意在家里呆着,勤民和勤政都已大了,一个已能蹒跚学步,一个已能咿呀学语,郝风楼一回来,按着规矩,便有奶娘抱着孩子来给郝风楼见一见。

    郝风楼看着两个和自己酷似的小人儿,总是都要先问郝勤民:“哪个是爸爸?”

    郝勤民瞪大眼睛,小脑袋歪了歪,像是受了溺爱一般的把脑袋埋入奶娘的怀里,老半天才稚气的道:“爸爸是爸爸……”

    很聪明,果然不愧是郝家子孙。

    郝风楼满意的笑了,因为这句回答,总是带着某种哲学的味道,由此可见,自己优良的基因得以延续,可喜可贺。

    于是他又虎着脸,看向不太老实的郝勤政,捏了捏他的脸,笑呵呵的道:“在家乖不乖?来,父亲教你一个道理,你好生记着。”

    郝勤政的样子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把小脸别到一边去,懒得理会这个不太称职的老爹。

    郝风楼便拍拍他的脸,使劲在他屁股上捏一捏,虎着脸道:“要教你的道理便是——落后就要挨打!”

    呜哇……

    郝勤政哪里晓得这是父亲的言传身教,才不管什么至理名言,吃痛之后便扯着嗓子哭起来。

    大抵这个时候,满宅子的人都被惊动,老夫人在佛堂不得清静,宝贝孙儿……不,准确的来说,必定是勤政哭了,受了谁的气,因为勤民总是不会哭的,于是心都要碎了,再没什么心思,气势汹汹的带着一干人等来兴师问罪,免不了是要责怪自己的儿子,郝风楼俯首帖耳,便突然感觉自己的话并非完全有道理,于情于理,自己在母亲面前都算不上落后,可是还不是照旧是乖乖赔笑,可见落后不只要挨打,年轻还要受气。

    紧接着他便将自己关在书房,偶尔看些书,看些信函,他看信函的方式总是带着散漫,手里拿着一把小刀子,总是要叼开印泥,再用剪子剪开信封,抽出信笺来慢慢去看。信函里大多都是谅山的消息,有的来自于父亲,有的来自于一些好友,还有一些公务上的急报,至于回信,却也要看,不太重要的,到时候吩咐人送去给周司吏,让他看过之后,斟酌着去回书,自然这里头是以自己的名义,可怜的周司吏为了这个,不得不自甘**落,去学郝风楼的字体,结果书法反而退步了。

    至于重要的,则需要亲自回了。

    忙完了这些,便是一家人聚在一起用饭,夜里陪着女眷们在后院里凑着炉火说说话,夜里留宿哪个厢房也是颇为头痛的事,近来多收了几个妾室,不免爱慕她们年轻,却又不忍落了两位发妻和香儿,于是总是要采朵花来,摘下一瓣,念:“香儿……妍儿……公主……沐儿……珠儿……”

    最后一片花瓣摘下,手里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花骨,却正好念到了“公主”的名字。

    好,就她了。

    郝风楼兴匆匆的往那里去,大有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气概,可是穿过了两个长廊,鬼使神差,却突然拔了腿,又往那新收的沐儿房里去了。

    “咳咳……沐儿还没有身孕,总该对得住她才好。”他总是这般的悲天怜悯,同情弱势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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