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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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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胡广,谁知道接下来还会不会有什么举动,锦衣卫今年出奇的不顺,处处被动,这让纪纲很是恼火,因此现在颇有点想揣摩一下陛下的心思,而后制造几个冤案错案出来,整死几个人,好教陛下青睐。

    这种心思,郝风楼心里自知,却没有表露,只是小心答话,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宫里头近日传出许多消息,这些消息之中,尤其引人关注的就是造船。

    天子是个不甘寂寞之人,平定安南之后,似乎便有意下西洋了。下西洋的目的,众说纷纭,在坊间流传较广的是寻找建文的下落,不过在郝风楼看来,寻找建文,显然有点言过其实,如此大张旗鼓,四处造船,筹措下西洋的事宜,怎么可能是为了追缉自己的侄子?这天下人都知道要下西洋,各国多半也有耳闻,建文又不是傻子呆子,难道会坐在那儿,等着你来拿?只怕闻讯之后,早就远走高飞了。

    这么做,可以说是好大喜功,但是从郝风楼的角度,这是朱棣野心勃勃的一面。

    世人眼中的朱棣,或许只是个篡位的藩王,可是郝风楼看来,篡位显然只是朱棣的第一步,朱棣要做的,显然不只是做皇帝这样简单,这个人的脑子里所思所想,某种意义来说,早已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

    平安南,下西洋,无论是任何一件事,说起来都不容易,没有足够的魄力,没有足够的野心,又怎会冒出这样的念头?

    朱棣想要的是万国来朝,想要的是四海臣服,而越是这种胸腹之中怀有雄心的人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急迫。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他要做的事实在太多太多,而自知自己时间有限,那么自然而然,这种急迫的心情,就占据了他的内心,安南初定,下西洋的事就提上了日程。而且从朱棣屡屡召开廷议与大臣讨论的迹象来看,显然皇上最后的一点耐心已经消磨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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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送到!(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一章:君臣父子

    果然,郝风楼的猜测没有错。

    就在他舒舒服服的坐在佥事房署理堆积来的公文的时候,便有太监来了,道:“陛下有请。”

    这些公文,早就看得郝风楼烦了,他这佥事其实算是刚刚上任,真正有大事也不会让他处置,因此多是一些下头千户所的奏报,如某校尉病重,百户荐其子某某代职,恳请准允之类,都是鸡毛蒜皮的事,郝风楼连在下头画圈圈的精神都提不起,现如今听到陛下有请,倒是忍不住眼眶中要流出泪来,陛下威武啊。

    于是连忙道:“且慢,本官先交代一些公务。”旋即叫来个胥吏,吩咐道:“将这些公文送到刘佥事那里去,陛下相召,我怕耽误事,就请刘佥事暂为署理,委实是辛苦了他,不过没有法子,你也瞧见了,天家来请,咱们做臣子的岂能不应?”

    说罢,扯了那太监,急急忙忙的走了。

    宫中的气氛依旧是紧张无比,其实要体会天子的心情,不需去真正看他脸色,只看这宫中气氛便可管中窥豹,但凡是那些太监一个个低着头行色匆匆,便可知陛下心情很不好,随时都可能触怒龙颜。

    郝风楼到了暖阁外头,里面便劈头盖脸传出怒气冲冲的声音:“如此散漫,这也叫勤于王事?朕陆陆续续已拨了七十万两银子,征用了这么多劳力,尔等就一句轻飘飘的殊为不易就打发了朕?”

    紧接着便是一阵沉默,太监已经进去通报。朱棣的声音传出来:“叫进来吧。”

    郝风楼不等太监来请,快步进去,他不但看到了朱棣。还看到了太子朱高炽和汉王朱高煦,除此之外,解缙等人都在,还有几个,郝风楼有些脸熟,却不认识,于是乖乖坐在不起眼的角落位置。静候皇帝老子继续咆哮骂人。

    朱棣的脸色自然是不太好看,不过世上最悲剧的事莫过于皇帝老子骂人,偏偏无人回应。一个个缩头乌龟状。就好似一个武林高手,蓄出十成的功力,一拳打出去,结果打中的却是一团棉花。实在教人难受。

    朱棣的心情大致就是如此。他冷冷一笑,左右看了一眼,却是突然道:“朕……听说了一些传闻。”

    那些垂头不语的人,突然听到陛下话锋一转,又如此诡异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都不由愕然抬头。

    朱棣眯着眼:“朕听说,这户部和工部有蹊跷,只是不知这些事是真是假?夏爱卿。你来说说看?”

    顿时,这暖阁里的人的脸色都变了。

    蹊跷二字对寻常人来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可是当天子亲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意义可就全然不同了。

    蹊跷的背后,潜藏的就是污垢,而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藏污纳垢,天子又亲口道出来,那得有多少的人头要落地?

    这户部尚书夏元吉一直坐在这里,此时一听,不敢怠慢了,连忙起身道:“陛下何出此言?”

    朱棣冷冷地看着他道:“朕不过是风闻,朕现在问的是你。”

    夏元吉是个老实人,可是陛下亲口问起这种事,还牵涉到了户部,他这个尚书就不得不打起精神来,甚至要据理力争了。

    他依稀明白,陛下此举是借故敲打,至于所谓的风闻,想来是子虚乌有,所以笃定地道:“臣没有听说过,户部所拨付的钱粮,俱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陛下若是有疑问,微臣知无不言,可是坊间流言,多是捕风捉影,还请陛下明察秋毫。”

    朱棣却是冷冷道:“你不要求情,这不是你的错,朕自会明察秋毫。”显然受了夏元吉的顶撞,朱棣显得索然无味。

    旋即又道:“朕已经不愿再听你们的推托之词,明年七月之前,所有的舰船都需备齐,朕从不相信造船就这样的难,再难有朕靖难难吗?”

    这话显得有点不太讲道理了,不过皇帝素来是不讲道理的。

    那工部尚书宋礼却是出来道:“陛下,靖难虽难,可是造船却不容马虎,单单就船料来说,这造船所需的木料,就需从岭南、广西等地运来,此后,船料要进行加工,却不能立即派上用场,这船料要抵挡海水腐蚀,还需暴晒三年,如此才能下海,自太祖之后,南京龙江船场、淮南清江船场、山东北清河船场如今俱都荒废,储存的船料大多也都挪作他用,所以……”

    朱棣端起茶盏,显是气着了,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原本想来敲打一下,结果被户部尚书顶了回去,说几句狠话,这工部尚书又来谈造船。朱棣哪懂什么造船,即便是骂也下不了嘴,便不耐烦地挥挥手道:“罢,总而言之,加快工期,银子朕有,人手朕也肯调拨,眼下确实是有困难,朕自是知道,诸卿勉力吧。”

    于是大家松了口气,纷纷道:“吾皇圣明。”

    众臣告退,独独是朱高炽、朱高煦和郝风楼留了下来。

    朱棣的脸色这时才温和一些,旋即道:“难得你们都在,朕这儿有赵王的一封书信,他如今就藩广州,特意写信过来,说是广州那儿原来竟不是蛮荒,不但人口诸多,而且繁华不下南通,百姓虽有些桀骜,倒也直爽,朕看了之后很欣慰啊,你们的这个兄弟,朕如今是最担心的,就怕他在岭南住不惯,对朕抱怨,如今见他如鱼得水,除了偶尔惦记着朕和你们的母后之外,却也快活,朕也就放心了。”

    说到赵王的时候,朱棣显得眉飞色舞,却全然没有料到此时的太子和汉王的脸色其实并不好看。

    自从改藩之后,朱棣屡屡提及到赵王的时候,都不经意的流露出了舔犊之情,与对太子和汉王的态度区别甚大,这不免让人有些暗暗担心。

    只是太子朱高炽露出的是警惕,而汉王朱高煦稍闪即逝的却是那么一点点的嫉妒。

    倒是郝风楼,听到朱高燧的消息,便要忍俊不禁了。

    朱棣便将目光注视在他的身上,道:“你何故发笑?”

    郝风楼连忙正色道:“儿臣只是想到一些事,是以笑了笑,父皇勿怪。”

    朱棣打破沙锅问到底的道:“却不知是什么事?”

    郝风楼只得苦笑:“这个……不方便说。”

    朱棣恙怒道:“遮遮掩掩做什么?速速道来。”

    郝风楼只得道:“儿臣突然在想,岭南那儿多奇木,想来那儿的搓衣板更结实一些。”

    “这……和搓衣板有什么干系?”

    郝风楼便吱吱呜呜的道:“儿臣近来在琢磨,妇人们洗衣辛苦,是不是该改良一下搓衣板。”

    听了这话,朱棣顿时显得索然无味,只是训斥道:“男儿大丈夫,却是想妇人之所想,正经事不做。”

    郝风楼连忙告罪,心里却是乐了,论起正经事,自己比那赵王还是正经多了。

    说话之间,朱棣便又看向朱高炽,皱眉道:“户部的账目,朕让你看了,有什么问题?”

    朱高炽忙道:“父皇,并没有什么问题,儿臣不但亲自核算,而且还特意去了一趟龙江船场,确实没发现什么不轨之举。父皇如此看重船工,即便是有官吏不肖,也不敢在这上头做文章。”

    朱棣却是不信道:“当真吗?当真一点错都挑不出?”

    朱高炽这时倒是不敢说满话了,却是道:“这个……儿臣或许会有遗漏的地方,大致上没有问题。”

    朱棣叹口气,才道:“你们啊,办事总是这样。”却也没有深责下去,逐而道:“今日叫你们都来聚一聚,倒不是非要谈这政务,终究是一家人嘛,陪朕随口聊几句也好,朕也有不对的地方,方才说了这么多朝中的事,反倒是让你们噤若寒蝉了。好罢,现在开始,我们只谈……”

    郝风楼忍不住道:“风月?父皇,你杀了我罢,风月这东西,儿臣不懂啊,儿臣这两年殚精竭力,日夜所思所想的都是为君父分忧,风月二字和儿臣实在是搭靠不上。”

    朱棣瞪了他一眼,道:“朕说的是闲话,有听说过父子凑在一起谈风月说女人的吗?再有,你也不要急着自辩,这坊间流传的那‘贼眉鼠眼’可是你?”

    郝风楼苦笑道:“贼眉鼠眼其实也是为国分忧,这不是为朝廷效命为父皇聚财才不得不自污吗?”

    口里这样说,心里却满是不自信,他自己心知肚明自家的勾当。

    好在朱棣并没有追究,显然是这几日沉闷得有些过了,也想忙中偷闲,便领着三人到宫中一处校场,骑着马,练了一会儿骑射,朱高煦见状,自是跃跃欲试,也叫了一匹马,粉墨登场,他弓马娴熟,自然少不得卖弄几下,倒是让朱棣龙颜大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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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到,新副本开始估计有些沉闷,请大家能耐心的看,第三更,老虎也尽早的更出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二章:祸起萧墙

    相比于那朱棣和朱高煦,郝风楼和太子朱高炽无论从哪一种角度,多半都属于‘武术界’中的三等残废,郝风楼还好一些,虽然不会拉弓射箭,可好歹还能上马;可是那朱高炽,身体肥胖臃肿,连上个马都需内官搀扶,踩着高凳气喘吁吁地上去,因而但凡遇到了父皇的这种爱好,他总是抿嘴微笑,站在一边默默注视。

    而如今,在他的身边却站着一个并不讨喜的家伙,偏偏这家伙还不断的给校场中的人叫好,自是更给太子殿下添了不少堵。

    朱高炽眼眸一转,斜眼看了郝风楼一眼,却是突然道:“皇弟的火铳,本宫早有耳闻,为何皇弟不上校场试试这火铳的威力?”

    郝风楼立即晓得了朱高炽的心思,自己的火铳确实堪称犀利,坐在马上,火铳打出去,即便没打中目标,那也是声势骇人,不过朱高炽怂恿自己登场,却显然是故意让自己去弱化汉王朱高煦的风头,那朱高煦靠的就是弓马来博取自家父皇的喜爱,即便是和郝风楼关系好,被人抢了风头,心里只怕也有不悦,这显然是朱高炽耍弄所谓的驱虎吞狼的把戏。

    郝风楼微笑道:“这个……太子殿下见谅,扬鞭策马并非我的特长,就不必出丑了。”

    他刻意将太子殿下四字咬得颇重,刻意的显露自己的疏远。

    朱高炽见郝风楼不上当,倒也只是哂然一笑。却是道:“这却未必,皇弟的威名,本宫可是如雷贯耳啊。皇弟太谦虚了,你看汉王,弓马委实不错,即前几日,几个学士都曾夸赞他,说汉王殿下将来必定是一员虎将。”

    郝风楼呵呵一笑道:“陛下岂不也是一员虎将?”

    朱高炽的目光顿时变得更加复杂起来,他的眼眸眯着。只有一线的缝隙投射出那黝黑而深邃的瞳孔,显然他明白了郝风楼的意思,汉王未必就单单是一员虎将。况且是不是虎将也不是他说了算。

    沉默了片刻,朱高炽才干笑一声道:“你说的不错,不错……”

    紧接着,二人便互不搭理了。郝风楼也并不在乎他的感受。人反正已经得罪,以他的性子来说,指望着自己过去给你赔笑,那是休想。

    小半时辰之后,这朱棣和朱高煦父子二人才大汗淋漓地牵马出来,朱高煦笑嘻嘻地道:“父皇的弓马不减当年,儿臣虽是壮年,却总是及不上父皇。”

    朱棣哈哈大笑道:“这是你承让朕。你当朕不知道吗?罢,这是你的孝心。朕也不怪你。”

    到了一边的凉亭去吃茶,朱高炽才找了个机会插了句话:“父皇龙精虎猛,实是国家之福。”

    朱棣颌首身受,旋即端起茶来喝,突然问起郝风楼:“郝风楼,近来北镇府司如何?”

    郝风楼答道:“一切井井有序。”

    这个回答算是最卖乖的,可进可退,若是朱棣流露出对北镇府司的不满,郝风楼便可以说,虽是井井有序,却也有疏漏之处,还请圣皇勿怪。若是朱棣觉得满意,这句话也隐含着谦虚的意思。

    朱棣便只是笑笑,接着道:“好生办事吧,好啦,朕就不再为难你们这三个年轻人作陪了,朕知道你们没兴致天天围在朕的身边,朕年纪大了,脾气也怪,有几个做后生晚辈的有这样的耐心?有郑和在就好了,你们都退下吧。”

    三人连说哪里的话,一副恨不能日夜伴驾的意思,最后都借坡下驴,告辞而出。

    朱棣仍留亭里,却是朝远远站着的郑和招手,郑和上前道:“陛下有何吩咐?”

    朱棣吹了口茶沫,慢悠悠地道:“方才……朕说到赵王的时候,太子和汉王都有不悦之色,朕许是老眼昏花了,你看清了吗?”

    郑和的脸色一变,大气不敢出,这种事却不是他能议论的,任何一个回答都可能让他置身险地,于是他连忙道:“奴婢什么都没有看见。”

    朱棣眯起眼,若有所思,最后却是悠然长叹道:“朕一直说什么?说这做天子也不省心啊,这话对是不对?朕真希望他们兄弟能够永远和睦,可是……说来容易做来难啊。”

    他的眼眸先是带着几分惆怅,下一刻却突然变得锐利起来:“下份旨意,让锦衣卫和都察院好生查一查龙江船厂,朕总觉得有点不对味,即便是没有事,让人查一查,权当是敲打一番,这些人不敲打一二,是不晓得尽心尽力的,朕没空闲和他们讲如何造船。”

    郑和忙道:“奴婢遵旨。”

    朱棣的脸色这才是缓和下来,接着道:“郑和啊,你跟着朕也有些年了,从洪武二十年到现在,辛苦你了。朕在想,不能一直留着你,你师从姚先生,本事是有的,朕不能让你一辈子伺候人,否则朕对不住你。”

    郑和听罢,眼睛显得微红,道:“奴婢愿意伺候陛下。”

    朱棣却是摇头,道:“不成了,不成了,眼下是不成了,朕打算命人下西洋,可是需要信得过的人,这人进了汪洋大海,节制这么多人马,若是有人图谋不轨,朕也无可奈何,所以必须要朕信得过的人才行,朕想来想去,只有你最为合适,你就代朕下西洋吧,代天巡守四海,辛苦是辛苦,却也算是一份功业。事情就这么定了。”

    他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可是眼下,朕最关心的还是造船,造不出船或者是耽误了时间,朕没有这么多的功夫去糜费,耽误不起啊,朕年纪已经不小了,要做的事实在太多太多……朕今日清早对镜整冠的时候,看到了朕的两鬓之间又添了几许白发,朕不是女子,虽不似女子那般为此自哀自怜,可是朕心里还是不痛快,人生如白驹过隙,耽误不得,再耽误,朕就一事无成了。”

    朱棣的情绪变化得极为复杂。而此时,郑和的情绪只怕也好不了太多,这一主一奴都想着心事,竟是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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