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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客相公(娶妻先折腰之二)-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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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柔的手指在包妥她的黑发后,画过她红扑扑的脸颊,轻刮着她的细肤,挑逗着她的敏感。
    她迷恋他的一切,他的眼神、他的手指、他的胸膛……在她的眼里,他是那样的完美,只要他一个眼神就能让她臣服,更遑论是刻意的引诱,每每受到这样的诱惑,她都无法自拔。
    “小白……”他的额头抵住她的,轻轻唤她的名字。
    “澜哥哥。”她忘记一切,傻傻地回应,此时的她,早巳忘了两人的争执,想不起其他的纷纷扰扰。
    青紫的薄唇吻上她,爱怜地吸吮,并不急躁,轻轻浅浅地试探,直到她情难自禁时又坏心眼地退开。
    “让我抱着你,永远地抱着你,不管有再大的风浪也不会把我们分开,好不好,小白?”她身上的香气钻进他的鼻息间,那种气味令他熟悉眷恋,有一种踏实感,只要抱住她,他的整颗心便有种难言的满足。
    无法每夜抱到她,实在让他睡难安枕,食不知味啊。
    微嘟的红唇迳自追逐着他的吻,陷人情欲中的关小白根本听不清他的呢喃,只是放任着内心深处的渴望与他一起共赴云雨。
    “你是谁?”对方鼻孔仰到天上,傲慢地道。
    “郡主,民女是雨斋书肆的人,这是沈家给我的拜帖,耳闻郡主府的大厨擅做一道玉酥,乃天下一绝,请郡主通融一下,让民女品尝此道佳肴。”整个长安真正难得一见的好菜都淹没在皇族的灶房里,若是想挖出一款好菜让世人开开眼,需到达官显贵的府上走走。
    “此道菜决不轻易外传,本郡主的大厨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郡主扔掉沈家的拜帖,大步走过关小白身边,眼睛始终平视前方。
    “郡主,若此菜登载于《长安异趣录》上,长安百姓将对郡主府刮目相看,到时郡主府一定能在京中众多府邸中脱颖而出。”拜帖不好用,她只能靠自己的唇舌来说服对方。
    “你乖乖在《长安异趣录》上美言一番不就行了?”还要尝她家的菜,她以为自己是谁呀,别以为有水上商道之主给她撑腰,她就会点头答应。
    “这个……民女希望能亲自尝过这道菜后再下评语。”
    身材壮如牛的郡主摆摆肥臂,冷冷哼道:“送客。”
    关小白闻言红红的小嘴沮丧地嘟起,好难讲话的郡主啊!
    在那胖胖的身子即将消失在前厅的当口,一位女仆突然匆匆而来,似乎向她禀报了些什么。
    失望的关小白抬起头,好奇地往那边望去,隐约听到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一一“……澜当家传话来了?她是澜当家的夫人?你们怎么不早点说!”
    郡主跟一边的婢女交代两句后迳自转身,迈着急切的碎步来到关小白面前道:“大厨晌午之前都不在府里,你若很急,我可命人带你去大厨家,我已经嘱咐下去,大厨今日务必到府,会亲自为你做那道玉酥。”
    “多谢郡主。”关小白淡笑着道谢后又道:“民女有个不情之请,想请问郡主,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要是别人,我决不会答应,但看在澜当家的分上,便给你一个方便。”她轻叹一口气说道:“你家的西域香料和药材我很喜欢,回头跟澜当家说说,不要那么小气,下次多给郡主府拨一点,省得我三番五次地叫人去催。”
    偌大一个长安,有五成药铺已是风长澜的产业,而其他药铺皆以风长澜马首是瞻,那些名贵的药材香料都掌控在风长澜之手,京中权贵无不对西域的香料和药材趋之若鹜,谁敢对澜当家不客气就得小心了,说不定会遭到活活病死的局面。
    “小白知道了。”点点头,她知道他生意做得很大,但却不知他的权势已到大这个地步。
    一股骄傲油然而生。那个人是她关小白的夫君啊!这样的男人,是属于她的。而这个男人,处处为她用心,他对她的在乎,深深打动了她,她的一言一行他都在暗中留意着,并总能适时地给予她协助,暖透她小小的心窝。
    想着他,心又乱了,几日前的欢好再一次浮现脑海,关小白脸上升起两团红云。之后她的脸一直烧红着,从大厨家离开时也没能淡去几分。
    忙完手边的事时已近黄昏,关小白捧着脸想了半天,最后打算去买风长澜最爱吃的燕皮馄饨当做谢礼。
    虽然两人还没有完全和解,但不妨迂回地劝说看看。
    活泼地跑出书肆,关小白朝燕皮馄饨店跑去,为了快点买到燕皮馄饨,她抄近路拐进一条小巷。
    小巷两侧都是幽静供人休息的茶肆,茶肆都是掩映在排排细竹中的两层小楼。
    忽然,一道闪过的银光减慢她的速度,她连忙回神,寻找熟悉的身影。
    那样特别的发色,只有那个人才有。
    她的视线越过一片竹林、青砖石阶、茶肆的店幡,最后到达二楼上的小窗里。
    男人侧身倚在窗畔,灰布衣袖温柔地搂住一位浓妆艳抹、头戴金花簪的女子。
    那女子,关小白认识,她就是曾到关家大闹,恨关家人入骨的孙艳雪。
    而那个深情与她互望,身子与她紧紧相贴的人,便是她想了一天的人一一风长澜。
    傻傻地望着这一幕,关小白觉得自己浑身发冷,她动弹不得,好似死掉般,只剩下看见这一切的眼睛还活着,她的表情很平淡,眼睛也没有泪,只是觉得从头到脚都泛起可怕的麻痛感。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缓地走到竹林里,藉着茂密的竹叶挡住她瑟缩的身子。她不愿意离开,硬是站在这里看着。
    不论看多少遍,她都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画面。
    她熟悉不已的大手,那一夜摩挲过她脸颊、她的身子的温暖大手,此刻正停留在另外一个女人的脸上。
    好痛!她的心好痛,好像万箭穿心一样的痛。
    他们那般亲密依偎的身影刺痛了她的心,他是否忘了还有她的存在?这是她的男人吗?是那个刚刚帮了她的忙,替她打通关节,处处呵护她的男人吗?
    他为什么抱着别的女人?她想不通……
    她隐约听到两人的谈笑声随风传来,头剧烈地痛起来,卿卿我我的画面似根铁钻,钻入她的脑袋。
    “以后不要不理……人家……”她听这句娇喃,轻轻的,带着无限柔媚。
    视线里,那曾亲吻过她的双唇贴近了孙艳雪的香腮。
    呼吸停了,她再也不敢看下去。强大的冲击之后,是剩下无尽的脆弱和胆怯,双腿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在竹林间快速移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她选择了逃走,奋力逃离噩梦,消失在这条小巷之前,留在她耳朵里最后的声音,是女人娇柔的嘤咛。
    天与地,瞬间毁灭一一
    孙家描金披锦的马车缓慢地从巷子那头移过来,在马蹄声中,一对男女从茶肆里并肩走出。
    “澜当家,我要回去了。”孙艳雪含羞带怯地微笑着,心里满是欢喜,风长澜主动找她,这一个月来还数次私底下约见她,言词之间都是仰慕之意,方才他还吻了她的鬓边。
    这让她有理由相信,风长澜后悔留在关家了,也后悔娶了关小白那样的女人,经过这许多波折,地总算赢了关小白,只要风长澜愿意回到她身边,她会忘记以前的过节,不再计较,接受这个拥有强大权势的出色男人。
    她的目标很明确,她要风长澜!
    “嗯,过两日想请雪儿前往曲江池观雪,能否赏脸?”面对即将到来的分离,他情绪看似很低落。
    “小女子一定奉陪。”根本不用犹豫,孙艳雪一口答应下来。
    “在下这几日必将日日期盼曲江一聚。”
    风长澜昂首挺胸,俊颜上是淡淡的笑容,迷得孙艳雪晕头转向。
    “曲江之后,澜当家可否到孙府与雪儿相见呢?我爹提起你好多次了。”
    “只要是雪儿希望的,我就一定会去做。”
    “澜当家……”孙艳雪红了脸,心潮起伏,她掩着发烫的双颊,上了马车,隔着车帘道:“我等你。”
    马儿迈步,车辕吱呀作响,孙艳雪离开茶肆。
    着灰锦袄袍的风长澜在寒风里挥了挥袖子,扇去孙艳雪留下的脂粉香。
    真是臭死人了!风长澜吐舌皱眉,瞳眸里少了惯有的冷然,多了些邪佞与阴险。
    四下瞟了瞟,他思索着回去的路线,他知道自己得很小心,否则若是碰到不该碰的人就会有麻烦了。
    想好了几条偏僻的街道,他快速迈步,这头银发过于引人注目,所以他必须快点行事。
    “澜当家。”结果,人算不如天算,他被人叫住。
    鹿皮皂靴不甘愿地停住,风长澜背对着那人,吸了口气,冷冷地转身。
    谨慎起见,他紧抿着唇,用肃冷来掩饰着心虚。
    “澜当家!你不认得小老儿了吗?”一身工匠打扮的老头儿,眼露困惑地道,他觉得很奇怪,澜当家怎么一脸不认识他的模样?
    “少胡说,你不就是你嘛,我还能不认得?化成灰我都认得!只是我眼下有要事处理,没法与你啰唆。”
    “呵呵,澜当家别生气,小老儿正要去西市找你,没想就在这里碰到你了,真是巧啊,澜当家托小老儿办的事都办好了!”工匠一听他的声音有些不悦,连忙说道。
    “办好了?”到底什么事啊?不管了,见机行事就是了。
    “是啊,你瞧,这不就好了吗?”老工匠从腰囊里拿出一把小小的银锁,道:“这几日宫里忙,小老儿只得连夜修补这把小锁,这把锁也有些时日了,所以我打磨清理了一下,再把边上缺掉的银铃给补上了,澜当家,你还满意吗?”
    银质小锁受风霜的侵蚀,已有些破损,亮洁的银面本已沾上黑沉,两边坠着的银铃也掉了一个,但经过工匠巧手修补,这把定情之锁已焕然一新。
    这个风长澜不动声色地接过锁,锁心中“关小白”三个字令他眼睛顿时发亮,心跳加快。
    真是天助他也,大好的机会来了!
    “多谢了!”风长澜大大方方地收下小锁,将它仔细收进宽袖里。
    “澜当家哪里话。你这是做什么,澜当家你太客气了。”工匠满手抱住风长澜塞过来的银子,受惊地嚷道。
    “收着。”
    “已经给过了。”
    “给过了不能再给吗?”
    “澜当家,能为你做点事,这是小老儿的荣幸,高兴还来不及,哪还能收什么银子……”
    “甭说了,你宫里不是还有事吗?快去吧。”他猜此人可能是宫里的御用工匠,否则也不会得到风长澜的信任。
    “那多谢澜当家了,多谢了。”工匠连连点头,不胜感激地走了。
    狂乱的寒风吹落两旁枝头的残雪,隆冬的寒意让周围少人有走动,风长澜站在原地,薄唇上扬起神秘的笑容。
    未来,很精彩呢。
    冷风将流不尽的泪水变成了冰珠子,苍白的小睑被冻成紫红。
    关小白像失去躯体的游魂野鬼,漫无目的地在长安城里游荡,脑中来来回回闪过的都是风长澜搂着孙艳雪的画面,一个月前沈天娇无意中透露的事,也在此时一同袭来。
    早有迹象,早有预感,只是她没有提防,她爱他,所以也以为他像她一样,只爱她一个人。
    人心难测,情爱更难计算。
    明明紧紧地拥抱过,明明是最最亲密的人,明明在一起度过好多好多的日子,却也会逐渐变样。
    她好爱他……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深深爱过的男人却能在一瞬间撕裂她的心。
    好冷啊,吐出长长的一口气,身上名贵的狐裘似乎失去了功用,寒冷的感觉已分不出来自内在还是外面苦寒的天气。
    她不想回家,也不想回老宅,她不想见任何人。
    酸软的两腿支撑着她没太多感觉的身体,带着她移走在长安城的边际,只有这里,她不会被相熟的人看到。
    垂着头弯着身,她就像一个老妪,青春年华、如花似锦的年纪都已离她而去。
    浅淡的阳光被黑幕笼罩,寒星伴着一轮满月悬于天际。
    就这样冒着严寒走着,缓慢地走着,她才能压住心口的痛意,不让自己大哭出来。
    直到现在,她还不能面对自己。
    街道上渐渐空旷起来,仿佛整座城都因为她的愤怒和痛苦而哀伤。
    几声远处的狗吠,显得无比苍凉。
    好痛啊!胸口好痛,痛到眼睛要流出血了。
    “小白!”
    “小白在哪里?”
    从北面及西面传来对她的呼唤,家人正在找她,在众多呼唤声中,她听到了那个略点焦躁的声音。
    他,也在找她,而且还有些担心。
    他还爱着她吧?应该还爱着她,只是那爱不再深厚、不再专注,他的爱分给了别的人。
    两腿再也迈不动了,她选择了一个大宅的后巷,裹紧袍子,蜷缩在那里,感受刺骨的寒意紧紧地包围她。
    她爱得很深,爱得很执着,想当年听说爹答应澜哥哥跟孙艳雪的婚事时,她真的有决心为他做任何抗争,甚至是寻死。
    要给,她就将自己通通交出去,不留一分一毫,爱得深刻、爱得不计代价,要她有所保留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用同等的爱,才能换取另一个人同等的感情,这是她笃信的事。
    然而,今日她明白了,交出每一分每一寸之后,她什么都没有了,看似同等的交换,会因为一个人的背叛而全盘崩溃。
    不懂得保护自己的那一方,只能输得凄惨。
    “小白?”有人叫她,还有一双很暖的手捧起了她的脸。
    肿起来的眼睛勉强打开,沈天娇忧心的脸定在前方。
    “你怎么在这里?小白你怎么了?”
    关小白不说话,紧紧咬着牙关,一脸空茫。
    “你好冷,这样会染上风寒的!还好今日我从这里路过。”假沈天娇自己也很意外她碰到了关小白,晚膳后,沈二哥请她送东西到友人的府上,她才正好路过此处。
    “小白,快站起身来,我送你回家。”她的计划还未完全展开,扮成澜弟的样子刚勾引上孙艳雪,关小白就已跟澜弟闹翻了?她也太好运了吧,假沈天娇心里暗忖。
    “天娇,我今晚可以暂住你那里吗?”那破碎的声音让人心痛。
    “嗯,不想回家,就与我回沈家。”假沈天娇挽起不欲多言的关小白,招来长街另一头停着的马车。
    “多谢,还有麻烦你一件事,麻烦你派人送信去关家,说我今日不回去了。”
    “好,没问题。”假沈天娇安抚似的拍拍她凉透的背脊后,推关小白上了车,她自己吩咐了下人几声,也钻进车子。
    两刻钟过去后,两人进了沈天娇的闺房,假沈天娇替关小白脱去外袍,再将烧得暖暖的火盆移到她面前,还帮她净了手足。
    “好好闭眼睡会儿吧。”假沈天娇将失魂的关小白安置在床榻上,为她盖上厚厚的绣衾。
    她心煎熬着,哪里睡得着?一沾上软枕,眼泪又无声地夺眶而出。
    暖和的屋里,关小白小心翼翼地拉紧被子,掩住随时都能散逸出来的啜泣。
    假沈天娇眸心里酝酿着浓浓心机,关小白背对着她,根本无法看到。
    “我听府里丫鬟说,在我病着的那几年,西城孙家曾跟澜当家定过亲?”
    关小白的身体在绣衾之下僵了僵,抓住被角的关节发白。
    “那时跟你说,风长澜跟那个孙艳雪……”假沈天娇停了停,瞄了眼被子下的娇躯缩得更紧,“小白。我不忍见你伤心,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将那些伤你的人、刺痛你的事全都赶走,不要让他们再伤害你。”她假意为她打抱不平。
    “我听说澜当家也不过是你家的食客,能做你相公,是关家人给他的大恩惠,他现在这么威风,多半是靠你们关家的扶助。小白,你太过重情义,不该这样下去啊。”快点把风长澜赶回天山,这样我就可以下山嫁人啦!假沈天娇默默地在心里欢叫。
    关小白这个牵绊在此,风长澜是决不会乖乖回天山的,她那个澜弟,一切以关小白为中心,他不回天山,她就得做万年老姑娘,想想都好可怕。
    假沈天娇想,等风长澜回到天山接替她看顾天山后,她再下山来把关小白扛回天山当礼物,让两人冰释前嫌也不难。
    呵呵,就这么做吧。
    赶走澜哥哥?她的提议提醒关小白,他们最终得做个了断,她不能一直躲下去,明日天亮之后,她还是要站在风长澜的面前,面对他。
    他一定会尽全力找她,那时,她要跟他摊牌吗?还是他也会跟她摊牌?小时候她就亲眼瞧见,二叔和二婶为了娶小妾的事吵闹不休,相互责骂。
    他们会怎么样呢?
    窝在床上,辗转难眠,关小白抚着再也滴不出泪的肿眼,茫然发呆,直到窗外声声鸡啼,将她拉回残酷的现实。
    过度劳累的身体和憔悴的神情令关小白看起来像风中残烛,仿佛一碰就会碎,她闷闷地穿戴好衣裳,在天亮之后,挥别苦苦劝她赶走风长澜的沈天娇,独自回到书肆。
    “白当家,你可来了。”店里的伙计打着哈欠出来迎接,“澜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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