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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发。”轻轻启唇，十万大军行动。。。。。
　　连续几天，攸军节节退败。他启唇：“对皇帝说，最后一战，十里外的荒岭野。”他的声音总是感觉有气无力，但是总是让人感觉心寒胆颤。
　　*****
　　拿着手中的两瓶乳膏，还有一把伞，思雨的心砰砰直跳，回想着，不久在牢中的事，想到末一虚弱的脸，自己的心就开始揪痛。
　　“若你想救我，你便听我的。”末一只是冷笑：“去我的房间，找到两瓶乳膏，还有一把伞，到人间去，找一个叫卫傈的人，他在鈅都，让他在我受刑后，再治好我。”听到此，思雨猛地点头，正要走的时候，又望了末一一眼，总感觉，那不是想生的眼神，那个眼神早已失去了希望，总感觉，做什么也是徒劳，但是思雨还是毅然决然。
　　自己不能失去她，不能失去末一，不能！
　　如今，末一与自己的点点滴滴，不知怎的，霎时间，涌现在自己的脑海里，自己不能这样，若是自己都支撑不下，更不要说末一。想着便用袖子抹掉了眼泪。
　　“末一。。。。。”
　　*****
　　“十万大军驻扎此地，策略更是少不了。”真祁说到此，转向模拟地形上。“先抽二万大军在前支撑，再等。。。。。”真祁滔滔不绝，向着下属说着。
　　而他，卫傈。
　　端坐于木质椅上，正处于营帐之中，冷漠极了，默默地看着真祁介绍。
　　“少主，这便是方案。”真祁转过头来，微微低下头。
　　他半晌没了说话，良久，他起身，走到模拟地上旁。“少主，有什么疑问么？”真祁退了一小步，语气依旧很诚恳。
　　“有你，我自是放心。”他语气依旧很轻。“只是。。。。。”不知为何，他又回到了座位，真祁在后跟随。
　　“不要认为如今我们胜券在握，很多事情，都是不定数。”他笑了笑：“要想杀掉一条蚯蚓，而不是把他分成好几节，那么便是把它扔到火坑。”
　　真祁若有若无地点点头。“我明白了。”
　　他没说什么，闭了语，依旧坐着，似乎他是一个局外人。
　　其实不然。
　　营帐外。
　　一只手扬向天空，一片雪花落入手掌，瞬间化为水，等到拿来看的时候，早已化成气体，变得无影无踪。
　　“下，雪了。”
　　不知怎的，声音不再轻了，语气却有着那一丝波澜。“雪，倒是挺大。”
　　真祁点点头，未语。
　　霎时间，漫天大雪，在整个天空飘荡。
　　素白的雪花柔如一团团纯洁的光芒，从空中温柔地缓缓飘落，绒花一样的微雪轻轻地旋转。洁白的雪花晶莹纯净，地面上薄薄的积雪，亦散发着淡淡的柔光。
　　“总是感觉很纯洁，很爱笑，总爱做些搞怪的动作，心思单纯，很爱关心他人，有时候又感觉捉摸不透。”他喃喃自语。“但愿你，自足快乐。”他闭了眸子，微笑着，就像一缕阳光。
　　“少主，是那个姑娘么？”
　　卫傈点点头：“她让我在下雪的时候想到她，我以为我会忘，但终究没有。”
　　“少主，天冷了。”不知何时，真祁拿过来一件披风，披在他的身上。“我扶您回营帐。”
　　“她倒是很像我最初认识的你。”他转过头，正对真祁：“谁知道你不久家里就发生了如此状况。”他似是安慰一般：“等到我领养你的时候，你便是如今这个性子了，我倒希望，你别成了个杀人的机器。”他微微皱着眉。
　　“。。。。。。”
　　“这几年，很是感谢你。”他说到此，真祁略有些惊讶，谁也想不到他会说这些。“没你，我原本孤独的人生，可能更加寂寥。”他笑着，没有任何的负面情绪，似乎这么多年，只不过转眼云烟。
　　卫傈伸出手，雪越下越大，让整个手都变得湿漉漉的。“再冷，也没我心冷，咳咳，咳咳咳咳咳咳。”猛地咳嗽。真祁一惊“少主，我们会营帐再说吧。”
　　“不用。”他摆摆手“很多话，回了营帐就说不出了。”他咬了咬嘴唇：“我就不信，我的身子就如此薄弱，连风都吹不得。”
　　真祁未语。
　　“我这一辈子，是没有选择的余地，来人间走一遭，只希望阎王爷不要把我打入那可怕的十八层地狱。”卫傈自嘲地笑了笑。
　　“少主，等过了今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真祁低头说着。
　　“一切都会好起来。。。。。。”他小声呢喃，“呵。”他又笑了：“希望如此。”
　　没过几分钟，地上便积了一层厚厚的雪，大地被这珊珊来迟的雪装点着、滋润着。雪以铺天卷地之势往着地下着，越下越猛、越下越大，看上去像一副雄伟壮阔的图画。一切都在过滤，一切都在升华，似乎连心灵也在净化，变得纯洁而又美好。
　　十万大军的脚印印在这雪地上更加清晰，雪很纯洁，若是染上鲜血，也是很清晰。
　　卫傈闭上了眸子，他在军队中间，乘坐着一匹黑马。军队越靠越近。敌方的军队却似乎军心不振，动作很是散漫。
　　等过了今天，一切都会好起来。。。。。。
　　想到此，一股凄凉的感受涌入心头。
　　就算好起来，又如何？
　　就算成功。
　　断子绝孙，孤独一世。
　　若有若无一滴泪划过脸颊，就像，自己小时候一样，无助的样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自己又有多少年可以活。
　　最多五年。
　　是非功过，终是过眼云烟。
　　若是自己输了呢？
　　抄了家产，没了军队，受尽折磨，最终在邢台上，了结一生。
　　自己的命，终究是如此悲哀。。。。。。
　　一条不归路，自己没有选择，便走上的不归路，自己没有争取，便没了权利。
　　冷眼相待，虐待欺辱，毒打辱骂，心机算尽，杀人无数。。。。。。
　　自己算计了一辈子，为了活。。。。。。
　　世人未经历过的苦楚，自己样样受尽。
　　不公，为何，不公。
　　‘人这辈子，最重要的不就是自由自在，快快乐乐么？任何东西在生命面前都会变得一文不值，只要对生命有任何威胁的事情，都不要去做，因为生命不是用来赌的。’
　　扬起了嘴角。
　　谢了，对我说这些。
　　虽然我依然会坚持自己。
　　虽然，你说的，是我最最向往的。。。。。。
　　你的老家我想我去过。。。。。。
　　一定去过。。。。。。
　　是在。。。。。。
　　是在。。。。。。
　　梦里。。。。。。
　　战争打响，一触即发，两军交战，烟火不断。
　　而他稳坐后方，真祁一旁。
　　“等到最后时刻，我便出动，鼓动将士雄心！”真祁声音里很激动，他把手中的剑握得紧紧地不放开，神经也绷了起来。
　　此时，门外来报。
　　“少主，有一个平民女子求见，不知道使得是何妖法，门口侍卫都被杀死，她执意。。。。。。”那人话还没说完，传说中的平民女子就闯了进来。
　　真祁眼色一冷，抽出剑挡在卫傈面前。“不要命了么？”
　　那女子只是笑了笑：“我来自有我的道理，只是不知道原来你正在交战。”她低下头：“我是思雨，我不会伤害你，还望你不要如此防戒。”正说着：“我有两样东西来交给你。”说着拿出了怀中的物品。
　　“大胆，居然不喊少主！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真祁黑着脸，一步一步地向思雨走来。
　　“停下。”卫傈开了口：“拿过来。”
　　真祁低下头，似乎刚才的情绪烟消云散一般，接过思雨手中的东西，交给了卫傈。
　　卫傈抬起头，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她需要你救她，她快撑不住了，现在走，还来得及，快，跟我走吧。”思雨很激动，步子也变得快了起来，真祁依然挡在他的面前。
　　“她那么信任你，没有你的帮助，或许她就要死了。”思雨又说道：“你知不知道，这几天她受了多少苦，她一直都是鲜血淋淋，眼睛总是很涣散，她也不想活了，所以，你一定要救她！”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在路上的时候再给你说，现在快来不及了！你快跟我走！”思雨的声音越来越大，到了最后，就是声泪俱下。
　　而她的面前仍是一片沉寂。
　　“你到底要不要救她？”思雨的眼神里充满着祈求。“我知道我来的很唐突，但是不管你相不相信，事情就是这样！”
　　“我不知道你和她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与你的情谊到底有多重，但是，算我求求你，过了今天的话，一切都来不及了。。。。。。”
　　可是看见面前的一片沉寂。
　　思雨绝望了。
　　似乎少了依靠一般，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
　　“跟我走吧。”他的声音在整个天牢回荡，不再波澜不惊，他皱着眉。
　　末一依旧低着头。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反感我。但是，跟我走吧，只要你活下来。”他走进：“我知道，你的心里定是恨坏了神仙。。。。。。”他沉默了一阵：“你灭族的时候，我来了，不过，那不是真的我。”
　　末一有些知觉，微微抬起头，不久，又垂了下去。
　　“天神出了关，我要去拜见，所以，我派了我的游魂去，等到回来的时候，我去看游魂的记忆才知道你被灭了族，我也想不到，天上会这样对你。。。。。。我看到你很伤心，我想你那时定是对我很失望，我没来救你。。。。。。对不起。”他的眼睛里强装着波澜不惊，可是他的语调不再正常。
　　“跟我走。”
　　他的声音再次平复了，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天官也会说对不起。
　　“呵。我不会跟你走。”末一启唇。
　　“为何。”
　　“为何？”末一小声呢喃，似是在想些什么一样，许久，缓缓抬头，可怕至极的表情：“因为我想起了以前的事。”
　　他猛地一怔，感觉没了吐息，细细观察，可以看见他紧握着拳头，身子也开始踉跄。
　　“因为我不想再当个傻子。”末一缓缓地，说着话，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许久。
　　他今天穿着白袍子，衣服不知怎的被岩浆烧了一角，若是被别人看见，定是震惊至极，洁癖这么严重的他，为何会变得如此颓然。
　　“而最可笑的是，我居然还对你动了情。”

☆、大结局·邑雨末城

作者有话要说：　　大结局了，希望大家支持，后面还有番外和后记。
在这之前，请听霍尊的《之子于归》，边听边看，谢谢。
一定要。
　　雪，不知什么时候，悄然的停止。
　　天，不好也不坏，可是，风却很大。吹起了全场人的衣摆，原本寒冷的天显得更加凄凉，而一旁有一个巨大的地坑，若是走近，你便会看见这坑中的场景，无数血红的刺凛花，发出着妖艳的红色，每一根刺都是极长极锋利，整个毒素都在刺上流转着。
　　这便是，血花刑。
　　冷，太冷了，冷。
　　猛地，末一跪在了地上，整个流血的双手被捆绑着，眼睛早已是迷离的，膝盖上的血沾染在地上，附近的地上都是血，整个身体都流着血：“冷，冷。”自己的身体上只有一件薄衣，再加上这几日的苦刑，嘴唇被冻得发紫，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可笑，自己都如此了，居然还显冷，自己有什么资格显冷，有什么资格。几番挣扎，心里想要起身，可是怎么也起不来。
　　没有人来管自己，两旁的天兵只是紧紧抓住锁住自己的铁链。四旁的神仙依旧不动声色。
　　也好也好，被冻得昏厥，这样，一会儿死的时候，自己就不会觉得痛了。想到此，末一勾起了嘴唇，不再挣扎，只是跪在地上。
　　自己的手臂被抬起。自己无力地抬起头，还是他，他的眼睛里充满着倦意，他要把自己扶起来，不管两旁天兵的阻拦，自己没了力气抵抗，站起来，勉强支撑着，他依旧扶着自己，不让自己倒下去。
　　当末一再去看他的时候，他已经不再看自己了，他扶着自己，一直看着血花刑，自己还是看见了他的侧面。
　　他到底再想什么，是在赎罪么？那个心高气傲的天官呢？想到此，末一只是笑了笑，低下头，不再言语。
　　“天官，您这样，让小的很为难。”其中一个天兵说着，语气中带着尊敬，丝毫不敢说出越礼的话。
　　“下去。”他依旧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天官。。。。。。”　
　　“下去。”他停顿片刻，看那天兵还不离去，又说道：“后果我来负。”
　　两个天兵不敢违抗，便离去。
　　在场的所有神仙都大气不敢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惹不起，躲得起。
　　“你干嘛。。。。。。”末一终于缓过一口气，有气无力地说着，勉强吐着字句，对于末一，已经是全力了。
　　“我有话对你说，别人又在一旁，终究是不好的。”说着，扶起来又要倒过去的末一。“你们猫族的余民我已经安置好了，你不必担心。”　
　　末一冷笑，这是要让自己感谢他么？让我好安心去吧，休想！
　　“别想着让我感谢你，我绝不。”本来挺有气势的话在末一口中就显得气若游丝，楚楚可怜。
　　他转过头，盯着末一，整个眸子里都是凄楚：“我知道你恨我，我不会奢求原谅，我不过，不想再让你伤心罢了，好歹，在这世上你还有些寄托，没有寄托的活物，跟死有什么区别。”
　　不知为何，麻木的心更加麻木，末一只是摇摇头，接着便是扬天常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狠狠地甩开天官扶着自己的手，一下子没有重心，狠狠地摔到了地上，他一急，忙蹲下来，末一推开他，本来没用什么力气，却让他的手停在半空中。
　　末一的整个脸都很狰狞，她狠狠得一字一句得说着。
　　“我宁愿他们死！”
　　他身体似乎不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勉强直起身子：“你就这般恨我。”
　　末一冷笑，没有答语。
　　他的嘴唇发白，身体也颤抖。良久，他走了。
　　末一依旧是冷笑，抬起头，却看见了一旁角落的凡若。
　　他的身子若隐若现，看样子就快消失了，为什么，这么快就要消失了？怪不得，他是等不及了吧，他笑的那么开心，那么诡异，他在笑，笑着看着末一，末一只是感觉厌恶，低下头，不想再去看凡若的脸。
　　‘杀了他’
　　末一猛地抬头，凡若早已消失不见，他的余声仍在自己耳边回响，用手摸了摸包里的小刀，深深地埋下了头。
　　“时辰到。”不远处，一位天仙说着。末一就被押了上去，押在了邢台。
　　末一笑了，微笑着。
　　终于要结束了。
　　就这样死去了，没有一点留恋。
　　也好，也好。。。。。。
　　当自己的面前全是血红的刺凛花的时候，自己坦然，轻轻地闭上了眸子。
　　该死。
　　为什么如今的脑海里仍然是他。
　　‘我给你时间，自行了断了吧。’‘虽我力量减弱，不久前才发现你，妖孽，今天我没有任何心情杀你，你速速离开，凭借我现在的力量，虽然减弱，杀了你，也是绰绰有余。’‘本天官一向无情，一向随心，轮不到你来评断。’‘本是想提醒你走的，见你如此陶醉，我想，我是多事了。’‘我拉着你，你便不会受到那些闲杂。’‘这烟花，为你准备的。舞，跳得也挺好。’
　　为什么，会有眼泪，我应该恨他，恨那个天官，说了这么多狠话，为什么还要为他伤心，自己是疯了么。
　　猛地吸了一口气。
　　接着便是泰然。
　　在临死之前，什么事情也无用了。
　　他跟自己早已注定。
　　前半辈子，相恨一场。
　　后半辈子，陌路一场。
　　他跟自己的相遇从一开始就是个错，不该相遇，不该相处，不该相思，不该动情，执念，一切都是自己的执念。
　　佛说。万物都生自执念。　　
　　花儿没了执念，也不会一次一次的枯萎，一次一次的绽放。天空没了执念，也不会一次一次的变黑，一次一次的天明。草儿没了执念，也不会一次一次的烧尽，一次一次的生长。人没了执念的话，也不会一次一次的轮回，一次一次的痛苦。
　　鬼不愿转世，因为他有执念。贪图富贵，因为人有执念。那么，若是自己没了执念。尚可一世安好。
　　一切的一切都生自执念。
　　接着便是耳边的惨叫，末一呆滞地转过头去，还是他。他在伤生，杀了自己身边的侍卫，他到底在做什么，自己永远都看不懂。
　　在场所有天兵都举着长标对着他，天官，邑箴。。。。。。　
　　他在退后，退到了末一的面前，末一一脸呆滞地看着他。渐渐地，天兵们把两人包围在中间，他背对着末一，这才发现，他原本干净柔顺的头发显得这样乱，他原本干净的袍子变得有些小的污渍，他原本坚决的背影，显得如此疲惫。
　　他抽出了剑，上古神剑，久穹剑。
　　他施法了，四周的天兵都倒地，却又越来越多的天兵涌了过来，似乎永远都杀不完一般，他一直挥着剑，架临于苍穹之上。。。。。。
　　不知是什么时候，自己还想过，他杀生的样子会是什么样子，如今，倒是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