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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明令-剑衣白羽·第一部-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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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蚀骨销魂。”
  如此折腾了半日,郑吉发觉项禹快要到了,只低声道:“别丢在里面。”项禹果然听了他话抽身出来,在他身上磨蹭挤压片刻,只是泄在了身体之间。     
  半晌,郑吉见项禹走开,方自己撑着身体慢慢站起,去屏后清洗。项禹听见响动跟了过去,却见青年正姿势古怪地跪在水盆边上,分开膝盖擦拭自己,双腿不住地打着颤。他满脸痛楚之色,细致肌肤上有些红痕,腰间腿根有浅浅青印,一些发亮的白浊液正从腿间流下来。   
  郑吉见他过来,显得尴尬而恼怒,道:“既然已完了事,将军就请回吧!”语毕才想起这就是项禹的房间。
  项禹却真的一甩袍袖,猝然离去。
  

  ☆、败露

  数日后,郑吉觉得腰伤已好了些,便下床穿戴整齐。推门出去,目之所及皆是白雪覆盖,一片平静。门外无人看守,偶有家仆路过廊下,只对他敛衽一礼,又走了过去,似乎无人知道他与项禹之间的关系已发生剧变
  项禹果然为他隐瞒了一切。
  郑吉慢慢走去了厢房边的马厩。他那日骑出堡外的黄马已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牵了回来,正安静地在角落里嚼着草料。那跑丢的大宛白马却杳无音讯。郑吉选了匹黑马,想去解那缰绳时却被人拦了下来,道:“将军有令,阁下不可出堡。”
  郑吉也觉得自己也有些可笑,项禹竟还没用链子将他锁起来已是奇事。他总不会这种时候还放郑吉随意外出,明目张胆地与剑衣阁传递消息。而这几日塞北江南皆是冰天雪地,信鹰都飞不过来,何况是聂英奇的鸽子。
  郑吉在廊下信步,只盯着阴天之下的雪地看,拖到天黑才回去。
  房内漆黑而寒冷,窗户虽紧闭着,却像是有人在此灌了大半日的冷风。郑吉已有些累,也不点灯,摸到自己的矮榻边就倒下睡了,朦胧间听到房门开阖与脚步声。
  及近夜半,郑吉却被惊醒。梦中他与闻韬走在一片陌生的雪原上,雪片落下,四周皆是嘈嘈切切的弦声。两人不觉被包围,闻韬护住他,拔剑出鞘欲突围而出。忽见前方一人一骑狂奔而至,马上人竟是项禹。只见他举起臂弩,竟一箭射穿了闻韬咽喉。郑吉见闻韬倒地,气绝身亡,一时间肝胆欲碎。猝然回头,却见那骑者的脸又变作了燕雁来,冷笑不断。
  郑吉从榻上猛然坐起。他躺下时本和衣而睡,仍旧冻得发抖。此时身上只穿了单衣,却出了一头一身的汗。房中灯火通明,烧着地龙,十分暖和。帐中传来试弦之声。
  今日已是初十。项禹明日要出发去帝林,此时本应在前厅与众人商议事宜,整饬人马。不想他却回到房中拨弄这小箜篌。郑吉看到项禹的双手在弦轴上抚弄捻抹,又放下蜂蜡,将那箜篌放在膝上熟练地调拨。他的手指修长苍白,骨节有力,上面依然带着那用来钩弦的骨雕韘珏,甲色也依然发青,想必苍白的指尖也依然十分寒冷。
  项禹抬头,见他醒了,道:“怎么?看到一个武夫在附庸风雅,是否十分可笑?”
  郑吉回过神来,愣了一愣。这几日,项禹除了与他上床时,从没见过他,也没与他说过话。郑吉只答:“不是。”
  此物脱胎于弓琴,与项禹也算是相得益彰。只是他从前未曾见过有人将这小箜篌卧在膝上弹奏,便多看了几眼。
  忽然听到项禹问:“想听什么曲子?”  
  郑吉早前也见过项禹与姬妾鼓琴弦歌的模样,当即有些坐不住,道:“我不通乐理,就不劳烦将军了。”
  项禹却已取下了手上那韘珏,将手按在弦上,认真地看着他。  
  郑吉只得道:“我初来堡中时,扰了将军雅兴,就续那日的断曲吧。” 
  弦声响起,郑吉起先并无觉察,片刻之后便也听出,这是那日孟夫人在项禹生辰席间献舞的西河剑器行。那日帝林中的血腥情形历历随着这弦声奏来,初时低低切切,静而不安,带几分冷涩阴鸷;后又渐转急,声如敲冰戛玉,又似神鬼夜哭。项禹此刻拨弦的手指一如当日拉开弓弦,一箭射穿云孟泽喉骨那般,带出一片霜籁,肃杀哀飒,一时竟让人有些魔怔。
  项禹收了势,见郑吉惶惶然地坐着,弦音一扫,将他震醒过来。房中很静,郑吉听了这不祥的弦声,一想到梦中情景,仍惊魂未定。项禹饮了口茶,手中把玩着杯子,看着郑吉的眼神却有些奇怪。
  项禹突然开口道:“你很紧张。”他的目光倏尔变得危险冷肃,“你害怕?你怕甚么?”
  郑吉身上冷汗未干,定了定神,道:“曲虽好,却还比不上将军的箭术。”
  项禹轻声道:“是吗?”又大笑出声,这笑声与当日郑吉在药庐中听到的毫无二致。他突然立起箜篌,将手中瓷杯狠狠拍向弦上。瓷杯霎时碎裂成片,被那箜篌钢弦一弹,数枚碎瓷霎时间直直射向房顶!
  只听头顶传来一声惨呼,竟有一人藏在房顶与梁柱间暗格内!项禹一拂衣袖,房门洞开,飞身掠出,那人正堪堪爬出屋顶气窗,却被项禹一把掐住喉骨,扔进了房内。
  项禹讥诮地对郑吉道:“此曲比起我的箭术又如何?”
  郑吉看了看燕雁来。他口鼻流血地倒在地上。青白玉一般的脸侧上被刮了一道口子,肩颈与腰侧多处的衣衫已被刮破,渗出了鲜血。
  郑吉看着这一片混乱,道:“只怕我的箭术还要比将军的乐艺像样些。”
  项禹冷笑一声,道:“你这般难取悦,是不是要我去那演武厅中竖百八十个箭靶,将百般花样献宝给你看,方能博君一笑。”
  此刻,佟方与徐漠北带人赶到。一众人的弩臂都举了起来,对准的却不只是燕雁来,还有郑吉。徐漠北箭伤还未痊愈,此时见到燕雁来,血红着眼上去,用没受伤的手狠狠抽了他一个耳光,道:“拖下去!带进地牢锁起来!”却无人动作。
  此时佟方看了看郑吉,过来附在项禹耳边说了几句话。项禹一言不发,却径自朝燕雁来走去。
  燕雁来坐起身来,痛苦地喘着气,没去看一步步朝他逼来的项禹,却转头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郑吉,嘶声道:“哈,又见面了。没想到吧,今天只是初十,我提早一日来了,是不是让你很是措手不及呀。”
  众人见此情形,一时间议论纷纷,却被佟方厉声喝止。郑吉被人制住,手臂反锁在身后,跪倒在地。
  项禹突然从墙上摘下一把强弓,狠狠地抽在燕雁来身上。燕雁来一头栽倒在地上,被项禹接连几下狠抽的力量打得翻滚到了一边,却犹自大笑不止。他看着项禹,眼中放出了兴奋的光芒,道:“他的滋味如何?干他是不是很舒服?你得感激我,我花了大价钱才从闻韬那里将他给你买来。你是不是早已对他动了心?那日在玄雀山,我就知道你们之间必定有鬼!”
  又是当头而下的一记狠抽,郑吉看到燕雁来下巴与脖颈上被那弓弦刮出一道断开的血痕。他却毫不退缩,几乎是愉快地道:“只是当初要他来杀你,却也很不容易。他因为那□□被你操过屁股,一开始竟也有些向着你,就算你要对剑衣侯不利,他也……咳咳……”项禹此时竟弃了那强弓,一脚踩在了燕雁来脖子上。
  燕雁来脆弱的喉骨在项禹的靴尖之下噼啪作响,只要项禹轻轻用力,燕雁来就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但他脸上却毫无惧色,挣扎着道:“直到——直到我告诉他,你当日收买了云孟泽,在剑衣阁中安插了眼线,故意诱他去琅琊,只为逼闻韬对我下手,甚至眼睁睁地看着闻韬将这罪名推给他,将他废除武功,赶出师门……他最终是相信了我,也答应了我,却一直拖延不肯对你下手,因为……”
  项禹低头看着他,足尖在他喉结上轻轻摩擦着,道:“因为甚么?”
  燕雁来俊美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起来,他嘶哑地道:“因为他在等,他在等一个人的消息。”他咳嗽了两声,痛苦地喘息着道:“你猜猜,看他在等什么?”
  项禹撤了足尖,冷冷地看着燕雁来被人架起来,如同郑吉那般被押着跪在地上。郑吉的额前已满是汗水,而燕雁来流的却是血。只是他身上血流的越多,话也似乎就越多。此刻他的喉咙忽然得了自由,大笑道:“聂再冰当日就是被你出卖的!你当时年纪轻轻就手段歹毒,为了当上这百羽骑的领主,就害他那般惨死!七十二派众人若是得知是你害了绞杀暗帝的首功之臣,你以为他们还会像现在这般对待你?项禹,你且等着……你且等着!”
  项禹却看着他,轻声道:“燕老堡主见了你现在这般模样,一定很是失望。”
  燕雁来咳着血笑了起来,道:“你还敢提我父亲——没有他,你能有今天!你心里清楚,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留给我的!”
  项禹道:“带他下去。”这话却是对制住郑吉的人说的。徐漠北便带人将郑吉往门外拖去。 
  燕雁来兀自大笑不止,直到他的笑声被关上的门阻绝。
  *
  郑吉被关进一间空旷而黑暗的房间中。他认得出来,这是自己第一次来到凫衣堡时曾居住过两晚的客房。他的双腕被拉到头顶绑住,吊在梁柱上。
  直到拂晓,门外才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项禹进来时,郑吉隐约听到玉扣的叮铃之声,抬眼看到佟方站在项禹后面。他手上是一只眼熟的灰鸽子,聂英奇的鸽子。它看起来曾飞了很久,饿瘦了一大圈,毛色憔悴,只有磨砂似的眼睛还有些精神。  
  郑吉站在众人的目光中,一动不动。凌晨是一天当中最冷的时候,他身上依然只有刚起身时穿着单衣。项禹阴沉地盯着他被冻得发青的脸,一言不发。
  几个人过来制住郑吉,从身后抓住了他的头发,掰开他的嘴,想往他口中灌药。郑吉突然猛烈地挣扎起来,他抬腿向后一蹬,身后那人瞬时痛呼倒地;旋即屈膝踢出,又将身前那人踢飞了出去。众人一哄而上,将他穴道制住。项禹见了这乱象,突然爆怒道:“都给我滚!”
  房中又只余下项禹与郑吉二人。
  项禹慢慢走向他走来,他似乎喝过酒,走路的姿势有点奇怪。剑光一闪。郑吉双腕束缚断开,此刻他穴道被制,身体失去支撑,面朝下狠狠摔倒在地。
  良久,郑吉听到项禹在他头顶道:“原来你梦中喊了燕雁来的名字,是这个意思。”
  项禹伸出一只脚,□□郑吉身下,道:“原来你曾说过聂英奇去了关外,你在此等他回来,是为了这个消息。” 
  项禹用足尖将青年倒伏的身体翻了过来,又道:“原来那日‘你死活不肯与闻韬走,一定要留在我身边,便是为了等这一天。”
  郑吉没有动,也没发出声音。若不是他睁着眼睛,倒更像一个死人。项禹持着剑,看着倒在地上的青年。三棱剑尖挑开郑吉身上衣襟,滑下他脖颈,喉结与锁骨,最后停在他胸膛那浅浅的箭伤疤痕上。  
  项禹轻声道:“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往这里钉了一箭……从此我便一直在想,这个胸膛下面,到底是怎样一颗心。”他好像醉的很厉害,此刻突然谵妄地看着郑吉,凶狠地道:“是不是我当时将这一剑戳个对穿,让你死在那玄雀山上,就没这么多麻烦!”   
  郑吉没有去看三棱剑的剑尖,只是看着项禹,他的胸口猛烈地起伏着。忽听得耳边传来碎裂声,项禹竟掷了剑,狠狠将药碗扫了出去。三棱剑滚落一边,药汁泼了一地,几片碎瓷滴溜溜地滚到了一边。熟悉的药气在房中弥散着,盖过了项禹身上的酒气。
  项禹注意到郑吉脸上神情,冷笑道:“你也闻出来了,那正是余下的情茧解药。当日我见你那般屈辱,后来不忍次次给你尽数服下,宁可为你化毒时多用些内力。这种你闻一下都觉得恶心的邪秽之物,这一年我却迟迟不忍丢掉。你以为因为什么?”
  郑吉闻到了越来越重的酒气,他看到项禹眼眶周围都泛着红,眼中尽是血丝。
  两人对视多时。最后,项禹却俯下‘身,在郑吉胸口那伤痕上吻了一下。 
  项禹的脸几乎贴着郑吉的胸膛,沿着胸口一路吮吻而上,又来到他眉目之间,轻啜着郑吉的眼皮,沉声道:“来,解释给我听……你现在说什么我都相信。”项禹呼吸里还残留着烈酒的味道,他在郑吉脸上胡乱吻着,附在他耳边道:“你怎么不说话……怎么不解释?你用这双眼睛看着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相信。”手指却掐着青年的腿根,将他腰髋死死抵在地上。
  郑吉却依旧不说话。项禹醉意更重,突然掐住郑吉下颔,怒吼道:“你是死人,还是哑巴?是不是逼我让你把地上的药舔干净才肯松口!”
  郑吉脸上登时血色尽失,他的颔骨被项禹掐住,却只从喉咙里发出嘶哑痛吟。
  项禹的手从郑吉下颔滑下,掐住了青年的脖子:“你既然从来不肯解释,那留着这根喉咙还有什么用?”他将郑吉压在身下,手中轻轻地使力。
  项禹看着青年的脸色变得发紫,呼吸变得微弱。郑吉的身体已经瘫软,眼中的光芒逐渐涣散,却依然说不出一句话。 
  他还不是死人,也不是哑巴,只是一早便被制住了哑穴。
  窗外已是日光大盛。  
  项禹从郑吉身上下来时,似乎已变得十分清醒。今日是腊月十一,正是他出发去帝林的日子。 
  项禹的声音低沉而轻柔:“方才燕雁来所说的话,我本可以一句也不信。只是你交出玉扣时一定没有想到,聂英奇的鸽子找不到你,竟误将信投送给了佟方。”他将一张字条丢到奄奄一息的郑吉身上,冷冷地道:“你不是很想知道答案吗?那么我现在告诉你,燕雁来说的每一句话都千真万确。听说聂英奇也已到了帝林,我既是他仇人,是不是也该去会一会他。”
  项禹看了那鸽子一眼,抬手将它放了出去。他脸上的笑容冰冷而扭曲:“但喑王一定更想知道,闻韬与燕雁来勾结在一处,是要做什么勾当。”
  门在郑吉眼前合上,那字条飘到了他膝上,上面只有四个字。 
  “稳住项禹。”
  *
  腊月十四夜,玄雀山中月朗星稀。
  李穆带人在山中打马而行。他们当当心心地淌着一条小河,涉水而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突然,山腰传来隐约的轰鸣之声。不远处突然闪起一片火光。李穆当即示意手下止步。众人将马牵至河边矮树林中,伏下回避。不久后,果然见到一队人擎着火,从另一侧的小路上飞奔而下。众人等那队人马彻底下了山,方朝着那火光赶去。
  荒庙中已是一片火海。那尊地藏佛像已经倒下,身后庙墙也被炸毁,留下一地碎砖破瓦与燃烧的梁柱。火光中竟还站着一个人。那人听到身后步伐,回头看了过来,竟是聂英奇。
  李穆收了剑,走到他身边,道:“难道喑王派来毁去密道的人,竟是你?”
  聂英奇诧异道:“甚么密道?”他皱了皱眉,“我又为何会为喑王做事?”
  李穆道:“传闻说,你前日便已回到了帝林。”
  聂英奇道:“我刚从关外赶回,今夜正途径此山入宿洲城。听到这边有动静,就来看上一看。”
  李穆挥了挥手,示意身后众人上前灭火,清理废墟。这才走到一边,对聂英奇道:“这就奇了。难道你竟不知道,前日那百羽将军项禹一到帝林,就被喑王拿住了,现在还扣在帝林呢。他带来的人马也被冲散了。”
  聂英奇道:“喑王为何突然与项禹反目,这与我又有什么干系?” 
  李穆道:“他自然是为了你。”他看到聂英奇脸上厌恶的表情,又解释道:“当日项禹入了帝林,却被缁衣门人直指他买通云孟泽刺杀闵祜,又将人灭口;又出来几位关外凫衣堡旧人指认,项禹正是当年帝林灭门案中杀死朱衣的真凶。而那项禹与他们当面对质之后,竟将数桩罪行悉数认下。喑王当即将他囚入朱衣小楼。恰巧腊月二十那一日,正是你兄长聂再冰的冥诞,中原七十二会齐聚帝林,正好可以共审此人。”
  聂英奇道:“倒不知那项禹竟如此沉不住气。”他语气冷淡,似乎事不关己,“只是帝林从来不是武林公义所在,却不知喑王为何要管这等闲事。”
  李穆道:“而世人却皆敬爱朱衣,以他为武林公义,项禹杀他已引了公愤。兼之闵祜这般惨死帝林,缁衣门人也不会轻松放过他。如今众人已知道了你的身世,暗帝与朱衣亦敌亦友的传闻也被证实。喑王既为暗帝后人,却也是阴明令主,又是你岳丈。由他主持来处置项禹,岂非再合适不过。”
  聂英面无表情地道:“如此看来,确实再合适不过。只是不知道,我已回到帝林的消息又是从何而来的。”
  李穆道:“那项禹现下既已认罪,定是要将他当场处决。而传闻处决他的人,正是你。”
  聂英奇道:“原来如此。想必到时候,喑王明镜高悬,而我大仇得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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