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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事手札-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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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朋友让我去拿东西之后就找不到我了,“别的东西我不敢跟他比,找人确实是我的强项,祖传的。”说着他朝我挑挑眉。

    我说你个死胖子对谁都抛媚眼不怕小杨恁死你?朋友突然发声了:“不要贫了,你给我们说一下你被抓来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

    我将昏过去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尽数告知,他俩时而面面相觑,时而捏着下巴思索。说完后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我问:“你俩既然早就找到我了,为啥不冲进来把我救出去?”我看了眼朋友,发现他压根儿没打算理我,我又转而看向钱卞,他瞧我一眼立即收回目光,道:“两天没吃饭想必你也饿了,要不然我们赶紧出去先弄点东西吃?顺便把你这套衣服换了?”

    两天?我躺了两天?!

    “准确来说是两天半,也就是所谓的二五分灵。”朋友说。

    我问什么叫二五分灵?他朝我瞥了眼,然后往门口走,让我跟他过去,外面两人早就走远了,我们重新回到了那间屋子,“啪。”白炽灯的开关发出清脆的声音,眼前一幕叫我头皮又是一阵发麻。

    我原先躺着的是一块门板,门板是农村停灵时放尸体用的,而且当时我睡觉是头朝门口,同样也是停灵的方法。木板四周地面上画了很多我看不懂的东西,朋友告诉我那是分灵的阵法,这种东西现在基本看不见了,不是因为阵法难学所以失传,而是因为这东西本身是一种邪术,现在有很多电视剧或是小说,里面会提到阵法这种东西,实际上阵法原本就为数不多,而且大多都是邪术,所以真实情况是,这种东西是被行规命令禁止使用的。二五分灵的二五指的是时间,意指需要两天半的时间才可以把阵法中央的人魂魄分离。

    “分离我干吗?”这种闻所未闻的事情险些发生在自己身上,后怕的感觉让我背上都沁出了冷汗。

    “把你的寿命拿去给别人续命咯,你刚才没听到啊?”钱卞不假思索地噎了我一句。

    我擦了擦额头上淌下的冷汗,这个阵法也过于阴险恶毒了吧?不征求别人的意见肆意剥夺他人生命,而且还能美其名曰拯救另一个人,真是阴毒到一定地步了。

    钱卞哼哼了两声:“不过要下这个阵法,自己也未必能讨到好,凡事都得付出代价不是?”说着他嘿嘿笑了两声,拍了拍我的肩膀:“看把你吓的,怂样,就算过了二五,你也未必能被分离。你看,衣服都换了,鞋子倒是没给你换,你鞋底还有铜钱呢,怕个屁。”他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个事儿,我脖子上的那两枚呢?

    朋友说估计是被偷了,从我昏过去之前所发生的事情来看,我应该是中了套,而且其间还有灵的部分,说明这个中年男人绝非一般,甚至可能是他用某种方法控制或者引导了灵来对我下的手,假使我身上一直带着铜钱,灵就根本无法近身,所以他们一定是想办法把铜钱偷走了。

    “我想起来了!是护工!今天上午来的时候她不是冲到我身上还喊我们救她嘛!一定是当时趁乱把我东西给顺走了。”朋友点点头,说他也是这么想的。随即他提到了那个中年人:“我之前觉得这个人是一直跟着我们,预知我们下一步,后来我发觉,他其实是在布局,安排我们的下一步来满足他某种不知名的目的,仔细回忆一下从前的一些事,现在可以肯定的是,续命就是他一直在做的事情,但我觉得事实真相未必如此简单单一,其间一定还有其他我们想不到的东西。”

    我说我们就算在这里想的头上长草也未必能想出来,现在知道了是谁一直在捣鬼,以及对方的目的,我们是不是该采取什么行动来反击一下?

    大家都没有立即说话,想了会儿,钱卞都是第一个开了口:“我们晚上去他们家门口泼粪?”

    我跟朋友完全不想理睬他,我说我躺了两天,是真的饿了,朋友率先朝门口走去:“我也有点饿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这男的现在去哪儿了我们不清楚,不过他肯定还会回来,所以不用着急,至于那个护工,既然她敢给我们下套,那么晚上也得还她点东西。”

第132章 守护(九)() 
我当然知道朋友不是要去把护工蒙上麻袋狠揍一顿,当然,他确实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可我觉得他应该不会丧心病狂地去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今夜我们的目的也就是拿回属于我们的两枚铜钱。

    至于他俩早早找到我了却没有立即把我救出去这件事其实我是可以理解的,别说是一向冷静过头的朋友做主了,换作是我,我也未必会立即出手。依照之前这个中年人的行事手段,如若打草惊蛇错失此良机,恐怕我们这辈子都难以抓住他的小辫子。

    不过他俩后来大概是有点觉得对不起我,夜里竟然说让我挑吃什么他们请客。我肯定不会跟他们客气,找了家挺贵的酒店,反正他俩有的是钱,给我花一点也不冤枉,再说了,小爷我可是鬼门关走了半遭,权当给我洗尘吧。

    “呸呸呸。“钱卞道,“你小子嘴里怎么吐不出象牙?”我说我他妈又不是狗嘴,你吐一个我看看,钱卞那会儿嘴里卡着半根黄芽菜,吐了一半出来逗趣,一顿饭吃得挺高兴,高兴到我忘记今夜还有正事要办,也忘记了还有一个潜伏在黑暗中的劲敌正在虎视眈眈。

    到了半夜十一点我跟钱卞才渐渐敛了兴致,朋友去结了帐就招呼我们往出去。三人中只有我一个喝了几口酒,朋友从来不喝酒,我不清楚他的酒量如何,反正钱卞这小子跟我喝过几次,每次都倒在桌边,好几回都是我给扶回去的,现在我也不会劝他酒了,他那体型,我实在是背不太动。其实也并非是我好这口,我喝酒肯定是算男人里喝的少的,毕竟这一行的工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了,必须要随时保持清醒,今晚这两杯无非是为了壮胆罢了,哦对,以及不用我自己付钱。

    大半夜的越渐寒冷起来,走过一条两下满是大排档四面皆有烤肉香的路后,我们拐进了一条小路。深夜本就少见人,这条路又偏僻,人烟更是稀少,走老半天也没见着一个人影。

    朋友今天去打听过了,那个护工并不住在康复中心的寝室,而是在外借的房子。钱卞说这些护工大部分都是外来人员,如果公司有员工宿舍多数人都会选择住在那里,毕竟自己借房子肯定又多一份开销。

    “对啊,她为啥没住寝室?”对此我十分疑惑,外来人员生活艰难我是感同身受,当年在北京,吃不饱的时候都有过。

    朋友说他就这个问题也问过康复中心的保安,保安说她家里还有人,而且好像身体不好,需要照顾,又没办法带来一起住寝室,只能在外面租房子。

    我突然想起偷听到的他们的谈话:“说的是她儿子吧?”

    朋友颔首也没继续说,带着我们一溜小拐,进了一个十分老旧的住宅区,这里的老旧不仅仅是指老式破旧,就是说完全不像小区,肯定也没有物业管理,显然是个三不管地带。周围的居民楼跟往常所见不尽相同,一般的居民楼都是一排一排,所谓好坏也就是看看采光,看看楼与楼之间的间距。这里的房子却是呈三面合围之态,房东一看就是个聪明人,因为中间有很大一块空地,空着也是空着,就又搭出来两间租赁出去,多挣两份房钱。朋友一指中间那个位置,道:“就是那间。”

    我跟钱卞顺着所指方向看了一眼,他却突然嘿…嘿…嘿笑了起来,只说怪不得怪不得。我问他笑什么,什么怪不得,他没说就叫我看看这里的房型。我听出他话里有话,方才其实我已经注意到了房型的特殊,但并没有去深究,如今一看,周围三面的房子全部都比中间的高足足一半有余,对中间的屋子来说,这简直是大凶的风水啊。这种屋子住久了,身体不好那都是轻的了,重那也不用说了,大家心里都明白。

    怪不得……怪不得护工的儿子身体不好?

    朋友没有理我俩说话,优先蹑手蹑脚往前去。说实话我还挺紧张的,这三面的楼都是正对我们的,感觉做个什么特别容易叫人给瞧见。正思考这会儿,我突然注意到这俩人穿的都是黑衣服,就我一个穿的白衣裳,这叫我有一种学生时代他们组团去撒尿不喊我的感觉……

    “叶宗!干嘛呢快过来!”钱卞半蹲在窗台下面朝我低低喊了一声。我赶紧轻手轻脚跟上,三人一齐蹲在那屋子的窗户下头,里面没有窗帘,但窗户挺脏的,模模糊糊之间只能隐约看见里面有个人影,虽然无法看清楚,但这个正在走动的人影我一眼就能认出来,就是护工没错。躲在下面监视一点也不方便,特别容易腿软,我站起来靠到窗户边上,贴着耳朵仔细听里面的动静。她一直来来回回好像是在烧水倒水,脚步声与说话声中仿佛还夹杂着小孩子微弱的哭声。

    我看了钱卞一眼,压低声音道:“咋办啊?”

    “咋办?”钱卞一撇嘴,“他去办了呗。”他一说我才意识到,朋友不知何时不见了,紧接着就听到旁边传来敲门的声音,然后窗户里的女人就去开门了。

    我真是一头的恶汗,既然直接敲门就解决的事情干什么在这里做贼一样的啊,害我坐立难安老一会儿。

    我跟钱卞很默契得没有跟过去,毕竟大半夜的三个大老爷们儿跑一女人门口敲门,着实有点吓人。开门声很快传来,木门嘎吱嘎吱的声音持续了小半秒,随后一声巨响,只听见护工姐姐一边拼命使劲儿把门往里拉,一边低声哀求:“不要找我不要来找我!”

    当然她那小胳膊小腿儿的怎么可能拉得过朋友,没两下门就被朋友再次拽开,她迅速往里退,结果一个不慎整个人撞在了五斗橱上,一阵摇晃五斗橱上的玻璃水杯应声落地,晶莹剔透的玻璃碎片瞬间在地面上绽将开来。

    原先一直在哼哼唧唧的孩子忽然停了下来,稚嫩的声线关切地响起:“妈妈?妈妈,你怎么了?”她愣了一下,立马急了,匆匆对里屋报了个平安就一骨碌跪在了地上,低声道:“求求你不要伤害我们,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对不起对不起!”

    她跪下的时候都没有躲开碎玻璃片,穿着薄裤子的膝盖被割出了血。朋友只是立在她面前没有说话,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女人之前还想弄死我,但此刻我竟然有些于心不忍,我知道我要是说出来,钱卞肯定得说我是圣母玛丽傻,别说他了,我自己都想抽自己一巴掌。

    可最终我还是跟了过去,让她赶紧起来不要跪在碎片上,她一看是我,蓦地哇一声哭了出来,我把她拉起来,让她先去凳子上坐一下,全程朋友都只是淡淡看着我们,并无二话,直到护工坐下,他才说:“你从他脖子上偷走的铜钱呢?”

    “在,在我这里。”她看起来心有余悸,不敢直视朋友,闻言也只是唯唯诺诺地答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照理说女人看到朋友应该挺高兴啊,毕竟这小子的脸确实讨女人喜欢,可是她为什么会表现出这般强烈异常的恐惧感?

    “你没有给那个人?”我问。

    她一愣,明显很诧异我们竟然知道中年人的存在,她说是中年人让她先拿着的,等成功了再给他,算是给她定个心:“谁知道……”她没说下去,我知道她想说的是谁知道叫我给跑了。说罢她看了我眼,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五斗橱边,在最上面一层掏了半天,终于把铜钱还给了我。

    我顺势重新套在脖子上,转而又问她那个男人是谁,还有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她想了一会儿,不张嘴不说话,怎么问都是一巴掌打不出个闷屁。半晌,里屋的孩子又开始哼哼唧唧地哭,她跑进去安抚了一下复又回来,我明白她所谓的苦衷是什么,便道:“你不敢说,怕那个人不救你的孩子。”她怔怔地望着我,眼睛瞪得老大。朋友接着我的话茬道:“可是你知道你跟他在做的是什么勾当?逆天改命,夺人寿以换命,这是要遭报应的,如果报在你们身上那也是无可厚非,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报在你儿子身上了呢报应不爽这句话你应该听过吧,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报应确实存在,我见多了。”

    原本仰头看着朋友的她一下懵了,半张着嘴,开开合合数次都说不出一句话。

    “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大概是三年前吧。”

    “继续说。”

    照护工的话来看,他们认识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她原本是河南一个偏远农村里的村妇,丈夫早年外出打工,出事故死了,也没有赔到多少赡养费,从此之后就由她一个人带孩子。一个失去丈夫的女人独自带着孩子,本就幸苦,还总有些爱嚼舌根的在背地里捅刀子。因为她长得算清秀,确有些男人打她主意,但为了孩子和名声她向来是洁身自好,可有些人就是不想让别人好,白天稍微跟个男的说上一言半语,甚至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句问候,就能被人宣传成半夜共赴巫山**。

    这样的日子再难她也算熬过来了,直到有一天孩子病了,没有由来地一下子倒了,一夕之间病得十分严重,村里的土大夫看不好说要去县里看。这时候村里有个经常外出跑差事的就跟她说,县里的医院设施也不好,去了也是白花钱白看,到时候耽误孩子的病情就更糟了。那时候护工早就晕了头脑,跟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转,她只知道她已经失去了丈夫,如果连这个孩子都没有了,那她就真的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于是她跟着那个承诺她给她孩子看病的人来到了吉林,结果被人骗财骗色,也回不去老家了,只能在这里寻了个工作支撑着。

    孩子的病一直没有好,直到遇到了那个中年男人,觉得她不容易,不但给她找了这间房子住,还说有办法给孩子看好病。

    朋友打断她:“他告诉你,你这个孩子是三凶命是吗?”

第133章 守护(十)()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朋友,老半天才点头。“害了多少人了?”我问,她一开始没敢回答,催促几次后才偷眼看我,承认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干这事了,因为在康复中心工作,那里的老人很多都是没有家属或者根本不受关心,用中年男人的说法就是反正他们本就日暮西山了,最后一点寿命能救个孩子也算积阴德了。

    我听得很是无语,眼前这个女人固然可恶,但在背后怂恿的那个罪魁祸首则更该死。朋友并没有对此事发表意见,而是告诉我说三凶命并不神秘,差不多只要是懂行的人都听说过,但真正见过的人却少之又少,算是传说中最为凶险的命相。这种命相可以说是神仙难救,唯一的能活命的法子却阴毒非常,就是他们现在所做的换命续命,可一旦办了这事,必定不得善终。

    “但是,”他停顿下来看着护工,缓缓道,“有三凶命的人,必然是家族已中有先例,你们家,有吗?”我说这东西还有遗传?朋友没理我,只说这不是遗传。护工摇了摇头,说她家和她丈夫家的人都很长寿,他们结婚的时候也找了个不错的算命先生算过命,没有提到他们有三凶命。要说家谱中的远亲,既然这命又罕见又凶险,若是有人是此命相恐怕大家都会知道,既然没听说,恐怕就说明也没有。

    她扳着指头算完,抬起头看看朋友,朋友永远一副无波无澜的模样,墨黑的瞳孔深沉无比地看着她。她好像陡然想明白了什么,整个人一下紧绷起来,立即往屋里看了一眼又迅速回过头,两只手捏在一起来回搓着,忽然之间,看似非常紧张。

    我走到她旁边问她:“你明白这代表什么吗?”

    她朝我看看,然后猛地站起来,一把拍在我胸口,开始使劲把我们往外推:“你们走,你们走,东西我已经还给你们了,快滚出我家,快走!”

    我心道你这女人有病吧,怎么突然就发起疯来了。我们自然不会被她一赶就走,中年人的事情我们还有问完呢。

    正在她推搡我们之际,“哇!……”她儿子猛地一声惨叫,紧接着狂哭起来,她吓了一跳,二话没说就冲了进去,我跟朋友也被这一声惊到了,连忙跟着她就往里跑。

    出乎我们意料的是,里屋出人意料得大,这时我们才发现,原来中间这两间屋子是打通的。

    里面一片漆黑,没有一丝灯光,甚至没有半扇窗户,连月光都不见一毫。然而更奇怪的是,只在我们前面一点点跑进来的护工姐姐,此刻竟然消失了,别说小孩子,连刚才的声音也像是我们自己的一场梦魇罢了。

    “糟了……”朋友突然低声嘟哝了一句。

    “砰!”门猝然关上了,我上去使劲推了几次,根本纹丝不动,这扇门可是我们出去的唯一通路了。朋友站在原地,我怒道:“你快帮忙找出路啊,站那孵小鸡吗?”

    他轻轻呼了口气:“别费劲搞那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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