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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意中散发出来。不过这也有好处，一般的民众感受到这种气息会自然的远离韦子衿，虽然他们不会认为韦子衿十分特殊，不过与生俱来对贵族畏惧的本能还是让他们对韦子衿散发出了莫名的敌意。

　　　　拜韦子衿这种气质所赐，堕藏一行人甚至不敢留在城中过夜，结果向东远行的大部分时间全都是在野外度过的。

　　　　堕藏用所剩不多的钱买了一辆马车，既然队伍里有了女孩，日夜兼程的赶路反而会成为累赘，况且前路漫漫，意外随时可能会发生，以逸待劳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然而根本的问题并没有解决，随着时间的推移反而愈加浮现出来，那就是费用的增加。

　　　　队伍里一旦有了女性，吃喝住行就不能再像两个男人一般的随便，随之而来相应的费用也在不断增加。虽然小红和小白本身就是十分节俭的女孩，但是必要的用品还是会需要，这种问题在堕藏离开城市的几天后就有所发现，譬如说，清洁的问题。

　　　　住在客栈中自然不会担心沐浴的问题，可是堕藏手中的钱已经不足以支撑四个人的大量开销，虽然对堕藏来说，为了刺杀目标别说清洁，就算是一直潜伏几个星期也不是问题，可是小红和小白却无法忍受，再加上韦子衿是皇子，如此邋遢的生活也让他难以忍受，不得已的情况下，堕藏又买了沐浴用的木桶拴在了马车上，伴随的还有清洁用品与香料。

　　　　但是花费终有尽头，驾车的马需要饲料，马车也需要维护，食物还好说，可清水和火种却是必不可少的，堕藏重新算了一下余下不多的银子，终于确信以目前的状况还未行到圣峰城，恐怕自己一行人就要先渴死了。

　　　　小红和小白也能感受到堕藏身上最近散发出的苦恼的气息，小白看了看小红，忧虑的问道：

　　　　“果然我们给他们带来了不少的麻烦吧？”

　　　　平时喜欢较真的小红意外的没有反驳，她和小白本就不是什么富家的女儿，虽然住在春日城中，可是一方面是城主的重税，一方面家中又没有男孩，她们家里也仅仅是勉强满足温饱而已，所以小红和小白比谁都更清楚贫穷可以带来的真正痛苦。相比较之下，韦子衿反而对贫穷表现的更为安逸，虽然所有人都在忍耐，可是韦子衿对贫穷的感觉和其他人不同，他可以把贫穷当做是“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的气节，而不会真正的联想到柴米油盐的生活上，这正是由于家境不同所带来的感觉差异。

　　　　小红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情愿的靠近了在一旁思考的堕藏，小声说道：

　　　　“我们给你带来了麻烦还真是对不起。”

　　　　然而堕藏连看都没看小红一眼，仿佛没有听到她在说话。

　　　　小白也靠近了堕藏，温柔地说道：

　　　　“若是有什么我们能够帮上忙的，请吩咐我们去做就行，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堕藏听到这声音身体微微一颤，他看了一眼小白，小声说道：

　　　　“暂时还不用担心，若是需要你们帮忙我自然会要求的。”

　　　　小白笑了笑，在堕藏身旁坐了下来，小红看到堕藏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自己一眼，仿佛把自己当空气，不由生气的嚷道：

　　　　“喂！什么嘛！凭什么我和小白的差距就这么大！”

　　　　堕藏没有理会小红的抱怨，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不过在堕藏的心中，温柔的小白渐渐的和另一个身影重叠，让他想起那个懦弱却又勇敢的姜梅，这是他心中一根永远无法拔掉的刺，姜梅最终为了他而死，而他又因为姜梅才决心变成无情的修罗，可以说是一段孽缘。

　　　　随着时间的流逝，堕藏也逐渐感觉到了自我的变化。堕藏这一性格本就代表了莫言的无情与残忍，可是姜梅的死让堕藏变得更加无情，然而这个无情的过程反而证明了堕藏心中开始产生了感情，堕藏本身不会出现情感，这代表了堕藏对莫言的封印因为姜梅的出现而开始产生裂隙。

　　　　或者说，更令堕藏担心的是，他开始和莫言产生了某种变化，或许是融合也不一定。

　　　　可是这并不是什么令人高兴的事情，融合无论对堕藏来说，还是对莫言来说都不是好事。对堕藏来说，融合的过程就相当于慢性自杀，人格的逐渐消亡；对莫言来说，融合会让堕藏性格中邪恶的那部分影响到自己，善良的那一面很可能就此消失，这就违背了莫言最初创造堕藏人格的初衷。

　　　　在这两者之上的，还在于现在的莫言不能取回身体的主动权，因为堕藏的、或者说莫言希望的高度还没有达到，在没有足够力量的现在恢复人格，等待他们的只有毁灭、或再次分裂。

　　　　所以堕藏一直在思考，如何才能阻止自己和莫言人格的融合。

　　　　在向东方漫长的旅行中，堕藏找到了答案。

　　　　如果说感情是造成人格融合的根源，只要重新消灭感情，堕藏就能恢复到莫言所创造的最初的人格。而堕藏的感情起源于姜梅，姜梅已经死去，消灭姜梅已经成为了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如此一来，方法就只有一种。

　　　　堕藏瞥了一眼小白，小白感觉到了堕藏的视线，所以回之以微笑。

　　　　多亏了小白才让堕藏找到了阻止融合的答案，从他发现在自己心中小白开始和姜梅进行重合的时候，就明白了自己开始进行了情感投射，简单说来，就是把小白当成了姜梅的替代品。

　　　　所以，只要毁了小白，堕藏就能恢复到最初的堕藏。

　　　　然后，堕藏终于找到了实行计划的机会。

　　　　“小红，小白，你们过来一下。”

　　　　听到堕藏在叫自己，小红惊奇的睁大了眼睛，在这一个月之中，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堕藏主动朝自己搭话，明明平时自己前去搭话也会被他无视。

　　　　“我有一个计划，能够快速的补充我们现在不足的资金，可是需要你们的帮忙。话先说在前面，这个计划有些风险，决不决定去要看你们的决定，当然，你们不去的话也没关系，我们也可以再节约一些，剩下的时间总能应付过去。”

　　　　小红和小白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意，她们同时重重的点了点头，大声说道：

　　　　“我们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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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圈套（一）
　　　　说起赚钱的方法，天下间真的有又快又多的方法吗？通常来说是不可能的，从自然来说是能量守恒，从物质来说是等价交换，这是宇宙永恒不变的定理。钱财是一种等价交换物，想要得到它，就和想要获得物品、想要获得爱情等各种各样不同的东西是一样的，所不同的仅仅是交换时付出的东西不同而已，前者更多的需要努力，而后者更多的需要感情。

　　　　有时候，即使表面上看起来交换似乎是不对等的样子，那只不过是有一部分交换被隐藏到了交换者的认知之下，没有被察觉到而已，从这方面来说，任何人都是公平的，不存在真正的不劳而获。

　　　　所以，堕藏提出的赚钱方法既然能够既快又好，那么他的方法自然超出了常规，看似不被守恒所束缚。

　　　　这种方式真的存在吗？答案是存在的。只不过这种方式被天下人所摒弃，因为很少有人会将自己的“那一部分”作为交换。

　　　　答案用一句俗语可以概括，即“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杀而夺之似乎是不劳而获的一种方法，实则不然，它是由“人性”作为交换获得的。虽然人性的分量看起来并不沉重，说起来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可是即使是失去一次人性，乍看起来没什么改变，后遗症却是令人难以想象的严重。后遗症因人而异，有的是一生的负罪感，有的是一生的孤独，有的是一生的痛苦，有的仅仅是一瞬间的死亡。

　　　　可是后遗症并不是最可怕的，在此之上有着更加令人畏惧的东西，那就是“上瘾”，一旦超越过一次名为人性的底限，心中的束缚力就会呈几何倍的下降，控制力也会变得越来越薄弱，如同被麻醉一般，将自我束缚在看似“自由”的牢笼中。

　　　　所以当堕藏把计划说出来的时候，两姐妹的脸色苍白的如同白纸一般。

　　　　堕藏已经见识过地狱为何物，在他心中人性如同柳絮一般脆弱且缥缈，他只把这东西当做一般等价物来随意交换。可是小红和小白出生在本分人家，两人做一点坏事都会脸红，如今让她们设计杀人夺财比杀了她们还要难受，小红听完立刻摇头说道：

　　　　“这样不好，如果只是我有危险就算了，可是怎么能够做出这种。。。这种事情呢？”

　　　　小白也看着堕藏，眼中满是恳求之色。

　　　　堕藏当然知道劝服两个女孩并不容易，所以他又用上了他最擅长的伎俩，那便是以假乱真的笑容，温和的笑容，包容的笑容，让人看到就会不自觉地沉醉其中。

　　　　小红和小白不由得看呆了，自从她们和堕藏旅行以来堕藏一直是摆着冷冰冰的表情，如今忽然如春风般的一笑给两个女孩带来了巨大的落差，让她们的心中不禁产生“啊，原来他也有这样表情”的想法。这种仿佛秘密似的占有感让她们不禁难以拒绝堕藏的请求，此时两人的心防最为薄弱，堕藏便以此诱导她们，用温柔的语调说道：

　　　　“放心，我们要对付的是坏人，坏人本来就应该得到惩罚，我们不过是为民除害罢了。”

　　　　小白不安的说道：

　　　　“可是，就算他们是坏人，如果我们用这种手段对付他们的话，我们又和坏人有什么区别？”

　　　　堕藏温和的笑道：

　　　　“手段并不能判断一个人的好坏，有时候也是迫不得已的，我们为了从城主府逃出来也伤害了不少守卫，难道说我们就和那些伤害我们的人一样都是些坏人吗？”

　　　　小白想要反驳，可是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堕藏趁机继续说了下去：

　　　　“再说了，那些贵族们每天穷奢极欲，只懂得压榨他们的子民，他们不需要满手血腥就能置人于死地，他们吃着最好的食物，穿着最好的衣服，既懂乐器又善诗歌，接受着最好的教育，行着最优雅的礼仪，难道这样就能说他们就是好人吗？”

　　　　“所以说，只要自己心中坚持住本心不变做一个好人，就算在过程中作出迫不得已的事，别人对他的评价也不会改变的。”

　　　　“如果说因为你为了别人而做了错事，就算别人因此改变的对你的看法，可是你帮助的人，而且我也是，他也是，都绝对不会因此而看低你的！”

　　　　堕藏说的声情并茂，他一边说着，一边指着自己和不远处的韦子衿。

　　　　“可是。。。”

　　　　小白听了堕藏的话还是犹豫不决，她身旁的小红却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说道：

　　　　“你说的没错！我们就这么本本分分的活着，可是到头来就为了那个城主的一己私欲，父亲被杀了，母亲也死了，我们还要被迫成为那个野兽的饲料！可恶！凭什么啊！堕藏说的没错，与其让权利和钱财被坏人控制，还不如由我们来接收，然后去帮助那些贫困的人们，这个计划我同意了！”

　　　　小红说完后气势汹汹的看向小白，小白原本坚定的决心也开始动摇，堕藏看着踌躇不决的小白，轻声问道：

　　　　“小白？”

　　　　小红也嚷道：

　　　　“小白，没什么好犹豫的，那些人本来就是坏人，就让我们代替上天去狠狠的惩罚他们吧！”

　　　　小白在堕藏和小红的双重压迫之下，最终的防线也被击垮了，她看向堕藏，轻轻的问道：

　　　　“我这么做的确可以帮助我们大家吧？”

　　　　堕藏点了点头，小白叹了一口气说道：

　　　　“那。。。我也同意了。”

　　　　“小白！”

　　　　小红大叫一声朝小白的身上扑了过去，看到开心胡闹的小红让小白也露出了笑容，堕藏也笑了起来。

　　　　然而就在一旁不远处的韦子衿，看着堕藏温和的笑容却不寒而栗。

　　　　他太了解堕藏的笑容，堕藏的笑容不是给同伴准备的，而是为了对付敌人的杀手锏。堕藏笑得越温和，就代表着他在心里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计划，以往遇到危险的时候都是这样，在边关时是这样，诱导诗音的时候也是这样，只不过这一次，堕藏的笑容却用到了小红和小白的身上，韦子衿的心里有着一种不妙的预感。

　　　　“喂，堕藏，你过来一下。”

　　　　趁着小红和小白转移注意力的时候，韦子衿把堕藏叫到了身边。

　　　　“我觉得这么危险的事交给那两个女孩去做果然不太好，要不然就让我代替她们。。。”

　　　　韦子衿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了堕藏一脸恐怖的表情。

　　　　“不要忘了你皇子的身份，也不要忘了你来到倪国的目的，下次再想说话时请注意自己的立场，否则的话。。。”

　　　　韦子衿身上顿时起了鸡皮疙瘩，他看出了堕藏眼里潜藏的威胁，顿时不敢再说下去了。

　　　　堕藏看到韦子衿变的噤若寒蝉，满意的点了点头就要离开，却在最后又被韦子衿叫住了，看着堕藏不耐的眼神，韦子衿皱起了眉头问道：

　　　　“你是不是在暗地里筹划着什么？”

　　　　听到韦子衿的质问，堕藏的嘴角扬了起来。

　　　　“不管我准备做什么，总之，一定是对我们有好处的事，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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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圈套（二）
　　　　在倪国，和三种人打交道是十分危险的。

　　　　其一是偷猎者，偷猎者为了利益无所不作，他们将自己的性命堵上去古森林进行偷猎然后将战利品卖给贵族。正因为他们所赌的是自己的身家性命，而且又没有什么事情会比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所以在危险时拉上垫背，在分利益时暗箭伤人之事在偷猎者中络绎不绝。他们经历过危险，所以更懂得生命的宝贵，所以更加不会将他人的性命当一回事，尔虞我诈经常发生，他们本为利益聚集在一起，相互之间并没有信任，和他们打交道，首先要做好被背叛的心理准备。

　　　　其二是杀手和无赖，若是就单个人来说，他们的威胁并不大，而且正规的刺客也归于皇室的管理之下，并不会随便伤人。可是世上有求便有应，有需便有供，寻常的刺客从来不缺生意，而且他们的规模越来越庞大，在地下的世界里逐渐形成一个体系，并由一只无形的大手操控起来，井然有序的进行着工作。贵族们都爱面子，总有一些事情不方便自己出手，所以底下的组织最能供应他们的需求，他们一边声讨着刺客，一边又亲手将他们保护起来。小工作交给无赖，大工作交给刺客，这让无赖和刺客在倪国横行无忌，打狗也要看主人，和他们作对就相当于得罪了整个倪国贵族所制定的规则。

　　　　其三虽然并没有后台，也很少拼命，却是让整个倪国无论贵族还是平民都十分头疼的势力，那就是劫掠者。劫掠者通常十分有组织，他们不惹强权，专抢穷人，并凭喜好烧杀抢掠，他们没有规则和底线，凡事仅凭随性，而且也没有固定的据点，通常旅行到一处就毁灭一处，所以即使有贵族想要清剿也无从下手，最终只能听之任之，撒手不管了。

　　　　堕藏的目标正是人皆恨之的劫掠者。

　　　　劫掠者十分有钱，而且非常有钱，虽然他们劫掠的人并不富有，虽然贵族也在剥削穷人，可是对贵族来说，平民是只会下蛋的鸡，只要鸡在，蛋总归是永远吃不完的；但对劫掠者来说，鸡肉比鸡蛋更有味道，杀鸡取卵才是他们的行事方式，因为鸡圈并不是他们的，而是贵族的。

　　　　当堕藏把劫掠者的所作所为告诉两个女孩后，就连原本还在犹豫的小白也当即答应了，正义感在灼烧着两个女孩，使她们忘记了自己所要承担的风险。

　　　　行动很快就开始了。

　　　　一个光着头的男人正在树边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小解，他的脸上有道深深的疤痕，身后背着朴刀，看上去很是凶悍。他的心情不错，因为他的大哥已经定下了新的目标，这几日便要行动，一想到马上就会又有钱又有女人，光头的男人便开始兴奋起来，他舔了舔嘴唇，眼中尽是贪婪的光芒。

　　　　突然从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了响声，光头的男人立刻警觉起来，他迅速的提起裤子，然后拔出了背后的朴刀，警觉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