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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方世界-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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氐恪⒍韵蟮鹊鹊模蓟栈蛑脚剖俏思且洌蛟ぱ裕蚍⑾中∈澜纭!闭飧觥癛。C。”有可能是“罗马教会”的缩写,或者(只是个可能性而已)代表“玫瑰十字会”。但却是“人物、地点、对象”这几个词让她想起了某件遥远的事:她认为就储存在她遥远的童年记忆里。
她小心翼翼但愈来愈不耐烦地穿梭在那些杂物之间,有她的狗斯帕克、一趟到罗卡韦的旅程,还有她的初吻。她开始对箱子的内容物感兴趣,于是沿着没用的记忆走廊漫游下去。她在某个地方放了一个破旧的牛铃,她一开始还不晓得为什么。接着她尝试性地把它拿起来摇了摇。她之前听到的就是这个铃声,而她立刻就想起了祖父(当然!这个牛铃就是用来代表他的,因为他移民到这个没有牛的巨大城市前曾是个英国的农场工人)。此时他清晰地浮现,就在那个放着人形水罐的壁炉架下方(水罐长得跟他很像)。他坐在一张破旧的扶手椅上,把玩着那个牛铃,就像他以前把玩烟斗一样。
“你是不是告诉过我纸牌的事,”她问他,“有人物、地点和对象?”
“可能吧。”
“是什么样的关联?”
沉默。“噢,小世界吧。”
记忆的阁楼变得清晰,被往日的太阳照亮,在一间旧公寓里她正坐在爷爷脚边。“那是我找到的唯一一件有价值的东西,唉,”他说,“结果我竟把它浪费在一个蠢女孩身上。我可以告诉你:它不管拿到哪里都可以卖个二十先令,因为实在太古老精美了。我是在一间地主计划要拆除的小屋里找到的。那女孩说什么她可以看见仙子啦精灵之类的,她爸竟然跟她如出一辙。她叫瓦奥莱特。所以我说:‘你行的话,就用这副纸牌帮我算命吧。’ 她翻了翻那些纸牌——上面有人物、地点和对象的图案——接着她就笑了,说我会一个人老死在四楼。然后她就不把纸牌还给我了。”
就是这个。她把牛铃放回原处,谨遵她儿时记忆的秩序(把它放在一叠磨损的“老处女”纸牌旁边,只为了维持清楚的联结),然后就关起了那个房间。
小世界。她一边思考一边盯着客厅满是雨水的玻璃窗。为了找到小世界。她从未在其他情境下听说过这些纸牌的事。那些人物、地点和对象会让人联想到“记忆之术”,也就是建立一个地点、想象出一个鲜活的人物、人物手中握着象征性的对象。还有所谓的“R。C。的归来”:倘若这个意思是玫瑰十字会的“R。C。弟兄”,那么这些纸牌就是玫瑰十字会最早的一波热潮了,这么一来(她推开放着茶杯和吐司的托盘,擦擦手指)小世界可能也就说得通了。那个年代的神秘思潮里就有很多小世界。
例如炼金术士的熔炉,那个把原料放进去就能变成黄金的“哲学家之卵”——这不也是一个小宇宙、一个小世界吗?黑书说“工作”将始于水瓶宫、终于天蝎宫,但所指的并不是天上的星座,而是这颗状似世界、容纳了世界的蛋本身内部的星座。“工作”就是“创世记”;而当红男子和白女士'6'以微小无比的姿态出现在蛋里时,他们就是哲学家自己的灵魂、是哲学家思考的对象、本身也是他灵魂的产物,以此类推,无限回归,而且这份回归是双向的。至于记忆之术:这门艺术不也把无穷的星空投射在霍克斯奎尔有限的脑袋里吗?而她脑袋里的宇宙仪不也将她对各种东西的记忆(以及感知)整理好了吗,不论是尘世的、天上的还是无穷的?当布鲁诺得知哥白尼把宇宙给弄颠倒了,他便哈哈大笑,这份喜悦不就是因为他的想法获得了印证吗?即“心智”就是一切的中心点,囊括了周围的一切?倘若原本被视为中心的地球如今被发现是在周围运行,而原本被认为在周围运行的太阳如今却成了中心点,接着恒星带又被旋转半圈、形成一个莫比乌斯带:那么原本的边界到哪里去了?严格来说,这是无法想象的:宇宙朝无限大延伸而去,心智就是中心点,边界则不存在。有限的虚幻镜影已经被砸碎,布鲁诺大笑,星空成了手里一条镶满宝石的手链。
好吧,这一切都是老生常谈了。在霍克斯奎尔上过的学校里,每个学生都知道小世界很大。倘若这些纸牌在她手里,那么她无疑很快就能得知它们要发掘的小世界是什么,她甚至不怀疑自己进过这些小世界。但这副纸牌就是她祖父捡到又失去的那副吗?也是罗素·艾根布里克宣称自己出现其中的那副吗?这种程度的巧合对霍克斯奎尔而言并非不可能,她的宇宙里没有所谓的巧合。但她却不知道该如何进一步找到它们,然后发现真相。其实此刻这条路已经陷入了五里雾中,因此她决定不要再走下去。艾根布里克不是罗马天主教徒,至于玫瑰十字会的会员呢,大家都知道他们从来不曝光——而艾根布里克倒是曝光率很高。“天杀的。”她低声说道,门铃刚好在这一刻响起。
她看了看表。虽然天色已经暗得跟黑夜一样,但石女还没醒来。她走进大厅,从雨伞架上取来一根沉重的拐杖,然后打开了门。
有那么一刻,门前那个穿着外套、戴着宽边帽、饱经风雨的黑暗身影吓着了她。
“迅捷信使服务,”他说,“你好,女士。”
“你好,弗雷德,”霍克斯奎尔说,“你吓了我一跳。”她第一次了解到“黑鬼”这个贬义词是什么意思。“进来吧,进来吧。”
他只愿意踏进前厅,因为他全身都在滴水。霍克斯奎尔去帮他取来一杯威士忌的同时,他就站在那儿滴着水。
“真黑的日子。”他说着接过酒杯。
“今天是圣露西日,”霍克斯奎尔说,“最黑的一天。”
他咯咯发笑,深深明白她知道自己指的不只是天气而已。他一饮而尽,然后从罩着塑料套的送货袋里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给她。没有寄件人地址。她在弗雷德的签收册上签了名。
“这种天工作真辛苦。”她说。
“就算无雨、无霰、无雪,”弗雷德说,“长着一身羽毛的猫头鹰也还是会冷。”
“你不坐一下吗?”她说,“火生好了。”
“我若坐‘一下’,”弗雷德·萨维奇说着把身子歪向一边,“我就会待上‘一个钟头’,”又歪向另一边,让雨水从帽子里流出来,“就是这样。”他站直身子,鞠了个躬便离开了。
一旦工作起来,没人比他更敬业,只是他不常工作。霍克斯奎尔关上门(把他想象成一个黑暗的飞梭或线轴,来回织补这座大雨滂沱的城市),然后回到她的客厅。
那个厚厚的信封里装着一叠崭新的大钞,还有一张简短的字条,写在吵桥棍棒与枪支俱乐部的专用信笺上:“如约支付R。E。案件费用。有新的结论吗?”没有签名。
她把字条搁在她原本正在阅读的布鲁诺文件夹上,一边走回火炉旁、一边数着那一大叠还不算已经赚到的钞票,意识里却萌生了某种隐约的联结。她来到桌前,扭开一盏大灯,仔细端详书眉上的那个批注。最初就是这则批注引发了她这串长长的思路,而俱乐部送来的字条又让思路转了方向。
斜体字向来清晰易读。但那些龙飞凤舞的大写字母倘若写得快,就常会让人看花了眼。确实:仔细一看,她就发现“R。C。的归来”无疑应该是“R。E。的归来”才对。
那副纸牌倘若在人间,那么现在到底在哪里?
一种地形
随着年纪愈来愈大,诺拉·克劳德在周围的人眼里似乎愈来愈庞大结实。她自己也这么认为——尽管她的体重其实没增加。年届百岁时,她用两根拐杖撑着自己的体重在艾基伍德缓缓走动,驼着背似乎不是因为衰弱,而是为了把自己塞进狭窄的走廊里。
她拄着两根拐杖小心翼翼地从她房间来到多边形琴房里的鼓形桌前,桌上有一盏镶着绿玻璃的黄铜台灯,装在袋子与盒子里的纸牌就躺在灯下等着她。这些年来都在跟她学习的索菲也等在那里。
她在椅子上坐下,拐杖咔啦咔啦作响,膝盖骨也嘎吱嘎吱。她点燃一根褐色的香烟,把它放在旁边的碟子里。烟头升起一阵袅袅烟雾,如人的思绪般卷曲起来。“我们的问题是什么?”她问。
“跟昨天一样,”索菲说,“只要继续就好了。”
“没有问题是吧,”克劳德姑婆说,“好吧。”
她们安静了片刻。克劳德姑婆欣喜地发现史墨基把这样的一刻形容成“无声的祷告”,这是思考问题的一刻,或者像今天一样,是进行思考但没有问题的一刻。
索菲用她柔软纤长的手遮住眼睛,没有想任何问题。她只想着那副牌,躺在黑暗的袋子与盒子里。她不把它们看成个别的单位或一张张独立的纸片,她就算想这么看待它们也已经没办法。她也不把它们视为概念、人物、地点、对象。她把它们视为一体,像一个故事或一个内部空间,一个由空间和时间组成的东西,漫长、辽阔但又自成一体;有转折、有次方、不断展开。
“好吧。”克劳德姑婆果决地轻声说道。她把布满斑点的手伸到盒子上方。“要不要来个玫瑰牌阵?”
“可以让我来吗?”索菲问。克劳德姑婆还没碰到盒子就把手收回来,以免破坏了索菲的控制力。索菲试着学习克劳德姑婆那种利落的动作和平静的注意力,排出了一个玫瑰数组。
圣杯六、权杖四、绳结、运动员、圣杯一、表亲、钱币四、钱币皇后。鼓形桌上,一朵玫瑰跃然而生,充满了钢铁般的力道,但又有生命。倘若没有提出一个问题,例如今天这样,那么问题永远是:这朵玫瑰回答的是什么?索菲放下中央那张牌。
“又是愚者。”克劳德姑婆说。
“跟表亲竞争。”索菲说。
“没错,”克劳德姑婆说,“但是谁的表亲?他自己的?我们的?”
玫瑰牌阵中央的愚者牌是一个满脸胡子、穿着盔甲的男子,正渡过一条小溪。跟白武士一样,他骑着一匹瘦弱的马,伸长脖子,两腿也伸得直直的。他表情平和,两眼看的不是他即将进入的浅溪,而是望向看牌的人,仿佛他这么做是故意的,是一项表演用的伎俩,甚至可能是在示范某种东西:重力吗?他一只手抓着一个扇贝,另一只手里则是一串香肠。
克劳德姑婆教导索菲:在做出任何解释之前,必须先决定这一刻的牌该如何分析。“你可以把它们看成一个故事,必须找出开头、中间、结尾;或者也可以把它们看成一个句子,针对它进行语法分析;再不然就是看成一段音乐,必须找出主音和拍号;基本上可以看成任何由不同部分组成、具有意义的东西。”
“有可能,”她此时所看的这个中央是愚者的玫瑰牌阵,“这不是一个故事,也不是一个内部空间,而是一种地形。”
索菲问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克劳德姑婆说她根本无法确定。她单手托腮。不是一张地图,不是一种视野,而是一种地形。索菲也用手托着腮,对着她摊开的玫瑰牌阵凝望良久,揣测不已。她心想:一种地形,有没有可能在这里、这个东西、那个——但她随即闭上眼睛停止思考。不,今天她们没有提出问题,拜托,而且绝对不会是那个问题。
觉 醒
随着走过的人生路愈来愈长,索菲开始觉得生命(至少是她自己的生命)就像她从前建构的那种梦之屋:做梦者会缓缓或突然意识到自己只是在睡觉做梦而已,那些无意义的任务都只是自己虚构的,例如那阴暗的旅馆、那段楼梯。这些都会消失,既破碎又不真实。做梦者会如释重负地在自己床上醒来(却不大记得自己的床为何会在繁忙的街上或漂浮在宁静的海上)。接着他会打着哈欠起床,继续经历奇怪的旅程,直到再次醒来(觉醒速度或快或慢):自己只是在这片荒芜之地(噢我想起来了)或这间皇宫前厅(噢我懂了)睡着了而已,现在该起床继续过生活了,就这样不断下去。她的人生一直都像这样。
索菲曾做过一个关于莱拉克的梦,梦见莱拉克是真实的,是她的骨肉。接着她就醒了,发现莱拉克根本不是莱拉克:她意识到发生了可怕的事。她想不出原因、记不得理由,只知道莱拉克已经变成了另一种东西,不是原本的莱拉克,也不是她女儿。那个梦(是那种可怕的梦:发生了无法挽救的可怕事件,灵魂被一种无法缓解的独特痛苦压得喘不过气)持续了将近两年,后来她终于在某个绝望的夜晚把那个假货悄悄带到乔治·毛斯那里(她至今想起那个夜晚都还会颤抖呻吟不已,就算过了二十年也一样):还有那座火炉:还有那些火花与磷光,那些雨、星星和鬼魅。但即便过了那一夜,那个噩梦都还不算真正结束。
但不论清醒与否,莱拉克都已经不在了。现在索菲的梦境变成了另一种样貌:无尽的追寻,目标总是不断后退,或者你一靠近它就变了样,让你的工作没完没了,就算时时刻刻倾注心神,却还是丝毫没有进展。因此她开始向克劳德姑婆和她的纸牌寻求答案:不只是“为什么”,还有“怎么发生的”。她认为自己知道是“谁”,但却不知道“在哪里”。此外最重要的是:她是否还能再见到、拥有、拥抱她真正的女儿,倘若可以的话,又是“何时”?克劳德姑婆不管再怎么尝试都说不出清楚的答案,但她还是坚持答案一定就在纸牌里,一定有某种关联存在。因此索菲自己也开始研究那一张张落下的牌,觉得自己也许可以靠着强烈的渴望发现克劳德姑婆找不到的东西。但她也没得到答案,因此她不久就放弃了,又跑回床上去睡觉。
但人生却充满了觉醒,出乎意料且令人惊奇。就在十二年前,某个十一月的午后,索菲从一场午睡中醒了过来。(为什么是那天?为什么是那场午觉?)她原本闭着眼睛、盖着棉被、躺在枕头上睡觉,结果就这么永远地醒了过来。仿佛有人趁她睡觉的时候偷走了她的睡梦,她已经丧失了经由睡眠逃进小小梦境的能力。因此从那时起,惊骇又茫然的索菲只好做梦说自己已经醒了,梦到世界就在她周围,而她得想想该怎么办。一直到了这时候,由于必须为她失眠的心智找到一份“兴趣”(任何兴趣都行),她才开始认真研究这副纸牌,谦卑地从克劳德姑婆的入门学徒当起(没有提出任何艰涩的问题,老实说,什么问题也没问)。
但尽管我们醒了过来,尽管人生就是无止境的觉醒、说“噢我懂了”(索菲很清楚这点,因此她很有耐心),但先前那些梦境始终都还套叠在我们目前所处的这个梦境里。严格来说,索菲对纸牌提出的第一个难题并非没有答案,只是它被变成了一些关于这个问题的问题。它已经像一棵树般扎了根、开枝散叶,不断长出新的问题,接着所有的问题全部变成了一个问题:这是什么树?随着技巧日益精进,每当她洗牌切牌,用那些滑腻、没有边角、寓意无穷的纸牌排出几何数组时,她对这个问题就愈发感兴趣、愈发专注,终至完全融入其中。这是什么树?但这一切底下依然藏着一个走失的沉睡中的孩子,藏在那纠结的树根之间、在那些枝叶底下,尚未寻获且愈来愈难找。
不归之途
圣杯六、权杖四、绳结、运动员。钱币皇后逆。表亲:跟牌阵中央的愚者形成某种竞争关系。是一种地形:不是地图、不是视野,是一种地形。索菲凝视着这道谜题,让自己的意识在上面来回跳跃,有点漫不经心地注意着它,竖起心灵的耳朵、努力倾听从这个牌阵隐约传出来的急促又模糊的言语。
接着:
“噢。”索菲说了,接着又说了一次:“噢。”仿佛突然接到了坏消息。克劳德姑婆疑惑地抬头看她,结果发现索菲苍白又震惊,瞪大的眼睛里流露出讶异与同情——同情的对象是克劳德姑婆。克劳德姑婆再次看看这个“地形”,结果没错,它在一瞬间收缩变形,就像那种视错觉图像:原本看起来是个线条复杂的瓮,但忽然就变成了两张面对面的脸。克劳德姑婆已经很习惯这类无常的变化、习惯了这种讯息,但索菲显然还没有。
“是的,”她轻声说道,对索菲露出微笑,希望自己能让她安心,“你以前没看过吗?”
“不,”索菲说,这既是在回答克劳德姑婆,也是在抗拒牌阵里的讯息,“不。”
“噢,我看过。”她拍拍索菲的手,“但我认为没必要告诉别人,对吧?还没这个必要。”索菲轻轻哭了起来,但克劳德姑婆选择不去理会。“这就是秘密棘手的地方,”她说,仿佛对这件事感到有点气恼,其实却是借此将算命最重要的最后一课传授给索菲,“有时候你根本不想知道。但你一旦知道就不可能退回去了,不可能恢复成不知道的状态。好吧。现在振作起来吧。你还有很多东西好学。”
“噢,克劳德姑婆。”
“来研究研究我们的地形如何?”克劳德姑婆说着拿起香烟,感恩而贪婪地吸了长长一口,再把烟吐出来。
时光的缓慢坠落
克劳德姑婆横着从屋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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