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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到雷蒙的通讯时，奈科比的嘴角忍不住歪了一下。虽然顺次射击有着比较多的开火机会可以修正瞄准点，但是每次命中敌人时的杀伤力却远不及齐火射击来得强，而且火力面的涵盖范围也没有齐火射击来得广；最重要的是，顺次射击是设计给菜鸟飞行员使用的功能，方便那些不擅长瞄准的菜鸟们能够用天女散花乱洒子弹的方式来击中敌人，这似乎不是他这种『精英』飞行员应该使用的射击模式。

但是当奈科比看到雷蒙以顺次射击的方式开火、一道接着一道的雷射闪光不停地撞击在鸟爪式的能量护盾上造成火花时，奈科比修正了自己的看法：那就是顺次射击虽然是设计来补足新手不擅于瞄准的功能，但是老手也可以用顺次射击的方式来抢击落记录──而雷蒙这小子现在就在抢他的击落记录！『他的』击落记录！

「可恶！别想偷吃我到嘴的美食！」

奈科比急忙将开火模式也调整成了顺次射击，开始朝着鸟爪式战斗机发动同样是连绵不绝的攻击；遭到雷蒙与奈科比联手追杀，沃伦联邦的鸟爪式战斗机很快就在两个人所发射出来的密集炮火之中被化成了一团爆炸火球，速度快到连驾驶员都来不及弹射逃生的程度。

「老哥，像这种联合攻击的击毁记录又该怎么算？」看着目标爆炸之后消散的火光与四散的碎片，雷蒙问着奈科比。

「和瘫痪敌机一样，一人一半。」

奈科比闷哼一声，他刚刚清楚看到了一道来自雷蒙那个方向的雷射光束透入了鸟爪式战斗机的机身之内，并将鸟爪式击毁；不过，既然雷蒙要宣称这次的击毁记录是「联合功绩」，奈科比也不会把送上门来的功勋推掉就是了。

14

　在扬基星系六号星的地方防卫军指挥部里，一名挂着少将官阶的中年人正背着双手、焦躁地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这位少将会焦躁是有理由的，因为在他的英明管理之下，扬基星系的治安相当不错──至少在几条重要的商业航线上治安都相当不错，很少有太空海盗打劫商船的事情发生；就算有，也通常都是些刚出道、不长眼的新手太空海盗，他部署在商业航线上的巡逻部队向来都能很快地将那些祸害给及时扫除。

正因为扬基星系的治安是如此的『好』、商业航线是如此的『安全』，他的服务记录里也累积了不少的优等考评；只要再过几个月、拿到再多一个优等考评，他就可以晋阶中将、并且调派到中央去任职了；再幸运一点的话，也许他还可以进入正规舰队担任指挥官呢。

可是，就在离中将军阶的大门只差一步的时候，他的辖区内却发生了严重的强盗案件：一艘信鸽级的国内航线商船被海盗给抢劫了。

基本上，一艘信鸽级的运输船被抢并不能算是什么大案件，反正花点钱补偿一下受害人就可以把事情摆平了；真正让这次太空海盗案件变得严重的，是他部署在商业航线上的巡逻部队竟然没能及时将太空海盗给剿灭掉，而自己还损失了五架战斗机──不，应该是六架，少将纠正自己，还有一架战斗机是被打成重伤、挟着尾巴逃回来的。

这时，一名中校苍白着脸推开了少将办公室的大门。

「情况怎么样？」见到那位中校出现，少将劈头就问着。

「抱歉，阁下，我们……还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那名中校畏缩着。

「弄不清楚怎么回事？」少将严厉地瞪着中校的脸，让那位中校的脖子又缩了一缩。「我不是叫你派遣一组新配发下来的鸟爪式战斗机去解决问题吗？怎么闹了这么久都还没把问题解决掉？」

「对……对不起，阁下，因……因为……。」

「因为什么？」少将朝着中校跨出了吓人的一大步。「说出来！中校！」

「因为……因为那两架鸟……鸟……。」被少将愤怒的气势给吓到，胆子似乎不是很大的中校讲起话来就更不顺畅了。

「鸟？鸟什么鸟？我们这边配发的战斗机哪个不是和鸟扯得上关系的？！海鸥式战斗机、鸟爪式战斗机、天鹅式战斗攻击机，哪个的名字不是鸟？」少将又朝着中校跨出了一大步，现在少将已经站在中校面前了。「那两架鸟爪式战斗机到底干什么去了？！」

「失……失去联络了……阁下……。」

中校的话还没说完，少将就满头青筋地怒吼了起来。

「失去联络？失去联络是他妈的什么意思？！」

「可……可能……可能是被……被击毁了……阁下……。」

中校是颤抖着挤出这几个字的，因为少将的双手正微微发着抖，显然少将正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然只怕少将已经伸手把那位中校给掐死了吧？

「被击毁？银河系战斗力评比最优秀的轻型战斗机、联邦最新锐的鸟爪式战斗机会被太空海盗给击毁？！」那名少将越说越大声，手也是越举越高；就在那名中校有着即将挨揍的觉悟时，少将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放下了手。

「这件事情有点奇怪。」少将双手背在背后，转过了身去。「目标的数量有多少？」

「根……根据我们……生还飞行员的……的说法……只有三……三架。」

中校本来以为免不了又是一顿怒斥叫嚣，谁知道少将却只是冷静地点点头而已。

「只有三架？可知道那三架的型号吗？」少将沉声问着。

「据报……一架是海鸥式，一架是天鹅式……还有一架型号……型号不明。」见到自己的顶头上司已经不生气了，虽然捉摸不到自己上司的真正意向，中校毕竟比较不那么紧张了，说话语调也平顺了一些。

「海鸥式和天鹅式，加上一架型号不明的战斗机？先不管那架型号不明的战斗机是什么，但是海鸥式和天鹅式都是老旧的机种；而这三架战斗机加起来的组合竟然可以造成我们八架战斗机的损失，其中还包括了两架鸟爪式。」少将皱起眉头，转过了身来。「卡奥，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是的，阁下。」中校小心翼翼地附和着上司的意见。

「好吧，让我们假设剩下型号不明的那一架有着和鸟爪式战斗机相同的战斗力。」少将沉思着。「但是，要在什么情形之下，一架鸟爪式配上两架老旧战斗机，就可以击退我们八架战斗机，而且其中两架还是由我们最优秀的飞行员所驾驶的鸟爪式战斗机？」

「只有……对方有空战王牌级的飞行员……的情况下……？」

「我也这么想。」少将点头。「我们击落了多少目标？」

「据报……没有击落任何一架……。」虽然自己的上司目前正处于冷静的状态下，中校对于报出这份难堪无比战报的后果仍有着相当的恐惧。「只……轻伤了对方的天鹅式……而已……。」

「这就是了，能够在我方八架战斗机的围攻之下全数存活，那就表示对方的飞行员几乎全是空战王牌级的飞行员。」少将弹了一下手指。「你觉得……太空海盗会有那种实力吗？」

「不……下官以为不可能。」中校小心地回答道。「只有正规军和佣兵才有可能会有如此精锐的飞行员。」

「好，现在我们的目标锁定在正规军和佣兵上。」少将点头。「而这次被抢的，是一艘小型的信鸽级运输船，是吗？」

「是的，阁下。」

「这是个很好的疑点。」少将来回踱步着。「假设这些太空海盗是正规军或是佣兵假扮的，那么你说说，如果你是幕后指使者，你是为了什么目的、会派出三名空战王牌级的飞行员去抢一艘小运输船？」

「也许……是外国的破坏工作？」中校猜测着，只是不知道在猜的是太空海盗的动机、或是在猜他上司的心意？

「是有可能，但是如果这是外国的破坏工作……假设这是星际联盟搞的把戏好了，他们又为什么要抢一艘联邦籍的小运输船？」少将看着中校的脸。「抢一艘小运输船能有什么作用吗？既无法对联邦经济造成重大打击、又无法破坏联邦的对外关系，他们又为什么要抢那么小小一艘运输船？」

「那么……少将阁下的意思是……这是来自联邦内的破坏？」中校吓了一跳。

「没错，来自联邦内的破坏，用意在于抹黑我的服务记录，多半是奎西利尔那个家伙搞的。」少将点头。「你知道，他和我一样都快到可以晋阶中将的时候了，但是他的资历与考评都输我一些，要占中将职缺的本钱没有我充足；多半他是想借着搞些小动作来让我拿不到优等考评，如果能逼着我向联邦中央请求援助扑灭太空海盗的话，甚至可以拉我下马，这样他就可以顺利领先我之前升上中将了，哼！」

「那……该怎么办？」

「既然他要挖我墙角，我也可以挖他墙角。试着去和那三架战斗机的飞行员取得联络，看能不能拉拢他们到我这里来；如果他们要开什么条件，尽量满足他们。」少将冷笑着。「我晋升中将之后，也需要一些能干的飞行员来当我的战斗机大队指挥官，这三个人也许就是不错的候补人选。」

「是，阁下，我这就去办。」

「唔，掳获一艘信鸽级运输船，俘虏船员及乘客十一名、联邦飞行员三名……。」

在临时基地里，雷蒙正在翻看着这次任务的结果报告，奈科比和高木宁子看着黑珍珠领着陆战队的士兵们押解着俘虏走下运输船，而瑞洁和她的维修小组再加上闲着没事、自愿帮忙的史科特博士正在修理受损的天鹅式战斗攻击机。

「我方轻伤天鹅式一架，陆战队员一名……。」雷蒙皱起了眉头。「怎么连占领这么小的一艘运输船都会有陆战队员受伤？」

「小弟，你太嫩了。」奈科比叼着一根从俘虏身上找到的香烟、悠闲自在地说着。「他们是商人没错，但是商人不等于没有武装，只是武装程度的问题罢了。」

「我们真的要以那些俘虏为人质、去要求赎金吗？那些俘虏只不过是普通的平民而已啊！」高木宁子担忧地看着那些垂头丧气的俘虏们。「他们能够负担高额的赎金吗？而且那些赎金是不是会害得他们日后的生活陷入贫困之中呢？我们能不能只向联邦要求以赎金赎回他们的飞行员、而放过这些平民呢？」

「这不是个好现象喔，小弟。」雷蒙还没回答，奈科比就在雷蒙耳朵边低声说着。「你的女朋友太心软了，这可是战争啊！不管军人还是平民，敌人就是敌人、任务就是任务；她这种滥好人的软心肠可是会把一切都搞砸的。」

「战争？我们应该还没和沃伦联邦开战吧？」雷蒙也低声反问着。

「小弟，不见得要正式宣战了才叫战争啊！不然你当上级是为什么派我们来这里扮太空海盗？难道是为了好玩吗？」

「说得也是，那你说该怎么办？」虽然雷蒙同意奈科比的看法，但是雷蒙并不想让高木宁子伤心。

「很简单，这里的事情交给我来解决；我负责把俘虏和运输船给处理掉，你不用操心这些事情。」奈科比拍拍自己的胸膛。「至于你嘛，就负责把你的女朋友抱回房间里去好好『安慰』一下、让她没有多余的精神想到这些事情就成了！」

「老哥，你就不能提些更好的办法吗？」对于奈科比的提案，雷蒙有些气结。

「小弟，不然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把你的女朋友关禁闭？或者放任不管、等你心软的女朋友去把那些俘虏放走、然后让那些俘虏回去搬一堆救兵来讨伐我们？」奈科比贼笑着。「或者我帮你安慰你的女朋友？」

「谢谢你的好意喔！」雷蒙瞪了奈科比一眼。「我自己来就行了。」

「好好干。」奈科比拍拍雷蒙的肩膀。「至少要让你那心软的女朋友在六个小时之内起不了床才行，我需要六个小时来搞定这些东西。」

雷蒙点头，走到高木宁子身后，伸手就把高木宁子横抱了起来。

「啊！怎、怎么了？」毫无预警地就被雷蒙给抱了起来，高木宁子吓了一大跳。

「陪我去休息一下。」抱着高木宁子，雷蒙转头就朝着牧夫级运输船上自己的寝室走去。

「现、现在？！」高木宁子羞得满脸通红，但是却乖乖让雷蒙抱着，没有挣扎。

看到雷蒙抱着高木宁子离去，奈科比满意地微笑了一下；但是在转过身来面对着俘虏的时候，奈科比脸上的微笑就变成了不怀好意的嘲笑。

「那么，各位，就让我们来讨论一下赎款问题吧。」奈科比轻松地说道。「如果各位知道有谁能够出钱把你们赎回去，最好赶快把联络的方法交给我，我好安排收钱放人的事情；否则，如果三天之内没有人来把你们赎出去，我就只好把你们运去帝国当成奴隶卖掉、赚些钱来贴补一点成本了。」

「赚钱贴补成本？你们这些太空海盗干的根本就是无本生意！还说什么贴补成本？真是天大的……！」

一名被俘的联邦飞行员满脸不屑的神情，还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奈科比则是微微一笑，拔出腰间的能源手枪抵在那名联邦飞行员的肚子上，在联邦飞行员脸色变成惨白的瞬间扣动了板机。

能源光束从那名联邦飞行员的背后穿了出来，那名联邦飞行员再也无力站直，失去生命的身躯只能沉重地靠在奈科比开枪的手上。

「成本还是有的，像是……能源手枪的能源就需要钱。」

轻松地扫视了一眼其他俘虏的惊恐表情，奈科比将能源手枪从那名联邦飞行员的肚子上移开、让那名飞行员的尸体自然跌落在地面；接着奈科比转移目标到一个年轻女性俘虏的身上，在那名俘虏的尖叫声之中、奈科比伸手扯破了那名女俘虏的上衣，让女俘虏身上的大片肌肤暴露了出来。

「另外我得提醒你们一件事，我们是太空海盗，可不是什么诚信的商人，我们不会花费心力在保证『货物』的『完整性』上面。」奈科比冷笑着捏住那个女俘虏的下巴。「所以，你们最好快点找人来把你们给赎回去，否则有了什么损伤的话，我们可是不会负起赔偿责任的……嗯，妳这小妞看起来姿色不错啊，很好，今天晚上的消夜就决定是妳了，如果到那个时候还没有人来赎走妳的话，哼哼。」

「你那里最近有什么新消息吗？」卡奥中校看着视频通讯显示幕上的人影。「例如说，有什么新成员加入太空海盗公会之类的？」

「很抱歉，先生，我没有听说过有新成员加入海盗公会的事情。」显示幕上的男人影像做了个双手一摊的手势。「请让我猜猜看，先生该不会是为了那个最近袭击了太空商船、同时又击退了联邦八架战斗机的火狐盗帮而来找我的吧？虽然他们自称是太空海盗，但是他们并不是太空海盗公会的成员。不过，有不少太空海盗公会的成员组织都在谈论那个火狐盗帮。」

「有什么关于他们的消息吗？」卡奥中校连忙追问。

「这个嘛……。」男人举起了右手、五指张开晃了晃。

「情报费用五千伦比？这么贵？！」卡奥中校有点不高兴。「算了，五千伦比等一下就汇到你的户头里去；有什么情报你快说吧！」

「多谢先生。」

坐在椅子上、使用着桌上型视频通讯仪的男人向着显示幕里的卡奥中校鞠躬，看起来就活像用自己的头去撞仪器面板似的。

「据说那个火狐盗帮的首领才赢得了前天在扬基星区举办的陨石区竞速大赛，而他的呼叫代号就是『火狐』；他驾驶的那架竞速机则是他的女人所设计的战斗机，虽然有着机械系统不稳定的毛病，但是灵活性与速度可都是一等一的；现在有不少太空海盗的组织都打算去招揽那个火狐盗帮入伙呢。」

「私人设计的战斗机？」卡奥中校扬了扬眉毛，私人设计的战斗机？这可真是有趣的情报；他刚才还觉得这则情报收费五千伦比太贵，现在则是觉得物超所值了。

「这只是传言而已。」男人笑了笑。「不过，个人以为这则传言的可信度很高。」

「好，多谢你了。」

卡奥中校才刚切掉了通讯，马上就有一名低阶军官急促地敲着卡奥中校办公室的门。

「进来！」卡奥中校有点不高兴。「什么事那么急？」

「指挥官！有一个自称是『火狐盗帮』成员的人发来的通讯！」匆促地推开门，那名军官还没来得急踏进卡奥中校的办公室内，就急忙说着。「他宣称俘虏了我们两名飞行员、并要求我们付出一笔赎款、否则就杀了我们的飞行员！」

「立刻把通讯接过来给我！」

卡奥中校急忙打开了面前的桌上型视频通讯系统，灰暗的显示幕在通讯接通的同时亮了起来，一个相貌还算英俊、脸上带有一些邪气、头发则稍嫌杂乱的男人影像随即显示了出来。

这个男人虽然头发相当蓬乱，但是神情里却自然而然流露出了一种身为军人的自信与气质，而且还是那种属于高阶军官的骄傲；看来少将阁下的推论是正确的，这些人真的是少将阁下的对手派来搞小动作的正规军人员，卡奥中校想着，外表可以改变、内在却是无法改变的。

「我是扬基星系地方防卫队太空战斗机部队的指挥官，中校卡奥．德比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