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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张牌-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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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抱怨印证了维纳德的想法。
「就这些吗?」
「什么?」
「不够,信息还不够。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维纳德侧过脑袋,看着地上的一滩血迹:「的确有。我记得治安官应该是两人一组,按他们的说法只有一个,有些……古怪。」
「也许他没有当班,或者正在忙着别的什么。」少年问道,「还有呢?」
「没什么,硬要说的话,就是这里出现热心到回去通知别人的人,比较奇怪。」维纳德也不是觉得这里的人会有多么冷漠,但他的确觉得,会有人去把别人叫来,不免显得有些太热切了点。
「也许吧。」
少年的态度依旧不置可否,颇为冷淡,还是不怎么满意。
「我还是想知道他们调查了什么,调查到了什么地步……这你做不到吧?」
「当然。」
维纳德不会去冒这个险。
「看来应该去找别的办法,刚才顺手做了就好了。」
不知道他在抱怨什么,但只是觉得他抱怨的很危险,之后他提出另一个问题:「这附近有人擅长绘画吗?」
「我想想……应该有一个……」
「带我去见他。」
少年毫不犹豫地,又不太客气地下了指令。
第86章 搅局者(二)()
「你是叫他过来发呆的吗?」
法伊不得不在兴头上停下手中的操作,她的动作比之前娴熟了不少,但再怎么熟练,自己要使用的样本,也不得不停下来。
她看向罪魁祸首,后者虽然说是要尽可能帮忙,但什么都没做。
「什么?」
在萨尔瓦开口圆场前,被叫来的阿萨特发着愣转过视线,一副傻傻的,不明白她在说什么的表情。
恍惚,法伊想。
「如果你觉得我年龄小,不可信,现在就出去。」
法伊不是没有应付这种情况的经验,她并非神童,一呼百应,反之,很刻苦,很努力——但依旧往往往往得不到承认。她也习惯了直接把那些不认可她的人直接顶回去,自己可以做出结果,也能够做出结果,这样才得到了认可,从而立足。她在自己的战场上,一向如此。
「不,怎么会呢。」萨尔瓦挥着手圆场,她不知道为什么还待在这里,可能是因为她为阿萨特背书的缘故,「他不会这样……毕竟他也老不到哪里去,只不过有些走神。是觉得黑板很稀奇吗?你看,你接受的新知识过多了。」
法伊觉得刚好相反,自己是粉笔,弗雷恩是黑板,自己讲着知识的时候,反而变钝了。
「唔……有点吧,这是粉笔的痕迹吗?还真是。」阿萨特走到黑板前,耿直地抹了一点粉笔灰,舔了舔,皱着眉头,又轻抚黑板,敲了敲,「我没想到……还能够这么用,而且似乎还挺方便的,但会有粉笔灰吧?肯定会有些干扰……」
「我对这些推演没兴趣。」法伊摇摇头,她虽然算得上喜欢这些所谓的新技术,但是她对这些能怎么用,兴趣不大,而阿萨特明显陷入了后者的状态,「我希望你不是过来发呆的。」
阿萨特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咳咳,声音很粗:「啊,咳,当然,要我做什么?」
还是不习惯被比自己年小的人使唤的样子。
「我说过了,观察,记录,分类……我刚才问你要不要操作,但你没兴趣。」
回想起来,当时自己讲着的时候,他就在观察着这里,似乎他没什么来这里的机会,魂不守舍,所以看着那个迈不动腿也理所应当,很哈料想。
「不,我能干……魔力测限仪吧?我能用的比你熟练。」
听他这么说,法伊挑着旋钮的手一抖,差点碰到反应室而烫伤。她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一头碎发,不怎么注意自己仪容的阿萨特,他似乎对自己刚才说出的那段话毫不在意,不像炫耀。
「你是认真的吗?」
「对啊。」
「那么你来?」
虽然法伊还是对这个崭新的玩具爱不释手,但她还是觉得自己的操作有些生疏,一些细节总调整不好。到了这种半生不熟的时候,再观察熟练工的操作,事半功倍。但如果一开始就看,反而没什么用,因为不知道哪些是需要注意的操作细节,哪些又可以有的放矢,只会如堕五里雾。
听到这里,阿萨特的表情才变得迟疑了些,他心虚的,不情愿地点点头:「如果你非要这么要求的话。」
说完,又看了萨尔瓦一眼,仿佛在征询她的意见,但实际上没有征询的余地,后者饶有兴趣地点头。对着法伊又做了个口型。
她想起萨尔瓦之前说过的那句话,这边的锻造师都玩伤了,阿萨特恐怕也是玩伤了的一员。这样才更有仔细看的价值。
「过来,加油吧。」
法伊跳下矮凳——她没有这个之前还是觉得自己操作的很费力,把凳子又挪到一边。不算近,也不算远,没有近到会打扰阿萨特的操作,也没有远到看不清他的动作细节。她丝毫不掩饰自己打算仔细观摩或者学习的欲望。阿萨特叹了口气,怏怏上前,到桌子前,挽起袖子,对着法伊来了一句:「把你头上的汗抹一点吧,有些多了,一点都不可爱。」
法伊这才察觉到自己额上发烫,尽管除了这张桌子以外的区域都凉快上不少,但自己至少现在不想走太远。
「你不说的话就不会热的。」
阿萨特啼笑皆非,像是看鬼一样瞪了她一会,摇摇头,笑着开始操作起来,第一遍很认真。
的确很熟练,关于排气,换气,滴液的控制,动作很精准,效率也很高。但硬件的条件摆在这里,动作再怎么熟练也就比法伊快上一倍而已,不过意味着能够用一半的时间完成同样的工作,很了不得。
可能今天能够完成基本的比对吗?看完之后,法伊计算着给出这样的判断。
「你是王都来的吗?」
阿萨特闲不下来地开口,那股锐意消磨倒进,说归说,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影响。法伊无法这样一心二用,等了好一会,他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进行下一项的测定时才给了回答。
「怎么看出来的?」
「唔,显而易见吧,态度和手法?感觉你应该是王都那边的人。」他含混不清地回答道,似乎只是想挑起一个话头,却意外撞上了一块铁板,语调困惑。
法伊这才察觉到自己不该反问这种问题,眼前的人不是弗雷恩,似乎能够对每一项问题都恰如其分地提出合适的解释。其他的大部分人在大部分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除非把他们的反应一个个挖出来,不然什么也得不到。弗雷恩已经在利奥身上证明了他的能力。但她没有精力,也没有技巧重复一样的操作。
「王都的很稀奇吗?」
「还好吧?我认识不少王都来的人,他们的技术也不错……啊,对了,动作,动作。他们的动作和你一样,会比较轻柔一些。」他刚想要提起笔,见到法伊已经记下了这次的刻度——零,便努努肩膀「他们潜意识还是觉得这些东西很精巧和不耐用,不能粗暴的对待,不然会怎么样似的。」
他停了停,看着法伊用标准的格式记下这一行,之后便排起气来:「我们不然,我们知道这不过是个工具而已,修起来也简单……所以小补小修也不少,只要大处不出错就行。说起来,为什么要测度泥土啊,这有意义吗?」
「就算你问我……一个实验而言。」
法伊看着记录比对着,这一项泥土和自己测量的第一组相差不大,是个好兆头,不过更重要的是交叉实验,需要确认不同地点的泥土不同,以及她和阿萨特的操作区别没什么影响,所以自己还是要上手的。
「和那个……愚者和星有关?」
「对,没错。」
阿萨特抬起头,他看着毫不掩饰的黑板,法伊本来以为他只是对黑板上的技术有兴趣,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他对黑板上写着的内容同样有想法:「愚者?我好像有点印象,是能够变成别人的样子吧?你们要找他?是最近的战争又要开始了吗?是后颈吧?怪不得他们刚才……」
法伊不想给他浪漫的问题一个残酷的现实,只得轻轻点头:「对,没错,我们这样区分。」
虽然很想详谈,但不是时候。
「那黑板上的,就是你们要找到她们的方法?」
「也许会成功,也许会失败。」
她谨慎地回答,就她自己而言,还是不太能够想象弗雷恩的自信到底是哪里来的,她只希望他一个人去询问不要无功而返。
「你是觉得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吗?」
萨尔瓦突然开口,不过她没有正视弗雷恩,而是盯着黑板不放,语气中确证的成分也远大于征询。
「我的确有些想法。」他倒也不掩饰,「不过,应该没什么用,只是我自己的看法……」
「但说无妨。」
「真的是小问题,而且没什么用。」阿萨特窘迫地坚持着。
「说吧,没关系。」
他咳了两声,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上面写着传统的静物绘画是什么意思?我不能理解。」
要下定义?法伊也做不到,她只能区分,是或者不是,所以能回答她的只有萨尔瓦。
而后者的脸色在听到他问题的一瞬间,变得通红。
「传统的静物绘画。」她恼怒地把这个词组重复了一遍,「我记得是弗雷恩加上去的。」
「对,没错。」法伊反应过来,点点头,如果说他之前真的有什么在注意的,一定是这一个,因为这个是他特定加上去的,而且粗看起来,和其他内容格格不入,一直存在些微的违和感——尽管自己没有注意到,现在才挑明。
萨尔瓦抛出问题:「托蕾是怎么学习传统的静物绘画的?」
「只不过……」法伊一边重复着,一边明白过来。
「只不过什么?自学?阿萨特连静物绘画是什么都不知道,别人更不用说。」萨尔瓦忍不住上前几步,在这一条下面重重加上几横,「她不可能是真的自学的,一定会有人教,而且不一定会太远,也许就在附近。我们要告诉弗雷恩……」
法伊虽然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但没有什么实感,也想不明白其中的意义:「他应该知道,我觉得他应该就是去找这个了。」
「那就好。」萨尔瓦又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出了门,「最好能够快点,赶在愚者出手之前——我还是要去联系他们,你们先忙着。」
第87章 搅局者(三)()
克蕾奥诺亚焦躁地徘徊着,随后又忍不住嘲笑起自己的贪心,不然为什么会这么焦虑呢。
一切本来就是意外之喜,这么患得患失没有必要。一开始他们以为刺中了洛卡德的心脏,明天才能确保无虞,后来发现判断失误。他马上就能清醒过来,自己可以早点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本来非常值得高兴,是意外之喜。
弗雷恩的判断是理想主义的,自己还是要亲口问出发生了什么。
她过来,本来只是再来确认一下洛卡德的样貌,确认自己记得住他的样子,不会在见到的时候意外错漏,放过不该放过的机会。
刚好赶上了这个机会。
但克蕾奥诺亚现在,内心还是有些不安,会出现什么意外吗?自己能够真正见到他吗?他又不是别人假扮的吗?不,应该不会,她想,站在自己对面的利奥说过,他测试过,倒在地上的人不是愚者假扮的,是个真正见过愚者行动的人。
自己要问什么呢?
真正重要的只有一点,他到底打算干什么,又打算怎么做。如果小指真的是愚者切下来的,或许是单纯的泄愤,但可能不大,应该是拷问什么,得到什么,才痛下杀手。所以到底是什么呢?
「你太焦躁了。」
利奥忍不住感慨着,他像老样子,在克蕾奥诺亚身边守卫着。
「我只是……很焦躁。」
「焦虑什么呢?」利奥侧着头,表情认真,「他躺在这里,又不会跑掉,所以你真的不用这么急。有充足的时间来整理自己的想法。」
她反驳道:「但我们争分夺秒,不是吗?」
「这是弗雷恩的态度。」利奥不以为然,「放轻松,不要被紧张气氛感染了,你想想,他比谁都镇定,比谁都放松。他自己没有你看上去的那么紧绷。」
克蕾奥诺亚知道这没错,他的态度超然而沉静,有些不近人情。
但自己还是忍不住紧张,患得患失。
「这是一个机会,我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会不会又出什么岔子。」
「会有什么呢?」利奥抬高声音,仿佛要驱散她的疑虑,「你在担心什么?担心突然愚者冲进来把他杀了还是别的什么?不可能做得到。」
从理性上,这也是事实,克蕾奥诺亚和弗雷恩他们也关于其中的细节沟通了无数遍,计算着时间。愚者自己能够变化成其他人的面孔,并不意味着他能够把别人的面孔也一同变化,而如果他自己潜入进来,又有些大材小用。
而这边的其他人,先不说都有一定的地位,不会被轻易策反,至少没有联系的时间,从开始到现在,也没有过多久,克蕾奥诺亚他们的反应已经算是迅速,而愚者更不可能有更多布置的时间。
时间是最重要的因素。
「我还是担心他会做些什么。」
「你太敏感了。」利奥依旧重复着自己千篇一律的说辞,回答着克蕾奥诺亚千篇一律的问题。
大概是诺艾尔讲过的,有人入侵过领主宅邸的图书室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如果真的是愚者,想必把自己的潜入特长发挥到了极致……
「他醒了。」
憔悴的中年人推开门,眼神黯淡无光——应该说是疲惫,仿佛时间永远不够用。
克蕾奥诺亚点点头,走了进去。里面的房间和外部走廊一样干净,安静得很。
利奥跟在她身后,守在门口,一言不发。
洛卡德坐了起来,表情复杂地盯着自己的手——也被完整的包扎起来。
「没有办法……」克蕾奥诺亚只是听说了他受了伤,没有去问具体细节,「没有办法把这个接好吗?」
「不行,这个不是魔法造成的伤口。」
魔法的归魔法,其他的归其他。这种伤口不是特意用魔法造成的时候,情况会变得十分凶险,也没有办法用魔法的方法来处理。克蕾奥诺亚想,这或许就是必要的代价。
为了交谈,别人让洛卡德的意识强行清醒了些,精神镇定了下来,也褪去了些痛感。而之后,他会昏昏沉沉的睡去更久——这个条件是克蕾奥诺亚提出来的,但也得到了洛卡德本人的同意。
争分多秒。
「不用表情这么阴沉和沮丧。」
见到的第一眼,克蕾奥诺亚就觉得这个中年人非常成熟,现在更确证了这个印象,他笑着反过来安慰克蕾奥诺亚:「我应该感谢你们,救了我的命,不然我大概还是会死……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变装的魔法?」
「愚者。」
这两个字如同撬锁器,能够解决一切问题,说出来之后,他干脆地卸下疑惑,原来如此的点点头:「固有魔法吗,我完全没有听说……」
「因为不用担心,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克蕾奥诺亚说出口后,又愧疚的苦笑着,自己的态度有些大言不惭了,「我本来这样想。」
「好了好了。」洛卡德深吸一口气,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我不觉得你们是来寻求安慰的,有一件事我必须先要告诉你们,他变成了我的样子。」
说中了,一如弗雷恩所料。
克蕾奥诺亚炫耀般地回头看向利奥,后者不情愿的点点头。
「这个我们早有准备,我们会通知那些你能够进去的地方……我们也不觉得他们会用这个身份接近你的家人,你的家人是什么……」
「儿子是教士。」洛卡德迅速回答,「妻子纺织衣服。我还以为你们已经知道了,但不知道也没关系,因为他们两个……」
没有什么必要,也没有危险,克蕾奥诺亚想。
「当时还有什么细节吗?越琐碎越好。」
「细节啊。」洛卡德转转自己的眼珠,「比如……呃,你们想要知道他是怎么制服我的吗?」
「有必要的话。」
克蕾奥诺亚权衡一会,最后做出决定,继续听。她在这里已经留了很久,再留一会也无妨,而且真正要去一个个地方碰的话,很可能无功而返——她确认过萨尔瓦已经想办法联系了别人,所以唯一能够指望的就是自己能够刚好碰见披着一张脸的愚者。
希望渺茫。
不如在这里把当时发生了什么掰碎,一鼓作气。
「唔,我想想。」他说出话的时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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