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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张牌-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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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然后,时侯一到——冲锋!零时已到,攻击发起。是的,所有人都是战士,聚合在一起,等待攻击发起的零时……」

    她眯着眼,除了她的声音之外,这里很安静:「你的出现就是最后对准的秒针。而在此之前,我们对此准备很多,所以格兰特将军不会被这种简单的问题难倒。为了这一瞬间的零时,所做的准备可不只有几个小时,现在虽然秒针转的快,但终究是秒针而已。无论是昨天的笼络,还是今天的限制,都是无关紧要的秒针。」

    弗雷恩倒想,对他来说,现在正是零时。

    准备行动的零时。

    他没有回答,而是从克蕾奥诺亚那里接过仪式用剑,虽然从情感上,和理性上来说,自己都用不着武器,只用依靠对话——因为并不会有什么真正的危险,但是,他想这么做。

    接下来的危险不会小。

    单纯因为自己不能够作为依靠,必须依靠武器。

    克蕾奥诺亚看到了他的动作,但也没什么反应,一笑而过。因为她没法意识到弗雷恩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没法想到弗雷恩突然开始发难。

    「你是谁?」

    弗雷恩扶着墙,面若冰霜。

    「你这是什么问题?我是谁?」

    克蕾奥诺亚没有反应过来,重复了一遍。

    「不要装傻,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他努力用自己的话语,不断制造出更大的压力,其中一部分,就是适当的云山雾罩,「如果我的出现是零点,一切安排都只可能是在零点后,而非零点前。」

    他的说法有些弯弯绕,克蕾奥诺亚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没有理解。

    「我还记得,克蕾奥诺亚公主昨天晚上见到我清醒之后,在我开口之前,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我介绍格兰特将军。以及,当时脸上不情不愿却情非得已的表情。」

    一边说着,弗雷恩一边放慢语速,他必须要确定,每一个字,句子中的每一个字都能让克蕾奥诺亚听得清清楚楚,也要让她能够反应过来,自己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的眼神向下跳了一下,张开嘴,没有回话。

    弗雷恩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克蕾奥诺亚当时的反应绝对不是欣然把格兰特介绍给他,而是非常迫不得已——人已经等在外面,没法避开。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绝对没有串通一气。

    「如果那时候你们真的有了计划,关于夜谈的人,也不会随便做主。按你的说法,你的控制力没有强到能无视他,而他也肯定不会释然地放手,换上一个在他走后被你叫来的人。而且是一个没有为他说什么好话的角色。这一切明显是意外,还没有通过气。」

    弗雷恩顺着自己的思路向下推演,同时小心的避免自己在说话的时候,流露出多少站在他们那边的意味。

    「所以你们两个达成某种程度的一致,最早也就是在你们离开我的房间之后。但这样的话,有很多事情就很不正常。」

    「那你就断定我不是克蕾奥诺亚了吗?」她的声音有些发颤,裹挟着怒意,「有机会吗?」

    「有。」

    弗雷恩无视压力,仍然孤注一掷。

    「就在刚才,只有我一个人,什么都看不见。」

    「但怎么可能知道你不会发现……」

    她说到这里,迎上弗雷恩的目光,噤口不言。

    虽然看上去还是很生气,但恢复了些理智,所以没有继续闹笑话。

    第一次之后,几乎所有人都知道。

    「什么都看不见的迷雾,只有一个手,握住我。」

    「但你确定不是我握住你的吗?」

    「如果是你,当然是,如果是克蕾奥诺亚王女,未必。我看不见。」

    他在最后几个字上,咬重了音。

    克蕾奥诺亚的眼珠开始打转,冷静了下来,现在这个时候,诉诸情感没什么用,换上了冷彻的语调。

    「那我本来待在哪里?」

    她的这句询问没精打采,仿佛问出来之后就意识到了答案。

    「许多穿着铠甲的人。」

    某种角度上,这些都是隐形人,即使看到了,也会像没有看到一样,对这些习惯在众人簇拥的人来说,更是这样,而他虽然有心,视角太差,没法详细确认,也没法回忆。

    「不可能,我几乎立刻抓住了你,即使是别人,也没有换衣服的时间。」

    的确,现在和在露台上看到的一样,但也不是不能解释。

    「我无法确定,说不定有哪种魔法?」

    「没那么方便。」

    克蕾奥诺亚回答强硬,但眼下,谁也无法说服谁,她很明显也明白这一点。

    缺乏证据,没法现在给出来的证据。

    只有他们两个,没有旁证。

    「所以有可能,从理论上完全有可能,你们今天的安排也不是不能解释。」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又渐渐小下去,他能看到自己的推断中的几处漏洞,有几处可以回击,是他主动露出来的破绽。

    克蕾奥诺亚半眯着眼,虽然她的声音冷静了下来,但表情明显不服气。

    似乎还有很多想要说的,弗雷恩也在思考。

    最明显的漏洞的就是安排的时间,紧张到过分,而早上起来之后,她和格兰特就没有私下的交流,但把所有的一切安排在短短的一夜内并不可能。至少完全不是在理论上上可以否定的。

    但这个只是模棱两可的事情,没法达成一致,利益的交换和协调,理论上只用很短的时间就行。而话锋一转,往下进一步倒是个不错的选项。

    那不过是剑柄,而刀背则是人员的调配。上午的一小段时间之外,他一直都和格兰特将军在一起。

    而身为特里奥帝国代表的他,无论如何,无法对下午的这番事抽身事外,比如他要站的位置,一定要事先确认,才能保证下面的人不会看到格兰特的位置。

    克蕾奥诺亚也很难不陪同他,以免做出什么安排。除非有利尔斯国王,在上午那段视线之外的短短时间内就陪他一起过去,又或者是夜半。可能性都不大。如果按照昨天晚上的克蕾奥诺亚才定下合作的推论来看,只会有这两种可能。

    这是诸多的攻防推演之一,却也不一定会这样发展,而重点在于,往这个下去虽然可能性很死,但最大的可能是,谁也说服不了谁,和刚才一样。

    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拖延时间。

    弗雷恩觉得克蕾奥诺亚可能也想到了这一点,但她明显更深一步,也更有说服力。

    「没有时间,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安排这么多?如果没有他卫兵帮忙,现在要怎么收场?我怎么能保证让我们这样冒险?在此之前,一定要有备手或者其他方法吧?不然呢?我要怎么做能够保证我们的安全?」

    反向的推论,很合理,如果昨天晚上才达成一致的话,刚才的情况就是灾难。人员的布置,以及协商的过程,加上前两者的时间,并非一个晚上能够协调好的。

    至于本身有没有备用手段,他持保留意见,或者说,决定换个方向岔开话题:「我并不是在说克蕾奥诺亚安排了一切,我现在怀疑的是你安排了一切。」

    有安排并不一定要意味着和克蕾奥诺亚协商,可能是别人,可能是别人协同步下的陷阱,现在的重点是这个,放弃了一部分阵地,但也同时转移了话题的前线。

    「那我要怎么说服你?」

    「解释清楚你昨天晚上的行动。」他咽了一口口水,喉咙有些涩,「你到底是昨天晚上为什么,第一时间就那么不情不愿。」

    克蕾奥诺亚深吸一口气,面部终于和表情一样,彻底镇静了下来。

    「我不知道什么让你这样想。那只是意外,他晚上出现我没想到。让他在你面前出现的太早对我国。所以我不想让他出现的太早。但又不能违逆他,才上来就撇清楚立场。」

    她耸耸肩,表情却并不轻松到哪里去:「反过来说,他一直关注着你这边——几乎和我一起注意到了你的立场,这也说明我们早就达成了一致吧?你为什么会有这么离谱的想法?」

    弗雷恩做出判断,在她的这番反驳上纠缠太久,也不会有结果,所以,不能跳进去,要耐心,要耐心,要慢慢地等待结果,不能立刻露出獠牙。也不能立刻在这个话题上放弃,必须持续施压。

    「那会让你这么不愉快吗?你们原本的计划是什么?我和他本来要什么时候见面?」

    她皱着眉毛,轻轻按着额角:「你还是这么咄咄逼人……算了,本来的话,应该今天教下午的礼仪时,才让他给你留下更深的印象,介绍给你,并留下些谈话的时间。」

    说完这些,克蕾奥诺亚有些自嘲:「我还以为昨天晚上让你们聊了这么久就够了。」

    「哦,这样啊。」他回答得漫不经心,手却把剑抓的更紧,「但我认为,他当面跟我说话之后,觉得在我面前印象不好,所以需要弥补一下。」

    「有吗?」

    克蕾奥诺亚起了反应,这理应是一个也很难解释清楚的问题,因为动机,没人说得清楚。

    若情况正确。

    「唔?」

    他支吾了一声,有些动摇。

    「我说有吗?」

    她对弗雷恩的问题反应不小,一副「抓住你了」的表情,身体前倾,微微逼近。

    不过躲开了武器的位置,露骨的绕开,朝他接近。

    虽然弗雷恩没有出手的打算,现在又发着愣,但她似乎也不想冒险。

    「他昨天晚上在那里没有见过你吧?所以有什么需要弥补印象的吗?这些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事情,所以你的这个说法不成立。」

    听到她清清楚楚地说出来了这些话,弗雷恩感觉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要跳出自己的胸腔。

    表情也有些控制不住。

    克蕾奥诺亚仿佛察觉了他表情里的异样。眯起了眼,有些让人觉得捉摸不透。

    「他觉得我很重要,所以亲自纡尊降贵了,这难道不是他的性格吗?」

    弗雷恩的语气软化了一些。

    克蕾奥诺亚愣了一下,字斟句酌,但还是说了出来:「不,我没法否定他比较粗放。但只有你在,这些事情我不会忘。」

    很像情话,但实际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很重要?」

    「和你的一切都很重要。」

    越来越像情话了,但只能让听者——他——感到无奈。

    「那你为什么会忘记你和我的谈话?」

    「什么?」

    「你把格兰特介绍给我,是拖在检查之后,最后才说出来的,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以很小的音量。」

    她的语调急忙扬了起来,慌忙辩解着:「你说的都没错,但是这不重要吧?」

    「不重要到不会有人报告这些细节。」

    「我是说,不重要到让我牢牢记住,本来就够心烦意乱。」

    绕了一大圈之后,秒针终于在此重合。

    「是吗?」弗雷恩摇摇头,「不重要,一点也都不重要,就算你在这里被我的说法带跑了也不重要,那些话所有人都听得见,是你大声说出口的,你本来又有一个机会。」

    听着他的话,克蕾奥诺亚的脸颊渐渐僵硬起来,可能是恼羞成怒,也可能是单纯的愤怒。

    在他看来,前者居多,但后者也有可能。

    「如果你真的对那些笼络印象这么深,说一句昨天晚上他们开出的条件,模仿出其中的一句就好。」

    她被这句话打了个措手不及:「我不是刚才还帮你在格兰特面前解了围吗?」

    表面看上去,似乎是说应该现在也不要逼她太紧。但实际上应该是在说,她清楚的知道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就是说,刚才掉包的说法不能无法成立。她应该在短时间无法内知道格兰特和弗雷恩到底说了些什么。克蕾奥诺亚似乎不是喜欢四处宣扬的性子。

    弗雷恩看了看秒针,现在刚好飘过一秒。

    「我并不觉得刚才那个时间是足够的,的确太紧,风险也太大。」

    那只不过是吸引注意力的手段而已。

    「那么……」

    「但是,在此之前,在晚上,时间足够,也不会出岔子。漫漫长夜,真是,漫漫长夜。」

第49章 后盘() 
「克蕾奥诺亚」的表情呆然。

    这是守势,弗雷恩想,最保险的策略,也最有可塑性。

    不过,如果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发起攻击,那自己没有必要把武器也握的这么紧,而是可以稍微放远一点,免得让她觉得自己没有底气。

    站在门口的他把剑收回了,调整一下站姿,不再那么有攻击性。不过他仍然没有放松警惕,他有些想象不出来她下一步的反应会如何,还在思索。

    可能是慢了很久之后,砰然大怒。也可能是用强制手段在这里扣下自己。虽然按照她先前表现出来的性格,两种可能都不大。但接下来出现什么都不会令人感到意外。

    令人讨厌的不确定性。

    不久后,弗雷恩看到她抬起眼皮,有些赌气,而重复的辩白听上去也略显无力:「我无法理解到底是什么会让你产生这个想法。」

    「不解释吗?」

    「有解释的必要吗?」

    她的态度让弗雷恩捉摸不透,如果说是默认了,自尊还似乎有些受伤,如果说是否认,态度又有些太软。但弗雷恩能够确定,自己先前的判断应该不会有错。

    坐在椅子上的她只是摊开了手,表情为难。

    「即使我说出来了,你推说你自己没有听到就行。这还不够。」

    「但……不试一下吗?」看到她的表情放松下来,弗雷恩抛掉了自己最坏的打算。「你还是有机会说服我的,刚才的大多数话都是推论,理由不充分,逻辑链中缺失的环节也很多。」

    「你会就这样下结论吗?」

    没有等弗雷恩说出什么,她就用下一句话将他的发言彻底堵了回去。

    「在知道可能有错的情况下,还这么坚持?」

    「也许我的态度比你想象还要动摇?」

    他只能试探性地抛出这样一个疑问。谎言不是他的风格,误导性的实话才是。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心不在焉地捋了一下脑后的长发,又把手重新放在桌面前,握成拳的手立在桌子上。

    「我没有认同你的指控,但我真的有可能说服你吗?」她摇摇头,语气上隔膜着的一层笼罩的薄雾消散而去,留下了什么,却无法看清「如果你真的是想和我讨论,至少也要和我说实话。而不是以恶趣味地藏起自己的想法,然后去扮演高高在上的角色,掌控全局的角色。」

    她的手臂在桌面上伸长,语气中是满满的无奈,和哂笑:「你是在享受和我交锋的过程,我明白。而至于是否想要被我说服,你压根没有往这个方向去考虑过。」

    「这么简单就放弃?」

    他侧过头,端详着她。

    「因为你现在根本不是想要讨论问题的态度。」她的这种表达方式让人有些想笑,「你这盛气凌人的样子,无法信任,再怎么争也没有个结果。」

    这话听上去并非是一个公主应该说出的,有些太,不符合她的身份。即使她真的这样想,也不应该用这种随随便便的口气说出来。这样想着,他除了摇头之外,也一时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别的反应,明明有更好的说法才对。

    和那些争权夺利的,狡黠的,将整个国家几乎一分为二的大臣做比,会更有说服力,也更有威吓的效果。而现在这种语气,听上来就像是不想继续沟通的小女生——或者只是在自己看来不想。能作为又一处证据吗?有些微妙。

    从内容上,她并没有说错。唯一的问题是,自己并不是不想把所有事情摊开来讲清楚,而是

    自己判断的理由不足为外人道,也无法说明。昨天晚上克蕾奥诺亚焦虑的表情让她觉得,一切明显超出掌控,现在才模模糊糊的摸到头绪,就算说服自己,也没法说给别人听。

    另一处证据更无法说出口。

    他昨天的经历是暗扣在桌子上的底牌,如果被被人翻开,他就能够看到,到底是谁在很早之前把这张牌钉死在桌子上的。

    而眼前的就是扣在桌子上的另一张牌,也被他一起盯着,盯着有人伸手去翻开这张牌的一瞬间。即便自己刚才数次施压,对昨天的那些事情作暗示,她也没有对昨天的事情有一丝一毫的反应或暗示。

    所以,要么是她决定暂时继续演出这番哑剧,要么就是她没有把这张牌打出来的能力,也就是说,从自己今天「醒来」之后,一切都有机会从她这里得到解释。但晚上和昨天,现在不在这个范畴内。

    「所以外面到底是怎么进行的?我们一开始就在讨论这个话题。」

    「用最简单的方式。」

    弗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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