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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说着说着，却发现九十一号正在默默的流泪。

　　　　可是只有一只眼睛在流泪。

　　　　“要是我们没有了用处，或者是我们的作用放在这里变成一个没有自由，没有情感的机器会比我们的现状更有价值，那么我们就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会成为这里任何一个需要实验对象的实验的‘受害者’……这或许就是很多不合格被淘汰的孩子的命运吧。”九十一号轻声的说道，因为这个人的相貌，虽然被缝合弄得面目全非，但是他还是从一些细节认出来了这个人，这是原来曾经在乐园中的一个孩子，能力是能够自由的控制自己脑内的电信号，以及将思维转化为电信号，传递给机器——这么想也就不难明白他为什么会被做成一台机器了。

　　　　“虽然有些很残酷，但是你说的是对的。”冬想了一会，然后肯定了九十一号的说法。

　　　　“那你说……她……”九十一号想到了之前冬说的可能蒙眼女孩已经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了这件事。

　　　　“对于重要的实验对象，为了让他们全身心的配合，可能会让他们接受不同程度的洗脑，类似于这位仁兄经历的东西。”冬说道：“不过我想零号的能力是大脑类的，所以应该不会对她使用那种会产生巨大的伤害的洗脑，不过我认为他们更加可能使用的是清除记忆，让她没有任何的干扰的来配合他们——那种技术有一个比较有趣的名字，叫做——”冬没有说完，九十一号就已经飞快的向前面跑去，只有一条路，他知道只要一直跑，就能够找到她。

　　　　“——格式化啊。”冬的声音不大，但是却清晰的传到了跑在前面的九十一号的耳朵里。

　　　　于是。

　　　　九十一号就看到了被关在了牢笼中。

　　　　零号。

　　　　现在零号已经有了九十一号的眼睛，本来她看这个世界的眼神已经很灵动，但是现在看来却显得有些空洞，好像是失去了灵魂。

　　　　“已经进行了一半了吗？”跟过来冬检查了一下零号的房间外的电脑。

　　　　零号的手看似无意识的在那里挥动着，可是每一下好像都充满了力量，好像能够对人造成巨大的伤害。

　　　　“的确是在进行……格式化啊……”冬看到了零号的这个行为，更加确定了。

　　　　ps：不大求扩散。

210。那不曾忘记的（上）

　　　　“她在做什么？”九十一号大声的向冬喊道——这不是因为他还记得这里的所有监控设施都已经关闭了，而只是因为他很担心零号。

　　　　“洗脑的步骤，已经经历了两步吗……”冬这个时候也皱着眉头：“我没有想到他们的速度这么快，现在虽然格式化的进程已经停止，但是看来她还沉浸在用机器和电流制造的幻想之中，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恢复——或许连恢复都恢复不了了。”冬操作着电脑，想要确认整个过程。

　　　　“过程一是一个附加模式，能够让人在思维上的时间观念变慢，然后就算这里只是经历了一天，但是在她的大脑中，就好像经历了一个月甚至是一年的感觉——这些时间都是真实的存在的，在被使用了这个过程的人的身上，他们真的是度过了和漫长的一段岁月，而且这个程式是需要大脑来习惯的，越加的习惯，那么就可以加长这个思维时间，让一天对应一个月变成对应一年，甚至是对应好几年的时间。”

　　　　冬正在快速的读取电脑上的信息，并且打开了蒙眼女孩的房间，现在叫她为蒙眼女孩也不是很恰当，因为她有了九十一号的眼睛之后，已经将那白纱布解下了，之后露出她漂亮的一红一紫两只眼睛。

　　　　九十一号第一时间冲了上去。

　　　　“这是为了让之后的过程更加的有效率吗？”

　　　　人脑在梦中的活动其实比醒着的时候更加的活跃，这也就给在梦境中提升内外的时间比提供了可能，这本来是军方用来训练高素质军人的一种技术，比如在思维中进行模拟射击训练，但是这种时间上的反差，让很多军人都发了疯，所以之后这项技术就被军方封存了，可是现在这个技术竟然被用在了这里。

　　　　“为了在短时间内完成对于零号的格式化，他们使用这个技术，让她在短时间内能够经历一个长期的洗脑过程，这的确是一个非常高效率的办法，但是他们没有考虑到对于零号大脑的伤害吧……”冬眉头皱的更紧了。

　　　　“那她现在是在做什么？”九十一号冲上去之后，却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抱住蒙眼女孩，她看起来脚步虚浮的晃来晃去，手上也在空中随意的动着，但是却轻易的躲开了九十一号的手，而且当九十一号好不容易抓住蒙眼女孩的手的时候，却发现那只手上的力气大的吓人，直接把九十一号轻易的甩飞了。

　　　　“第二阶段。”冬的干巴巴的说道：“内容也很简单，杀人。”

　　　　“当她的大脑内部时间乘上一个很大的数字，一天的外界时间变成了一个长达数月的梦境的时候，她身边就只会有两种人，要杀她的人，还有被她杀死的人，这个阶段已经持续了整整三个月——脑内部时间。”

　　　　“该死！”九十一号尽可能的去压制住蒙眼女孩，因为她现在的动作很多都是力量极大，她却好像没有任何的意识，这种力度的话身体说不定会被这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撕碎。

　　　　“之前她应该是在处于昏睡的状态，现在是身体和意识同步的时候，下意识身体对于意识想要做的事情进行的反应——她在那种地狱一样的生活中，意识还没有完全的清醒过来吧，所以意识还在重复着之前的行为——你加油，我这边正在找镇定剂。”冬正在胡乱的翻着电脑边上的柜子，里面一支支药剂也没有什么规矩的在那里，这让冬也感到很麻烦。

　　　　虽然这段时间经历了冬的训练——虽然冬将那个叫做挑战，九十一号的战斗技巧提升了很多，但是却完全没有办法压制住蒙眼女孩。

　　　　“请——”蒙眼女孩伸手向前，只是一个简单的前突，还是用手，却带走了九十一号脸侧的一小撮头发，这要是打在人的身上，应该会穿一个大洞出来吧。“尽——快——”九十一号连续几个后滚躲过了蒙眼女孩接二连三的攻击，她的攻击不是那种频率快到离谱但是却极其有效率，其中有着一种特殊的节奏，九十一号能够想象到，每次她这样一挥手，就会在她的思维中杀掉一个人。

　　　　更加让九十一号难受的，是蒙眼女孩的眼神，她的眼睛中好像已经没有了感情，很淡漠，好像不是活人的眼睛。

　　　　“杀戮……是最能够冲击人心的东西了，也是最容易让人麻木的东西了。小鬼，接着。”冬轻声的叹了口气，终于找到了一支她能够认识的镇定剂，扔给了还在闪避的九十一号。

　　　　“帮了大忙了啊——”九十一号这一次没有闪避，左手接过那支镇定剂，右手拉住了蒙眼女孩的手。

　　　　蒙眼女孩只是两脚开立，然后看样子不是花了很大的力气向后一拉，就将九十一号整个人拉了起来，身体到了半空，要知道从体重上来说，蒙眼女孩还没有九十一号重，而且这只是两个孩子。

　　　　曾经陈雅贤感叹这是一个全新的时代，不无道理。

　　　　虽然身在半空，但是九十一号也没有任何的恐惧的情绪，九十一号正在下落，正在不断的接近蒙眼女孩，蒙眼女孩又是一次伸手，这个距离已经能够贯穿九十一号的身体了，九十一号依然只是用右手，格挡了一下，身体在半空中躲过了这一击。

　　　　可是，九十一号手中有镇定剂，所以只能够使用一只手，但是蒙眼女孩能够使用的，是两只手。

　　　　紧接着又是一记前突，几乎没有给九十一号任何间隔的时间，九十一号好像马上就要被贯穿了，就连冬都这样认为。

　　　　“才不会……”九十一号好像想起来了之前和冬进行打斗时候的感觉，冬好像要杀掉他，但是最后会收手，可是看样子蒙眼女孩不会这么做呢。

　　　　九十一号那快速转动的脑子想到了很多，他在想死掉了更可怕还是看着这个自己的朋友如此的痛苦更可怕，然后他那幼小却还很坚韧的心灵做出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决定。

　　　　“……因为死掉就放弃你呢——”九十一号身体略微侧移了一点，然后就被蒙眼女孩的手直接贯穿了右腹部，可是同时他也成功的接近了蒙眼女孩，将那只镇定剂插入了蒙眼女孩的肩膀——

　　　　药剂缓慢的被推入了蒙眼女孩的血管，她的动作缓慢了下来。

　　　　九十一号落到了地上，他长出了一口气——看来成功了呢。

　　　　但是他却好像从很遥远的地方听到了冬的大叫的声音：“小鬼——”

　　　　噗——

　　　　九十一号看到蒙眼女孩依然面无表情，她的另一只手像是穿过豆腐一样的，毫无阻碍的穿过了自己的胸膛。

　　　　ps：不大求扩散。

210。那不曾忘记的（下）

　　　　黑暗……

　　　　鲜血……

　　　　这些东西好像一直萦绕在自己的大脑里，自己好像忘记了很多的东西，好像已经不记得什么了。

　　　　自己是谁，自己来自哪里，自己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过往，又来自哪里？

　　　　漫长的三个月的时间，零号也就是蒙眼女孩认真的计数着每一天的日落与日出，无尽的敌人，开始的时候她还能够记住，这是一种洗脑的手段，她不能够让自己的意识失守，她需要坚持住，因为还有很多需要自己记住的东西，她可以忘记自己的名字，可以忘记如何人性而去没有任何负担的杀人，但是还有很多东西是不能够忘记的。

　　　　那个笨蛋告诉我的……可以到外面去。

　　　　零号看着那些断壁残垣——这个洗脑程序模拟出来的外面的世界，到处都是血迹，到处都是破碎的肢体，这些都是零号造成的，她在这个程序中，会被毫无理由的攻击，之后她为了生存，只能够进行杀戮。

　　　　开始的时候有一个电子音告诉她：“你要是不死，或许能够更加多的记住你想要记住的东西——就算是一种没有多大意义的挣扎。”

　　　　对于这种像是地狱的外面的世界，零号却很坚定，因为她知道，那个笨蛋告诉自己的外面，要比这里美好的多，而且这里像是地狱，原因只是因为是自己早就了这里。

　　　　三个月的时间，零号已经记不住太多东西了，甚至是有些忘记了九十一号，她知道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却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忘记了什么。

　　　　她连这里是哪里都已经忘记了，杀人，不断的杀人，这让她满脑子都是这样的东西，她精炼自己的技巧，她只知道要杀掉每一个自己见到的生物。

　　　　现在她攻击九十一号也是这样的原因。

　　　　几百人？上千人？虽然这是一个由程序构建的世界，但是这里发生的事情对于零号来说却是如此的真实，当手穿过人体的时候就好像真的摸到了内脏还有脊椎，捏碎喉结的时候手感就好像那个碎裂的小东西就在自己的两指之间……

　　　　非人的折磨。

　　　　那些鲜血不只是浸染了大地，还染红了零号的整个世界，夺走了本来九十一号带给零号的色彩。

　　　　零号的世界好像又回到了单色调，就连刚刚她再一次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另外的一个环境，也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在一个之前，在意识中的三个月前来过的地方。

　　　　她只看到了一根针，那是刚刚九十一号拿着的针管，然后简单的脑回路，零号将那个判定为武器，之后就是迎击。

　　　　当一切都结束，她的大脑好像才恢复了分析能力。

　　　　这次的敌人，很厉害，至少将那个武器攻击到了自己一次，之前的敌人虽然有危险，但是基本上没有办法对自己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然后她看到了一张很熟悉的笑脸，来自那个袭击者，明明都已经被自己杀掉了，为什么还能够笑的这样的开心？

　　　　心跳声，传入了自己的耳朵，整整三个月，她只有视觉，因为陈君毅只是给了她一双眼睛，那个程序看来也为了让零号更加深陷其中，将那个世界调整成了和零号的感官一致的情况。

　　　　可是那一声声的心跳，却真实的传递到了她的耳朵中，这样她好像溺水的人将头伸出了水面，然后再次感受到了这个世界。

　　　　就好像是第一次九十一号带给她世界的那种感觉。

　　　　世界恢复了色彩，有了声音，虽然鼻子中闻到的是血腥味，却是又一次真的有了嗅觉。

　　　　因为退出了那个洗脑程序，所以零号的大脑自然而然的连接起来了九十一号的大脑，分享了感官。

　　　　然后她看到了眼前的人，零号的眼睛再一次有了神采，但是却是无比惊骇的，好像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正在攻击的人。

　　　　“真是……”九十一号眼睛里面的神采很暗淡，但是这个时候他看起来还想要找一个比较有趣的话来开玩笑“……真是一次比较糟糕的重逢啊，下次——”可是九十一号这个时候有点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的对面，穿过自己身体的那个人，正在哭泣。

　　　　眼泪像是断线的泪珠一样，从零号的眼睛里面涌出来。

　　　　她想起来了一些就算是经历了那么多，也不会忘记的事情，这个男孩的样子，或许在记忆中只是蒙尘，一看到这个傻傻的人，她就又一次将记忆擦亮，但是自己却亲手——

　　　　九十一号现在就像是一个被刺穿了的破烂的布娃娃，挂在零号的手上，脸色也有些灰暗，和之前零号看到的那些被自己杀死的人是一样的——九十一号还带着微笑，然后就低下头，不再动了。

　　　　身边有一个人走过来了，零号现在却不想去理会那个人，说不定那人是来救九十一号的，零号心中甚至有这样的希冀，不论是谁，来救救九十一号也好。

　　　　这是零号心中的想法。

　　　　“拜托你，救救他……”零号的声音或许是因为情绪，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好好喝水，之前都是靠营养剂：“我……我不想说为什么自己攻击了他……但是他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最喜欢九十一号了……所以……拜托……”这好像是告白的话语从零号的口中说出，她在拜托，在祈求这个走过来的人，能够救九十一号。

　　　　那个人越来越近了，她抬起了手——

　　　　咚——

　　　　只是狠狠的敲了九十一号的头一下……

　　　　“喂喂，人家都已经哭了，你就不要装死了好不好——”冬的声音响起，却说愣了零号，然后她就看到了本来低下头的九十一号正抬头看着自己，还在向自己眨眼睛。

　　　　“啊啊啊啊——”女孩的尖叫声更像是她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发出来的声音。

　　　　“啊——不要把我直接甩开啊，伤口，伤口还在流血诶——”九十一号的声音，也在这一次更加深刻的刻印在零号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

　　　　“因为最近在对于冬进行挑战，我的反应什么的都有着长足的进步，所以刚刚我的身体自己进行的规避动作比较的有效率，成功的避过了脊椎，还有肺部，细小的偏差让我其实只是失血比较多而已。”九十一号解释道，虽然他现在龇牙咧嘴的包扎过程还是让人很担心。

　　　　零号的脸则像是熟透了的苹果一样，甚至能够看到她的头上好像有着蒸汽在向上冒着。

　　　　毕竟刚刚好像说出来了像是告白的话了。

　　　　“喂。”熟悉的叫法，让零号脖子有些僵硬的回过头来。

　　　　“怎么？”

　　　　“这些东西，会让你忘记很多吧……我想要是能够有一些你绝对不会忘记的东西就好了……”九十一号轻声的说道：“只是因为我没有办法带着大家从这里逃出去，要是那样你就不会经历这么可怕的事情了。”从冬那里九十一号已经完全的了解了这个格式化的运作过程，这还只是一半，而且这四个过程会不断的重复，然后直到零号的状态符合那些做实验的人的要求。

　　　　说到了绝对不会忘记的东西，零号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说道：“之前在那个屋子的那一次，你是不是有说要给我起一个什么名字……叫做……”她很痛苦的皱起眉头，要从混乱的记忆中找到一个名字是很困难的。

　　　　可是经过了那么痛苦的洗脑，最后她还能够记住这件事，这也意味着这件事在她的脑海里，很深刻。

　　　　“‘亚’，‘静’对吧？”零号说出来了一个与当时九十一号起的名字完全不同的东西，可能是当时环境太乱，零号没有听清的缘故。

　　　　当时九十一号说的是“眼睛”。

　　　　“啊……这个也很好听，而且更像是人的名字了呢。要不你就努力的记住这两个字好了。”九十一号认为这个时候不能去纠正，那样的话反而会让零号不好记忆这个名字，然后他想了想适合那个名字读音的汉字，之后就蘸着自己的鲜血，在地面上书写了出来。

　　　　“绝对绝对不要忘记这两个字，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