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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洒如风-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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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日,母亲看着我,眼神复杂:“书儿,你当真不喜欢如风公王么?”
        我一愣,心思却极快的转着,母亲不会无缘无故的问这话。
        看我半天沉默不语,母亲叹息一声:“如果真的不喜欢,那么这婚约就解除吧!”
        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与她的婚约,是要解除给某些人看的。母亲对皇上的忠心,断然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所以如果母亲会提出解除婚约,必定是出自皇上的授意。
        我不再去猜测母亲与皇上用意如何,我的命运,何曾轮得到自己作主。更何况,即使只不过一场阴谋,一次虚情假意演给有心人看的戏,我也贪婪这短暂的自由。我也可以幻想,原来我只是纳南玉书,而不是某人未过门的夫。
        她或许也知道了,匆匆来到纳南府。
        这场戏,从计策定下之时,就已经开始了,所以母亲不允许她来见我。
        只不过,她是谁?惠启王朝最受宠的小公主啊,她要见谁,谁能逃得脱。母亲拦不住,我也不能。
        月光下,她拿着簪子,说是送给我的礼物。
        我看着她,心头火起。现在是什么情况,母亲焦头烂额,为且氏江山倾尽心力,她却可以不管不顾,以势压人。国有大事,她却仍然可以儿女情长。
        更何况,我喜欢的,岂是这闰阁之物?愤怒,委屈,绝望,突然之间涌上,那一刻,再不想做什么知书达礼的贵公子,我将那簪子狠狠的扔入湖中。
        我转身就走,怕忍不住,笑得眼泪齐飞。
        我明明丢掉的,只是一根簪子,却不知道,却连她的记忆,她的过往,统统丢掉。
        她亲自在水中找那根簪子,大病一场。死里逃生之后,据说丢掉了某些记忆。
        那时候,我心里竟然升起了一丝丝期盼,期盼她丢掉的记忆里,有关于我的部分。
        可惜,她究竟有没有丢掉我,我在后来,已经不确定了。
        二姐凯旋而归的庆功宴上,她见我的那一刻,忽然苍白着脸冲过来,那么绝望那么悲伤,那么,深情,我以为,她是记得我的。
        再后来,二姐当场提出退婚一事,皇上大怒,质问是否整个纳南家都作如是想。我当然知道,这是皇上和母亲预先算计好的,因此不动声色的,任凭事情发展。
        偏偏不知情的二皇子,为了维护妹妹,竟不肯妥协半分,大姐纳南宁在母亲的示意下,似乎要当庭休夫。
        尽管已经知道这是演戏,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这可怎么收场。就在那一刻,她站出来了,在我面前站定。
        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她脸上这么多的情绪,她无声的掉着眼泪,眼里闪过痴狂,怀念,伤痛,最终,是清明。
        她的声音那样响起:“就让我与眼前这男子,生生世世,情缘不续。”
        不是不疑惑的,这样的她,我从未见过。
        事实上,那一晚,我没有见过的太多太多。
        晴钰,一向在府中不甚起眼的庶出弟弟,竟然在众目暌暌之下,跪在皇上面前,只求有一丝陪在她身边的可能。
        他的所求,那么卑微,那么小心翼翼。可是他脸上神色,却是那么坚定,那么不顾一切。
        那一刻,我是羡慕他的,要与不要,干脆俐落,坦诚不讳,要比我勇敢。
        她明显被吓住,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可是看得出来,她仍然是怜惜晴钰的,我在心里冷笑,若说她果真忘却过往,谁会相信?
        那天回程的路上,晴钰说了一句:“玉书哥哥,我只说这一次,今生今世只说这一次。你放弃了她,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不以为然,以为晴钰只不过被她公主的身份迷惑,所以我断言后悔的,是他。
        直到很久以后,再想起这一晚,才惊觉,原来那时我的笃定,早已变成了一种讽刺。
        我与她认识十七年,成为未婚夫妻十七年,却是在与她分离后,才真正开始认识她。
        骥山营在她的手下,大放异彩;猎场之上,她竟然可以在挥手之间,破了纳南家的剑阵。
        不是不震惊的,难道我真的,从来没有认识过她么?
        那一晚,她舍身救了我和晴钰。母亲担心,她会因为救了我而旧事重提,那么我们之前努力营造的虚假隔阂,岂不是前功尽弃。
        因此去看她的时候,说了那些话,让她以为我只不过是怕她藉机要挟。出帐的时候,心中不忍,想再安慰她几句,却终究忍住了。
        后来我常常想,是不是真的因为要经历伤痛,才会真正成长。
        以前在她身上没有看到过的才华,性情,通通都在我离开之后,显现出来。
        那一场让人胆战心惊的瘟疫,睛钰是不幸的,却也是幸运的。她为他,硬闯剑阵,要与他,生死与共。她说她要娶晴钰,她抱着他,绝然离去,她命人点了太女穴道,将自己隔绝于世。
        再后来,她为求娶晴钰,不顾身份,坦坦荡荡的等候于纳南府外。
        那一曲长歌,有微风拂过的温暖,是字字皆诚的真心。
        那首次惊现于世的双面绣,更是她亲手所制,一针一线,染尽她指尽斑驳的血痕。
        大堂之上,她对母亲客气有礼,却在顾氏面前,双膝下跪,对晴钰爱护之心,如此明显。
        我突然间什么也不能想,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怔怔的看着她。心里翻涌的,是道不清说不明的情绪。
        她今日为晴钰所做,散尽千金也换不来,是一个男子,极致的幸福。
        大姐纳南宁站在我身后,喃喃说了句:“或许,你的倾城绝世,只是因为她敛尽了一身锋芒,默默的守护。”
        我闭上了眼,如果,如果她最初能以这副真实的面目对我,我们,会不会不一样。
        不过还好,只不过一场戏,戏后才是我们的结局。
        只是这场戏,似乎越演越真。
        我开始惶然,是不是有些东西,终究作不得戏。
        纳南军边关失守,深夜她突然出现在房中,只说一句:“我送你去边关。”
        我什么也没问,点了点头,将手搭向她张开的掌中。
        她抱着我,一路急赶。她没说苦,我也不能。
        夜晚,我躺在她的身后,看着火光中她认真画图的侧脸,这才发现,原来我从没有用心的看过她。
        她的容颜,宁静而温柔,我竟然第一次发现。
        天亮之时,秦简匆匆赶来。
        她不明就里,只以为秦简就是如他所说的,马快所以来得这般迅速。
        我却从那男子的眼里,看清了对我的顾忌。
        我知道,秦简爱上了她,所以怎么可能放心,她与我再同处一路。
        她孤身前往骊国,救回左相。
        中了春药之后的她,竟然推开了自愿委身的秦简,跳入刺骨河水中。
        寂家家王站在河边,捏得双手咯咯作响,却只是眼露痛色,看着河水中倔强抵抗药性的小公主。
        我的心,也突然变得瑟缩而疼痛,如果她是这样的心性,当初又为何流连青楼。
        这小公主,哪有资格说是我伤了她,明明是她在我面前戴了面具,骗了我。
        这种委屈和不甘,终于在被那奇怪男子一拳之后彻底爆发。
        正夫的玉佩,她给了秦简;
        满心的怜惜,她给了晴钰;
        真诚的眷恋,她给了寂行天;
        真相大白之后,她要置我纳南玉书于何地?
        终于等到那一天,皇上却说,许我自由选择妻主的权利,前尘往事,再不作追究。
        大家都知道,我心中没有她,所以父亲和二姐,以及一干家将,都为我高兴,想着是皇上念我纳南家居功至伟,终究成全了我的心愿。
        只有母亲和大姐纳南宁,看着我的眼光里,有微微的叹息。我轻轻闭了闭眼,再睁开,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那是我的心愿,不是吗?
        可是那奇怪男子看到了我,竟然满脸的愤怒的痛恨,那眼光,竟似恨不得杀了我一般。
        他说,是我伤了她。
        我忍着疼痛,拒绝了姐姐的抚慰,冷冷的质问,我哪里伤了她?
        明明是她隐藏了真实的自己,怎么能怪我,不曾真正爱上她。
        我纳南玉书,爱的不是她身份地位,不是她容貌外表,却是内里的灵魂。她既隐藏了她的灵魂,我要到哪里去找她。
        她抱着那男子,眼里泪光闪动,她说:“他不是他。”
        我不明白这句话,只能猜测,她或许真的是忘了过往,只在她依稀的记忆里,有我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可是那个记忆里的我,对她是冷淡而疏离的,与我现在的样子,真的是不一样。
        我承认,我对她注视的太多,想得太多,已渐渐生出渴望。
        她却依然,停留在过往的梦里,不肯接受现在的我。
        我以为,我可以等。
        她娶了晴钰,娶了秦简,娶了寂行天。
        她有了女儿,名为念歌,她待那个孩子如珠如宝,那个孩子只来纳南府一次,就吵闹不休,说讨厌这里。她竟然,就真的再不踏入。
        就连二皇子和大姐,她也只是会邀请在外碰面。
        母亲问我:“书儿,你已经错过一个人的守候,是不是还要错过另一个人的情长?”
        我望着天上冷月,嘴角竟隐隐有了笑意。
        我有我的骄傲,我已经给了她六年的时间,这一次,是她放弃了我。
        所以我为另一人,披上了嫁衣。我知道,那一个人,已经守候了我,几乎一生那么久。
        烛火劈里作响,任侍儿为我穿上喜袍,收拾妆容。
        然后,退了下去,让我静静缅怀,即将要告别的公子身份。
        突然,感觉到有人到来,那气息,如此熟悉。
        我身子微微一僵,却没有回头。
        她站在身后,沉默了很久,最后,她说:“我来,只不过是为了成全且如风前十七年的心愿。纳南玉书,我想告诉你,在且如风前十七年的那一生里,你,是她唯一仅有的爱情。”
        有什么东西,插上了我的头,她说:“这是且如风,对你的祝福。祝福你与你的良人,举案齐眉,白头到老。今后,只要这根簪子在我面前出现,不违背良心道义的前提下,我可以答应你三个要求。”
        脚步渐渐走远,我背对着她,忽然低声问:“我是且如风前十七年的人生里,唯一的爱情,那么那十七年之后呢,我是什么?”
        她的脚步顿住,好久,久到我快要放弃的时候,她的声音响起:“纳南玉书,对不起,从前的且如风,已经死了。现在在我眼里的,你有着与我记忆里某人相同的容貌,可是你终究,不过是个陌生人。”
        我轻轻抿起嘴角,不想再问。心,忽然的倦了。
        原来有些人有些事,你以为你一转身就可以看到,却没有意识到,或许,就在那一转身的刹那,已经物是人非。
        锣鼓声声,那人骑着高头大马,来娶我了。
        我没有回头,也没有张望,却知道,从纳南府到将军府,她的气息经久不散,围绕在周围。
        下轿的那刻,我看见她的衣角,在人群中闪没。
        眼泪,忽然掉落,我终究成为了,别人的额夫,别人唯一的夫。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番外 任是无情也动人(且如风番外)
      '更新时间:2008…11…17 13:24:05  本章字数:3478'
        我,胎中带毒,生来体弱,三岁能语,五岁才能行;
        他,天生奇才,风华绝代,三岁能文,五岁精于兵。
        我,惠启王朝最无能的公主;而他,是名动天下的第一公子。
        可是,他是我的,一出生就已定下的,我的夫。
        他小小年纪,就已经生得粉妆玉琢,聪明伶俐。母皇让他与我同堂读书,只有他经常会受到夸奖。虽然夫子看我的时候,会摇头叹息,可是我仍然会两眼发光的,看着他与夫子高谈阔论,我喜欢看到他,神采飞扬。
        父后抱着我,向母皇抱怨:“你给我们家小公主请的夫子,都变成纳南家的了。”  母皇笑笑:“那有什么关系,你没看我们小公主不是成天都兴高采烈的吗?我们家风儿的东西,当然要最好的,包括她的夫侍!”是啊,那是我的夫。所以只要他喜欢的,他要的,我都想给他。
        每当母皇赐了什么好东西,我首先想到,他会不会喜欢,于是叫人送去纳南府。母皇叹气,后来,再赐给我的东西,就会变成双份。
        他与夫子争论的,都是我听不懂的话题。我也想努力用功,出口成章,这样,我就可以像夫子那样,和他有很多很多的话讲。于是,我学到了什么,会兴冲冲的去跟他讲,大多数的时候,他都是沉默的,偶尔,会抬头看我一眼。
        我知道,我很笨,可是我还是期望,总有一天,他能在抬起头来的时候,对我笑一笑。  
        纳南颍是朝中武将,他很崇拜他母亲指点沙场的气势,所以有一次太女姐姐无意间说了一句:“老将军勇武过人,可惜谋略稍逊。”他当时没有说话,却在宴席散了之后,揪着纳南颍的衣服,低语道:“母亲,玉书要学兵法。”
        纳南颍没有听到我们先前的谈话,很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书儿,男子学那个做什么,好好的学些琴棋书画就够了。”
        好长一段时间,他都情绪低落。我去求着母皇,要学兵法。母皇被我嚷得受不了,找了太傅大人来教我,可是他仍然皱着眉头,眼里,有化不开的郁色。我就知道,母皇没有放在心上,太傅教的,不是他想学的。  我去父后那哭了一场,情绪太激动,引发了体内被压制的毒气,昏迷了好久。等我醒来,母皇已经重新给我找好了师傅,这一次,我看见了他脸上,淡淡的笑意。
        虽然师傅讲的,我还是不明白,可是他喜欢,我仍然愿意。他出落得越来越灵秀,我常常会看他看到痴迷。心怦怦的跳着,却禁不住弯了嘴角,这样的他,是我早就定下的夫。
        元服之礼时,父后赐下侍儿为我暖席。他淡淡瞟了我一眼,什么话也不说,我却觉得心里扎得难受。
        那夜,我让伽衣带我去了纳南府,我在他门外说:“今夜之后,就标志着我长大成人,可以行使女子的一切权利,玉书,你不高兴么?”
        我想起绿衣告诉我的,可能是玉书不喜欢我亲近其他男子,可是每个女子的成人礼,都是这样的啊!我叹了一口气,又说:“玉书,我不会让其他男子进门的,我的夫,只有你一个,可好?”  屋里没有声音,我垂着头回去了。那夜,我没有碰那个侍儿,还命令他和我一同骗了父后,虽然骗了父后我心里不好受,可是我不想让他不喜欢。可能就是因为没有完成元服之礼的原因,后来我常常会觉得躁热难当,看到宫中男子,总会有些控制不住的渴望亲近。
        我不敢告诉父后,怕他给我赐下些侧夫侍君,我承诺过他的,只要他一个人进门。  所以,我去了宫外,花街柳巷的男子,就算失了清白,也不用我负责。搂着那些人的时候,我其实都不太在意是谁,反正我绝不会再见第二次。父后第一次骂了我,因为我去了青楼。我跪在地上,咬着唇不作辩驳,直到母皇在旁边说了一句:“风儿,别惹父后生气了,你喜欢什么样的,母皇让礼部送些大家公子的名单来,你慢慢选。”  “不要,”我抬了头,“我不喜欢那些大家公子,一个个让我讨厌,我喜欢去那里。”  话音刚落,我听到了后面的吸气声,转头一看,对上了纳南颍震惊的眼。  堂堂公主,混迹花街柳巷,父后对我禁了足。我忍了几天,可是体内越来越热,我控制不住的抱了绿衣。当我扯开绿衣外袍,贴上他肌肤的时候,听到了红衣的轻叫。我睁着迷蒙双眼,一咬牙从他身上翻落,一头撞上床柱。
        当我头上伤口结疤的时候,我终于得到了自由出宫的权利。可是自那以后,我去纳南府,已经很少再见到他了。老将军总说他不在,说他去探亲了,说他去书会了。
        其实我知道,他在,他的气息,明明就在我周围。可是如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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