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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青丝(最完整版)-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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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后来有人发现石头外表虽然粗砺丑陋,但打磨之色颜色如玉,便有人取石做饰物,结果没多久,那些佩戴饰物的人便急速衰老,人们以为是他们私取神物,触怒了神灵,纷纷将玉饰归还到巨石前,从此再也无人敢去私自碰那块巨石,可是村子里的人还是没能解脱诅咒,人们还是渐渐衰老,孕妇也生下畸胎,数百年来,村子里的人日日盼着神灵早日宽恕他们,把他们从地狱般的生活中解脱出来。”

  “哪是什么神灵的祖咒,这明明是辐射!”我心里有些明白了,皱起眉插嘴。

  “辐射?”易沉谙看着我,眼神有些讶异,“嫂夫人知道这石头有何怪异之处?”

  “就是放射性物质……”我顿了顿,见易沉谙表情更奇怪,这个怎么解释呢?想了想:“简单来说,就是某些物质内部发生衰变,放出我们肉眼看不见也感觉不到,只能用专门的仪器探测到的射线,物质的这种性质就叫放射性。”我过漏掉那些原子核之类我也解释不清楚的名词,简单地道。

  “射线是什么?”易沉谙还真是个好奇宝宝。

  “射线就是……,你看过太阳发出的万丈光芒吧,把它想像成那东西就行了。”我随口胡诌。易沉谙质疑道,“你怎知就是辐射?”

  “令师是否发现那巨石有异?”我询问道,见他点头,笑道,“你说说令师是怎么做的,我就能判断了。”

  “嗯。”易沉谙的话题终于转回来了,“家师发现每户人家衰老的程度都不同,房舍离巨石山近的人家,衰老得快,孕户生出的都是畸胎,离巨石山较远的人家,衰老的时间要慢一些,畸胎也比较少,所以怀疑村子里的怪病与巨石有关,就去山上取了几件玉饰,带出村寨做试验。”

  “实验的结果如何?”我询问道。易沉谙道:“家师用了数笼老鼠做实验,一些笼子里放进一块玉佩,一些笼子不放玉佩,只把玉佩放到离笼子稍远的地方,一些笼子完全放到离玉佩非常远的数墙之外。结果经过数次试验,每次都得出几乎同样的结果,笼子里有玉佩的老鼠死得非常快,母鼠生下的小鼠畸胎;笼子在玉佩稍远处的老鼠,衰老得较慢,生下的小鼠也并非全是畸胎;数墙之外的笼子里的老鼠,则一切正常。由此确定,那苗寨人的怪病,的确是由那块巨石引发的。”

  易沉谙叹了口气,道:“家师同嫂夫人一样,也不信鬼神之说,决意查明真相,可惜他穷尽一生,也没能查明这石头到底有什么怪异,由于长期与这种玉石打交道,家师也渐渐患上了衰老症,临终前终于相信这是受恶神诅咒之石,让我此生不要碰它。”

  我点点头,坚定地道:“听了你说的,我更坚信那块天上掉下来的陨石一定带有强烈的放射性物质,污染了那个村子的环境,才发生了这些怪事。”

  “陨石?污染?”易沉谙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我无力地拍了拍脑袋,笑道:“那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放射性物质对人体的危害,在大剂量的照射下,受害人会快速死亡。照射剂量小,人不会马上死亡,但往往需经过多年以后,一些症状才会表现出来,比如衰老等。而且放射性物质还会引起基因突变和染色体畸变,损伤遗传物质,使一代甚至几代人受害,这就是为什么那些孕妇会生畸胎的原因。”

  易沉谙眼中带着讶异之色,茫然地看向云峥:“我怎么听不懂嫂夫人在说什么?”

  云峥笑道:“我也听不懂,只听出这石头是有害的。”

  我尴尬地笑了笑:“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你要叫我详细解释我也不会,总之,这绝不是鬼神诅咒就是了,你们搞不懂辐射,就想像成这石头蕴含无色无味的巨毒得了,中了这种毒,人会慢慢衰老,孕妇会生畸胎,长期直接接触会快速死亡。”

  “那这辐射是怎么产生的?”易沉谙似乎接受了我的说法,疑惑地道,“又怎么医治呢?”

  这让我怎么答?辐射这东西完全是现代社会的产物,核废料、核燃料、医疗放射污染,还有工业和居民家电消费品等等,古代哪里有这东西?只能是偶尔来个天外来客了。“这个……”我费力地道,“比如某种威力强大的炸药,爆炸后有可能产生放射性物质,比如有些矿石,像花岗岩就带有放射性物质,还有就是有些天下掉下来的陨石,不知道什么原因带上了放射性物质。总之就是物质发生了异变。至于怎么医治,这个,很抱歉,我实在不知道,最好的方法,就是远离辐射源,那个苗寨的人如果早点搬走,也许过几代之后会渐渐正常起来。”

  “没想到家师穷尽一生也追寻不到的答案,今日被嫂夫人一语道破。”易沉谙站起来,对我施了一礼,“沉谙代家师谢过嫂夫人!”

  “快别这么说,我知道的也很有限,起不到什么实质的作用。”我指了指那锦盒里的玉枕,对云峥道:“这玩艺儿怎么办?我可不敢带到家里去了,可它又是重要的证物,最好能找个妥当的地方收藏起来,等事情了结后再毁了它。”

  “我有分寸。”云峥让云巽收起锦盒,辞别了易沉谙,我们上了马车回侯府。我靠在云峥肩上,叹了口气:“云峥,人心怎么可以狠毒成这样?若不是有黑龙玉帮忙,只怕我们一辈子也无法知道玉枕的真相。现在我们知道当年福阳殿发生了什么事和姚贵嫔的死因,也知道这玉枕是蔚相送的,可是,慕容妃之死又有什么玄机呢?慕容太傅一家已被灭门,根本取不到什么物证了。”

  “若无黑龙玉,我们也许不知道玉枕的真相,但未必不能知道福阳殿发生何事。”见我讶异地看他,云峥笑了笑:“以云家的情报网,当年宫中发生这样的大事,多少总会收到点风声,那日我说要收集慕容妃资料时,已经让人通知隐执事将十八年前慕容妃出事前后后宫异常事件的全部资料调给我,如今我们只需等资料送到我们手上。”

  “品贤殿发生了什么事?云家的情报网也知道吗?”我怔怔地望着云峥,先帝明明杀了殿内的宫人灭口,如果云家的情报网仍能探知到发生什么事,是不是太可怕了?这是什么样的势力?怪不得皇帝会找云峥来查这件案子,这对云家到底是福是祸?

  “最少能知道一些表面的情况,掌握到一点儿线索,比我们自己猜测要好得多。”云峥轻声道。

  我不好多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说蔚相又是从哪里得来的那个玉枕呢?他怎么知道那陨石能害人?”

  “这正是我们下一步要查的。”云峥笑了笑,沉吟道,“必竟南疆那村子发生这种怪事已经有两百多年,这么多年,未必只有沉谙的师父一人发觉那陨石有异,就算是被认为受神诅咒都好,总之知道了那石是可以害人的,就极有可能被有心人士利用。我会尽快追查这些细节,南疆那个村寨十八年前可有人去取石,还有玉枕的雕花也是线索,可以通过它找到当年的雕刻工匠,了解一些情况,你要相信,做任何事,都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的。”

  那倒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在等下一步的情报送来的空闲日子里,云府那些鬼鬼祟祟偷窥我的眼睛渐渐消失了,我知道,蔚相已经基本上解除了对我的怀疑。随后有一天,义管事拿来一张拜帖,蔚相大人明日要登门拜访,我笑起来,将帖子丢到桌上,走到书桌前提笔写字:“宁儿,按这份菜单叫厨房准备食材,我要弄桌好菜招待蔚相!”

第140章 家宴
一早起来准备中午这顿火锅的底料,一会儿蔚相下朝可就要过来了,在厨房把底料熬好,吩咐厨子准备菜品,抬眼见厨房的下人领了个中年妇人走进来:“就放这儿吧,一会儿去管事那里领钱。”

  看到来人,我笑起来:“周大婶儿,你来了。”

  “云夫人!”周大婶欠了欠身,笑道。我赶紧阻她:“不用这么多礼,我们出去坐会儿。”回京之后,我曾遣人去她那里买豆腐乳,还给福生带了些礼物,知道我就是云家的少夫人后,周大婶儿每次送的豆腐乳都是当日启封的,我昨儿差人跟她说今天要一些新鲜的豆腐乳,她居然亲自跑来了。

  “云夫人,你每次让人过来买豆腐乳,都要给福生带礼物,会把他惯坏的。”周大婶跟着我出来,一边轻声埋怨,“那孩子现在整天想着往侯府跑,心都野了。”

  我喜欢跟周大婶这样的人交往,她不因我身份蓦然变得尊贵就对我卑躬屈膝,这个平民女子自有她的一份自尊与坚持。我笑道:“他喜欢来就让他来嘛,金莎很喜欢跟他玩,金莎在这里没什么朋友,让他跟金莎打个伴也是好的。对了,周大婶儿,我上次说应该让福生去学堂读书,你考虑得怎么样?”

  “云夫人,我们这样的家境,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那孩子心野,不是读书的材料。”周大婶摇摇头,语气却很坚决。我心知她对她丈夫的事心里有些结打不开,劝道:“大婶儿,如果你担心钱,可以让福生到侯府来学习,反正先生教金莎一个人是教,教两个人也是教,不会添什么麻烦,而且学会识字,好处总是多些。”

  周大婶摇摇头:“云夫人,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看来她还是不肯,我叹了口气,也不好再劝,云义急急跑过来道:“夫人,蔚相已经到大门口了。”

  周大婶急忙道:“云夫人,你有客人,我先回去了。”我笑道:“我反正也要出去迎他,一起出去吧。”

  刚走出中庭,云峥已经将蔚相迎了进来,我见到蔚相身边的人,微微一怔,皇帝竟然一身便装,跟蔚相一起来了。他见我怔在原地,似笑非笑地道:“荣华夫人,听说你今儿做你的家乡菜宴请蔚相,我不请自来,夫人不会怪罪吧?”

  我吸了口气,挂上笑容:“公子太客气了,您可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妾身怎么会这么不识大体。”

  云峥笑道:“公子、蔚相,里边请!”

  皇帝的唇角微微一勾,目不斜视地从我身边走过,径直往里走。蔚相对我点点头:“荣华夫人!”

  “相爷请!”我伸手,蔚相跟着云峥和皇帝一起往里走。我转头对周大婶道:“周大婶儿,我要进去陪客人,就不送你了。”

  却见她怔怔地望着云峥一行人的背景发呆,脸上有疑惑、有震惊,我轻声唤她:“周大婶儿?大婶儿?”

  “啊?”她蓦地回过神色,脸色有些怪异。我关切地道:“你怎么了?没事儿吧?”

  “云夫人?那是谁?”周大婶的眼神有些异样,云峥他们已经转过圆拱门不见踪影了,她还是怔怔地望着那边发呆。

  “谁?”我心里有些奇怪,“你说刚刚的客人?”

  “那个,年长的那位老爷,他是谁?”周大婶转头看着我,脸色有些发白。我心中一动,盯着她的脸,缓缓道:“那是当朝丞相蔚锦岚。”

  “丞相?”她似乎没回过神来,脸色却越发惨白,喃喃地道:“丞相?”

  “周大婶儿,你没事吧?”我看她一副受惊吓的样子,身子摇摇欲坠,仿佛站立不稳,赶紧扶住她。她用力抓住我的手,捏得我的手生疼:“他是当朝丞相?”

  “是!大婶儿认识他吗?”我心中隐约猜测到什么。她猛地回过头,神经质地摇头:“不认识,我不认识他!我……,云夫人,我要回去了……”

  “你真的没事?”我看着她慌乱失措的表情,心中越发肯定。她点点头:“我不打扰夫人了,先走了。”

  她转身就往外跑,像是身后有鬼追似的。我望着她的背影,唇边浮出笑容,蔚相大人,也许我知道你是谁了呢。若你知道今儿的拜访,不但没探清我是谁,反让我探到了你的底细,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踏进主厅,见云峥陪着皇帝和蔚相在饮茶,我笑道:“不好意思,让两位久等了,餐宴准备好了,请两位贵客移驾花厅。”

  等皇帝和蔚相落了座,见到桌上精致的火锅炉子冒着热腾腾的蒸气,各种荤素菜肴摆了一桌,蔚相讶道:“这便是大名鼎鼎的沧都火锅么?”

  “不错。”云峥微笑道,“内子的火锅店,在沧都享有盛名。”

  “何止沧都,在京城都听闻了,今日才算得以一见。”蔚相看着锅子分成两半,一半是红汤一半是清烫,笑道:“这锅倒特别。”

  “这叫鸳鸯锅。”我笑道,“外子饮食清淡,妾身又不知道两位贵客的口味,所以特地准备了两种口味的底料,供君选择。”

  “鸳鸯锅?”皇帝挑了挑眉,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我笑道:“公子偏好什么口味?妾身为您示范一下。”

  “辣的。”他简洁地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似乎有些不悦。没注意到云峥和蔚相都有些吃惊的表情,我夹了一块毛肚烫好,放到他面前的油碟里:“公子试一试,可还合胃口?”

  他夹起毛肚吃下去,一会儿,脸色就变红了,咬着唇不出声。云峥赶紧道:“宁儿,给公子端杯茶,馨儿,盛碗红杞雪耳羹给公子。”

  我见皇帝接过宁儿端来的茶就猛贯了一口,有些恍然,原来他根本不吃辣的。真是的,不能吃辣逞什么能?却没人敢说半个字,后来给他烫菜,我都搁清汤里了,他阴沉着脸,却也没说不要。气氛有些沉闷,蔚相咳了一下,笑道:“夫人这火锅的吃法,果真别有风味。”他倒是能吃辣的,我笑了笑:“相爷喜欢才好。”

  “荣华夫人真是聪慧大方,下得厨房出得厅堂。”蔚相笑道,“听说夫人在沧都经营的绣庄,也是别具一格。”

  看来丞相大人已经派人去沧都查过我的底了呀。我大方地笑道:“妇道人家做的小生意,上不得台面的。”

  “云世子真是好福气,娶了这么个才女做夫人。”一直不出声的皇帝突然冒出一句话来。蔚相笑道:“公子说得不错,那日荣华夫人在我府中,我遨夫人为我的一幅画儿题诗,夫人倾刻思索便作了首极契题的诗,真是才思敏捷。”这蔚丞相这会儿倒是拍起马屁来了,是解除了我身份的疑虑,与云家攀交情来了么?

  “是么?”皇帝淡淡地道,“蔚相不知道,荣华夫人歌也是唱得极好的吧?”

  “耳闻过,却未有机会听到夫人妙曲。”蔚相笑道。皇帝淡淡一笑:“不如请夫人为蔚相弹唱一曲如何?”

  “这……,会不会太唐突夫人了?”蔚相笑道。我笑了笑:“相爷客气了,两位来侯府作客,妾身身为主人,自然要热情招待的。宁儿,去房里把我的吉他拿来。”

  “蔚相不知道,荣华夫人不但歌唱得好,而且还有手绝技。”皇帝又开口了,我怔了怔,皇帝定定地盯着我,唇角一勾:“荣华夫人可以应题来唱歌呢。”

  这死小子,今儿是专门来跟我过不去的?转而看向云峥,见他面无表情,袍子下的手却握住了,我轻轻握住他的手,安抚地拍了拍,他转头看我,我对他笑了笑,没事,别生气。

  转眼看向皇帝摄人心魄的眼睛,我淡定地笑了笑:“公子莫非想给妾身出题?”

  “以荣华夫人之才,当不是问题。”皇帝的唇角扬了扬,我笑道:“公子这么看得起妾身,妾身哪里好不给公子面子?公子请出。”

  “就以‘游戏’为题,如何?”皇帝静静地看着我。游戏?是指我是你的一个游戏么?倒好,刚好肚子里还有首歌契题。我淡淡一笑,接过宁儿递过来的吉他,站起来,宁儿把椅子搬离餐桌稍远,我坐下去,拔动琴弦,唇角一勾。游戏,好一个游戏。

  夜夜也没有像这夜那麽静,

  似听见这颗心滴血声,

  回味着你昨晚像恶梦似的话,

  你给我的竟不是爱情。

  是你说从来无人,

  像我在做尽傻事,

  竟然仍然认真对这玩意,

  为何从前爱得极度容易,

  将来和谁再讲这段趣事。

  缠绵游戏过后,为何能舍得放手,

  是定律或是爱不够。

  告诉我这段缠绵游戏过后,

  为何情不可永久,

  是事实并没有真爱,

  或跟本我未看透。

  但觉得从前情人,

  在世上并没存在,

  多年来从未真正去被爱,

  来来回回,我只站在门外,

  一时糊涂,你只当做意外。

  是呵,是游戏,是意外。我唇角噙起轻嘲的笑容,唱尽一曲,满室寂静。半晌,蔚相拍手赞道:“好别致的曲子,夫人这方言似乎是南广地区的方言,夫人莫非是南广人?”

  我讶异地抬头,我故意唱了一支粤语歌,以为他们一定听不懂,没想到这时空竟然也有类似粤语的方言。我见皇帝脸色有些冰冷,心知他一定也听懂了。我笑道:“不是,妾身以前跟一位朋友学了几句,让相爷见笑了。”今儿这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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