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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门来的顾客见银子都能够在楼里吃十次饭了，自然不多说，陆续出门了。
　　　　掌柜的见了气的脸都红了，嘴上不停说洛镜橙败家，家都快被抄了竟然还如此挥霍，心里却是心疼那要到手的白花花的银子。
　　　　洛镜橙径自走过去坐下，声音柔柔弱弱：“张掌柜，要抄家也是抄我洛家的与你可没有关系，更何况，上面都说了只是带回去调查，可没说定罪了，张掌柜这是要给我爹爹安个莫须有的罪名吗？”
　　　　张掌柜见洛镜橙说话声音柔弱，心里想着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他到底在这里当了几十年的掌柜，什么事情没见过，害怕这样一个小姑娘？
　　　　想着便胆子大了起来。
　　　　其实洛镜橙看着那些银子自己心里也是心疼的。要知道这些银子都可以去河心画舫找李瑜瑜了，虽然现在李瑜瑜已经不在了，但是想着依然觉得肉疼。
　　　　“你一个小丫头，平日里在府里养尊处优惯了，哪里知道钱来得不容易，现在就算府里还剩下些银子也不该这样子糟蹋。”张掌柜见洛镜橙不说话，还以为被自己唬住了，语气更加严厉了，就好像对着自己的小孙女一样：“你这样子，如何对得起老爷？快快回府去吧，莫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旁边也有几个人附和：“你个小丫头，不要随便出来抛头露面。”
　　　　“就是，成何体统。”
　　　　洛镜橙勾起嘴角，手指慢慢卷着自己的一缕秀发，声音依然不疾不徐：“张掌柜的，按理说您年纪比我长，孙女也有我这么大，我也该孝敬孝敬您，毕竟您也为我洛家立下不少功劳。”
　　　　张掌柜的见洛镜橙说软话，立刻得意了，就知道小姑娘经不住唬，早知道一开始他就直接把洛镜橙给吓回去了，也不用白白得罪了这么多财神。
　　　　只见洛镜橙又道：“我也体谅您在这里工作了大半辈子，是该享清福的时候了，今后您就回去好好带孙子吧，如果给您的孙女谈个好人家，说不定有生之年还能抱个重外孙子呢。”
　　　　张掌柜的脸色一变，厉声问：“你什么意思？”
　　　　“字面的意思。红鸯，去把楼里的账目拿过来给我过目，如果没有问题再给张掌柜的结月钱，如果有问题，可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你个小丫头片子，我为洛府辛辛劳劳大半辈子，你说让我走就让我走？你别忘了，你吃的喝的用的，都是我赚回来的！”
　　　　“张爷爷，这话就不对了，你是为了你自己赚钱，可不是为我赚钱，”洛镜橙言笑晏晏，连称呼都变了：“您不爱幼，但我还是要尊老的，早前我就说了，愿意走的就走，愿意留的就留，我不阻拦。可是您竟然留下了，就别存着二心，我也不是喜欢吃亏的人。”
　　　　洛镜橙一变说着，一变翻着红鸯拿过来的账目，随便看了两眼，就说：“上面不是说我们没缴税吗？拿着这个账本去给知府，就说张掌柜的为了一己私利，擅自修改我们的账目才导致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让知府大人帮我们核查核查，该缴的税我们自然一分不少的缴出去。我们也只是受人蒙骗啊。”那知府贪得无厌，送上门的钱，自然乐得接收，也一定会把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这下子，张掌柜的脸脸色都变白了。
　　　　这些年，他仗着洛府对他的信任，改了不少账目，从中贪了不少银子，这次听说洛府要垮了才想着要给自己再谋点东西，谁知道竟然被洛镜橙利用了。
　　　　“不，你不能这样。”张掌柜的吓得几乎站不稳了：“我什么都没有做，你凭什么！”
　　　　“凭什么？就凭你竟然敢偷偷想要把天下第一楼给卖了，我洛家的产业，岂是你想卖就卖了的？”
　　　　说完，洛镜橙扫了旁边站着的人，这些人刚才还在帮着张掌柜的想要赶她出去，现在这样情况急转直下，都纷纷闭了嘴，生怕惹祸上身。
　　　　“红鸯，去吧。”洛镜橙一点情面都不留。
　　　　她知道，这个时候留了情面，其他人就都会效仿，都知道她会留情面。她现在也不过是杀鸡儆猴，如果不作出一点姿态来，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软柿子，以后洛家的产业只怕就真的被这些人卖的一点都不剩下了。
　　　　而现在，她做了这些，宣扬出去，其他人必定不敢在这个时候轻举妄动，她为自己争取了时间。
　　　　她必须要上京一次，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竟然一点情面都不留？他到底为你们洛家效力了几十年！”有人质问。
　　　　“难道他抢了我东西我还要感恩戴德？他为洛家效力我洛家可亏待过他？”洛镜橙冷笑，盯着那人的目光变得犀利：“你明日也不用再来了，去绿环哪里领银子吧。还有谁对我的做法有异议吗？”
　　　　“东家就是东家，你们为我效力，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可你们若是存有二心，我自然也不会亏待自己。”说着，洛镜橙又点了几个人，都是刚才帮张掌柜说话的人，都告诉他们去领银子，不用再来上工了。
　　　　要走的时候，洛镜橙对着刚才给她沏茶的小二道：“以后你便是天下第一楼的掌柜的，有什么不懂的就打发人来问我，我看你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好干，以后少不了你好处。”
　　　　那小二听着简直热泪盈眶，本来还以为自己一辈子就是个跑堂的命，谁知道突然天降鸿福，他一下子就成了掌柜的了，洛小姐简直对他有再造之恩。
　　　　就为洛小姐的恩情，他也一定会好好干！小二身体里的血突然就被点燃了。
　　　　夜深，洛镜橙的房间却依然点着微弱的灯光。偌大的洛府如今竟然只剩下三个人，与昔日的热闹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洛镜橙伏案写了好久，终于抬头对着两个丫头道：“红鸯，绿环，现在他们所有人都知道你们两个还跟着我，所以现在我有一件事情要你们替我做。”
　　　　“小姐请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红鸯和绿环异口同声道。
　　　　洛镜橙点点头：“洛家的产业几乎遍布全国，他们留下我估计是希望看洛家内乱，然后乘机收了洛家的家产。可是现在洛家资金分布在各处，并非那么容易整合起来的。”也正是因为资金比较散，所以洛青山才需要跟瑞丰银号借钱。
　　　　“小姐要把那些钱都收起来吗？”
　　　　“不，我不准备动钱。”如果将各处的钱整合起来，很有可能辛苦替别人做嫁衣裳了：“你们按照我给你们的锦囊做。我现在能够相信的只有你们了，所以这件事情只能交给你们做。”
　　　　说着，洛镜橙交给两个人三十多个锦囊。
　　　　“……”似乎有点多。
　　　　“你们做的越好，我就能越快去找我爹。明天我就穿着红鸯的衣服出城，你们放出话去，就说我要去各地巡视产业，先派红鸯去打探情况。然后你们再出城，打扮成我的样子，按照我写的这些，去各地查看。我会给你们雇几个镖师，让他们保护你们的安全。”这也是为什么这段时间洛镜橙都掩面出门的原因，为了让别人相信他们看见的就是洛镜橙本人。
　　　　“这段时间我整治这些都是为了给你们出去做铺垫，你们每去一个地方，都一定要放出风声去，让别人知道你们的行踪。我会尽量在你们完成任务之前回来。”

　　☆、第十五章

洛镜橙换了红鸯的衣服遮住面纱就直接骑马出了城，还特意选了人多的路，深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这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离家。
　　　　往日里洛镜橙离开家还都或多或少带着人，也不会走太远。这次要去到京城，却难得有种前途未卜的感觉。
　　　　洛镜橙一出城，就沿着河流往上走。她总有一种感觉，沿着河流，她会碰见李瑜瑜，或者说，只有看见河流，她才会有一点点安全感。
　　　　可是洛镜橙刚出城没多远的地方，就被人拦截了。
　　　　洛镜橙静静看着那些人，似乎都是流氓土匪。
　　　　“大哥，是不是这个女人？”
　　　　“我怎么知道，抓起来就是了！”
　　　　“可是看她打扮像是丫头啊。”
　　　　“啧，宁可抓错不可放过，姑娘不错还可以抢回去当压寨夫人，他们肯定也不会有意见的。”
　　　　这么说着，立刻就有人朝洛镜橙围了过来。
　　　　洛镜橙的心却凉了半截。
　　　　要说对付成立那些人，她还有办法，至少凭她三寸不烂之舌，还能强占个理字。可是这些人，谁跟你讲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洛镜橙掉转马头立刻跑，却被人用石头砸了马腿，直接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洛镜橙立刻爬起来用力跑，一边跑一边喊救命。
　　　　不管是谁，拜托来救救她，出师未捷身先死真的很凄惨的好不好。
　　　　一边跑一边胡思乱想着一些有的没的，洛镜橙没注意到身后追着她的人已经被水击晕了。
　　　　洛镜橙还在拼命往前跑，却越跑越往深山里去了。
　　　　等她终于跑到没有力气了，才发现后面早就没有那些人的影子了。
　　　　不敢多待，洛镜橙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刚藏好身体，就听见身后震耳欲聋的一声吼。
　　　　洛镜橙吓得浑身都快发抖了，慢慢回头一看，却看见一只老虎在慢慢向她走过来。
　　　　洛镜橙来不及多想，又立刻跑了起来。
　　　　她快哭了，刚跑处贼窝，又看见猛兽。难道真的是天妒红颜？
　　　　李瑜瑜本来只是在水里闭目养神，就听见有人喊救命。本来这种情况她并不会理会，可偏偏这个声音还非常耳熟。
　　　　于是李瑜瑜就看见了被一群大男人追赶的洛镜橙。
　　　　轻松解决了几个人类，就见洛镜橙已经跑进了山林里。
　　　　本来李瑜瑜并不想多管闲事，可是那山林里似乎有猛兽。既然已经救了她，就干脆救人救到底吧。
　　　　这么想着，李瑜瑜跟着走了过去。果然看见洛镜橙被一只老虎穷追不舍。
　　　　李瑜瑜跳过去，揽着洛镜橙的腰向后跃了几回，就完全避开了那只老虎。
　　　　可是洛镜橙还没有反应过来，一直在不停的手舞足蹈，拼命奔跑。
　　　　用力挥了好几下，感觉不对的洛镜橙才终于转动了一下自己的眼珠子，就看见那张美得让人心惊肉跳的脸近在咫尺。
　　　　或许是刚经历了一场生死，跑得几乎脱力的洛镜橙突然有了力气一把抱住李瑜瑜，哭道：“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呜呜呜，我就知道，呜呜呜。”
　　　　一边哭着，一边把头埋在李瑜瑜的肩上，为了防止口水流到她衣服上，还用力吸了几下。
　　　　李瑜瑜：“……”一般人要是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好想问，谁可以回答她？
　　　　见李瑜瑜没有反抗，洛镜橙抱得更紧了，哭声也变得更大了。
　　　　好容易，李瑜瑜等洛镜橙反应过来了，她才放开抱着李瑜瑜的手。
　　　　李瑜瑜看着冷，身体还是挺柔软的。而且身上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香味，简直让人沉沦，而且这样乖乖站着让她抱，简直让洛镜橙感动得心都快化了。
　　　　其实李瑜瑜完全是因为没有遇到过这种场面，僵硬了。——当然这一点，洛镜橙是一定会忽略的！
　　　　洛镜橙一直生活在一个非常安全的环境里，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险象环生的事情，所以这一次或许真的是受了惊吓，竟然一直都不肯李瑜瑜离开半步，李瑜瑜动一下，洛镜橙就如临大敌一般，搞得李瑜瑜有点不知所措。
　　　　洛镜橙一直拉着李瑜瑜的袖子，一双漂亮的眼睛上还沾着一点水汽，简直惹人怜得不要不要的。
　　　　李瑜瑜没办法，只得陪着洛镜橙。晚上睡觉都不离开。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连李瑜瑜自己也搞不清楚。不过是一时兴起多管闲事罢了，怎么突然就身边多了一个拖油瓶，还怎么甩都甩不掉。
　　　　李瑜瑜转头看了一眼洛镜橙恬静的睡脸，觉得很多事情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早上的时候，洛镜橙似乎才终于从昨天的惊魂中醒过来，也会笑了也能说话了，只是似乎还是非常后怕，只要李瑜瑜一离开，就会紧张的不知所措。不管李瑜瑜去哪里，洛镜橙都会死死盯着，深怕李瑜瑜抛下自己一个人走了。
　　　　对于这种情况，李瑜瑜只有沉默了。
　　　　她活了这么几百年，还真没有见过谁那么想要跟他在一起的。
　　　　吃早餐的时候，洛镜橙盯着李瑜瑜看了足足有一刻钟，才终于开口道：“多谢英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李瑜瑜：“……”她刚才脑子里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洛镜橙见李瑜瑜又没有反应：“那不如，你救了我，你以身相许？”
　　　　李瑜瑜：“……”
　　　　洛镜橙：“其实这种事情，我说了也不算，没办法，谁让这是固定套路呢，一般这种情况，都有一个人需要以身相许的。”
　　　　李瑜瑜：“……”
　　　　担心洛镜橙还在揪着“以身相许”这个话题喋喋不休，李瑜瑜终于开口问：“去哪？”
　　　　“？”洛镜橙眨巴眨巴一双漂亮的眼睛，才确定李瑜瑜问的是她准备去哪里，这下子心里乐坏了，这是默认了？革命的道路就这样走起来了？强行憋着自己快要藏不住的笑容，洛镜橙才开口说：“去京城。我爹爹被人污蔑，然后抓走了，我要去京城看看，如果不行就告御状。但是我觉得这件事情皇上大概不会管，所以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李瑜瑜听着点点头，没说跟着去，也没说不去。
　　　　可是洛镜橙已经把李瑜瑜的点头自动默认为一起去了。
　　　　脑补就是这么的给力！
　　　　洛镜橙觉得这几天虽然风餐露宿，可是有李瑜瑜陪着，一切都不算什么了。
　　　　只是洛镜橙从来都是肉食动物，李瑜瑜确实一点荤腥都不沾。
　　　　真搞不懂，他们两个，到底谁才是人，谁才是妖了。
　　　　不过只要跟李瑜瑜在一起，洛镜橙就觉得不管吃什么都乐意。
　　　　洛镜橙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这个貌美无双却又冷冰冰的——妖的。不知道是从第一次见她的惊艳，还是花魁大赛上再见她的窘迫替她解围，亦或是山上一起逃开追捕相互取暖，总之等洛镜橙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有办法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了。总之就是这样一步步，陷入泥潭不可自拔。
　　　　这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那么淡定，都那么冷漠，好像这世间的一切都入不了她的眼，好像没有人能引起她的注意。
　　　　有时候，洛镜橙甚至邪恶的想，她落泪的样子一定比天上的星辰还要美丽，比阳光还要耀眼，比月亮还要皎洁。
　　　　可是没有人愿意看见这么美丽的人露出一丝丝悲伤的样子。
　　　　“李瑜瑜，去京城的时候你千万不要随便看。虽然京城有很多美丽的女子帅气的女子，但是他们都不是好人，女人水性杨花，男人沾花惹草，一定要离他们远一点。”不管怎么样，这个时候还是要先给她打一个预防针。
　　　　李瑜瑜：“……”她好像并没有说要跟着一起去京城啊。
　　　　洛镜橙：“还有，如果遇到什么麻烦一定要来找我，我会保护你的！”信誓旦旦，似乎确有其事。
　　　　李瑜瑜：“……”不知道是谁之前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她哭了那么久，之后还跟受伤的小鹿一样用一双无辜单纯害怕的眼睛看着她，好像她才是救世主一样。
　　　　洛镜橙看着李瑜瑜没有回答，也不管李瑜瑜想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直接拉着李瑜瑜去睡觉去了。
　　　　这段时间天气慢慢变热，洛镜橙越来越喜欢抱着李瑜瑜睡。简直冬暖夏凉。
　　　　天冷了可以让她当暖炉，天热了还可以让她帮解暑，简直不能更实用。
　　　　洛镜橙喜滋滋想着，进入了梦想。
　　　　李瑜瑜看着抱着她睡觉似乎理所当然的洛镜橙，抬头看着天花板。
　　　　……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呢？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似乎一切已经成了顺其自然了。

　　☆、第十六章

洛镜橙跟着李瑜瑜走了一段路，每天同吃同住，顿时觉得两个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洛镜橙总是无时无刻不在找着话题。
　　　　洛镜橙：“你们妖跟人一样吗？会不会要学习诗书礼乐琴棋书画三从四德？”
　　　　李瑜瑜：“……”
　　　　洛镜橙：“哦，那你们都学些什么？”
　　　　李瑜瑜：“……”
　　　　洛镜橙：“你们学习的时候累吗？”
　　　　李瑜瑜：“……”
　　　　就这样一个人都能不停地说着，但是她并不觉得她是一个人在说话，而是觉得在跟李瑜瑜双方沟通。
　　　　比如，李瑜瑜第一个“……”意思是不，李瑜瑜第二个“……”意思是没什么，李瑜瑜第三个“……”意思是不。
　　　　不要问洛镜橙为什么会知道，她只是脑补能力比较强而已。
　　　　到后来，洛镜橙已经朝一个可怕的方向发展了。
　　　　比如，她会对着一只虫子说：“你有没有志向要当一只妖？我觉得作为一只虫子，必须要有自己的事业心，不能安居与自己是一只虫子，你可以向上发展，好好修炼，或许过个几百年你就能成为一只了不起的虫妖了呢！”
　　　　李瑜瑜：“……”她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