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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税收暂时不用和工商税务们打交道。他的包里随时备有好烟，一遇到上路检查的就先奉上一支烟再说话。

　　货车拖的沙石之类的货物不值钱，主要是薄利多销，用辛苦来换钱。司机是请来的，请个好司机是个头疼的事，好的司机有钱的大都自己买车开，没钱的也是找有好车的雇主。他的车做的是早出晚归的苦力活，因而出大价钱也请不到好司机，只有从矮子里找长子，稍机灵点的为人也机灵，修车、加油时打“夹皮”。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时时得防着，于是用不了多久就要换人。车子在路上跑，小事故总是避免不了，出了几个事故赔了不少钱，幸好有车辆保险补偿了一点损失。

　　连续几天都很酷热，车子照例每天拖着沙石，现在请的这个司机是以前用过几天的，到沿海打了一段时间的工又回来了。和那几个走了的相比，人倒是本分不爱占小便宜，只是技术方面差了一点，只会开直车，遇到路况复杂一点或者车辆有小故障之类的问题时就没了主见。这不，白天送货去，车子被旱在了泥地里，一车的沙都卸下来了还是不能开出来。到晚上了打电话回来求救，只有他亲自去找推土机把土坑填平了再把车开出来。本来这一趟可以赚一百来块的，结果请推土机用去了三百多，这样就倒贴钱了。

　　旧车老是要维修，他想换一辆成色好一点的车，看了一些车后相中了一辆，车主必须要一次付清讲好的款项才交车，一算家里的现钱不够还差一万多，想找以前的同事加好友借，一开口，这好友就打哈哈，倒说要向他借点钱花花。最后还是平时给拖沙的工地老板慷慨地拿出存折让他自己去取。回到家他和老婆发感慨，还是生意场上的人够意思，指望拿工资的那些朋友，向他们借钱是比登天还难。老婆说，别人还不是怕你亏了不还，所以你周转过来了一定要记得赶快还给工地老板。他点头说，那当然了，在最困难时帮了我的人，我不会不记得好的。

　　这两年没见过他的朋友，猛的在路上遇到，一阵寒喧之后，上下一打量，惊叹他和原来判若两人。也许是中年发福，虽然是成天要跑货源、结帐感觉很累，原本单薄的身体还是陡然胖了起来，头发在“憨仔”*剪成了洒脱的板寸。这种发型后脑勺光光的，凉快是凉快，和从前梳的纹丝不乱的偏分头给人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以前是个白面书生，现在活脱脱似一个在街上“混”的人的形象，旧的手机、皮鞋、皮包都换成了名牌，手上添了个大金戒指。面对朋友们老板前老板后的笑称，他的虚荣心还是满足了不少，自认为这样的形象加上犀利的双目似极了街上的便衣警察，他说这样在路上走或者坐车时，可以起不少的保护作用，起码小偷之类的人是不敢贸然靠近的。

　　苦闷时，他独自在阳台吸上一支烟，静静地抬头仰望繁星点点的夜空。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毕竟生活在一天天地改善。一支烟吸完，心中的结自然而然地解开，收回视线、摁灭烟头，他的自信心又来了。　

　　
　　2004…8…25

全洪
我休假完后第一次出门去，惦记着家中的孩子，我赶时间匆匆地快去快回。刚过门前的马路，碰到全洪由外面回家，他在马路对面向我打招呼。我点头答应着，顺眼一看，见他的神情与从前有很大不同，样子怪怪的，后来回忆起来，也许那就是一股“杀气”吧。

　　不久之后的一天下午，我在家准备晚餐，本来应按时下班回家的老公拖到很晚才回家了，老公一进门就说：“全洪杀人了，站在教育楼楼顶要跳楼，劝都劝不下来。”“啊，他怎么会杀人，杀谁了？？”我吃惊地倒了杯水递给他，急问：“那他不是完了吗？怪不得前几天看见他的时候样子挺吓人的。”“还不是和y会计闹矛盾，全洪托她找工作的事没办好，她又不肯还那几千块钱。”老公喝了口水，说：“全洪下午到教育楼拦住y会计和她的儿子，把她和她儿子一人砍了几刀。不过俩人没被杀死，被人救走了。”“我还要出去，公安局的人都来了，我帮忙再劝劝他别做傻事……”不等我回答，他打开门走了。

　　平时厂里一直太平无事，最多也就是发生一些自行车被盗的小事。安稳的日子过惯了，想不到一向温和的全洪曝出了冷门，竟然这样做了这样的大案件，这只有电影电视里才血案发生在身边，真是让人想不到。不一会儿，老公又回来了，我问他，他说全洪被众人劝下了楼，警察马上把他带走了。

　　全洪是厂里请的木工老张的妻弟，刚二十出头，本来辍学在家，随着姐夫做了几年学徒后，老张看他手艺学得不错，就放心地把活计交给他，自己回老家去种地了。全洪就住在我们家楼后的平房里，因为和我老公谈得来，有空的时候常来家中打牌娱乐。全洪的手艺确实不错，我家中的大砧板，晾衣架就是他做的，好用得很。全洪节省着他的每一分钱，因为他一直希望能在城里有个固定的工作，找一个贤慧的女子成家。

　　全洪再也没有机会打开他那间小房的门，接下来的日子，全洪的自由就彻底失去了。等案子在法院审判后，我们没有想到他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生命的代价。法院的宣判结果是死刑立即执行。之所以从严从重，是因为他伤害的两个人，一个是妇女，一个是儿童。那个大人被砍的双手经历几次手术伤痕不断，小孩子是头上几道刀迹经年仍清晰可见。

　　这件事情已是近十年的往事，全洪的下场是他自己选择的。现在想起来，他轻视自己和别人的生命是多么的不堪，其实活着就还有希望，不管是怎样的境遇，活着才好！当年如果不是他的年少无知，能平安活到现在的话，依他的手艺，他完全可以成为一个老板或者经理之类，拥有他曾想要的一切。　　　　　

　　
　　
　　2003…10…31

女儿，妈妈今天打了你
可爱的孩子是我们生命的延续，对于孩子的成长应该时刻予以关注，教育是一门艺术，每个人采取的方式不同。生活中也有关于懒散妈养个勤快儿的经验之谈，但不要忘记那是百里挑一或者千里挑一的概率。　

　　……题记　

　　我女儿的坏习惯历数起来也真是不少，主要就是做事情有始无终，比如早晨睡觉起来不整理床，刷了牙不盖牙膏盖等等，我成天对着女儿唠叨，她根本不买帐，照样我行我素。我一直认为她还小呢，以后可以慢慢来，说多了也懒得再说，在她去做别的事情之后，就为她代劳一下算了。　

　　女儿爱漂亮，对自己的发型要求很高，几乎要给她梳得一丝不乱才点头认可。早晨的时间特别宝贵，若是按她的要求做，她是满意地走了，可我上班一定要迟到了。听着我的牢骚话，她爸说：“这样下去可不行，今天是送女儿去学拉琴的日子，不用太着急赶时间，就趁此机会让她自己学着做吧。”一早，我让女儿起来自己梳头，过了好一阵，我都准备好了，女儿那边还没动静，走过去一瞧，她梳了两个小辫，正在镜子前左扭右扭照得带劲呢！我又好气又好笑，看看快到约定的时间了，连忙拉着她出了门。　

　　虽然到了三月，早晨的风还是刺骨的寒冷。到了艺术馆，远远地看到老师已经先来了。老师是一位长者，琴艺高超，脾气很好，女儿师从于他这半年来，琴艺进展也很快的，和他打了声招呼我就回家了。把家里收拾好，又看了会杂志，就到了接女儿回家的时间。我怕去迟了，一路快走，还好，琴声在响着，还没有结束呢。　

　　打开虚掩的大门，一进门的我是满面笑容的，看到外间连我女儿在内有三个女孩，另两个只是回头看了看我又认真练习了，而我女儿站在那里披散着头发用手在胡乱地梳着，琴随便地搁在那儿，里间传来老师的说话声和间或一两声生涩的琴音，想必是又新收了学生。我冲到女儿面前，大声问她：“你怎么回事？是让你来梳头的还是来拉琴的，啊？”女儿没察觉到危险临近，笑着说：“我的头发没梳好，我…”不等她说完，怒气己让我涨红了脸，在那两个孩子姹异的注视下，我狠狠揪住女儿的耳朵拉过来对着她脸打了两掌。我说：“你看看别人是什么样子练的，不努力是不会成功的！头梳的再好看，什么用也没有！”　

　　我的大嗓门把老师给嚷了出来，他说：“你的孩子是要教育一下了，早晨刚来时，我让她把谱架挪得和别人一样齐，把琴凳放好，她就是不听，你看现在还这样！”　

　　回到家，她爸在那儿看着一份刚买的报纸，没有听到我们俩如往日的欢笑声而是一前一后闷声不语，很奇怪，抬起头问女儿：“咦，稀奇，小百灵鸟怎么不唱歌了呀？”女儿撅着嘴没有搭腔，我说话了：“哼，今天她不好好练，我打了她，并且老师说她习惯不好，只喜欢听好话，要我回家教育她！”

　　“哎，那就怪了，上周我去接她时，老师说她是最棒的一个的呀！”看着她爸不以为然的神情，我说：“老师是教琴的，不是专门教她怎么做人的，行又怎么样，如果习惯不好，不讨人喜欢，别人就不用你。老师说这样的话，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忍，现在终于说出来了！”　

　　在我俩说话的时候，女儿坐在书桌前看起书来，我回头一看，她提回的琴盒还扔在地上。这个孩子，唉！　

　　2003…3…7

缘
冬天来了，女儿换上了冬装，去年的棉衣还可以穿，可是棉裤却小了一大截，现在穿的是才买的新的。不知不觉中女儿都长得齐我的耳朵，明年大约可以赶上我的身高了。不只是身体长高了，现在她可以和我说说她的悄悄话、发一发她的小脾气，和她在一起，我常常随着她说的笑话而会心的微笑，有时也被她调皮的行为气得暴跳如雷。

　　有一天，女儿神秘地对我说，“妈妈，你知道我最想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吗？”我说：“什么呀？”她说，“我就是要说：妈妈，我爱你。”这样的话说多了，当她又说的时候，我摆起手，我说：“你呀，真肉麻，这话不用放在嘴上，你少惹我生气就好了。”我俩这样打嘴仗，丈夫在一旁吃醋了，他说：“女儿，你老爸成天为你忙，你怎么不说我好，看你妈又不领情！”

　　我认为，女孩的心思会很敏捷，女孩的情感会很细腻，女孩的双手会很灵巧，女孩会有这许多说不完的优点，拥有一个女儿便能够体会这许多的温情。抚摸着女儿漆黑的长发，喝着她递过的热茶，这一切都是愿望开始实现了，我不由得感叹时光的飞逝。虽说岁月如梭，从一个牙牙学语的幼儿到如朝露般纯洁的少年，这个的过程还是很漫长的。女儿说的爱我，其实是想说谢谢我，渐懂人事的她想谢谢我给了她生命和幸福的感觉。我知道这根本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正像她在十岁生日时致辞说的，她的成长离不开老师、家长、朋友和一些相熟的人们的帮助。

　　女儿出生后，我们一家人想出的名字大约有二十来个，最后由我定了媛字，因为除了这个字的字面含义适合女孩，而且媛与缘同音，她的出生不正是因为我和丈夫的缘份嘛！

　　回忆往事，特别是女儿从半岁以后没人带，先后从我母亲娘家请来过两个小女孩来帮忙。一年，两年，七百多个日夜过去，两个女孩子从少年到少女，我们共同生活的日子有欢乐有忧伤，我相信不只是我会触景生情，应该也在她们的人生经历中留下一些印迹，她们在人生的某一刻也会想起。

　　十年前请人的条件是在每月排好吃喝之后支付五十至一百元左右的工钱。第一个女孩子叫莲，十五岁，母亲独自抚养着姐妹俩，只能供一个孩子上学，她是姐姐，初中还未读完，在妹妹上小学了之后，莲就读不起书了。莲在家辍学了一段时间，坐不住了，想出来给家中减轻一下生活的负担。

　　我们本来是想请一个十*岁的，读过初中以上的女孩，但找了几个都不是很满意，听说莲长得不错，为人十分勤快，便想让她来试一试。莲来的时候，我的女儿还只有六个月，家中的爷爷奶奶也忙，为了上班不分心，请人帮忙带孩子也是不得已的事情。那天，莲由她母亲陪着，进来之后，我们坐下来。莲的父亲和我的母亲是同一个家门，论起辈份，莲按家乡的规矩该叫我母亲奶奶，这样说起来，我的女儿该叫她姐姐了。我女儿当时是不会叫人的，学叫人还早呢，我抱着孩子说：“女儿，看喜不喜欢姐姐呀！”莲长得一张圆脸，穿得很简朴，脚上是母亲做的布鞋，但是看得出来很乖巧，她从我怀中接过我女儿逗起来，孩子就开始“呵呵”地笑，这是个意外的事，小孩大多认生，现在却出人意料地笑了，我想她们两人还是挺投缘的，于是满意地把莲留下来。

　　在莲来之前，我准备了毛巾牙刷等一些生活洗簌用品，为将要来的她尽量地减少一点陌生的感觉。送走她母亲后，我把这些东西交给她，然后交待了一些每天要为小孩子要做的事，就是我不在家的时候喂孩子吃东西，照顾孩子的卫生方面的事情，我们大人做饭洗衣的事不用她来管。

　　莲的心思很细，每个月给她的钱都小心的存着，按时交给她的母亲。我们给她吃得水果点心能够留的她都放在自己的抽屉中，我问她怎么不吃，她说要给她的妹妹留着，她说她妹妹可喜欢吃这些了。有一次，我把女儿换下来的破了一条线的裤子交给她，吩咐她不用洗，丢垃圾桶里算了。晚上我们看电视的时候，叫她一块来看，见她在房中迟迟不出来，我进去一看，她正在用针仔细地缝补着女儿的这条小裤子。

　　莲确实很喜欢我的女儿，孩子被她照应得干净可爱。莲认为她俩有缘的很，第一次见面，她一逗我女儿，这小家伙就哈哈地笑，莲还告诉我她发现她和媛耳畔的胎记都是一模一样呢。

　　莲的离去是在一年后，她常常念叨家中的钱不够用，她觉得自己长大了，家里还是穷，作为长女，应该给家里多挣点钱，想要换个地方去上班。

　　莲走的时候，我女儿还只一岁多，还是需要一个专人的，这样就又请了同样只有十五六岁的华，华的情况和莲是截然不同的。华的家境很好，她的父亲是个手艺人可以挣到活钱，不像一般的农民只有固定的收成，华如果想继续上学，钱是不成问题的。但听说华觉得读书太辛苦，不愿意继续读书了，刚巧我们正四处寻找着这样的女孩。她的父母考虑到她的哥哥也在城里读书，来了之后可以有个照应。

　　华的能力对于照看小孩子的事情来说，显然是绰绰有余，她的优点在于社交，来了之后不久，院子里的保姆阿姨都认识了。在华走之后很久，我带着女儿到附近的早点铺去吃早点，老板娘见到我女儿特别热情地说：“小姑娘，你家阿姨和我家女儿关系好，来，多给你点肉吃呀！”我看了看四周拥挤的人群，其中老板娘的儿女们都在帮忙端面拿碗，那个低头收拾桌子的姑娘对我们浅笑着，想必是她了。

　　那年的夏天，我和华去逛街，我看中了一块棉绸布料，这种布料贴身柔软也便宜，找裁缝做一套短装穿应该很好。华说她也想要，我让她自己相喜欢的花样然后我一起付钱买。衣服拿回来，我的这套我很喜欢，华的那套她一试便眉头皱起，马上脱下来放在一边，我说那两套都留给我自己穿了吧。

　　华想要的是时髦的样式，这是我们从她回家后穿回来的衣服上得到的答案。华穿着这套衣服，我们觉得眼前一亮，上衣是一件开胸短衫，露出里面嫩黄的紧身衣，下面则是一条长裙，整套衣服显得她青春逼人，不是记忆中一年前那个穿着学生装的女孩了。

　　秋天来了，我女儿终于可以上幼儿园了，由华天天负责接送。孩子上幼儿园之后，华闲下来的时间很多了，我家书柜的那些书她很快就翻完了，再很少看。后来，她自己买回来一本字帖临帖练字，每天写一页，我看到桌上渐渐地积累了一大摞。

　　不久，华的哥哥毕业之后找到了工作，她父母也来到了城里。华的一家团聚了，她比莲幸运多了，不用一个人在外漂泊。

　　随着我孩子的成长，莲和华先后到来和离开，一聚一散，是我们的缘。

　　
　　2003…12…6

花男人的钱，要悠着点
老公在我面前很少说甜言蜜语，惟一的一句是恋爱时他写在日记本里，被我偷窥到的"；爱你就要全心全意"；，真是惜字如金。　

　　这一句管了十多年，我们一家三人在夜色笼罩的街道上散步时，孩子见我们隔着她默默地走，就执意地让我和她爸爸牵着手走，悄悄地问我，妈妈，当初是爸爸追求的你还是你追求的爸爸。我说我们是一见钟情呢！想都没想就认为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