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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察长-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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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山说：“哎，到啥时候，儿不能嫌母丑，狗不能嫌家贫哪。”
江姗就笑着劝爸爸：“老爸，可说好呀，我们是出来旅游来了，不是出来生气。这才是在飞机上，如果到了美国，我估计你看不惯的东西多了。”
江云山也笑着点点头说：“毛病，这就是毛病。好，你提醒得好。我一下子想开了，我就是出来看资本主义风景哩，我要什么都看惯了，那不都成社会主义了？”
这是刚开始飞，人们还有兴头说话和看风景，等到飞过六七个钟头以后，谁也不想说话了。除了听到飞机的轰鸣声，什么也听不到。除了看到云彩，还是云彩。人们就开始厌烦起来，没完没了地飞，美国真是远啊！
妈妈小声说：“姗姗，老天爷呀，这怎么还不到哩？”
江云山也自嘲：“今天我算把这飞机坐够了，老了老了来受这洋罪。”
江姗就说：“其实和坐长途火车也差不多，坐长了就烦。”
妈妈说：“不一样，坐火车有看头，坐飞机看啥？哪儿都是云彩。你也不知道现在到哪一站了，往哪儿飞也看不见。人家说飞美国，只怕人家偷着飞德国你也不知道。”
江云山说：“还是坐火车好，怎么着也在地上，有根，飞到这半天云里，算是没着没落了，心里没谱。”
江姗其实心里也烦，只好开玩笑说：“爸爸，这就需要我们坚持啊。”
爸爸笑了：“对对，毛主席教导我们说，希望就在再坚持一下的努力之中嘛。”
飞呀飞呀，总算飞到了美国。走下飞机，江姗就给李刚打手机报了个平安，飞机正点到达。飞到旧金山时已经是夜里，除了到处明亮的电灯，那是啥也看不见。也不觉得美国和中国有什么不同。江姗的同学陈果果开车拉上他们就走，大概三十分钟以后，按照事先的安排，他们全家住到了陈果果的家里。由于旅途的劳累，他们洗洗倒头就睡。第二天起来，他们才发现感觉完全变了，人人都觉得真正来到美国了。
他们住在斯坦福大学的校园里，这是一幢二层小楼。这幢小楼和他们家在大河市住的小楼结构也差不多，还没有他们家的楼房大。不同的是，小楼外边有绿地和小花园。江云山独自走出去散步，发现到处都是树林。明明是住在斯坦福大学嘛，走多远全是树林接着树林，而且有许多高大的老树，一棵挨一棵地参着天空，非常的壮观。却觉得缺少了点儿什么，后来才发现这个学校没有围墙，奇怪了。这斯坦福是有名的老牌大学啊，怎么能够没有围墙？这学校就是没有围墙，到处都是森林，学校坐落在森林之中。
●【斯坦福大学没有围墙（2）】ǎ｜ǎ｜ǎ｜ǎ｜ǎ｜ǎ｜ǎ｜ǎ｜ǎ｜ǎ｜
学校没有围墙。这么大的学校竟然没有围墙，江云山就感到不可理解。再想想我们中国人，任何单位谁不建围墙呀？而且大都是房子还没有盖，就先用墙把地围起来。还有我们的长城，我们的古人连国家也曾经用围墙围起来呢。而美国人心里边竟然没有围墙，这东西方的人想的就是不一样。
江云山好不容易才摸回来，发现老伴楼上楼下地找开水，怎么找也找不着，只得不好意思地问：“果果，开水在哪儿？”
陈果果连忙说：“阿姨，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这儿没有开水。美国人没有喝开水的习惯，都喝矿泉水。要不，我给你烧点儿？”
江姗连忙说：“那就不用了。我妈妈也经常喝矿泉水。”
妈妈也连忙说：“老行，我胃好，是水就行。”
陈果果就把一瓶矿泉水递给妈妈，江姗眼尖，看到矿泉水的牌子是“依云”，就说：“果果，不用喝这个，没有普通的吗？”
陈果果笑了：“江姗你行啊！你认这个牌子？喝吧，阿姨，先生是意大利人，喝水就认这一个牌子，家里没有别的水。”
妈妈喝了几口说：“不一样，不一样呀。我喝过矿泉水也不少，都没有这个好喝。这个水后味还发甜哩。果果，这个牌子的水贵得很吧？”
江姗说：“这水是依云牌的，法国名牌，这水的产地来源于阿尔卑斯山的冰雪。其实我们国内也有卖的，就是贵点儿。妈妈你就放开喝吧，果果现在是有钱人，喝不穷她。”
陈果果也笑笑说：“阿姨，伯父，你们到美国来能够住到我家里，按河南话讲，这是看得起我，千万别客气。你们就把我当成江姗，像住在自己闺女家一样。”又说，“念郑州大学的时候，俺农村人家里穷，大学四年，三分之一的学费都是江姗给我拿出来的。”
江姗连忙说：“臭果果，陈年烂芝麻，你烦不烦呀？”
陈果果笑笑说：“好好好，我不说了。”
江云山高兴了。因为他回想起来女儿上大学的时候总是花钱多，虽然没有批评过她，他心里曾经老大不高兴，现在才明白她是在帮助别人。好，不看重钱看重情义，这一点像我。于是说：“好，我也算住到闺女家了。不过，姗姗，果果在美国毕竟是出门在外不容易，我们老两口来看闺女哩，没给果果拿钱，你可掌握着，不能让果果倒贴咱们。”
江姗点点头说：“放心吧爸爸，我知道应该怎么处理。你当一辈子领导当习惯了，这回在美国旅游你就当当下级，听我的好不好？”
大家都笑了。
就在这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鲜花店送来了一大束鲜花，随鲜花附送的卡片上用英语写着：“欢迎江云山先生到美国观光旅游。”问送花人谁让送的，送花的黑人服务生笑着摇摇头说：“对不起，我得尊重我的顾客，没有义务告诉你们。”
江云山自己也摸不着头脑了：“奇怪了，我在美国没有朋友呀？”
江姗心里一惊，她马上想到了张明亮。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是张明亮送花来警告她，也应该送给她江姗呀，为什么要送给爸爸？
陈果果倒是坦然地笑笑说：“这有什么奇怪的？这就是美国。我刚到美国的时候由于没钱，生活很困难，常常有人把美金塞在我的信箱里呢。”
陈果果开始给他们拉家常，由于他们起床晚，她先生马蒂尼已经到实验室上班去了。果果介绍说：“我们马蒂尼是意大利人，已经读了两个博士学位，正在斯坦福大学读第三个博士学位。我们住的这幢小楼就是博士生楼，学校是租给博士生住的，只有博士生才能够租住一幢完整的小楼。读硕士的，都是几个人合租一幢小楼，租金大家分摊。这幢楼上下两层总共也就八十平方米，每个月的租金是一千美金。马蒂尼的导师在社会上还开办着公司，公司很大，还在法国和德国开着分公司。马蒂尼的导师自己是董事长，实际上是加州的一个大富翁。马蒂尼就在他导师的公司里兼职工作，由于他兼职的工作比较重要，每月还挣四千美金的工资。我自己一直有工作，也在一个公司上班，月薪两千美金，挣得也不少。最近才辞了，是因为我怀孕有反应，马蒂尼坚持让我辞职我才辞了。现在怀孕已经四个月，反应期已经过去，就闲在家里养着。”
●【斯坦福大学没有围墙（3）】ǎ｜ǎ｜ǎ｜ǎ｜ǎ｜ǎ｜ǎ｜ǎ｜ǎ｜ǎ｜
陈果果最后说：“你们来得正是时候，我可以开车带你们到处去玩儿。”
就这样，他们一直在家里拉家常。快到午饭的时候，江姗看着陈果果也不做饭，就主动说：“果果，让我给你先生烧几个中国菜，让他尝尝？”
陈果果说：“今天中午就不用了。马蒂尼已经订了外卖，他是意大利人，今天中午他要请你们吃意大利比萨饼。他很好客，他想让你们尝尝意大利的美食哩。”
果然，中午的时候马蒂尼回来了，非常热情地一个个拥抱他们，还开玩笑说：“中国的姑娘好呀，江姗小姐比我的夫人还漂亮。可惜我不能够娶两个夫人，真是遗憾。”
江姗就用英语说：“你长得这么伟岸，又帅又酷，我对你也是一见钟情呀。可惜果果抢先了，如果当初让我见到你，我也会追你的。”
马蒂尼乐了：“不不不，有一点你说错了，我们的结合，是我追陈果果的。我能和陈果果结婚，是我最大的心愿。你看，我们两人一个东方人，一个西方人，我们两个东西方结合起来，全世界人民都幸福了。”
由于他们说的全是英语，两个老人都听不懂，也不知道江姗和马蒂尼说的是什么，只看到他们年轻人高兴得笑，也就跟着傻笑。
马蒂尼是一个非常热情的人，害怕冷落客人，就笑着对两个老人说：“我是中国的女婿，河南是我的丈母娘，你们都是我的亲人。”
江姗连忙把马蒂尼的话翻译给自己的父母，爸爸连忙说：“中国有句老话叫，一个女婿半个儿，我们也拿你当亲人看。”
江姗又把中国话翻译成英语，马蒂尼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说：“No；No；我不要当半个儿子，我要当一个完整的儿子。你们来了，就是我的父母来了。”
陈果果把话翻译过来，江云山听了这句话很感动。于是说话也随便起来，随口就问：“马蒂尼，你是高级知识分子，依你看我们中国的社会主义和你们美国的资本主义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然后说，“姗姗，你给我翻译准确。”
马蒂尼听了以后，想了想说：“我是研究经济的。这是政治问题，我说不好。有一点我还能够说明白，我们资本主义社会是个人至上，个人主义是基础，并且已经形成了制度化。你们社会主义社会是集体至上，集体是基础，也形成了制度化。我最直接的感觉是我们资本主义重视生活实际，如果理论和生活之间出了问题，我们修改的是理论。你们社会主义重视理论方向，如果理论和生活之间出了问题，你们修改的是生活。”
江姗原原本本把马蒂尼的话翻译过来，对江云山的震动很大。他一下子想到很多，想到了经历过的无数次政治运动，甚至自己整整的一生……
这时候，订的外卖比萨饼送来了，他们就开始吃比萨。整整送来了五个，合每个人一个。而且是五种口味的比萨，把每个比萨切成三角样的小块，这样大家就可以分别尝到五种意大利比萨饼的味道。但是，刚刚开始吃起来，马蒂尼就不高兴了，他站起来去打电话。原来他发现送来的五个比萨只有四种口味，有一种的口味重复了，两个比萨是一样的。打过电话后，马蒂尼告诉大家，比萨店的老板承认了错误，并且向我们道歉，今天送来的比萨就全部免费了。
这件小事使老两口吃惊，就因为不小心送重了一个比萨饼，马蒂尼只打了一个电话，人家也不来看看就相信了？这么多钱一下子就全不要了吗？不光不要钱，还要向他们承认错误，还要向他们道歉，如果在我们国内，像这种事情饭店会怎么处理？连想都不敢想……
围墙、森林、比萨、没有开水……从细节处老两口开始感觉到什么是美国了。
然而江姗想的是，这鲜花到底是不是张明亮送的？张明亮在哪里？我什么时候找他？
●【鲜花和老虎机（1）】ǎ｜ǎ｜ǎ｜ǎ｜ǎ｜ǎ｜ǎ｜ǎ｜ǎ｜ǎ｜
到达美国的第一天，他们哪儿也没有去，就在家里休息。江姗觉得父母年纪大了，生活的节奏不能够赶得太快，得悠着点儿。又计算着时差，背着父母悄悄地给李刚打手机请示，她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李刚的答复是：“不要着急，先旅游。先熟悉环境，先学习美国人的生活方式。什么时候感到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时候再动手。”
虽然江姗在电话里没有说多少话，远在中国的李刚还是能够从江姗的口气里捕捉到亲切，甚至江姗还在挂掉电话前给了他一个飞吻。李刚就带着这个飞吻开始办理自己的离婚手续，他不想把这件事儿过早地给江姗说，他准备等她从美国回来以后，给她一个惊喜。
于是，在李刚去办理离婚手续的时候，江姗在美国实实在在地开始了旅游生活。先舍近求远，他们坐飞机先去了华盛顿，实际上主要是看白宫。白宫使他们多少有点失望，因为太小了。就那么大的一个小白楼，非常普通。使他们感到美国总统工作和生活的地方，也不过如此。也使他们感叹，美国这么大，这么有钱，美国总统待的地方却这么简单这么不讲究，而且还经常开放，也不管美国人和外国人，谁想进来看就可以进来看，美国人也真是胆大，真敢玩儿悬的。
江云山思考以后说：“我明白了，这白宫好像是一个美国人的广告，政府小，社会大。”
江姗说：“很精辟啊。爸爸，人家好像也不是着意的，但是想想，确实有象征性。”
江云山若有所思地说：“相比起来，我们的政府是大了点，养得闲人太多，这样无形之中就加重了人民群众的负担啊。这一点，资本主义就比我们聪明。”
看了华盛顿回来，他们又收到那个花店送来的一大束鲜花，附着同样的卡片。然后他们看纽约，看了高楼大厦看自由女神，反正是跑马观花。但是，已经十几天了，每天花店都送来同样的鲜花。送得江云山实在是坐不住了，可以说在他几十年的经历中，从来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他就心里一动，也写了个纸片交给那个黑人服务生带回去，他当然只会写中文：“你的心意我收到了，非常感谢。鲜花太贵，就不要再送了。”果然，从那以后再没有人送鲜花了。于是他们都猜到这个送花的人肯定是华人，江姗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也想到肯定是张明亮了。并且看起来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为了表达一种心意？
这时候十几天下来，他们该看的也看得差不多了，最后又回到斯坦福大学休息。江云山感慨万千地说：“过去只知道美国富强，没有想到这么富强！只知道美国人生活得好，真是没有想到美国人生活过得这么好。我敢说就是一个最普通的美国人，也比我们的县委书记过得好啊。我总算弄明白了，你说美国是资本主义，为什么还这么富强？最根本的东西，他们是学习我们的啊。”
江姗说：“学习我们什么了？”
江云山说：“学习我们社会主义对待人民群众的态度。我们社会主义叫为人民服务，他们叫社会保险和慈善事业。说白了就是他们资本主义社会，怎么处理统治阶级和劳动人民之间的阶级矛盾问题。咱们说人家欺骗也行，说人家糊弄也行，美国的统治阶级确实是把劳动人民糊弄住了。现在我才明白中国改革开放的重大意义了。那就是坚持住我们的社会主义立场不变，剩下的什么都可以改变嘛，社会主义也需要学习资本主义的长处啊！”
江姗说：“高！爸爸，实在是高！没有白看吧？”
江云山连连说：“没有白来，没有白看。你说咱中国这几十年来为什么突然发展这么快？中国人一个糊涂觉睡了几十年，现在我们醒过来也迷过来了，你资本主义能学习我的思想，我社会主义就不能学习你的技术？还是我们党中央英明啊！”
江姗说：“老爸，还想看什么？只要你想看，我就带你去。”
爸爸想了想，伸出两根手指说：“再看两个地方，红灯区和赌城。”
●【鲜花和老虎机（2）】ǎ｜ǎ｜ǎ｜ǎ｜ǎ｜ǎ｜ǎ｜ǎ｜ǎ｜ǎ｜
老爸一出口，别说江姗感到为难了，连陈果果也没有想到老头子还要看这种地方。陈果果私下对江姗说：“看赌城可以理解，那就是一个旅游的地方，谁都可以去。再说拉斯维加斯赌城离这儿很近，我带你们去玩儿。我们还可以兑换些硬币，玩玩老虎机，可有意思了。就是没想到老爷子要看红灯区。”然后鬼笑笑说，“江姗，别看老爷子上了年纪，毕竟他还是男人啊。我看就这样，我开着车慢慢地从红灯区穿过去，再拐回来，就让老爷子在车里看个够。只要我们不下车，就没有安全问题了。”
江姗点点头说：“也只好这样了。”
陈果果开车慢慢地行驶在红灯区的时候，她们发现老爷子的眼睛盯着街道两边的妓女，确实看得很认真。不过，只看了一趟，老爷子就说：“不看了，看够了。上赌城吧。”
在拉斯维加斯赌城，他们玩的时间很长。先看演出，每张门票标价五十美元，也就是看穿着三点式的女郎唱歌跳舞。从远处看好像都是光屁股，啥也没有穿。其实人家从上到下啥都穿了，不过是穿的衣裳太薄，又是肉色的，在灯光下看个裸体效果就是了。接着就走进赌场，江姗一下子兑换了三百美金的硬币，他们一个一个去玩老虎机。老虎机永远张着嘴，你把硬币投进去，就开始按键，号码对上了就哗啦掉出来一堆硬币，如果号码对不上你投进去的硬币就算被老虎机吃掉了。他们一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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