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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察长-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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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姗姗，”有一次爸爸问她，“这么长时间了，你们检察长李刚，还没有说离婚的事儿？”
江姗说：“他这个人，你了解，很少说空话。”
爸爸说：“也好。还是别催他。可能是等着进市委常委，或者是想当市委副书记吧？”
江姗淡淡地说：“对于你们这些男人，前途更重要啊。”
“姗姗，你不能这么说。”爸爸说，“爱是一种牺牲。如果爱一个人，就得理解他，包括正面和负面。还要全面支持他，包括牺牲自己的感情。”
江姗说：“老爸，我懂。放心吧，我会的。”
还能够说什么呢？江姗在这里说了违心的话。虽然江姗对男人们的这套理论不屑，也只能够这么说。因为她明白，李刚和爸爸一样是男人，他们是活在官场的男人，在对待爱情的态度上他们才真正心心相印。但是，女人就不同了，女人永远把感情和自由看得更重要。
有一天，妈妈冷不丁把她叫到自己房里，淡淡地说，“姗姗，妈想说，如果不能够结婚，长痛不如短痛，断了吧。”
江姗大吃一惊：“老妈，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坐下，今天妈妈想和你说说话。其实呀，从你们一开始好起来，我就知道了。”
“老妈，你别吓我。”
“刚开始我不知道是谁，我只知道你有人了。妈妈也是女人，妈妈是过来人，女人有了男人不一样，妈妈一眼就看出来了。”
“妈妈，你知道是谁了？”
“不就是李刚嘛。我早就知道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也记不得了。反正时间长了。我还知道李刚给你买了房子，你们住在绿水山庄三号楼五单元。”
“不不，房子是爸爸给我买的。他让我对你说，我一直没说。”
“你爸爸买的？真是你爸爸买的？好，这老东西一辈子就办了一件正经事儿。好，住自己的房子好。”
江姗伸手指着妈妈：“妈妈，我明白了，你在跟踪我。”
妈妈笑了：“对。怎么？你发现了？”
“没有发现。不过，我总有一种感觉，老觉得有双眼睛在我的后背上晃来晃去的。”
“那就是我跟踪你。还不是一两次呢，反正我也没事儿，也不知道多少次跟踪你了。你在前边坐出租车走，我在后边坐出租车跟着。反正咱们都坐在车里，谁也看不见谁。你们还检察官哩，还办别人的案哩，怎么就没有发现我哩？”
江姗也乐了：“老妈，没看出来，你这么厉害！”
妈妈说：“我是只跟踪，不破案。女儿是妈妈身上掉的肉，我不放心呀。开始我不知道那男的是谁，看见你进楼去了，我就没事儿人一样在外边不起眼的地方等，后来看见李刚从出租车上下来，我就明白了。还穿着便装戴着墨镜哩，对别人有用，对我没用，我对他太熟，别说看脸，就是看后背，我一眼就看出来是他。”
●【等待的折磨（3）】ǎ｜ǎ｜ǎ｜ǎ｜ǎ｜ǎ｜ǎ｜ǎ｜ǎ｜ǎ｜
“妈妈，你太可怕了。”
“这还不算哩。你想不到吧？我还专门去过河阳。”
“老妈，你别吓我。”
“这可是真的。我去过两次，并且见过李刚的老婆。那女人不行，素质很低，配不上李刚。我在河阳还打听到，他们夫妇感情确实不好，有人还说那孩子也不是李刚的，这是多大的事情？他们早早晚晚要离婚的。只是李刚这个人心软，对孩子很亲。我还去学校偷看过那个孩子，一点儿也不像李刚。也不像李刚的老婆。但是，小姑娘长得细皮嫩肉有模有样的，真像朵花儿。你猜我当时怎么想的？一想到这姑娘早晚要叫我姥姥，我就喜欢得很，直想伸手去摸摸她的脸哩。”
“妈妈，你太离谱了。”
“离谱？离什么谱？唉，我等呀等呀，李刚怎么还不离婚呢？后来我明白了，和你爸爸一样，要前程不要感情。还是别等了，和这种人过，不一定幸福。”
“妈妈，你的话也许有道理。刚开始我是想嫁给他，非常想嫁给他。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也不迫切了。”
“那么，只是在一块儿混？”
“妈妈，别说那么难听好不好？我们是情人。”
“其实难听好听一个理儿。姗姗，这另一个……妈妈想知道，当初你们是谁勾引谁的？”
“当然是我主动的。”
“好，你主动的好。”
“为什么？他主动的就不好了？”
“如果他是主动也好，只是没有你主动的好。哎，在你们眼里，妈妈思想传统是个老封建吧？其实妈妈思想开放着哩。兴男人勾引我们女人，也就兴我们女人勾引他们男人。妈妈心疼你，是想告诉你，这和男人相好与结婚是两码事儿。你要觉得和李刚处得好，那就处吧。像李刚这种男人，大河市并不多见，要模样有模样，要地位有地位，还很规矩不乱来，别说是你，差不多的女人都会喜欢他。只是别看着架子恁花，如果结婚过日子，倒不一定好。”
“为什么不好？”
“你没看我和你爸爸这辈子过得啥日子？李刚其实和你爸爸是一样的人，这种男人好看好听，并不实用。因为女人再好，在他们心里也放不到前头。说好听点儿，他们心里永远想的是工作；说难听点儿，这些男人都是官儿迷。这样的男人我见多了，啥时候心里想的巴结的都是上边的领导，不是心爱的女人。和这样的男人过日月，如果看透了，没劲。”
“妈妈，你的话太深刻了。你从来没有这样对我说过。”
“那是因为你还小，不到时候，我说了你也不懂。现在是时候了，我看你站在十字路口看不到方向，我如果再不说，我怕害你呀。”
妈妈接着说：“咱不用说李刚，我给你说说你爸爸，你就明白李刚了。其实你爸爸心里一直有人，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是我知道他有。”
“老妈，原来老爸的事儿，你也知道呀！”
“我当然知道。这种事情，瞒得了别人，瞒不过我。我不用打听，也不用调查，两口子过日月，我能感觉出来。你心里有人，你离婚呀？我又不是不离，只要他开口，我不会难为他。妈妈又不是没有文化的人，会跟他闹腾。我不会。可是，他就不敢提出来离婚。”
“老妈，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爸爸不提离婚，你也可以提呀？”
“我不提。为什么？表面上是为了孩子，为了你。其实你爸爸也可能是太爱你，这也是一个重要原因。但是，实际上是我爱面子。他提出来，我同意，但我不会主动提出来。那时候妈妈只能够走到这一步。悔呀，为这个我后悔了一辈子。如果日月倒流，让我重新再过一辈子，妈妈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主动跟你爸爸离婚。可是，晚了。这世界上卖啥的都有，就是没有卖后悔药的。”
“妈妈，我们都是女人，我理解你。”
妈妈说：“你爸爸不离婚，就让人家那女的干想着，这不是害人家嘛。在这一点上，你爸爸还不如李刚哩，李刚还敢和你同居，你爸爸连这个胆量也没有。说好听点儿是正派，说难听点儿是胆小。这可好，那女的害了一辈子相思病，妈妈也凉快了一辈子。一下子害了两个女人。所以妈妈说，找这种男人过日月不好。过日子得找那种相亲相爱的实实在在的男人，过起来亲，过起来有滋有味。妈妈这么说，你明白了吧？虽说李刚也行，那得过日月啊。如果他老是不离婚吊着你，还不如断了找别人哩。”
●【等待的折磨（4）】ǎ｜ǎ｜ǎ｜ǎ｜ǎ｜ǎ｜ǎ｜ǎ｜ǎ｜ǎ｜
“妈妈，我明白，你说得对。可是，以后再说吧。”
“我明白，那就还和他处嘛。该找别人你还找嘛。脚踩两只船怎么了？比较比较嘛。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嘛。别说是谈恋爱，就是你和别人结婚了，想李刚了你还可以和他睡嘛。婚姻和性，本来就是两回事呀。”
“妈妈，你怎么想得这么开呀？你一下子把标准拉这么高，这我可做不到。我心里放不下两个男人。”
“唉，表面上看起来你们年轻人怪现代的，怎么在关键问题上你和妈妈一样，死心眼子呀？唉，看起来这都是命啊！本来我想着我这一辈子活得亏，让你好好活，把妈妈的冤枉赶出来，看起来你没有这个本事呀。那就算了吧，妈妈给你说这么多，就算是给你解放解放思想。说一千，道一万，不要像妈妈这样活就行。你记着，现在什么年代了？你想怎么活，就怎么活，只要你选择了，妈妈都支持你。”
“谢谢你，妈妈，我知道应该怎么做。”
妈妈的这次谈话对江姗的影响很大，让她从现实生活中跳出来，客观地审视了自己的感情生活。她是爱李刚的，李刚也深深爱着她。就这样发展下去，李刚肯定会离婚，然后和自己结合。只是李刚什么时候离婚？把握这个时机是李刚的事情。如果真想嫁给他，她当然可以等，三年也好，五年也好，时间上没问题。问题是到他真正离婚的时候，自己还想嫁给他吗？刚爱上他的时候，她实在是想嫁给他。现在已经不迫切了。会不会有一天自己不想嫁给他了？她对自己确实没有把握。
现在她弄明白了，她爱的是这个男人，不是这个男人的地位。
由于当官儿，这个男人身上有股别味儿，她并不喜欢。过去不明白，现在她看清楚了，李刚和爸爸这种男人看上去挺高傲的，那只是地位高，其实骨子眼儿里有股世俗味儿。也许别的女人喜欢，也许大多数女人喜欢，但是她不喜欢。她喜欢自由，她喜欢纯粹。
先用着吧，她坏坏地对自己说，走着说着吧。她忽然觉得，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于是，只把李刚当做情人看，江姗的心情又好起来。只要李刚呼叫她，她马上就激动，就浑身发热……
●【爱情与阴谋（1）】ǎ｜ǎ｜ǎ｜ǎ｜ǎ｜ǎ｜ǎ｜ǎ｜ǎ｜ǎ｜
天擦黑的时候，李刚身着便装，戴着墨镜，赶往绿水山庄。他自信没有人注意他，也没人能够认出来他。每当这个时候，他总觉得像去侦破一个案件，或者像去作案，别人都在明处，他行走在阴暗里。这种感觉有时候好，很刺激；有时候不好，很委屈。
于是，他常常想到做人其实就是这样，一半是人，一半是鬼。
半路上，他拐到鲜花店买了一大束鲜花。他慢慢地摸到了这个城里生城里长的女人的性情，她还年轻，喜欢浪漫。经过两年的情人生活，他觉得已经非常了解她。虽然他不能够给她买戒指，但是他曾经给她买过许多贵重的礼物，她的反应都平平。有时候他悄悄地给她放些钱，她连理也不理，看见只当没看见。后来他就明白了，这不是一个讲究实用的女人，甚至有拒绝世俗的意味，虽然外部形象活泼开朗，骨子眼儿里却高傲和浪漫。
“好漂亮的鲜花！”
“喜欢吗？”
“我好喜欢，好喜欢的。谢谢你。”
果然，一束鲜花就像一束火把，一进门就把她点燃起来。她把鲜花插进花瓶里，马上就像蝴蝶一样围着鲜花团团转。回头就抱他，然后把他拖到沙发里，她自己像孩子一样跪在地上，轻轻地拉开了他的裤门，温柔地说：“好哥哥，坐着别动。”
李刚只好坐着不动，并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这种感觉就像抚摸着小鸟的羽毛。
“它比你好，想我了就是想我了，从来不装蒜。”
李刚起初还不习惯这种被动的做爱方式，他总是喜欢主动进攻。后来江姗才让他体会到了，主动进攻是一种感受，被动接受也是一种感受。虽然境界不同，都很迷人。说实在话，自从和江姗相爱之后，他才真正体验到了性爱的全部欢乐。
天越来越黑，秋风的呼叫在窗玻璃上弹来弹去……
江姗说：“你饿了吧？我去弄饭吧。”
李刚点点头说：“走，我去帮你。”
江姗笑了：“那好。其实男人不用做家务，我不知道别的女人什么感觉，我的感觉是你别动手，陪着我就很好。”
李刚看着，或者说在李刚的欣赏之下，江姗开始认真地做饭。虽然她早就准备好了，也并不复杂，只有几个小菜儿，江姗却很投入，做得很精细。
李刚说：“你这么做饭，不像是在做饭，倒像是在写文章。”
江姗说：“你的悟性真好。现在你明白了吧？其实一个女人如果爱一个人，不论她做什么，都是在叙述自己的感情。”
李刚忽然说：“男人也一样。你总觉得钱脏，其实一个男人如果爱一个女人，总想给女人钱花，才最能够表达男人的情感。”
江姗一边烧着菜一边回头说：“请原谅，也可能这就是男人的感觉，可能我误会你了。”
李刚说：“没事儿，我只是受你的启发，随便说说。”
“把这个菜端上去。”江姗说，“还有，把啤酒打开。”
吃过饭后，江姗洗锅洗碗，李刚就坐在中厅里抽烟。江姗走来走去的，总看到李刚咧着嘴笑，就觉得意外。她已经非常熟悉这个男人的情绪，只要下了床，就回到了理智的堤岸上。长期的当官和执法，已经使他习惯了不苟言笑和一本正经。今天情绪出奇的好，就说明他遇到了特别高兴的事儿。收拾完了以后，她就问他：“李检，市委常委，还是副书记？”
李刚一愣：“什么意思？没影儿的事儿。看你想到哪儿了。”
江姗说：“我看你那么高兴……”
李刚笑了：“确实高兴啊。不仅我高兴，如果我说明白了，你也高兴，全市人民都高兴。”
江姗说：“什么事情？对我这个普通干部保密吗？”
李刚笑笑说：“你是我的检察官，当然对你不保密。你知道吗？咱市里信托合资公司这个大案，市委已经决定了，让我们立案侦查。”
江姗惊奇地说：“真的？不会吧？拖了这么久，不是任书记一直拦着不让动吗？”
●【爱情与阴谋（2）】ǎ｜ǎ｜ǎ｜ǎ｜ǎ｜ǎ｜ǎ｜ǎ｜ǎ｜ǎ｜
李刚笑着说：“就是任书记下的决心。”
江姗说：“这个任思和该不是吃错药了吧？这个案子牵涉市里上上下下那么多领导干部，牵一发而乱全局。”
李刚说：“但是，机会来了，正好有人到省里告状，说任书记一直在包庇这个案子。”
“可是这个案子是市里前任领导的事情，本来与任书记没有任何关系的。啊——我明白了，你让我想想，这就给任书记一个借口。”江姗接着说，“任书记一定是先从查他自己开始，先晃一下，然后把这个案子的盖子揭开。”
“你猜对了。我也是这么想。”李刚说，“我现在弄不明白的是，告状的这个人要说也肯定是知情人，为什么不告别人，偏偏直接告任书记？”
“这道理很简单，是任书记大会小会讲着捂着盖子不让查嘛。不告他告谁？”江姗说，“再说了，大河市流失两个多亿呀，这是多么大的损失？谁都可以向上告状。告是正常的，没人告状才是不正常哩。”
李刚说：“你不要对任何人讲，我现在告诉你细节，你就不会这么认为了。告状的这个人不是采取一般群众上访的形式，这种形式早就有，上边一直没有人重视。你听好了，这一次是直接传真给省检察院的张检察长。”
江姗说：“这个细节很重要，当然，从什么地方用什么传真电话传过去的不重要，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肯定用的是街上的营业传真电话，查不出来。”
李刚说：“一点儿也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对你说，传真告状信的这个电话号码，我连查都没有查。再说任书记也想到了这一层，他也不让查。”
江姗说：“这个不重要，查不查都可以。重要的是，这说明告状的这个人，起码清楚省院检察长的传真电话。也可能他们还认识。”
李刚笑了：“我也是这样想。这就说明……”
江姗抢着说：“告状的人物不简单，是我爸爸这种级别的干部，不但熟悉案情，而且他本身就身居要职，或者曾经身居要职。你同意我的分析吗？”
李刚点点头说：“我非常同意你的分析，我也是这么想的。本来我不想对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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