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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魍魉暴君-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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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再说些什么,就见元魍已把煮着的野菜薄汤盛出来给金蓝填肚子。

也是他们运气好,在这山林中捡到破锅跟几只破碗,才能在山洞里煮些野菜吃,否则就只能拿些野果充饥了。

这两人各自有些心思,竟都没瞧出什么奇怪来。

金蓝喝着菜汤,就看到元魍走到一边,取出匕首,在那小草蛇七寸处钉下,划拉开一条口子。

于是问道:“你做什么?”

元魍道:“你需要补身子,这里又没有好药。宁坤说,新鲜蛇血蛇胆便是好东西,不仅补血,还是消肿清毒良药。我出去一圈正愁没找到蛇。没想到,它自己蹦到我身上了。”

金蓝眼角跳了几下:“这是给我吃的?”

元魍看她一眼:“当然是你。”说着就一手捏蛇头、一手捏蛇身,往另一碗里挤起了血来。

蛇血在空中划过一条细细长长的红线,很快便盛满了一碗。

金蓝看了看被端到自己面前的蛇血,不禁咽了咽口水:“其实,我自身可以慢慢生血的。”

见元魍又到一旁折腾那蛇去了,金蓝灵机一动,朝外喊道:“刘全,进来。”

小太监乐颠颠得跑了过来。

金蓝指着破碗,道:“殿下特地给你准备的良药,喝了吧。”

刘全低头一瞧,是一碗暗红色显得粘稠的液体,还有腥味扑鼻而来。

他皱了皱眉:“这真的是药?”

金蓝一本正经:“你没听说过‘良药苦口’吗?这当然是好药。不信,你问你家主子。”

刘全转眼,正巧元魍目光朝这边看了过来。看到这边情形,也没说话。

小太监顿时感动了:他家殿下对他太好了。连这么好的药都舍得给他。

于是,端起碗,便大义凛然得喝了起来。

血腥味冲进了喉咙。

再傻的人也觉出不对劲了。

刘全小心放下破碗,捏着嗓子,嗫嗫问:“这……是血?”

金蓝笑眯眯点头:“是,而且是蛇血。”

“呕”,小太监抠着嗓子跑到角落里呕吐画圈圈去了。

元魍见金蓝如愿戏弄到刘全,这才走过来,问:“真的不喝?”

金蓝撇嘴:“不要。你瞧刘全那样子,味道肯定不行。”

元魍没说什么,只道尽快到下一个城镇多买点人参带着。自己端起碗,把剩下的蛇血喝尽。

再用匕首往那草叶蛇内上一挑一拨,暗碧色的蛇胆悄然而现,元魍提起来,那蛇胆甚至散发着幽幽亮光。

抬眼示意金蓝要不要。

金蓝头摇得更快了。

这时,始皇小老虎跑了进来,看到元魍手中之物,顿时眼睛冒光,摇着尾巴献起殷勤来:吃好东西怎么能忘了虎爷咩!

这吃货,早忘了之前那一扔之仇。

元魍瞥了瞥它,将蛇胆送至它嘴边。

小老虎眯没了眼:这坏人,怎么那么大方伮?果然是虎爷我的魅力大么?

流着口水,张嘴就舔上去。

“哧”,只一口,小老虎就火急火燎得奔向角落去吐苦水了:苦死虎爷了!

山洞壁角里,两只“二”字辈的难兄难弟一起画圈圈,浑身阴暗。

金蓝笑得直大跌:“哎哟喂,小黄啊,你没有点卧薪尝胆的勇气,怎么能成为这真正的兽王呢?”

元魍问:“什么是‘卧薪尝胆’?”

金蓝这才想起这世界没有吴越之争的历史,想了想,用传说的方式把勾践的故事给他讲了。

元魍听完后,二话不说,就把蛇胆吞了进去,连眼睛都没眨、眉头都没皱一下。

别人尝胆,他吞胆。

再苦,怎比得过失去金蓝之苦?

角落里那两只,包括金蓝,见此情形,都不禁浑身颤抖了一下:好苦啊!



109反咬一口

第三日,宁古城那边隐隐有些异动。

金蓝便下决定,即时南下。这几天,连生火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觉。

虽然身上伤都不轻,但是总比待在这虎狼之侧、危险之地好。

金蓝给几人分析:“我研究过路线,南下蜀地临州有两条路。其一从宁古城水路出发,转到亳州,再走官道,路虽好走,却易被人认出。若是元珲派人追赶,在那水上,连躲避的地方都没有。其二是往西至瀛洲,再转到南边,走山路跨过绿江,便能直通临州关门。综合比较,第二条路,安全。”

元魍点头:“那我们就先往西去。”

金蓝转脸,认真道:“刘全,这事也不能瞒你。接下来,我们是要去南周蜀地。你如果不愿意,我们就先送你回家。”

刘全正听得朦朦胧胧,此时这话才如醍醐灌顶般把他浇醒,顿时愣住了。

金蓝道:“其实我挺舍不得你的,也希望你跟我们走。有六年了吧?我们三个从来没有分开过。但是,你有自己的选择……”

话到中途,却被元魍一下打断:“刘全当然跟我们走。”说得十分理直气壮。在这位心里,哪里有那么多的人情世故。他觉得他们三人从来都是一体的,到哪儿都是一块儿,南下自然要带上刘全。

金蓝扶额:“总要问问他的意思。”

刘全本来心里也有些纠结,听了元魍的话后,却蓦然开朗,笑道:“殿下说得对。你们去哪儿,奴才就跟到哪儿。奴才一辈子伺候你们。”他没说的是,既然他的家人都南下了,他还留在这大舆做什么呢?

金蓝本来担心刘全不愿意,还郁结了一阵子,此时亦是很高兴。终于能够如她所愿,找一处农家闲所,三人悠闲得生活了。

小老虎把脑袋凑了进来,“哧哧”叫几声:不要忘了虎爷呀!

金蓝抱起了它:“对,小黄也一起带去。”

元魍面无表情得接口:“还可以当路上的备用口粮。”

小老虎暴起,伸出爪子,就朝元魍挠去。

一人一虎又是大战,此处略过。



几人商定,就赶紧出了这山林,走上了官道。

好在当日金蓝收拾的包袱没丢,几人此时已是换上了粗布衣装,装作了普通农人百姓。元魍戴着帽子,不抬脸,别人也瞧不出他的异样。小老虎太显眼,便用衣裳包着,抱在怀中,当作婴儿。

所幸从宁古城中也逃出了些百姓,金蓝几人混在其中,只当是一起流亡的人,也不算扎眼。

没走多久,就见迎面骑马接近一支队伍,旗帜分明一个“连”字,竟是城中那被元珲派出去的人。

为首两个将领正在大声辩驳,声洪如雷,传进金蓝几人耳中。

“四皇子与宁军勾结,放火烧城不说,还救走了反贼宁坤。”说这话之人面目有些眼熟,居然是元珲身边的人。

“不可能!左将军不会做这样的事!你们不要诬陷好人!”这人也熟悉,却是当日随金蓝入宁古城的七十二将士之一。

“怎么不可能?要不,你说谁会从内城开了城门,放宁军进城?定是那四皇子见三殿下来接管宁古城,心下不服,才设此毒计,想要借刀杀人。而且,我们有人证!狱卒都承认是四皇子最后进了大牢了。”

金蓝跟元魍对视一眼:那元珲当真是无耻之尤,反咬一口,血口喷人了。

那将领急得脸都通红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左将军不是那样子的人!”

旁边那人慢悠悠道:“不管你们信不信,这就是事实。三殿下已经将此事呈报给了陛下。你们若包庇那四皇子,就等着领罪吧!”

马蹄“达达”,经过金蓝几人身边,过了去。

突然,一声爆吼在元魍身后响起:“停下来!你!转过身来!”

110…111 南行篇(V12)

110种因结果

金蓝几人心中一凛:难道被人认出来了?

几人停步,暗自警惕,眼观六路。

只见元珲身边近侍那人跳下马来,一把拍上元魍身后人的肩膀:“说的就是你!还跑什么?”

金蓝眼角余光一瞥,是个人高马大的,前头的元魍被他一比,居然也显不出什么特别来了,不禁心下松口气。

这人也倒霉,哆哆嗦嗦回头:“官……官爷,有……有什么事吗?”

那近侍喝道:“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宁古城中并未发现四皇子尸体,自从那位从地牢冲出包围圈后,就失去了踪影。纵然宁古城大火封城三天,也保不齐那位皇子躲了这么久,现在就藏在这批难民中。看这人体型倒是很像,脸色似乎也相似,他自然不会放过。

那难民抬头:“官爷,小……小的赵有才。就……就是个庄稼汉。”

看清这人脸面,那近侍自然发现认错了人,一巴掌扇过去,怒道:“没事长那么高、脸那么黑做什么?”

难民很委屈:“俺这身体,娘生父母养的,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长成这样啊!官爷这话倒问得怪了,就跟官爷拉不出屎,还怪起那粪坑来了一般。”

金蓝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这人说话当真没亏了他的名字,确实有才啊。

本来紧张的气氛,偏偏被这一声喷笑破坏了。

那近侍恼怒不已,注意力顿时集中到金蓝身上:“你!笑什么?难道你跟宁古城反贼有关?”

金蓝暗道不好,悄悄跟刘全使颜色,让他带着元魍先行。

刘全使劲拽元魍的袖子,都没拉动这位的步子,不禁无语凝噎。

金蓝没法,只得转过头来,无奈道:“回官爷话,小的只是天生爱笑而已,难道这也是罪过?”

那近侍几步跨过来:“嘲笑朝廷命官就是罪过!叫什么名字?抬起头来!”

金蓝抬脸,胡诌道:“小的吴真,不过城里打工的。还望官爷大人不计小人过。”“不真”即是假,她也不算撒谎。

也亏得金蓝长着一张大众脸,出山林的时候,几人又故意在脸上抹了几把黑泥,这近侍愣是没有认出眼前这位正是自己要寻的其中之一。

虽然没有认出来,但是这人心下怒壑难填,仍想找茬,指着旁边元魍两人又道:“那俩是谁?”

金蓝偏偏身子,遮去元魍半面,笑道:“那两位是小的哥哥,吴茂跟吴勇。”“无貌”、“无勇”不正也是那两人的特点吗?

这近侍拨拉开金蓝,伸手就想要去掀开元魍帽子。

金蓝皱眉,元魍那张脸特色太过明显,若叫这人掀开帽子,必定会被认出来。

自己一笑竟惹出这祸事,当真疏忽。

现在只待先发制人,到时候胁迫这头领为人质了。

此时情境,只待一触即发,恐怕又将围追堵截、血战一场。

却在这时,横空插来一铠甲臂膀,拉住那近侍的腕子,扯到一旁:“王侍卫,你在这里同这些难民纠缠什么?我还要赶紧回城,同三皇子复命,更要向三皇子问清我们左将军的事情。你是不是心里有鬼,才在这儿浪费时间?”声音明显愠怒不悦,正是那位将领。

那近侍心神顿时被这正事引了去,瞪眼道:“我有什么鬼?成!回去将那人证物证都摆到你眼前,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说着就没再管金蓝几人,“蹭蹭”几步跨到马前。

一场大战眼见就要烟消云散。

金人几人俱是心下一松,就要赶紧离开。

那近侍突然又开口:“吴真!”

刘全元魍大惊,却见金蓝已经转身,笑容可掬:“官爷,还有什么事?”

近侍这才点头,放心上马,走了。

那将领悄悄对金蓝道:“快走。”回头再深深看了元魍、刘全两眼,这才跟着去了。

刘全抚下吊在嗓子眼里的一口气:“吓死我了。”

金蓝眯眼望那将领的背影:“种了什么样的因,果然就结什么样的果。”那人,必定是认出他们来了,才故意出手阻止那近侍揭开元魍的帽子,帮了他们一把。如若没有当日共闯宁古城之谊,怕今日就没这么好运了。

刘全又道:“如果刚才叫的是另两个名字,那就惨了,我肯定是反应不过来的。”金蓝现取的名字,他根本连记都没记住,何况反应?转头看看他家殿下脸色,也不甚好,估计跟他现在的心情是一样的。

金蓝笑着挥手:“这些招数,我都玩转过来了。”不过是在最松懈的时候考验人的心理素质而已,警察问询必备手段。



这次虽然有惊无险,倒也给三人加了些警惕。

真名不可用了,就用了金蓝随口取的化名。

脚程再行半日,便到了西边第一个城,聊化城。

比他们先到的,是宁古城遭火劫的消息,可笑的是这消息传说中是四皇子与敌勾结,残杀百姓,最后由三皇子率亲卫兵赶走了那侵城的宁军。分明是罪魁,偏偏被有心人传成了英雄。

刘全愤愤不平:“这些人有没有搞错?分明一切都是三殿下自己搞的鬼!”

金蓝叹气:“这不错了,还不是最坏的情况。至少现在还没有把我们当做通缉犯。”

刘全恨道:“这什么世道?!”

元魍答:“这就是你有势力,就有说话权力的世道。”

金蓝跟刘全沉默,因为元魍一语点破要点。

从另一个层面上讲,他们不得不南下,也是由于这个原因哪。

经过客栈的时候,刘全又活跃起来了,跳着就要往客栈去,很是兴奋:“终于可以睡到软床了。”山洞几日躲避,可苦了他的腰了。

金蓝一把扯住他的后领:“谁说咱们今天睡客栈了?”

刘全眨眨眼:“那不睡客栈咱们睡哪里?”

金蓝道:“出城。以天为庐地位盖,哪里不可以过夜?”

刘全愣了:“有好地方住,我们为什么要露天?”

金蓝白了他一眼:“人多,不安全。哪里晓得这里有没有元珲的眼线呢!”

刘全顿时就蔫了,可怜巴巴道:“那咱们吃顿好的再走吧?”

金蓝望了望日头:“看来不行。买好干粮,得赶快出城,否则城门就要关了。”说着就赶紧去买了馒头咸菜之类。

刘全无语问天:“要天天住山野吃干粮,咱们带那么多钱做什么?”他身上背的那一整个包袱里头全是金子啊。

元魍经过他身旁,道:“给你们以后生活用的。”追着金蓝就去了。

刘全疑惑得盯着他家主子背影:为什么是“你们”,不是“我们”?

但是,小太监向来粗心,很快,便把这事忘了。



三人过城不住店,买了干粮,元魍又心疼金蓝,便多添了马车,再买齐药物、被褥用品,这才堪堪赶在日落前出了城。

暮夜的时候,竟让他们寻到一座废庙,免了露宿之苦。

三人进得里去,却发现里头坐着个眼熟之人。



111处处熟人

“赵有才?”金蓝不禁叫了出来。

里头那位,正是宁古城外官道上见过的“有才”庄稼人。

元魍一眼横了过来。

刘全解说主子眼里的含义:“别的男人的名字,你记那么清楚干什么?”

金蓝摸摸鼻子:“印象太深刻了嘛!”再想想,这问话怎么那么奇怪?什么叫“别的男人”?

刘全也在擦汗,做奴才不容易啊,做一个时刻理解主子意思并且帮主子准确传递信息的奴才更不容易啊!

里头那人明显一愣,而后才抬头,疑惑道:“你们是?”

金蓝也觉自己突兀了,赶紧解释:“我叫吴真,那两位是我兄长。我们见过的,记得吗?”

赵有才想了一会儿,才憨笑着站起身来让座:“原来是诸位。俺失礼了。”

金蓝几人也不讲究,席地便坐,这才发现那赵有才旁边坐着一个白白净净的童子,不过十岁。大眼睛、长睫毛,扑闪扑闪,纯真至极。

刘全说话直接:“这是你儿子?长得比你好看多啦……哎哟!”话没说完,就被金蓝两指扭上胳膊,疼得住了嘴。

赵有才讪讪道:“其实小兄弟说得也没错。俺这儿子长得像他娘。”

小孩抬头怯怯看了众人一眼,耳朵都红透了一圈,立刻又把头埋了下去。

金蓝笑道:“这孩子还挺害羞。叫什么名字啊?”

赵有才摸摸后脑勺:“嘿嘿,赵小才。”

金蓝笑得嘴角抽筋:这家到底是有多缺才呀?

“哧哧”,在衣服里憋了一天的小老虎终于忍不住了,探出了脑袋。

赵小才顺着声音望了过来,顿时眼前发亮,艳羡不已。

金蓝看出小孩心思,拍着小老虎脑袋:“去!跟小哥哥玩会儿去!”

小老虎“哧哧”叫着拍地:什么小哥哥?分明就是小屁孩!好吧,看在你这么崇拜虎爷的份上,虎爷勉为其难得跟你玩会吧。

肥爪子踏着方步,就过去了。

这边金蓝又问:“赵大哥这是要往哪边去?”这从宁古城逃难出来的,要不就投亲戚去,要么就在附近那聊化城定了下来,但都不必如此急行赶路才是。但观这眼前父子,却是似乎比他们还要急啊。

赵有才道:“宁古城毁了,俺们父子也没依没靠的,正好南边有户远房亲戚,便想着去找他帮衬帮衬。”虽然在对金蓝说话,眼睛却时不时往赵小才那边瞧。

刘全小声道:“这父亲当真不放心他儿子啊。说话都不忘关照着那边。”

元魍“哼”了一声:“他不放心的是我们。”这位说话,并不避讳。

赵有才顿时有几分尴尬。

金蓝玩笑般笑道:“赵大哥放心,我们不是诱拐儿童的可疑人士。”瞧这位手掌一直按在那长得有点过分的大包袱上,虽然蹲坐但右脚撑地,完全是戒备之势。脸上虽憨厚笑着,眼里却时不时闪着精光。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对方如此不信任自己,金蓝也不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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