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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州江山-第2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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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以为匈奴人得到好处之后会裹胁太后或皇帝或母子俩一起回归草原,有帝后做人质,他们的旅程就是安全的。

    但他失算了,匈奴人和大夏达成了一项协议,匈奴王宣布与夏国约为兄弟之国,与夏国皇帝结为兄弟,为了协助夏国兄弟防卫都城,匈奴人分出一支精锐留守长安。

    其余匈奴人则北上返回他们的家园。

    皇帝依然是匈奴人的人质,长安仍然笼罩在匈奴人的阴影之下。

    而另一支匈奴人则带着“大夏皇帝慷慨的馈赠”兴高采烈地回家了。

    号称固若金汤的京西北防线此刻形同虚设,匈奴人带着他们的战利品狂笑而去。

    “老弱、病残和战利品都带走了,长安城下剩的都是精锐,匈奴人撤除宁州边防是假,目的是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他们还是要从西面,也就是灵州方向回草原去。”

    李默对萧震川的这个判断表示认可,匈奴人远比他想象的要精于世故,他们没有裹胁皇帝和太后作人质,因为他担心大夏的地方诸侯会趁机发难,到时候太后和皇帝死于军中,诸侯们就可以把这笔账算在他们的头上,然后堂而皇之地取宁氏而代之。

    死几个宁家人他们无所谓,但因宁氏王朝的覆灭而给他们带来巨大损失,这就不划算了。

    至少在眼下宁家人继续做中原之主对他们是有利的。

    李默狞笑不止,他遇到了一个很狡猾又很有意思的敌人。

    且看他下一步怎么走。

    ……

    长安北郊匈奴人大营,左贤王毕芃接到了他的外甥阿波送来的密信。

    看完这封长信后,他略加思忖便口述了回信,但在书记官将写好的书信呈递给他过目时,毕芃又改变了主意,他唤来一名亲随,在耳边嘀咕了两句。

    那名亲随接过他的信物,立即启程进城。

    时间过去两天,大夏太后傅氏便启程前往匈奴大营慰劳远来的草原将士。

    左贤王毕芃以友邦臣子之礼迎接太后銮驾。

    是夜,夏国太后留宿匈奴兵营。

    三日后,太后回宫。

    又三日,夏国皇帝巡狩归来。

    长安百姓万人空巷,跪迎皇帝銮驾归来。

    宁琦没有露面,本来万乘之君的尊容就不是普通百姓能瞻观的,他黑着脸坐着,内心被屈辱包裹着。

    太后抚慰匈奴兵营,一连宿了三晚,夜夜跟毕芃在一起,自己这皇帝的尊荣原来是他母亲用陪睡换来的。

    丧权辱国啊,奇耻大辱啊。

    皇帝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乃至回到未央宫后连路都不能走。

    为什么是未央宫呢,官方的解释是太极宫的太极殿遇天火坍塌,眼下正在修缮,日夜施工叮叮当当,恐惊扰皇帝休息。

    这当然是废话,太极宫那么大,坏了一栋房子有什么打紧的,皇帝也不是住在那。

    当然,宁琦也知道为什么要他住进未央宫。

    他这个皇帝被废了。

    现在的大夏是太后傅氏当家,那个攀上高枝儿的女人已经把他给废了。

    这偌大的未央宫就是他的冷宫啊。

    皇帝回宫,太后摄政,匈奴人和马乔山也讨到了他们想要的说法,于是开始撤军。

    匈奴精锐打点行装向西而行,只在长安郊外留了一个营盘,驻扎了两千兵马,两千人对整个长安来说原本是滴水对汪+*洋,但若这滴水拥有十二门巨炮的话情况则又当别论。

    位于西禁苑内的明阳山炮台现在被匈奴人死死地盘踞着,由此发炮,未央宫、太极宫、皇城皆无从幸免。

    这就像一根毒刺死死地嵌在了大夏的喉咙里。

    匈奴人撤军之后,各路勤王大军就失去了滞留关中的理由,但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么多兵马跑这么远,你说走就走,那多没面子。

    所以给点好处,说点好话是十分有必要的。

    只是大夏的府库已经空空如也,没有实际的好处,光凭甜言蜜语,你能说服谁?

    傅太后有些着急上火,忽然间就病倒了。

    宁琦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夜幕刚刚降临,太极宫玄武门下便进行了一场激烈的争夺,从发难到战斗结束,仅仅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

    这是一次内外勾结,斩关夺门的经典之战。

    指挥这场战斗的是金吾卫小将赵可真,解决战斗之后,赵可真继续向宫内深入。

    他的幕后靠山是当今的皇帝,但若这场仗打输了,他一样得死,而且绝对死的很惨。

    所以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皇帝毕竟还是皇帝,在宫里的拥趸者仍众。

    而太后夜奔匈奴兵营卖身求荣的丑行已经人尽皆知,举世哗然,这样的人怎配执政大夏。

    追随者越来越多,太极宫的禁卫形同虚设。

    前面就是太后居住的长乐宫。

    门口有一些禁卫。

    但在赵可真的冲击下一触即溃。

    叛军一拥而入,人数多达三百人。

    三百劲卒挤在长乐宫正殿前的空地上黑压压的一大片。

    人数虽少,气势却很威壮,透着冲天的豪情和杀气。

    (本章完)

第575章 共治河山() 
    虽然艰险,但一切都按着预案在走。

    直到此时,隐身在人群中的宁琦才揭去伪装表露身份。

    他仰望着巍峨壮丽的长乐宫正殿,高高举起一只手,这只手就像一杆旗帜,吸引着无数的目光,然后他用力地把手往下一斩:“跟我来!”

    大夏的皇帝一身劲装,手持利刃闯入了母亲的寝殿。

    大殿里空空荡荡,里里外外一个人都没有。

    宁琦通体彻骨生寒,自己失算了,中计了。

    殿外传来连片的惨叫,铺天盖地的箭雨把裸露在外的士卒成片成片地撂倒。

    长乐宫的宫门被人从外面封死了,四周的宫墙上站满了虎贲军的将士。

    虎贲军源自宁州忠静候府卫队,但建军之后就被傅家势力所把持,傅西山长期担任虎贲军大将军,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亲信。

    此后虽经宁氏数次清洗,但傅家的标签犹在,关键时刻到底还是站到了那一边。

    这也罢了,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这个时候虎贲军若是不站在那边才是让人心寒呢。

    但许贤友是怎么回事,这个屡战屡败将军,若非宁家养着护着,早就让饿狼撕碎吞进肚子里化作一堆粪便了。

    这个东西居然也背叛了宁家。

    许贤友爬上了宫墙,冲着里面直嚷嚷,他浓重的宁州土话让宁琦听着直犯恶心。

    这个背主的逆贼居然在责难他不忠不孝,说什么率私兵夜闯宫禁,意图弑杀当朝太后便是不忠,儿子谋杀母亲便是不孝。

    狗ri的老东西口吐榴莲,说的天花乱坠,硬是把个宁琦恨的只想一头撞死在柱子上。

    人心散了,队伍没法带了,

    连赵可真也做了叛徒,

    或者,他根本就是个叛徒,

    宁琦回想既往,忽然发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太后傅氏的算计中,难道不是身边的人出卖了他?而他这次为了保密,至始至终只信任了赵可真一个。

    这个小畜生!原来在监门卫当门官,被王章逮着个把柄打了个半死,若非他救护早就一命呜呼了。

    再造之恩大如天!

    他居然恩将仇报,自己这是怎么啦,特么的尽跟这些烂人干上了。

    皇帝暴起,准备扑杀跪在他面前祈求他投降的赵白眼。

    但赵可真早有防备,一闪一避间就让皇帝当众出了丑,皇帝众目睽睽之下摔了个狗啃屎。两颗门牙在与地板摩擦的过程中悲壮地折断了。

    他满嘴是血,狼狈不堪。

    赵可真瞅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了声:“服侍主上更衣。”

    便整了整军装,挎着战刀走出大殿去。

    他的皮靴质量很好,脚后跟处包了铜,那铜片黄澄澄的,最近的时候距离宁琦的脸只有三寸远。

    宫变失败,皇帝被囚。

    傅有顺的心疼的厉害,孤身前往匈奴大营,年逾五旬出卖色相奉承敌酋,图的是什么,图的是大夏的江山不至败在她们母子的手里。

    她不如此做,匈奴人怎么肯放回皇帝?

    宁氏的嫡亲血脉现如今就只剩下宁琦这一根独苗了,他真的不能有丝毫的闪失。

    可他不理解,他骂自己淫贱,给他丢了脸,末了竟要夜闯宫禁来杀自己。

    生子如此,与死何异。

    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哀伤的时候,这件事必须有个了断。

    傅西山来了。

    望了他的姑姑一眼,低下头,一句话都不说。

    傅太后强自按捺胸中怒火,对她的侄儿说:“收起你的小心眼来,这些年我打压你是为了你好,由着你浮在上面,傅家完了,你也完了!”

    傅西山道:“太后神机妙算,侄儿佩服。”

    傅太后冷冷地哼了一声:“我不管你是真心,还是虚情假意。而今内患未消,强敌环伺。你给我警醒着点。”

    傅太后说到这,心头涌起一股恨意,索性懒得说话了。

    侍立在一旁的宫务局掌印总管刘御拖着尖细的嗓音道:“传摄政太后懿旨,着傅西山署理虎贲军大将军,领京营六军巡阅使,统筹京畿军务。钦此。”

    傅西山犹豫了一下,有话要说,但在傅太后严厉的目光下,到底没敢说出口。

    次日,大朝会时,群臣没有见到皇帝。

    从匈奴兵营归来后,皇帝就成了傀儡,勤政殿是不必他去了,但大朝会他还是会露面的,毕竟他才是大夏的皇帝。

    有消息灵通者知道了一些隐情,但也不敢妄言。

    皇帝没来,隐身已久的韩王傅西山却站在了朝堂上,不仅署理虎贲军大将军,还身兼京营六军巡阅使,六军巡阅使是干啥的,那就是所有禁军的总监军。

    牛不牛,牛的比真牛都牛。

    所以什么都不必说了,

    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如此,

    竟然,

    好吧。

    群臣拜服于摄政太后的脚下,莫敢不从。

    驻军同州的李默得此消息,对众将说:“大夏转危为安,实赖太后功劳,可喜可贺啊。此间事了,打点行装,即日撤军。”

    大军渡河,封死各处渡口,把潞州王家的军马堵在了那头不让过河。

    滞留关中无法回潞州的王钦茂急了,上书向朝廷诉苦,傅太后遣使询问李默怎么回事,李默回答大河上忽起怪风,致使半数渡船沉没,剩余船只尚不足河东军一家使用,所以请王家再耐心等待。

    此时朝中就有议论,担心王家赖在华州尾大不掉,建议让王钦茂回丰州戍边。

    傅太后深知其中的门道,却无可奈何,只得下诏以王钦茂为丰州大都督,所部北上戍边。

    王家回到了他们梦寐以求的老家,李默则拿回了他早就想拿回的潞州。

    一场欢闹各得其所,最失意者却是皇帝。

    自那次闯宫之后,皇帝便彻底失去了自由,他被幽禁在太液池的蓬莱岛上。

    傅太后授权宁是恭召集厅事堂会议,除李默因军务繁忙请假外,各总管齐聚一堂,所有与会人员一致赞成保留皇帝的尊号,但剥夺其天子威权,永放孤岛。

    这次厅事堂会议巩固了太后的地位,宁家、傅家共治江山的格局悄然形成。

    但此时的大夏江山已经所剩无多。

    关中西部凤翔一带被陈应人盘踞,河东、潞州、河中是李默的势力范围。长安危机时,白氏趁势占据许州、郑州、汴州,直接切断了朝廷与山东的联系。

    失去控制的山东,强人并起,割据称王。

    大夏的疆土只剩下半个关中,半个河南,贫瘠的河西,孤悬在外的蜀地,岌岌可危的汉中,外加一个不能设防的宁州。

    之所以还能苟延残喘,是因为距离腹心之地最近的最强有力的实力派李默仍然自称是大夏臣子,有他翼护,地方实力派敢于割据,却无人敢觊觎名器。

    这一点傅太后心知肚明,所以她默许了李默对河中的实质占领,也默许了他吞并潞州。

    (本章完)

第576章 久别重逢() 
    王家如愿以偿地回到了他们的故乡,滞留在潞州的王家子弟一个比一个跑的快。

    王家占据潞州很不得人心,他们担心潞州百姓会报复。

    报复,不敢吗,平头百姓或者不敢,但背后若有靠山支持则就另当别论。李默要挽回潞州人心,势必会拿几个作恶多端的王家子弟开刀,所以危险是存在的,在危险未降临之前,跑,还是要快跑,跑的越快越好。

    但仍然有一些王家子弟,亲族,走奴被李默拿住。

    这些人平日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杀他们,不冤。

    他们的血让潞州人看到了希望,重返潞州的晋王是支持他们报复王家的,有晋王撑腰他们有恃无恐,所以潞州很快就成了一片血海。

    李默闻讯急忙赶到潞州,督促徐文胜注意火候,不要引火烧身。

    这期间他得到一个消息,寡居的宁槿正跟她的儿子王承修住在潞州城郊的秀云观里。

    王元璋落水病亡后,宁槿一直没有改嫁,她带着王元璋的遗腹子王承修跟着王氏离开长安迁居到了潞州。

    潞州城东的秀山里有个秀山书院,乃是当世大儒吴公澍的讲学之所。

    王承修拜吴公澍为师,在书院攻读学业,宁槿为了照顾他的日常生活便在秀山书院的旁边筑庐隐居。

    母子二人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

    因为几乎跟王家断绝了往来,所以在城中陷入大混乱时就没有人通知他们母子撤离。

    李默闻讯便对穆坤说:“你派人去把他们接过来。”

    穆坤出门慢慢的走,吕石道:“将军,似你这般走法,猴年马月才能到?”

    穆坤笑道:“你懂什么,我跟你打个赌,我们走不到门口就会被叫回去。”

    吕石不信,道:“赌什么?”

    穆坤道:“赌一顿饭,后街张三娘家牛肉火锅。”

    吕石刚要说行,就听一小校飞奔过来叫二人回去。

    穆坤哈哈大笑:“你输了。”

    吕石狡黠地说:“我还没答应赌约呢,怎么能算输?不过这顿饭我请了,因为我也想去尝尝她家的菜。”

    母子二人所居之所背倚青山,面临山溪,曲径通幽,景色非常好。

    城中乱起后,宁槿母子托庇于秀山书院,因为李默要来,才刚刚返回。

    李默瞅了眼站在宁槿身边的那个瘦弱少年,活脱脱就是另一个王元璋,这个“王元璋”对他这个不速之客似乎有些敌意。

    宁槿平素居家都是素面朝天,但今天却是略施粉黛。

    老了一些,但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憔悴,看起来她的日子过的还可以。

    入座奉茶,那少年很守礼节,但表情始终冷淡,目光里敌视依旧。

    “瞧见没,那个小兔崽子跟他那倒霉老爹一个德行。据我鉴定是亲生的无疑。”

    “他爹是谁?”

    “艹!王元璋你都不认识啊?哦,对了,你还真不认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李道远见吕石还在发呆便道:“发什么楞啊,还呆在这干啥,等人请你吃饭啊?”

    吕本不解其意。

    李道远就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喝道:“走啦。”

    走到门口迎面遇到一个小校,李道远问:“都办好啦?”

    小校道:“好了,书院学徒马上就到。”

    李道远狡黠地眨巴了一下眼睛,领着一干人出了山中小院。

    一炷香的功夫后,秀山书院派人来请王承修回书院,说是来日一早有大儒莅临,开设讲座,大师兄让大伙儿都准备准备。

    秀山书院在学术上一贯抓的很紧,王承修不疑有他,起身向母亲告辞。

    宁槿目送儿子出了院门,忽然心里潮潮的,再看李默的时候眼神就有些飘忽。

    不知所谓地说:“我们还是要回丰州的。”

    李默道:“承修学业很好,这样荒废了岂不可惜?”

    宁槿道:“我们这样的人家,子弟读书于学术有什么干系,拜名师不过是往脸上贴金,搏个好出身罢了。再者说,你如今又回来了。”

    李默尴尬地笑了笑:“你不想我来看你?”

    知道宁槿不会回答,又问:“这些年你还好吗?”

    宁槿道:“你也不能免俗,问这些,你叫我怎么回答?”

    望着蓝蓝的天空,说:“都过去了。”

    若依李默的意思,黄昏时分就会离开下山,但偏李道远多事,借口山下有警情把四处的出入口都封锁了,并当着宁槿的面要求李默在山上住一晚再走。

    李默还是有些犹豫。

    宁槿却已经转身去厨房准备晚饭,李道远朝李默眨眨眼,哼着小曲儿晃晃悠悠走开了。

    她只做了两个人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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