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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州江山-第2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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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入住大都督府，而是住在城中一处不起眼的别院。
三进院落，门廊曲里拐弯，地势高高低低，并不平坦，丝毫没有富贵人家应有的中正平和，但萧凤安很喜欢这里，她一个人独居，身边只有几个临时招募的丫鬟婆子。
这些人并不知道她的身份，也不知道李默的身份。
她们一直以为李默是个做茶叶生意的有钱客商，而萧凤安是他包养的外宅。
萧凤安很喜欢坐在后宅的院子里望着一棵荔枝树发呆，有时候一坐就是一天。
如果兴致好她会在屋子里摆弄茶具，炮制很多的茶，一一品尝，她绝不会把这些茶赏给仆妇、丫鬟们喝，宁可在它们冷却后将它们拿去浇花。
在她卧床不起的那段日子里，李默几乎每天都会来一趟，但这段时间，他忙于反攻吐蕃和两国会盟，已经很长时间没来了。
萧凤安是个秉性冷清的人，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所以并不会感到寂寞。
随行的穆坤留在前院，李默直入内宅，看到躺在椅子上睡午觉的萧凤安。
这样的午后躺着睡觉当然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她的身边应该留一两个伺候的人，毕竟她伤势尚未痊愈。
李默蹑手蹑脚走过去，仔细端详她的脸。
萧凤安一直都很清瘦，受伤后更是瘦脱了形。
李默回忆起他和这个女人的种种瓜葛，只觉得造化弄人。
记得后世有句这样的话：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能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那么他们这种关系呢，前世，前前世，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姻缘和纠葛才有现在的造化。
想到这，李默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种被融化的感觉，第一次对这个女人动了心。
他俯下身去，试图做点不可描述之事。
却听到萧凤安冷冷地警告：“你敢。”
李默还真是不敢。
他微笑道：“天气越来越凉了，你要当心身体。”
萧凤安睁开眼睛，伸出手，李默诧异了一下，慌着去找茶，忽然却是一喜。
他弯下腰扶着萧凤安站起来。
萧凤安道：“知道我留在这为什么一直没走吗？”
李默道：“你能到哪里去？”
萧凤安道：“真是笑话，天下之大，哪里我去不得。”
李默微笑不语。
（本章完）
第479章 以血洗血（）
萧凤安走到那颗荔枝树下，仰望着树冠。
李默走到了她的身边，萧凤安身材娇小，弱弱的，让人心生怜爱，李默试着搂着她，萧凤安没有拒绝，于是李默壮着胆子更进了一步。
这一次，萧凤安出手了，她劈手扣住李默的手腕，拧着他的胳膊，迫令他背靠着荔枝树而立，然后利索地抽出一条皮带将李默捆在了树上。
她的动作潇洒、干净，如行云流水，李默懵懵懂懂的半晌没缓过神来。
“凤安，你——”
李默忽然意识到了危险，萧凤安的脸色忽然冷的像冰霜，而且手中还多了一把精光闪闪的匕首，那支匕首以寒铁所铸，是她贴身佩戴的，锋利无匹。
她的匕首最近的时候，距离李默的喉咙不足一寸，他的肌肤甚至能感受到来自寒铁的凉意，但显然并没有打算一上来就要了李默的性命。
“你真的算不上是一个好人，虽然我也不是。那件事发生后，我满脑子想的都是用什么手段折磨你，我幻想过抓住你，把你带到深山里去，然后用刀子一片一片地片下你身上的肉。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那么痛快的，我想过了，一次片三十片，等到你快受不了的时候，我就停手，然后用最好的金疮药为你疗伤。等你身体将养好了，我再片，反反复复，直到你身上只剩骨头为止。”
李默吞了口吐沫，浑身麻酥酥、凉飕飕的。
“我又想过把你带到树林里去，把你绑在树上，在你身上涂上蜂蜜，让林子里的毒虫们一点一点把你啃了，当然啦，我也不会让你死的那么痛快，我会让你反反复复遭罪，慢慢的折磨死你。”
李默又咽了口口水。
“我还想过当着你的面杀死你的亲人，让你有心无力，痛不欲生。”
李默道；“你不必说了，其实你想这么多，一样也实现不了。”
萧凤安眸中射出一道寒光：“是吗，你认为我会心软？”
李默道：“不，以你对我的恨，抓到我之后会毫不犹豫的一刀宰了我，根本就没那么多的耐心。凤安，你是个本性善良的人，是我毁了你。所以，如果你真的能狠下心来活剐我，我也认了。”
萧凤安道：“你口是心非。”
她的匕首再次抵住李默的喉咙，李默甚至连呼吸都不敢。
但她没有切开他的喉咙，匕首折转向下，在他的肩胛上割开了一道口子。
疼，冰冷刺骨。
李默无奈地叹了口气，反而笑了。
“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在想如果你就这么把我一刀一刀片了，我估计撑不到三十刀就死了。凤安，我能感受到你的恨，中条山上你对着我的脑袋开枪的时候我就感受到了。可惜那次炸膛了，事后我查过，炸膛这种事真可谓是万中无一，难道这仅仅只是巧合？”
“巧合？若不是巧合，难道会是我故意放水，你真是枉自多情。”
李默摇了摇头，这当然是他枉自多情，萧凤安就算是想放水也不会采取这种手段，首先技术上她就搞不定。
“你说我枉自多情，说的好。但我毕竟没有死，我相信冥冥之中自有一种力量在祝福我们，或者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意吧。你难道不相信这是一种天意？你是相信的，若不然，神机将军遇难你是不会来找我的。我相信在那一枪之后，你心中的恨已经开始冰解。因为那一枪后我已经死了，你大仇得报，没有遗憾了。”
萧凤安深深地叹了口气：“你可真是个无赖。”
寒光闪过，她解除了李默的束缚。
李默笑了笑，赶紧止血，这道伤口还是挺深的。
“我伤害过你，我一直想着补偿，凤安，你给我一次机会。”
萧凤安嘿然道：“我用不着你的可怜，纵然老天爷不让我杀你，但我对你的恨并未消除。你给我记住，我救你是因为你我两家利益攸关，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你对我的伤害，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话虽狠，但态度并不坚决，李默看到了希望。
他扑过去，扶着萧凤安的腿就跪了下去：“你说过总有一天要让我像狗一样跪在你的面前痛哭忏悔。我现在就向你忏悔，凤安，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会用我的下半辈子来赎罪。”
“卑鄙！无耻！滚！”
萧凤安声色俱厉，心却在滴血。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个连皇帝都不肯跪的男人，此刻却像狗一样跪在她的面前向她忏悔。
“我对你的伤害比血海还深，今天我就以血还血。”李默拔出自己的匕首在刚才萧凤安割过的地方连轧两刀。
鲜血飙射。
萧凤安却笑了，笑的很冷，她问李默：
“你伤我那么深，我恨你那么深，你要我忘掉这一切，这可能吗？”
李默抗声道：“为什么不可以？！以前的我已经被你在中条山一枪打死了，以前的你也死在了监军府的大堂。凤安，答应我。”
萧凤安已经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能任由泪水涂满风霜面。
李默窥知她的心在软化，便加了最后一把火：紧紧抱住她，吻她。
自这以后，众人就发现李默的身边多了一个身材瘦小的卫士，姓张，叫张凤安，这个人眉清目秀，却冷冷清清，与李默是形影不离。
……
泰和四年秋，蜀地大丰收，五谷丰登人增寿，经历了一年的兵火，蜀地百姓总算能喘口气了。与吐蕃会盟之后，斩姬氏一门六百四十三口于成都城外，余者发配丰州为奴。萧克磨被押到长安后宁是敬没有为难他，封他做了个侯爵，让他在城中养老。
新来的成都监军叫王炳，是个萌蠢萌蠢的官油子，李默试探了他两次，发现这个人挺好相处的，就没再为难他。
入冬之后，李默开始巡视辖地。修缮城垣，训练乡军，监修水利，整顿吏治。
一趟忙下来回到成都也快过年了。
小七道：“哥，看这架势咱们是不打算回去啦？”
李默道：“蜀地不好吗？”
小七道：“好是很好，只是，咱们这样是不是太窝囊了，竟被一个女人摆了一道。”
李道成道：“那有什么办法，人家是皇帝的媳妇，咱总不能欺负一个妇人吧，不是说好男不跟女斗吗。”
小七道：“我不担心这个，我是……有些想家了。你也知道她这个人咋咋呼呼的，心可粗了，也不知道把孩子带的咋样了。”
李默道：“这你怨谁，上次来干嘛跟人家吵架，走了又想，真是拿你没办法。年前还有些时间，你若放心不下就回去看看。年后把她们母子都接过来。”
小七道：“也好，最近听说京城不大平静，我正好回去探探消息。”
（本章完）
第480章 谁会造反（）
小七走了没两天，姜鸢就和李仙儿就到了成都，李默事先一点消息都没得到，有些惊异地问姜鸢：“你们是怎么回事，巴巴的这个时候过来。夫人怎么没来？”
姜鸢道：“夫人倒是想来，人家愿意放吗？”
李仙儿身子弱，一路颠簸，脸色苍白，李默就打发汪竹韵和商小青带她下去休息了。只剩姜鸢一个人时，李默道：“你跟我到屋里来。”
左右见状一起退下。
人说小别胜新婚，但太久不见却难免生疏，李默让姜鸢进来倒不是为了那种事。
宁樱这个时候打发她过来，必是有很重要的事。
进了屋，姜鸢却调笑道：“你那个女保镖呢，怎么没见着？”
李默笑道：“她现在跟你们平起平坐，是一家人了。”
姜鸢道：“既如此就更应该叫出来见见了，若是不行我把位子让给她。”
笑了一回，望向李默，凝视良久，叹道：“你也老了。但雄心尚在。”
李默知她还在拿萧凤安的事调笑，便道：“不说这个了，什么事让你急急忙忙的赶过来，宫里出事了？”
姜鸢道：“宫里没出事，是幽州出事了。宁全忠把监军使给杀了。”
李默道：“这个我知道，刘仁科对吧，这件事错不在宁全忠，是刘仁科自己作死。宫里怎么说？”姜鸢道：“现在不是宫里怎么说，而是宁全忠说要清君侧。”
李默直到这个时候才吃了一惊。
幽州大都督宁全忠在十一月中旬的时候杀了监军使刘仁科，起因是刘仁科要宁全忠去监军使府论刑赏，宁全忠不肯去，刘仁科就嚷嚷着要弹劾宁全忠。
恰逢朝廷抚慰辽东的大使张净思在幽州，就设宴为二人说和，刘仁科当着宾客的面拿酒泼宁全忠，宁全忠一怒将其斩杀。
这件事的是非曲直其实并不难查明，而且还有张净思这个旁证。
所以朝中舆论普遍认为朝廷会降旨斥责宁全忠，甚至还会降官降爵，以给天下臣工一个交代，但最终会不了了之，一则宁全忠是朝廷宠臣，又手握重兵，二来刘仁科挑衅在先，且没什么背景，死了基本是白死。
所以这件事李默并不怎么关注，今日听姜鸢一说倒是吃了一惊。
“你这消息是从哪来的？”
姜鸢白了他一眼：“先别管从哪来，就说你信不信吧？”
李默道：“宁全忠身兼幽云两镇大都督，麾下兵马十万，另有团练和乡勇不下十万，有造反的资格，只是他为什么要造反，他是大夏朝日子过的最滋润的大都督嘛。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姜鸢冷笑了一声：“什么都瞒不过你。刘仁科其实是访查司的人，他奉命刺杀宁全忠，却失败了，所以宁全忠只能造反。”
李默沉默了。
姜鸢道：“这件事京中很多人都知道，你真的不知道？”
李默没理这个茬，他对姜鸢说：“你问我信不信，我信。皇后扶植宁全忠有她的私心，皇帝扶植宁全忠则主要是为了牵制我。我让出了河东，困守蜀中，他暂时能容我，飞鸟尽良弓藏。宁全忠失去了利用价值，他当然不能容忍。”
说到这，李默深深地叹了口气。
却见姜鸢坐在床沿痴痴地望着他。
李默便走过去，摸了摸她的脸，一把推她在床上……
事后，李默对姜鸢说：“你速回长安，不惜一切代价把瓶瓶罐罐都丢掉。入夏之前，不管形势如何，你们都要离开长安。我会派人安排退路，但你首先得保证她跟着一起走。”
姜鸢一边整理衣衫，一边问：“若她执意不走呢？”
李默道：“绑也要绑她走。”
姜鸢午后就启程返回了长安，到晚上李道成来见她时，得知她已经走了，十分诧异地问李默：“你的心可真狠，一千里路走下来，歇一晚都来不及吗？”
李默道：“宁全忠可能要造反，我叫她回去搬家。你去找梅先生，他会给你一封书信，你照着抄一遍，然后寄回去，入夏之前务必把你的家眷搬过来。此事绝密。”
李道成惊讶的老半天合不拢嘴。
过年之前，小七从长安回到了成都，心急火燎的来见李默，道：“祸事了，宁全忠可能要造反，京城人心惶惶。”
李默道：“满城惊慌？老百姓也知道天下有变？”
小七道：“还轮不到他们，但三品以上官已经开始在预备后路了，没人来找你？”
李默笑道：“纵然宁全忠造反，京城不保，他们也不必来蜀地吧，去宁州，去汉中都是不错的选择嘛。其实他们是杞人忧天。阴在阳之中，不在阳之对。宁全忠搞这么大场面，那他就不会造反，估计也就是想捞点好处。当然，若有人送上门来，这样的好处不要也白不要，所以别跟他们客气。这件事你来抓，认真抓好。”
小七诧异地问：“你真不信宁全忠会造反？”
李默道：“大夏建国不到二十年，开国的功勋名将都还在，他敢造反，那他真是活腻歪了。”小七摇摇头：“话不是这么说的，现如今皇帝久病，太子无权，皇后党羽丰满，朝政混乱的一塌糊涂，真要是造反，还真是个麻烦事，虽不至于灭国，也必是元气大伤。”
李默一挥手：“再乱也乱不到蜀中来。”
小七眼见如此也就叹了口气，反正他的家眷都搬到了成都，京中除了一处宅院，其余的能变卖的都变卖了，正陆续起运成都和太原，天下再怎么乱也乱不到他的头上。
李默说不相信宁全忠会反，并非出自真心，只是稳定人心的一种手段。小七毕竟还年轻，心里藏不住事，一旦表露出来，势必会引起混乱。
安抚小七容易，但必要的准备还是要的，蜀地驻军不过两万，主要驻扎在成都、渝州、剑州、眉州四地，兵少防区大，一旦发生大的变故急促之间还真的没办法应付，但此刻征兵势必会给予人口舌。
自己给自己招惹大麻烦。
不过好在李默也非毫无准备，各地的乡军、团练、寨兵建设一直抓的很紧，可以在一个月内扩军至五万人。
李默与梅华庵等人商议之后，下令举行冬季阅兵，要各地加紧训练接受检阅。
这是正常的训练科目，职责所在，任谁也说不出一二三来。
（本章完）
第481章 闷热的六月（）
徐文胜、孙大牙这日从太原来，李默直接引二人进书房。
徐文胜道：“宁全忠最迟七月起兵，最快十月就能攻陷长安，他遣使来太原，想跟我们缔结盟约，我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李默道：“他太自信了，大夏建国不足二十年，功勋猛将尚在，他能占据长安，却灭不掉大夏，死的只会是他。结盟没必要，给他一个保证，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徐文胜和孙大牙不解怎么操作。
李默道：“王家不是一直想要潞州吗，给他。”
徐文胜显然是吃了一惊，但想了之后，却没有反对。
铁血社和忠义社在潞州可谓树大根深，纵然把大都督让给王钦茂，潞州也还是他们的。但这样做却会让宁全忠感到放心，丢了潞州，便断了河东南下干涉之路。
至于铁血社和忠义社的力量，莫说是宁全忠就是现在的潞州大都督王钦茂只怕也不能窥其全貌。
孙大牙道：“他还提出借道河东攻打宁州。”
李默道：“他这是试探，就是答应他，他也不敢借道河东。”
徐文胜道：“洛阳振武制造局已经迁去太原，这个我们筹备的早，损失不大。但潞州分局若是搬迁，损失肯定很大，有些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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