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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山村里发现可疑之人。”

　　　　李默哦了一声，算是回应。

　　　　徐彬转过身训令他的手下：“你们的任务是搜捕神机将军萧佩，不要节外生枝，千万不能暴露行踪，明白了吗。”

　　　　麾下应诺退下，封锁了这个村子的两个出口，放任萧凤安极其同伴消失在黑暗之中。

　　　　李默笑了笑，徐彬可真是个聪明人。

　　　　“这一带肃清之后，你们奔赴虎牢关，虚张声势，营造齐王去虎牢关的假象。”

　　　　“明白了。”

　　　　劫杀宁是敬的人很多，河山盟的刺客只是其中的一路，虽然防不胜防，但总还有破解的办法，现在最令李默担心的是有人会浑水摸鱼，利用军队对宁是敬下手，那才是最为致命的。

　　　　打，李默不怕，洛阳驻军中，维护宁是敬的力量占据着上风，只是战端一开，大夏朝的军队难免分崩离析，他怕的是把宁是勤辛苦积攒的基业打没了。

　　　　徐彬虚晃一招去了虎牢关，宁是敬秘密住进了洛阳留守府。洛阳留守府不久前被宁是谨彻底清理了一番，暂时还算安全。

　　　　洛阳附近密布着河山盟的刺客，泥河驿是一张张开的大网，等着《江山谱》上的英雄来自投罗网，神机将军显然嗅到了危险，所以及时下达了撤军令。

　　　　除了急于复仇的萧凤安，其余几路刺客都没有动手。

　　　　现在他们都把宝押在了洛阳城内。

　　　　这是李默对局势的基本判断。

　　　　宁是敬是在午夜时分见到的李默，他笑道：“声势搞的这么大，刺客在哪，我怎么一个都没见着。”李默道：“他们畏惧大王的威严都吓跑了。”

　　　　宁是敬道：“是畏惧我，还是畏惧你，他们敢当着徐木的面冲进泥河驿刺杀我，却在邙山被你撵的乱窜。”

　　　　宁是敬的情报网很发达，这一点李默是知道的。也不瞒他：“河山盟里好像出现了裂痕，泥河驿刺杀前，他们好像起了内讧。我这么做，是给他们的伤口上撒把盐。”

　　　　宁是敬道：“河山盟不比从前了，也是派系林立，是得好好利用。”

　　　　引李默落座，摆上一盘棋。李默道：“不如搞点小酒和肉。”宁是敬道：“过午不食，晚上喝酒吃肉对养身不利。喝茶，下棋。”

　　　　对弈十分钟，门口就传来一阵嘈杂，卫士禀报有人夜闯大门，李默道：“东都兵马司是怎么做事的，叫他们多派些人手守在外面。”

　　　　继续对弈，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来报西京兵马使张卫率部在门口求见。

　　　　李默道：“告诉他，大王睡了，请他明早再来。”

　　　　说完对宁是敬说：“河南府尹方大秋刚刚被人刺杀了，据说是河山盟做的。”

　　　　宁是敬道：“你信吗？”

　　　　李默道：“这么做是为了制造混乱，河山盟看不上这些手段。”

　　　　宁是敬淡淡一笑。

　　　　李默棋艺一般，很快就输了一盘，宁是敬见他哈欠连天，知道他对下棋没什么兴趣，于是就请他来喝葡萄酒。酒是西域进贡来的，二人就这酒聊到了西域，聊到了河西，又聊到了朝廷羁縻塞外的一些政策。正聊到兴头上，李默忽然一把抓住宁是敬的肩膀，用力拉了他一把，几乎是同时间，一支弩箭破窗而入，擦着宁是敬的脸射了过去。

　　　　正中一旁的柱子，箭镞完全没入，箭杆嗡嗡颤抖，劲道十足。

　　　　李默捡起一张大盾，护着宁是敬躲入密室，几名卫士冲了进来，一面嚷着抓刺客，一面奔着二人冲过来。李默手起刀落斩杀一人，踹翻另一名，拉着宁是敬躲入密室。

　　　　这密室有两层各有一扇铁门，建筑的十分坚固，但李默知道再坚固的密室在强力进攻下也不会安全，所以他护着宁是敬下到第二层密室后，立即挪开一道屏风，抓住地上的一根铁链猛地一拉，轰隆一声巨响后，地上露出一个孔洞，一阵腥臭的阴风倒灌上来。

　　　　宁是敬面色一寒。

　　　　李默道：“外面有人接应大王。”

　　　　宁是敬道：“你不一起走？”

　　　　李默道：“我来充当诱饵，今晚务必将他们一网打尽。”

　　　　宁是敬点点头，道：“万一顶不住就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说完钻入孔道。李默把洞口封闭，屏风复原，查看四周无恙，这才上到一层，一时开了门，走出来，对李四说：“齐王想自己待一会儿，我们出去看看。”

　　　　密室门口被李默砍杀的卫士尸体仍在，但大厅已经被卫士收复。

　　　　留守府偏将王敬尧和穆坤、郑重、崔巍手提战刀守护在最里层，尚铁牛率部在外面苦战。杀声震天，不时有流矢飞进来。

　　　　众人见李默出来，纷纷围过来。

　　　　王敬尧道：“六路兵马围在外面，四支是冲着咱们来的，剩余两支态度不明。”李默道：“门口谁在驻守？“

　　　　答是尚铁牛、东都兵马司张卫和宁是敬的亲军，李默道：“大门那一路只是虚张声势，他们的目标是侧门，立即拿下侧门，护卫齐王脱身。”

　　　　穆坤道：“我们人手不够。”

　　　　李默道：“让张卫守着正门，尚铁牛撤下来，其余兵马归王敬尧，全力夺取东门。”

　　　　命令一下众人立即行动。

　　　　侧门外有一群自称是定远军的士卒，嚷着要进来护卫宁是敬，受到阻拦后，便大骂卫士反叛，操刀就砍，一度闯进留守府里。

　　　　幸亏王敬尧率部及时赶到，经过一番苦战，总算稳固了局势。

　　　　李四见势便请李默护卫宁是敬离开，李默笑道：“现在不急。”

　　　　话音未落，忽然听得正门方向一通大乱，尚铁牛和一群卫士且战且退，败了进来，却见东都兵马使张卫领着数十人一路见人就砍，势如破竹。

　　　　众人要护着李默退入密室，李默大怒，挺身而出，呵斥张卫道：“你想造反吗？”

　　　　张卫道：“造反，我不敢，我是奉诏诛杀逆反宁是敬，不相干的都给我闪开。”

　　　　李默冷笑：“东海王是当今圣上的皇叔，亲如一家人，谁要杀东海王？你奉的是谁的诏？”张卫道：“这个你管不着。”

　　　　厉声大喊李默让开。

　　　　李默道：“张卫助贼，意图谋反，谁与我拿下？”

　　　　话未落音，就听一人应道：“我来。”

　　　　（本章完）

第406章　张网（）　
但见斜地里跳出一条大汉，执刀直奔张卫，挥刀就砍，张卫大惊，横刀格挡，哪知来人是虚招，刀锋划一道圆润的弧线，转而向下，用力一挑，张卫的刀就飞上了天。未及他撤身，脑袋早已飞上了天。

　　　　那汉子从容弯腰拾起张卫的头颅，高高举起。

　　　　众皆骇然失色，斩杀张卫的却是东都兵马司虞侯石杜卜。

　　　　石杜卜的凶残暴虐，东都兵马司谁人不知，张卫对他十分忌惮，竭力排挤他，这次驻守留守府也不让他参加，是石杜卜自己跑过来的。

　　　　阵前诛杀自己的长官，挥刀如行云流水，却是谁也没想到的。

　　　　李默目光一扫：“我奉皇上密旨，护卫东海王回京，张卫与逆贼串通欲谋害东海王，已经被诛杀，尔等不可执迷不悟。”

　　　　众人大惊，连忙请罪。

　　　　张卫是芮家推荐到东都兵马司的，没什么本事，威望不高，不过他出手大方，舍得花钱，所以笼络了一批人，这些人肯追随他无非是想捞些好处，哪里是真心？如今“诛邪将军”杀了张卫，又有李默在场，众人哪肯再与他搅合在一起？

　　　　一时纷纷跪拜，嚷着与张卫决裂。

　　　　李默点头，即取张卫大印交予石杜卜，令其统帅东都兵马司。

　　　　石杜卜这段时间早将东都兵马司的情况摸熟，一时调兵遣将，驰援东都留守府，

　　　　张卫受人指使准备暗算宁是敬，又担心事情败露，所以只带了上百亲信来留守府听命，其余的军队都留在大营，无令不敢擅出，如今得到命令，倾巢出动，留守府的守备力量瞬间增强了十倍。

　　　　忠勇军的成分很庞杂，李默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人要算计宁是敬，所以昨日泥河驿刺杀案件发生后，他便下令将城中兵马都调往城外。此刻洛阳城里只有留守府、河南府、东都兵马司有兵，三家里又以兵马司军力最强。

　　　　诛杀张卫后，东都兵马司落入石杜卜之手，从表面看李默是占了上风，但他知道账其实是不能这么算的。

　　　　果然，留守府的守备加强后，攻方的力量也突然变强，各方杀手趁着夜色从犄角旮旯里涌出来，将留守府围的水泄不通。

　　　　这些力量虽然庞杂，似乎也没有统一的指挥，但目标很明确，攻占留守府，诛杀宁是敬。一时形成以留守府为中心的环形杀戮地带，直打的天翻地覆。

　　　　城外驻军不知底细，不敢轻举妄动，徐木、陈应人、岳宪忠三人聚在一起商量，徐木嚷着要出兵，岳宪忠担心此刻出兵会坏了李默的计谋，陈应人则建议再等一等，免得天黑人乱被小人利用，三人争执不下，意见不能统一。

　　　　正焦急的时候，忽传宁是敬来了，三人大喜，急忙迎出，宁是敬责问道：“为何不出兵？”岳宪忠道：“李帅有吩咐，不得军令不能出兵，恐为别人利用。”

　　　　陈应人道：“各部里面都有奸细埋伏，天黑人乱，十分难做。”

　　　　宁是敬道：“各贼攻打留守府甚急，难道就坐等卫国公灭亡。”

　　　　正愁苦时，徐彬来了。宁是敬大喜，对徐彬说；“你回来的正好，你们铁党军最是单纯，我交给你一个任务，立即进城救护卫国公，便是天大的功劳。”

　　　　徐彬取出李默的一道手札献上，说道：“上将军有令在先，拂晓进军，不给恶贼以可趁之机。”

　　　　宁是敬道：“你也这样说，难不成我大夏的军队都是逆反？都要杀我？”

　　　　众人不敢言语，经过这次大裁军，各军里密布芮家党羽，一些人是知道的，但更多的人是不知道的，芮家肯把这么多军队放到洛阳来，自然有他的算计，局势一旦乱起来，谁敢保证自己的兵马都是忠心可用的。

　　　　天色漆黑，形势混乱，一旦军中出现逆反，谁能控制的住？

　　　　宁是敬连连跺脚，却又是无可奈何。这个道理将军们都想的明白，他又如何不知道？想到父兄打下的江山短短时间内被芮家人蛀成这样，他不免心惊肉跳。假以时日，这江山可真的就要姓芮了。

　　　　他眺望洛阳方向，心中默默祝祷：李默，你千万要撑住，撑到天亮，把这帮反国逆贼一网打尽，便是奇功一件。

　　　　……

　　　　留守府外的战斗已经结束，黑暗里涌出来的兵马太多，战斗力太强，防卫一方苦战不利，只得退守府内。

　　　　一支突击队长驱直入，一直杀到李默面前。

　　　　好不容易将之打退，几个刺客却又现身，手持利刃横杀无忌。李默被迫退入密室。那几个刺客也跟了进来，幸亏有穆坤和尚铁牛拼死力战，以牺牲六人的代价才将两个刺客诛杀。

　　　　东都留守府密室的秘密，王敬尧知道一些，一时劝道：“请上将军即刻离开，否则将士们的血就白流了。”

　　　　李默道：“我们在此苦战，是要把这伙逆贼一网打尽，此刻走便是前功尽弃，将士们的血就真的白流了。”

　　　　穆坤道：“王将军，你还不知道，我们将军从来都是与将士们同生共死，哪有独自逃生的道理。目下战局虽险，却并未到绝境，只要撑到拂晓，我们的援军就会赶来。”

　　　　王敬尧闻言十分振奋，就对李默说东都留守府有个军械库，里面有火枪，只是钥匙在留守宁是谨处，无法打开。

　　　　穆坤惊道：“既然有火枪为何不早说？”

　　　　王敬尧羞惭地说：“我不会用枪，所以不知此物的厉害，一时情急，就给忘了。”

　　　　李默立即下令穆坤去打开军械库，又命王敬尧去后院招募兵马，留守府后院很大，住的人也着实不少，但多是老弱病残，驱使这些人上战场于事无补，还得不义之名，所以李默一直没有动用他们，得知府中有火枪，这才想到紧急募兵。

　　　　王敬尧虽不明就里，却出于对李默的信任，坚决执行了命令。他在府中甚有威望，一时得两百人，厨子、扫地僧、杂役、家庭妇女，只要能拿得动枪的都征用了。

　　　　穆坤使用破坏性手段打开了军械库大门，得枪一百五十支，子弹若干。

　　　　分发给老弱，令其驻守内宅。

　　　　这些人真是初学乍练，能放枪就不错了，枪法基本等于零，但其实也无所谓，天那么黑，又乱成那样，便是正规军也打不到敌人，放枪无非是为了给自己壮胆，为了震慑敌人。

　　　　一时间留守府里枪声大作，果然惊得突入府中的各路兵马纷纷撤退。

　　　　李默暂时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本章完）

第407章　一等背锅侠（）　
看看已经是下半夜，留守府看似风雨飘摇，却还是死死地定在那。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因为李默告诉他们，拂晓时分驻军就会赶来支援，他们最难熬的时候过去了。但李默却丝毫不得轻松——各军从正面进攻，这不符合河山盟的一贯做法，他们在等什么。

　　　　有个人从外面滑了进来，是一个瘦弱的小卒，身上的号衣显得很大。

　　　　李默一直盯着他。

　　　　那小卒拎着一个铜茶壶，给堂中的伤兵续茶倒水，招呼了一圈过后，他准备离开。

　　　　“站住。”

　　　　李默冷冷地说道，手中端起了一支火枪。

　　　　那小卒停住了，一动不动。

　　　　几名卫士意识到了什么，准备将这小卒拿下。

　　　　李默道：“不要靠近他。”

　　　　话音未落，那小卒单手撑住地面，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旋转起来，竟是出手如电，一瞬间连续击杀三名卫士，但见他们的喉咙鲜血狂喷，一个个用手去堵，但血却汩涌着用指缝里漫出，他们捂着喉咙说不出话，眼睛里透出死的绝望。

　　　　砰，

　　　　李默的枪响了。

　　　　那个小卒的喉咙也开始往外喷血，躺在地上剧烈地抽搐起来。

　　　　“不要靠近她！”李默再次发出警告。

　　　　因为这句话，《江山谱》上排名第十七的杀手精舞直到断气都没人敢靠近她。

　　　　确认她死的透透的，李默从她的脸上撕下一张人皮面具，恢复了她的本来面目。

　　　　众人惊讶不已，想不到这世上竟然会有人戴着另一个人的脸，实在是太神奇了。

　　　　精舞在《江山谱》上排名第十七位，平生杀人无数。

　　　　但今晚她犯了两个致命的错误。

　　　　首先，她不该穿一件太过肥大的号衣。大夏军队里地方边军待遇最差，士卒的衣衫只有大中小三个型号，有时候因为分配不均，或者会出现衣不合体的情况。但东都兵马司和留守府卫队都属于亲卫一类，待遇素来很好，士卒的号衣都是自己拿钱找裁缝量身订做的，要的就是一个体面，怎么可能会出现小兵穿肥衣的尴尬？

　　　　因为这个错误，她暴露了自己的行踪，被李默盯上了

　　　　然后她又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她太轻视火枪的威力了。

　　　　在被李默锁定之后，她不该逞能杀人。

　　　　李默的枪法可远比他的箭法好，这么短的距离内，几乎是百发百中。

　　　　杀了精舞之后，李默很担心河山盟潜伏在暗处的刺客会立即跳出来报复，但是没有，直到拂晓都没见着河山盟的刺客。

　　　　拂晓刚过，东都洛阳城里就响起了激烈的枪响，上万名手持新式火器的军队从四个方向开进城里。“围三缺一”是兵家上策，聪明的将军是不会把敌人逼入绝境去激发他们的潜力的，但今天李默偏要逆天行之，他是下了狠心要把这些人一网打尽。

　　　　“叔伯兄弟，大嫂大婶们，最后的时刻到了，再坚持半个时辰，人人赏钱十贯，不，二十贯，上将军个人再出十贯，什么？二十五贯，石将军再出五贯。”

　　　　众人群情激奋，枪放的更响了。

　　　　其实他们放不放枪已经无所谓了，大军进城呈合围之势，密谋攻打留守府的各路人马都已经溃散了。四面合围是不假，但洛阳那么大，哪里不是藏身之处，干嘛要激发潜力去火并？

　　　　岳宪忠一马当先，率部直入留守府与李默会合。

　　　　李默见面就问宁是敬的下落，得知宁是敬已经平安无事，便对岳宪忠说：“洛阳城里盗贼众多，必须挨家挨户搜捕。不得杀人，不得**，遇到反抗的奸细可以先斩后报。”

　　　　岳宪忠大喜，大军辛苦这么多日，也该得点好处补偿一下的。否则军心不稳呐。

　　　　洛阳城市这么大，随便捞点油水就够了。

　　　　李默动身去见宁是敬，宁是敬身在城外一处兵营，有重兵守护，有小七陪伴。

　　　　宁是敬道：“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些从贼的逆反？”李默道：“我准备用篦子篦一遍东都，然后把祸水向北引。”

　　　　宁是敬哈哈大笑，对李默说：“我先回京，你也早点回来。”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