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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州江山-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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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军覆没。

    太祖皇帝起于毫末,四十年间扫平群雄,征服四海,打下了万里河山,没想到一世英名却毁在了大宁山下,他仓惶离去时,曾痛心疾首地与诸侯盟誓,后世凡有诸侯能在此筑城立足者,即封为藩王,世袭罔替,永为大梁藩屏。

    太祖皇帝驾崩一百年后,距今六十年前,突厥崛起,取代丁零人成为北方草原霸主。

    突厥王野心勃勃,残忍好战,数次越过大青山叩关南下。大和九年,突厥王亲率铁骑四十万南下,兵锋所指,举国颤抖,京西北十二州中有八州陷落,突厥骑兵前锋直抵西京城北渭水河畔,关中震动,江山动摇。

    值此山河破碎之时,夏州大户宁威、宁武、宁雄、宁壮四兄弟振臂登高,一呼百应,招募义军八千,大破突厥人,在大宁山南筑城自守,前后八年。八年后,师老兵疲的突厥王被迫与大梁订立盟约,突厥退兵,大梁英宗皇帝封宁威为横山郡王,赐所筑之城名为宁州,诏令宁家世代镇守。

    此后三十年,宁州是宁家的江山,大梁换了三代皇帝,但宁州还是宁家的,铁桶江山,坚如磐石,不可动摇。

    宁威死后,传位长子宁瞻基,江山依然稳固,但铁桶上已多锈蚀,朝中有人试图改变宁州的现状。前十年宁瞻基在顾命老臣的辅佐下尚能冷静应对,但随着老臣的逐渐凋零,情况发生了变化。先是宁瞻基卷入“四王叛乱”被削了王爵,不久,宁州又陷没于沙陀人之手。

    宁瞻基因失地之罪被削爵贬为庶民,全凭宁家根深蒂固,才没有像丰州王氏那样被迫离开根基迁往洛阳,但这场变故却让宁家实力大损。宁家被迫交出宁州十八县的行政权、大宁军的兵权和部分地方财权。世人都说宁家完了,但赵破阵这些人知道宁家没有完,只是遭受重创之后变得低调了。

    十五年前,朝廷册封宁瞻基为忠静候,希望他能效仿丰州王家入朝做个太平公,却被宁瞻基断然拒绝了。朝廷软硬兼施,却发现不管他们怎么折腾,宁瞻基就是纹丝不动,安若磐石。这无疑证明了宁家才是宁州无可争辩的真霸主,通过这个举动,宁瞻基向朝廷宣示了力量,鼓舞了人心、士气。

    但所失也很大,从此宁州再度跃入朝廷的视野,朝廷开始重新关注宁州,重视宁家,这对宁家来说未必是什么好事。

    最近几年,宁瞻基的身体越来越差,脑袋也越来越糊涂,朝廷抓住机会,小动作越来越频繁。前次安排杨贺来长陵做县令,杨贺此人虽是文臣,却有赫赫武功,昔日在桂州,募兵讨平十八洞叛乱,威震天南,这样一个狠人被朝廷降格派到宁州来,其目的还不是昭然若揭。

    所以宁家紧急调配人手,会聚长陵,最终借魏老刀之手灭了杨贺。

    这件事干的干净利索,等于是当面抽了朝廷一巴掌。

    但朝廷却并不因此死心,反而循着这条线查下来,逼迫宁家不得不抛弃魏老刀这张好牌,公开向朝廷亮出了肌肉。

    事情当然不可能就这么完了,后面的麻烦只会越来越多。

    今晚打草惊蛇,孙大牙只是执行人,李默和铁锅吕只是拿钱办事,两个浑浑噩噩的混蛋,至始至终也没搞明白他们在干什么。

    想到这,赵破阵对孙大牙说:“朝廷也是越来越没人啦,一出手就是一根金条,这是什么意思?”

    “这意思还不是明摆着吗,朝廷有钱,出手大方,只要肯为朝廷办事,好处大大的有。”

    赵破阵嘿嘿一笑,道:“在宁州,若不是宁家人,你纵然家有金山银山,那也是虚的。”说到这,他沉默了一阵,又对孙大牙说:“老督管快到了吧,回头再安排他们多挣几桩功德,佛家说九九归一,讲个圆满,咱们就给他来个圆满。”

    (本章完)

第24章 李默的小计划() 
李默回到家把金条交给姜鸢,嘱咐她第二天去把它兑了。有了这笔钱,到月底李默就大操大办把姜鸢抬进了门。

    有了妾的身份,姜鸢就不再躲在幕后,她建议李默开一间布庄。长陵地方产麻,麻布产量很大而且质量优良,不仅供应整个宁州,还大批输入内地,南来北往的客商着实不少,当然她这么做主要是为姑姑家的几个表哥考虑,她这几个表哥都是没文化的粗人,在长陵只能打短工,做苦力,有一顿没一顿,想想也不是个事。

    李默道:“你是家里主管,你看着办。生意开张时告诉我一声,我多请些人过去壮壮声势,在宁州这个地方没势力啥事也干不成。”

    这天在校场操练行军阵法,因为总是达不到赵破阵的要求,惹得老汉打发雷霆,把几个队头逮着一顿臭骂。

    李默表现最好却被骂的最狠,心情十分郁闷。

    解散后,孙大牙凑过来对李默说:“有单生意,钱没多少,但很有搞头,你搞不搞。”

    李默道:“你都说很有搞头了,怎么能不搞。”

    孙大牙给李默介绍的这单活说容易也容易,说不容易也不容易。距离长陵城三十里有个村落叫榆树林,村里有一口水井,是长陵水井局的资产,前些日子,村子里来了一个比较横的二货青年,硬是以一敌六打跑了六个看守水井的乡勇。

    水井局出钱点名让李默走一趟,把那个二货青年给收拾了。

    李默道:“水井局不是软蛋,有的是兵马,那什么人这么凶悍,为何不多派人马过去,就算整个水井局都打不过人家,不还有捕快吗,水井局做的是光明正大的生意,何必私下偷偷摸摸搞呢。”

    孙大牙翻翻白眼说:“或者是掌管水井局的人看上你了呢,你瞧瞧你,英俊挺拔,威武雄壮,宁家姑娘正物色女婿呢。”

    李默道:“别扯淡,说正经的。”

    孙大牙收敛笑容:“你是真不知情,还是跟我装。你不知道水井局快要被撤消了吗?”

    这个事,李默只是略有耳闻,据说宁州刺史张伯牙和新任督军安石龙达成了协议,要撤销各地的水井局,还利于民。但李默并不相信水井局会被撤销,因为这个东西跟盐一样是收人头税的最好手段,怎么会被轻易取消呢。

    再说水井局是宁州的幕后老大宁家掌控的,他们能不从中作梗,若宁家不同意,单凭一个刺史、一个督军真的能成事?

    “你别以为这是空穴来风,不是,宁家是肯定不想放手,但那是一厢情愿。朝廷方面目的是要削弱宁家的财力,借助民心,打击宁家,何乐而不为?唉,宁州从此又要多事啦。”

    李默道:“说起来也是宁家太霸道,把持着水井局,每年收那么多税,真正落到官府嘴里的没几口,这怎么行呢。分赃不均,早晚出事。”

    “各有各的算盘,这不是咱们操心的事,这活你干不干。”

    “干,或不干,得看值不值得。”

    “对方的诚意很大。”

    “那就干。”

    “对嘛,有钱赚就干呗,管那么多干啥。”

    李默一直想的很清楚,自己不过是个常备乡勇,连正规军的士兵都算不上,操那么多心干嘛,拿钱办事,干一单算一单。

    他有个小计划,等赚够了本钱,就带着姜鸢移民到宁州去,做点小生意,就此金盆洗手,从此不问江湖是非。

    当乡勇,干私活图的啥,不就是为了钱吗,若是做生意也能挣到钱,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干这缺德玩意儿。

    第二天上午,一行八个人借了两匹瘦马一头驴就出发了。

    因为孙大牙的帮忙还从兵器库里借了一张弓、一壶箭。

    刚出城没多久,就遇到了王雄诞的拜把子白小三带着两个兄弟打猎归来,三个人忙活了大半天就打了一只野兔,除此之外,啥都没打着,白小竹正为此生气,见着李默就问去哪,李默跟白小三也算熟悉,过去干私活时还互相帮助过,倒也没瞒他。

    白小三道:“得嘞,带我一块去吧。”

    李默道:“那怎么成,拢共就两块钱,你去,我拿什么开支你。”

    白小三道:“过去玩玩,谁要你钱了。”

    就拎着兔子跟着李默一起去了。

    三十里路转眼就到,李默招呼众人在村外一个土坡前下马,自己先爬上土坡朝榆树林打望,离的太远,只能看到孤零零的一座黄土坡上榆林苍郁,里面藏着一个村落。

    李默溜下土坡,叫来林哥儿吩咐道:“你过去瞅瞅动静。”

    林哥儿应了声,从一匹马的马背上卸下一副货郎担,挑在肩上,清清嗓子,吆喝了两句,就摇着拨浪鼓出发了。

    这幅货郎担是货郎李的,货郎李当了队头,就转给林哥儿了,林哥儿生意不好好干,混的没饭吃投奔李默门下当了乡勇帮办,所谓帮办就是没编制的雇佣工,跟着乡勇混口饭吃。

    白小三正在剥兔子皮,见状嘿了一声,嘴里还咕哝了一句。

    李默道:“你嘀咕什么,嫌我小题大做?”

    白小三道:“岂敢,人家都说你这是举轻若重,在这练兵法呢。”

    李默哼哼一笑,道:“练兵法,是有点。不过最主要的是为了安全,大伙出来干私活是图钱,出了事可就不妙了,所以别嫌我折腾。”

    白小三已经剥了兔子皮,去了内脏,他手段很特别,这一番折腾手上竟然没沾一点血,他把兔子交给随从,拎着兔子的内脏走进旁边的小树林,选了一根树杈挂上,就带着猎弓隐身在一旁。

    闻到内脏腥气,不一会功夫,几只黑乌鸦就赶了过来,这些扁毛畜生天性谨慎多疑,美食在前,却并不肯轻易靠近,而是停在附近的树上观察,它们盯着李默一群人猛瞅,同时在心里默算着时空转换等深奥问题,直到觉得有把握在人族反应过来之前把食物吞进肚子里,这才朝食物凑过去。

    崩地一声脆响。

    一支羽箭洞穿了一只乌鸦,惊的林中飞鸟哀声大鸣。

    白小三从隐身处跳起来,走上前将中箭的乌鸦捡回来给李默看。

    李默道:“这玩意又不能吃。”

    白小三道:“谁吃它,跟你一样,我也在练习兵法,伏击。”

    李默笑了笑,没说什么,白小三这个人长的细皮嫩肉,白白净净,像个女人,实际上心狠手毒,是个狠角色。他射杀这只乌鸦,并不是为了吃,也不是为了练习什么兵法,他就是为了杀戮,他不仅杀乌鸦,凡是能杀的生物落在他手里,他都愿意杀一杀,纯粹就是为了消遣。

    等了一炷香的功夫,林哥儿回来了,走的很狼狈,到最后时刻几乎是跑起来,他一边搽汗一边对李默说:“邪乎着呢,我一进村就被他发觉了,揪着我问我从哪来,我当然不能说真话啦,就跟他东拉西扯,他不信,亏得一帮老娘们见识短,见我长的好看,就把我放了。”

    小七道:“你真是不要脸啊,人家好心帮你,还这样诋毁人家。”

    李默问:“那个人在吗?”

    “在,我还打听到他叫周湛,在村里混的不错,马上要做谢老石的上门女婿了。”

    “干!”白小三折了一根箭,“妈的,我还以为是什么英雄,准备跟他练练手呢,原来是做人上门女婿的贱种。”

    白小三的父亲就是一个上门女婿,一辈子饱受欺凌,白小三从此恨透了赘婿。

    李默道:“既然人在,那咱们就走吧。小三,待会儿下手可轻点,别弄出人命。”

    白小三的嘴角滑过一丝狞笑,将乌鸦的脖子一拧,把脑袋给揪下来,丢在地上用脚踏烂。

    (本章完)

第25章 龙蛇斗() 
一群人兵分三路,小七带两个人绕到村后头埋伏起来,待会儿若正面有麻烦,他就在那点燃一个草堆,吸引对手的注意力,搞乱他们的阵脚。二胖带一个人在土坡下看守马匹。李默和白小三率主力人马在林哥儿的引导下,直奔村子去抓周湛。周湛就是孙大牙说的那个二货青年,这个二货现在是这帮村民的主心骨,抓了他,就砸断了对手的主心骨,村民们就只能听命,这叫擒贼先擒王。

    “就是他,他就是周湛。”

    村口的一株老榆树下坐着一条大汉,那汉子二十五六岁,方面阔口,身材魁梧,他显然是料到李默众人要来,专门搬了把竹椅坐在这等,在他身后不远处,列着五六十个村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手里拿著木杈、铁锹、锄头等物。

    “你们都听着,村里的水井是水井局花钱开凿的,饮水思源,喝水给钱,天经地义。你们不给钱那就是抗法,抗法是要坐牢的。这个周湛的底细你们不清楚,我们却清楚的很,他就是个流民,他就是个暴徒,他在家乡欺男霸女,踹寡妇门,平绝户坟,无恶不作,丧尽天良啊。我们奉命要抓他回衙门,你们都给我老实点,听明白了没?”

    林哥儿狐假虎威地叫唤了半天,没一个人理睬他。

    他撤回本阵,对李默说:“这帮刁民看来是要造反啊,咱们不能心软。”

    李默喝道:“一口一个刁民,你不做刁民才几天?”

    林哥儿怂了,默默地缩起了脖子。

    白小三早已忍耐不住,一步跳到周湛面前,冷笑道:“你就是周湛,听说你有两下子,怎么,咱们练练。”

    周湛说:“好啊,怎么个练法。”

    白小三嬉笑道:“怎么练都行啊,客随主便。”

    周湛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足足高过白小三一个头,肩宽胸厚,粗胳膊壮腿,比白小三又足足大出一号。

    “你要是赢了,我自缚手脚,随你去衙门,任你处置。你要是输了……”

    白小三道:“我要是输了,自断一臂,任你处置。“

    周湛道:“断臂那就不必了,你要是输了,就给我滚出榆树林,以后再也不许来。”

    “听起来挺划算的嘛。”

    两个人大眼对小眼,鼻子里喷着热气,像两头火气旺健的公牛。

    忽有一个女子脆声叫道:“阿哥,别急着动手。”她向前走出一步,直勾勾地盯着李默,指着白小三问:“这矮子说话作数吗。”

    这女子名叫谢秀姑,是榆树林老猎户谢老石的女儿,林哥儿前面说周湛要给人当上门女婿说的就是她。

    谢秀姑自幼跟随父亲打猎,不仅练的一身好功夫,更有一副好胆色,正因如此也就显得与一般女子不同。当初周湛流落到榆树林,僵卧在村口破窑洞里,旁的人都不敢接近,唯有她慧眼识英雄,不仅把他带回家将养,还将终身幸福相托。

    这女子不仅英勇了得,脑子也好使,她仔细观察,见来人中李默才是真正的头目,这个白小三虽然地位也不低,但充其量是个冲锋陷阵的干将,他的话能不能作数需要确认。

    话既然说到这,李默只得出班硬挺道:“我兄弟说的就是我心里想的,我们赢了,周湛我们带走,我们要是输了,从此不踏入榆树林半步。”

    谢秀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希望你说话算话。”

    林哥儿道:“你废什么话,我们默哥是说话不算话的人吗?”

    谢秀姑秀眉一横:“又是你,我就说你不是个好东西,为虎作伥的害虫。”

    林哥儿方才一进村就被周湛识破了身份,一群人要把他捆起来关羊圈,是他好话说尽,又赌咒发誓才得以脱身。这转眼就带人回来报仇,说起来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呢。

    白小三和周湛不理会这些花花绕,两个人对面而立,大眼瞪着小眼,已经在意念中过了几百招了。

    意念之战尚未分出胜负,白小三已经出手了。

    白小三心狠手快,喝了声“打”,身形晃动,早踹了周湛三脚,又一记勾拳打在周湛的下巴上,一组攻击如行云流水,端的是潇洒之极。

    周湛猝不及防,遭对手连番重击后,头晕目眩,几乎摔倒。

    白小三瞧准时机,跃身而起,一个漂亮的回马踢,将周湛直接放倒。

    一旁观战的村民发出一阵惊呼后,就向前涌来。

    林哥儿厉声喝道:“干嘛,干嘛呢,打群架是不是,还讲不讲江湖规矩了?”

    随行来的乡勇们一阵紧张,村里人多,真要是群殴起来,他们占不到便宜。

    李默站着没动,稳若磐石。他看的很明白,村民们向前涌动完全是出于本能,而非真的要群殴。他们寄予众望的大英雄败的太惨,败的太突然,让他们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他的判断很快就得到谢秀姑的佐证,她站了出来,挡在了村民的面前。

    不能群殴,群殴就代表着认输。

    她相信她的周湛哥,他结实的像头牛,他是这世上最勇猛的男人,他怎么能输呢。

    谢老石也站了出来,他是个德高望重的人,他的镇定安抚了村民,人群渐渐平静下来。

    李默满意地笑了,果然是虚名害死人,若是他们胆子大一点,再稍微不要脸一点,直截了当地来个群殴,那他只好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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