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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想摆脱书-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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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死胡同,我们最好也有所了解,以免再次走上绝路。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被过滤者的报复(4)
卡里埃尔?我讲了那些伟大然而默默无闻的法国诗人。你也说说那些被人不公正地遗忘的意大利作家吧。
  艾柯?我想到了一些次要的巴洛克作家,他们中最重要的一个,马里诺,当时在法国的知名度远胜于在意大利。十七世纪,我们的伟人都是科学家和哲学家,比如伽利略、布鲁诺,或康帕内拉,从属于世界性“课程教学计划”。意大利的18世纪非常薄弱,尤其在与法国同一时期相比之下,但我们不能忽略哥尔多尼的例子。意大利启蒙思想家较不为人所知,比如最早公开反对死刑的贝卡里亚。但十八世纪最伟大的意大利思想家无疑是维柯,他预见了十九世纪的历史哲学。英美世界对他的重新评价远远超过法国。
  毋庸置疑,贾克茂·利奥帕底是十九世纪任何语言中最伟大的诗人,但在法国尽管有很好的译本,却很少有人知道他。利奥帕底还是一位伟大的思想家,这一点甚至在意大利也没有得到承认。真是奇怪。几年前,他的鸿篇巨著《凡人琐事》(绝非系统性的哲学沉思,却涵盖一切)被译成法语,但只得到极少数哲学家或意大利研究学者的关注。亚历山德罗·曼佐尼也一样:他的《约婚夫妇》有多种法语译本(自该书问世以来,直到近年),却从未拥有广大读者。很可惜,因为我认为他是一位伟大的小说家。
  伊波利托·涅埃沃的《一个意大利人的自述》也有几种译本,只是,既然连意大利人也不再重读它(这至少是一个阅读的好理由吧),法国人为什么要去读呢?我很惭愧,直到最近我才完整地读了这本书。一次新发现。有人说它枯燥无味,其实不然,这书很引人入胜。第二卷也许有点沉闷,但第一卷非常美。再说,他三十岁就死于加里波第解放战争,死因迄今不明。小说在他去世以后出版,根本没有时间修订。这作为文学事件或历史事件都非常吸引人。
  我本来还可以提到乔万尼·维尔加。不过也许更应该说一说发生在1860—1880年间的这场具有伟大的现代性意义的文学艺术思潮,我们称之为“浪荡文学派”。意大利人对这场文化运动一无所知,然而,其成就堪与同一时期的巴黎相媲美。“浪荡文学派”,就是法国的“蓬乱派”或“波西米亚派”。
  卡里埃尔?在法国,十九世纪末,一些“水疾病”的旧成员成立了“蓬乱派”,他们一般在黑猫小酒馆聚会。不过,我想就你刚才谈到的十八世纪做一点补充。在拉辛的《费德尔》和浪漫主义之间,法国经历了没有诗歌的一百二十或三十年。当然,蹩脚诗人们写出并发表了成千上万的韵文,也许上百万,但没有哪个法国人可以记住其中任何一首诗。我可以向你提及弗罗里安,一个平庸的寓言作家,德里伊神甫,让—巴普蒂斯特·卢梭,只是谁从前读过、谁还会在今天读他们的作品呢?谁还能读伏尔泰的悲剧呢?当年这些作品备受赞誉,作者生前甚至在法兰西剧院的舞台上获得加冕,如今却只能让我们大跌眼镜。因为,这些“诗人”,或自诩的诗人,满足于遵守一个世纪以前布瓦洛所定的规则。法国人从来没有写下如此多的韵文,却写出如此少的诗歌。一个多世纪里,连一首诗也不曾存在过。一旦满足于遵守规则,一切惊喜、一切光彩、一切灵感就此蒸发。我有时候会试着向年轻的电影工作者强调这个教诲:“你们可以继续搞电影,同时忘记你们在搞电影,相对来说前者更容易些。”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被过滤者的报复(5)
艾柯?在这种具体情况下,过滤是有好处的。我们情愿不要记住你提及的那些“诗人”。
  卡里埃尔?是的,这回是无情而公正的过滤。一切都进入遗忘的深渊。天才、创新、大胆似乎跑到哲学家和散文体作家那边去了,比如拉克洛、勒萨日、狄德罗和两位剧作家,马里沃和博马舍。在此之后就是十九世纪,伟大的小说世纪。
  艾柯?英国小说最鼎盛的时期却是在十八世纪,当时已经有塞缪尔·理查森和丹尼尔·笛福……毫无疑问,小说的三大文明传统来自法国、英国和俄罗斯。
  卡里埃尔?证明一种文艺灵感有可能突然消失,总是令人震惊。以法国诗歌史为例,从弗朗索瓦·维庸说起,直到超现实主义,你可以轮番列举各个文学流派,七星诗社、古典主义、浪漫主义、象征主义、超现实主义等。然而,从《费德尔》问世的1676年到安德列·舍尼埃等诗人之间,你找不到任何诗歌痕迹,任何新的灵感。
  艾柯?诗歌的沉寂,恰恰发生在法国最光荣的年代之一。
  卡里埃尔?在那个年代,法语是整个欧洲的外交语言。我向你保证,我还专门寻找过,甚至在大众文学里,到处都找过。但一无所获。
  艾柯?文学流派或绘画流派往往产生于模仿和影响。举个例子。某个作家最先写了一部优秀的历史小说,获得一定成功:很快就会有人抄袭他。我若是发现写爱情小说可能赚钱,不免也会尝试一番。正是出于同一个原因,从前拉丁世界才会出现一些爱情诗人的小团体,比如卡图卢斯、普罗佩提乌斯。在英国产生的现代小说流派,一般称为“中产阶级小说”,就与当时特殊的经济环境有关。作家们为商人或海员的妻子写小说,商人或海员都长期旅行在外,他们的妻子既识字又有大量时间阅读。另外还有女仆,她们有蜡烛,可以在夜间阅读。中产阶级小说产生于特定的商业经济背景下,基本读者是女性。当理查森先生讲了一个女仆最终变成有钱人的故事,很快就会有其他觊觎荣耀的人效仿。
  卡里埃尔?创作流派常常在一些小群体中产生,相关人士彼此认识,在同一时刻分享着同一向望。他们几乎都是同伴。我有机会密切交往的所有超现实主义者们都声称,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他们感到了巴黎的召唤。曼·雷来自美国,马科斯·恩斯特来自德国,布努埃尔和达利来自西班牙,本雅明·佩雷来自图鲁斯,他们纷纷到了巴黎,和同类人相聚在一起,他们一起创造了图像和新语言。“垮掉的一代”、新浪潮、聚集在罗马的意大利电影人,等等,都是一样的现象。乃至十二、十三世纪从一片空白之中涌现出来的伊朗诗人们。我想列数这些令人赞叹的诗人们的名字,他们是阿塔尔、鲁米、萨阿迪、哈菲兹、莪默·伽亚谟。他们全都相互认识,也全都承认受到前辈的决定性影响——正如你所说的。然后,环境突然改变,灵感就此枯竭,小群体有时是分裂,更多则是分散,机遇转瞬即逝。在伊朗的例子里,蒙古人的侵略起了重要作用。
  艾柯?我想起阿兰·查普曼的一本出色的书。书中提道,在十七世纪的牛津,自然科学取得异乎寻常的飞跃,因为,当时的皇家学会聚集了一些相互影响的一流学者。三十年后,这一现象完全消失。十九世纪初期,数学家们在剑桥也有类似的经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被过滤者的报复(6)
卡里埃尔?在这一点上,孤立的天才显得不可想象。七星诗社的诗人们,龙萨、杜·贝莱、马洛是知交。法国古典大师们也是如此。莫里哀、拉辛、高乃依、布瓦洛彼此相识,以至于有些不无荒诞的传闻说,莫里哀的作品其实出自高乃依之手。伟大的俄罗斯小说家们相互通信,甚至和他们的法国同行保持书信往来,比如屠格涅夫和福楼拜。一个作家若想避免被过滤,那么他最好联合、参与某个小群体,而不要保持孤立。
  艾柯?莎士比亚之谜在于,人们不能明白,为何单单一个演员就能创造出如此天才的作品。有人甚至于推想,莎士比亚的戏剧可能出自培根之手。但是不对。莎士比亚并非孤单一人。他生活在学者圈里,和其他伊丽莎白时代的诗人们保持密切往来。
  卡里埃尔?有一个问题我始终没有答案。为什么一个时代会选择这种艺术语言而不是别种艺术语言?文艺复兴时代在意大利有绘画和建筑,十六世纪在英国有诗歌,十七世纪在法国有戏剧,接着有哲学,下一个世纪在俄罗斯和法国有小说,诸如此类。我总是在问自己,比如说,假若电影不存在,布努埃尔会做些什么?我还记得弗朗索瓦·特吕弗最后的评判:“没有英国电影,没有法国戏剧。”言下之意,仿佛戏剧必定是英国的,而电影必定是法国的。当然这有点过于专断。
  艾柯?你是对的,我们不可能解开这样的谜。这会迫使我们去考虑无限的因素。类似于在特定时刻预测一只网球在汪洋大海中的位置。为什么英国在莎士比亚时代没有绘画,而意大利在但丁时代有乔托,在阿里奥斯托时代有拉斐尔?法兰西画派是如何诞生的?你当然可以解释说,因为弗朗索瓦一世请达·芬奇到法国,而后者似乎播下了后来成为法兰西画派的种子。只是,你怎么解释得通呢?
  卡里埃尔?我想暂停一下,带着怀旧心情谈一谈伟大的意大利电影的诞生。为什么这是在意大利,并且在一战末期?那是几个世纪的绘画陶冶与一群年轻电影人对大众生活的非凡激情的碰撞。这么讲没错。我们可以分析当时的环境,但始终找不出真正的原因。尤其当我们再多问一个问题:为什么它这么快就消失?
  我常常把“电影城”比作提香、委罗内塞、丁托列托及其全部弟子一起工作的某个大画室。你肯定知道,当教皇邀请提香前往罗马时,传说他的随行人员长达七公里之远。 这简直就像一个活动中的大制作坊。只是这就足以解释新写实主义和意大利戏剧的诞生吗?还有维斯康蒂、安东尼奥尼、费里尼的出现?
  托纳克?是否有可能想象一种文化没有孕育出任何一种艺术形式?
  艾柯?这很难讲。我们曾经以为世界上有某些地区存在类似状况。但往往只需到那里略做调查,我们就会发现当地存在着某些传统,只不过我们是唯一不知道这些传统的人而已。
  卡里埃尔?还应注意一点,在古老的文化传统里,并不存在对伟大创作者的膜拜。不计其数的古代艺术家进行创作,却从未在他们的作品上“署名”。他们从不把自己视为、也从不被别人视为艺术家。
  艾柯?他们也没有创新的文化,这是西方的标志。在某些文化里,“艺术家”的野心只是极为忠实地重复同一种装饰图案,并把前辈教下的技艺再传给学生。他们的艺术里即便有差异,我们也察觉不到。我去澳大利亚旅行时,对当地土著的生活很有感触,不是如今那些由于酒精和文明而近乎灭绝的人,而是在西方人登陆以前生活在那片土地上的人。那么,他们当时都做些什么呢?在一望无际的澳大利亚沙漠里,他们作为游牧民族,一直在转着圈游历。夜里抓一条蜥蜴或蛇当晚餐,天明重新出发。倘若他们不是老转着圈,而在某个时候往前直走,他们本该到达大海边,有美食相邀的地方。无论过去还是从前,他们的艺术无一例外与画圈有关,在我们看来像是抽象艺术,很漂亮。有一天,我们去参观一个基督教教堂。神甫向我们展示教堂深处的一幅巨大的镶嵌画,上面自然只有些圆圈。神甫解释说,土著民相信这些圆圈代表基督的受难,但他本人也无法解释个中原因。我儿子当时还是个毛孩子,没受过什么宗教方面的训练,但他发现这些圆圈一共有十四个。这显然呼应基督受难的十四处苦路。

被过滤者的报复(7)
在画中,十字架之路犹如某种永恒的圆形运动,并伴有十四处停顿。他们无法摆脱自己的图形和想象。然而,在这一重复的传统里还是有某种创新。我们不要再想入非非吧。我再回到巴洛克艺术。我们刚才解释了,法国不存在巴洛克艺术是因为君主制形成极为强大的中央王权,这样的王权只能与某种古典主义同化。毫无疑问,这同样也可以解释你刚才所说的十七世纪末和十八世纪法国没有经历真正意义的诗歌灵感。在当时,强大的法兰西致使艺术生活必须遵循某种二律背反的规则。
  卡里埃尔?我们几乎可以这么说,法兰西最光芒万丈的年代就是诗歌不存在的时代。在那个时代,法国几乎没有情感,没有声音。同一时期,德国经历了狂飙突进运动。我有时候在想,当今的政治领袖是贝卢斯科尼和萨科奇这类只要有机会就自我吹嘘不读书的人,他们所代表的政权是否会怀念从前那个年代:任何不逊的声音都要休止,政权只是毫无诗意的东西?我们的总统不时对《克莱芙王妃》显出某种本能的反感。他是个忙人,看不出这类阅读的用处。他还不断提起,带着令人困惑的坚持。想象我们在拉法耶特夫人旁边堆积起的所有这些作者吧,在巨大的墓穴,无用的漫长沉寂里。顺便说一声:在意大利,你们可是避开了太阳王。
  艾柯?我们倒有一些太阳王子,城邦的首领,在十七世纪以前大大促进某种异乎寻常的创造力。在此之后是漫长的衰落。与你们的太阳王对应的是教皇。在最强有力的教宗治下,建筑和绘画往往出其不意地繁荣,这原来不是偶然。但文学除外。在意大利文学的伟大时代里,诗人们都在小城的领主家里创作,比如在佛罗伦萨、费拉拉,而不是在罗马。
  卡里埃尔?我们一直在谈论过滤,但如何看待一个与我们如此接近的年代?假设有人要求我介绍法国文学史中的阿拉贡,我该从何讲起?阿拉贡和艾吕雅原本是超现实主义者,稍后却都写下了同情共产党的可怕而夸张的文章:“斯大林的世界永垂不朽……”毫无疑问,艾吕雅始终是诗人,阿拉贡始终是小说家。然而,我现在所能记住的,却是他创作的歌词,由布拉桑等人谱曲。《没有幸福的爱情》或《人就这么活吗?》。我一直深爱这些老歌,它们陪伴并装点我的青春年华。只是,我很清楚,这在文学史上只能算一个小插曲。我们还能为未来几代人留下什么呢?
  电影方面的例子。我在五十年前讲课时,电影正好也有五十年的历史。当时有一些大师,我们学习欣赏他们,分析他们的作品。其中一位大师就是雷内·克莱尔。布努埃尔曾说过,在三十年代,有三位电影导演可以为所欲为:卓别林、华特·迪士尼和雷内·克莱尔。如今在电影学校里,没有人知道谁是雷内·克莱尔。按愚比老爹的话说,他彻底没影儿了。人们几乎记不住他的名字。三十年代的那些“德国人”也是一样,布努埃尔尤其钟爱他们:乔治·威廉·巴布斯特、弗里茨·朗和茂瑙。谁还知道他们,谁还引述他们,谁还列举他们作例子?弗里茨·朗还为人所知,至少电影爱好者们记得他的《杀手M》。但其他几位呢?过滤在无情、无影地实施,甚至电影学校也一样,这由学生们来决定。突然,某位“被过滤的”导演重新现身。因为他的某部电影在这里或那里放映,并造成轰动。因为新出了一本关于他的书。但这总是极其罕见的。我们几乎可以说,电影一旦开始走进历史,也就走进遗忘。 。。

被过滤者的报复(8)
艾柯?世纪之交的作家也是如此,当时在意大利有三大诗人:邓南遮、卡尔杜奇和帕斯科利。直到法西斯政权以前,邓南遮都是伟大的民族诗人。一战结束后,人们发现了帕斯科利,说他是二十世纪诗歌的先锋。卡尔杜奇当时被看作修辞家,默默无闻。但如今又兴起了重读卡尔杜奇的运动,说他实在不赖。
  新一代的三大诗人是翁加雷蒂、蒙塔莱和萨巴。人们当时都在追问,他们三人中谁会获诺贝尔文学奖。结果萨瓦多尔·夸西莫多在1959年获得这一殊荣。蒙塔莱直到1975年才获奖,他无疑是二十世纪意大利最伟大的诗人——在我看来,他还是二十世纪全世界最伟大的诗人之一。
  卡里埃尔?在我那个年代,也就是1925—1930年间,全世界最伟大的电影是意大利电影。我们每个月都在期待那两三部意大利新片上映,无论如何都不会错过。这构成我们的生活,远胜过我们自己的文化。在某个悲哀的日子里,意大利电影开始衰竭,并很快消逝。意大利电视是罪魁祸首,据说电视当时也联合制作电影。当然,对于我们所说的这一神秘的枯竭现象,意大利电影本身也深受其苦。突然之间,活力不再,导演老去,演员也是,作品被不断重复,某种精髓的东西正在丧失。意大利电影一去不复返,尽管它曾经在世界电影史上名列前茅。
  这让我们笑、让我们颤抖的三十年,如今还留下什么?费里尼始终让我心醉神迷。安东尼奥尼一直让我心怀敬佩。你看过他最后的电影短片《米开朗基罗的凝视》吗?这是有史以来最美的一部电影!安东尼奥尼在2000年拍摄了这个不到十五分钟的短片,片中没有任何对白,他有生以来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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