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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着这些大大小小洞的数量，程阑意可以推测出这片土地上原本必是树木成荫、生机盎然。

　　　　难以想象那片植物离开的场景。

　　　　如衫伽所说，这里已经有基地的人，一共是六个，都是熟人。

　　　　季岚、红姐、杜博士、花雾、马克·霍普、阿贝。

　　　　这几人中，马克·霍普是反地联邦组织的指挥长、阿贝是副指挥。

　　　　至于花雾，程阑意了解到他不是地球人，而是星际中鼎鼎有名花家人，但在五十三年前加入反地联邦组织。程阑意不了解这前后的因果。

　　　　他们正在谈话，听见草木移动的声音便停了下来，六人齐齐看向来人。

　　　　一见到程阑意和衫伽，中间那个英俊的青年便假装惊吓地拍拍胸口说，假惺惺地说道：“哟，我还以为是地联邦那群鬼鬼祟祟的孙子呢，原来是你俩啊。”

　　　　谁鬼鬼祟祟了，她俩明明正大光明。

　　　　他就是花雾了，程阑意对这个男人的性子实在有些无语，这是她在现实中遇见的唯一一个戏精。

　　　　她朝他翻了一个白眼，不理他。

　　　　没想到花雾毫不在意，转头对旁边的红姐说：“红姐，没想到我们的小阑意还会翻白眼呢，啧啧啧，翻得还挺好看的。”

　　　　程阑意的白眼就这么僵在脸上，表情抽搐。只觉得那声小阑意让手上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红姐笑道：“别逗他们了。”然后冲她俩招招手，“快过来看看。”

　　　　衫伽和程阑意走上前，众人让开露出身后的一个水潭。

　　　　说是水谭也不像。

　　　　程阑意睁大眼睛，惊讶蹲在它的旁边。

　　　　图形略趋于圆形，面积不大，不过七八平米大。白色的浓雾飘荡在上面，完完全全遮掩了下面的样子，在外面根本看不出这水潭里有什么。

　　　　浓郁的灵气从里面徐徐溢出，程阑意忍不住深呼吸一口。她蹲下，欲把手往浓雾里伸去。

　　　　阿贝连忙抓住她的手。

　　　　阿贝是一个中年大叔，成熟稳重温和很是儒雅。他对她摇摇头：“先别忙，我们还没有讨论出结果，里面可能有危险。”

　　　　程阑意微微迟疑了一下，就站了起来看向杜博士。

　　　　杜博士笑眯眯地问她：“你怎么看？”

　　　　程阑意皱了皱眉，眼神巡视一周：“你们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吧。”

　　　　杜博士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

　　　　幸好，杜博士没有吊着别人胃口的坏习惯，说道：“这是辐射。”

　　　　衫伽脸色一变，不由地退后一步。见程阑意不明所以地瞧他一眼，硬生生稳住脚步。

　　　　杜博士对衫伽的行为见怪不怪，继续道：“我想这可能是一个辐射泄露点。”

　　　　他苦笑一声，“我们本想填了它，但这里像个无底洞。要是不填的话，这个地方又怎么能住人。”

　　　　程阑意问道：“你们知道那里面是什么吗？”

　　　　季岚摇摇头：“杜博士不让我们靠近，都是用的监测器，不过监测器传送回来的视频就是一个水潭。我们试着投了一些填充物进去，连点水花都没有。”

　　　　程阑意脸色有些古怪：“你们都认为这是辐射？”

第65章　黎明之前（）　
程阑意很早便对地球上所谓的辐射产生了疑问。

　　　　“你们为什么害怕这个。。。。。。”她在众人的注视中将手伸进浓雾里。

　　　　冰凉的液体从手指间穿过，程阑意举起手，清澈的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然后以肉眼可见的样子化为晶莹的光点消失在她的肌肤里。

　　　　她偏首问道：“待在这里很不舒服吗？”

　　　　六人垂下眼沉思。

　　　　杜博士向前，表情踌躇，最终在阿贝的欲言又止中，尝试地将手伸进了浓雾里，那冰凉的水并没有让人感到不舒服，相反他有一种从身到心的通彻。

　　　　越是强辐射地区，这种感觉越是深刻。

　　　　杜博士不解地问道：“这个。。。。。。”

　　　　程阑意索性双手伸进浓雾里捧出水喝了几口。

　　　　众人傻眼，衫伽着急道：“你快吐出来，不行，我们快回去洗胃。”说着就要来拉程阑意回去。花雾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瞪他一眼：“等一下。”

　　　　杜博士眯了眯眼，程阑意挑了挑嘴角：“要试试吗？如果我说这东西其实是对人很好，你信不信？”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良久，杜博士竟然也捧出一抔水喝掉几口。

　　　　水一入口，他的眉间瞬间皱成一道褶皱，另外五人的心提了起来。

　　　　只有程阑意嘴角噙着笑意，在她的眼里，那水进入他的丹田后化成灵气散溢进血肉，一些浊气被排入空中。

　　　　下一刻，杜博士眉眼却舒展开来，程阑意笑道：“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挺好的。”

　　　　杜博士迟疑半秒，点点头。

　　　　程阑意对杜博士说道：“麻烦杜博士跟着我念一段。”杜博士同意。

　　　　其他人只听见程阑意嘴里一顿叽里咕噜，并不是星际通用语，但他们却仿佛随着她清冷如玉的声音进入一个神秘的世界，那里有万千的星辰。

　　　　星球在那里明明灭灭，生命的出生与死亡让他们无比震撼。

　　　　“起！”声音清脆如玉碎，让迷惘中的众人清醒过来，然后俱看见对方眼里还没有消逝的震撼。

　　　　但更令人震撼的是，随着杜博士的“起”声结束，他的脚离开地面越升越高，直到离地面的两三米处才停下。

　　　　众人的表情不一，红姐、季岚、衫伽虽然有些惊讶，但毕竟见过程阑意能够直接高空之上行走的场景，并没有恐惧感。然而霍普与阿贝却是真真实实地受到惊吓，不过他们毕竟是基地之长，只将那份惊吓藏在眼睛深处。

　　　　他们明白这与程阑意脱不开干系，顿时两道疑虑的目光打量着她。对于程阑意这人，他们两个并不是很了解，只听说她是从落日监狱里解救出来那一批中比较特别的一人，与红胡娘有旧，但具体特别在哪里，红胡娘没有告诉过他们，杜博士也不知出于何种目的瞒了下来。

　　　　基地里，特别的人很多他们听听便算了，毕竟作为基地利的一把手和二把手每天要忙的事情非常多。

　　　　今天来到这里之后，杜博士出人意外地让衫伽回去找程阑意。

　　　　衫伽是故人之子，且同他的父亲一般有着机甲制造的天赋，对基地来说是稀缺人才。红胡娘精神力A级，是非常强的战斗力。季岚曾经具有生物方面的知识，来到基地便成为杜博士的助手，因此这次才跟着来的。

　　　　但是程阑意，两人百思不解，但杜博士坚持，他们俩人也就同意了。

　　　　“我说阑意，能不能让我下来了，我这么大把年纪受不住啊！”杜博士皱着一张老脸，抚着胸口晃晃悠悠的，生怕掉下来。

　　　　程阑意尴尬地摸摸鼻子：“那个你说落就可以下来了。”

　　　　杜博士松了一口气，马上说道：“落！”

　　　　落倒是落了，呈自由落体运动，唬得杜博士在空中啊啊啊地尖叫。程阑意连忙飞身上去接住他，怕他这么砸下来把他那把老骨头给砸坏了。杜博士一落地，狠狠地拍了一把程阑意的后脑勺，咆哮道：“我是一个老人家，懂不懂！懂不懂。。。。。。”

　　　　程阑意也知道是自己没考虑到，只能让他在她耳边念叨。霍普忙让季岚将杜博士扶到一旁安抚，自己走上前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男人一脸严肃，她也不卖关子道：“这不是辐射。”

　　　　男人的光暗了下来，程阑意不紧不慢地接着道：“其实一直以来，我们所认为的辐射都不是辐射，它对我们没有害处。”她抬起头目光如炬：“这辐射对我们百利无一害。”

　　　　霍普眼光如刀直直指向她，程阑意能感觉出他目光里的压迫感，这是一个领导着基地几十万人的首席指挥官，是一个上位者。

　　　　花雾蠕动了几下嘴唇，想说点什么，在阿贝轻飘飘撇过来时也咽了下去。

　　　　场面安静了许久，红姐与衫伽为程阑意捏了一把汗，他们的心里乱糟糟的。程阑意的话太过出乎想象，她要推翻的是一个几千年来的认知，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最后还是程阑意先说：“我想请问你们，在接触到这些辐射时你们的身体有没有哪里不适。”

　　　　霍普与阿贝看着程阑意没有说话，其他人却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那请你们仔细想想，辐射越强烈的地方，你们会不会感觉更舒服。”

　　　　这下大家都没有急着表态。

　　　　他们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们从小的认知就是辐射对人不好，要远离辐射，要不是实在被地联邦逼到如此地步，他们也不会选择遗忘森林，因为遗忘森林是公认的强辐射地带。

　　　　但是听见她的疑问后，众人开始在心里琢磨。

　　　　霍普冷淡地开口：“没错，待在遗忘森林比待在外面的感觉更舒服，但是。。。。。。”他顿了顿强调道，“那又怎样！”

　　　　程阑意笑了，嘴角勾起眉眼舒展、眼白清澈眼黑洞明，干净清冷中却又不失甜美。

　　　　众人一怔，眼前的女孩有一种超乎世情的美。

　　　　“那你们为什么不想想，哪种辐射会让人感到舒服。还是说~这并不是辐射。”

　　　　这下众人都皱起了眉。

　　　　其实的确如此，辐射并没有给他们造成过实际的伤害，要说真的有什么。

　　　　阿贝温和地笑道：“但是科学研究。。。。。。”

　　　　程阑意摆摆手打断他的话：“我一直有个猜想。”

　　　　她的神情认真，说着将会在星际中掀起巨浪的话。

第66章　此辐射非辐射（）　
“据我所知，如今整个星际中只有地球人最接近纯人类。”程阑意缓缓说道，“杜博士，你们的纯血度到底是多少。”

　　　　杜博士下意识地瞧了一眼霍普，霍普点点头。

　　　　杜博士答道：“平均下来大概80％。”

　　　　程阑意一边听着一边不住点头：“听起来很高，如今全星际的平均纯血度又是多少？”

　　　　杜博士一头雾水：“40％左右。”

　　　　“地球人的纯血度是不是一代比一代高。”

　　　　杜博士没有马上回答，翻开自己的资料库，良久才抬头肯定。

　　　　程阑意忍不住双手击掌笑道：“那就对了！”

　　　　众人满腹疑团。

　　　　程阑意下巴微抬，抛下一个刺激人的问题：“你们有没有想过，按照这个趋势下去总有一天你们会成为真正的纯人类。”

　　　　这话一出，七人眼里掀起惊涛骇浪。

　　　　杜博士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尝试了几下才挤出一句话：“可……可能吗？”

　　　　程阑意没回应他问其他人：“你们觉得呢？”

　　　　众人沉默。

　　　　花雾开口：“有可能。”

　　　　程阑意诧异地挑了挑秀美的眉。

　　　　花雾也同她一样挑着双眉：“别忘了我家是干什么的。”

　　　　程阑意恍然。

　　　　阿贝转向花雾：“你是说……”

　　　　花雾收起不太正经的表情，严肃地回道：“我想我已经找到答案了。”

　　　　程阑意听不懂他俩的哑谜，接着道：任何改变都不会无缘无故发生。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们，之所以越来越像纯人类就是因为它。”

　　　　她指着被众人称作辐射的灵气。

　　　　杜博士的脸色青青白白，时而恍然大悟时而迷惑不解，程阑意话音刚落，他马上回道：“不可能！”

　　　　众人等他解惑，他按下乱糟糟的心：“我们不像纯人类。”

　　　　程阑意：“何解？”

　　　　他叹了一口气，初初得知地球人有朝一日会成为纯人类时，他是兴奋激动的。但冷静过后他才想到：“世人皆知，纯人类的精神力潜力极高。而我们……”

　　　　他的脸上露出苦笑，“我们的血液基因的确越来越像纯人类，但是那又怎样，精神力一代不如一代。”

　　　　大家都被两人的说辞搞蒙圈了，霍普眉心的褶皱一直没散，安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知在想什么。

　　　　程阑意倒没想到这一茬。

　　　　她长长的睫毛如蝴蝶般上下颤动，目光一一掠过众人望向水潭。

　　　　时间一分一秒的划过，水潭之上的灵气争先恐后地朝程阑意丹田钻去。浓雾逐渐散去，露出平静的水面，泛着浅淡的绿色，却清晰得如同镜面。

　　　　她见到了自己的倒影。

　　　　及腰长发在这个时代极为少见，她的长相偏向古典，即使在这里生活了两年，仍旧同这里格格不入。

　　　　对了，她是末世前的人。

　　　　程阑意猛然转向另外几人，认认真真地打量着他们的面孔。那目光犹如实质，连一直面无表情的霍普都不由得抽了抽嘴角避开。

　　　　程阑意恍然大悟地笑了。

　　　　“你们一直在向纯人类转化，但却不是如今意义上的纯人类。”她顿了顿，“而是，末世之前。”

　　　　七人：“……”没懂。

　　　　程阑意想了想，换了说法：“就是返古。你们的寿命没有其他星球那么长不是因为这个。”

　　　　灵气绕着她的指尖嬉戏玩闹。

　　　　“末世前的人类只能活一百来岁。”

　　　　众人面色瞬间惨白。

　　　　这比之前还让人难以接受，这意味着当他们成为100％的纯人类时，他们的寿命比之现在还不如。

　　　　只有花雾没受到什么影响，他纠结地道：“如果是纯人类，精神力潜力不该这么低。”

　　　　程阑意斜觑他一眼，轻飘飘地问道：“到底是谁说纯人类精神力很高的。”

　　　　花雾反驳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精神力高的那批人都非常接近纯人类，这是事实。”

　　　　程阑意投给他一个“你真蠢”的眼神，随意地回道：“你也说了他们只是接近纯人类。”

　　　　“对啊，他们接近——”声音戛然而止，花雾的眼里满满的不可置信。

　　　　程阑意见他已经会意继续道：“他们只是接近，可毕竟不是真正的纯人类。”

　　　　杜博士一直低着头刷资料。

　　　　一直当背景的指挥长忽然盯紧她的眼睛，声音里含着冰渣：“你见过纯人类。”这句话是肯定的语气。

　　　　他的声音危险起来：“你是谁？

　　　　程阑意弯起嘴角，很好，这位基地长抓住关键了。

　　　　事实上她已经不想瞒了，毕竟昨作为被地联邦通缉的犯人之一，在遗忘森林外面已经无法正常生活。但让她待在这里她又怎么会甘心，自己心甘情愿救人与被半强制地逼着造反可不是一码事。

　　　　这半年多过去，她的修为已经达到书里所描写的金丹，甚至隐隐有突破元婴的趋势。

　　　　大多数人已经无法伤害到她。

　　　　但她留了下来。

　　　　她可以帮着反地联邦组织毕竟她不喜欢地联邦，但她不应该是现在的地位。

　　　　她抬起头看向霍普，她需要权利。

　　　　程阑意的手在空中轻轻一挥，空中顿时浮现出两个华夏字——人类。

　　　　她偏首明媚地笑着，眼里波光潋滟。

　　　　霍普目光微怔。

　　　　“我当然见过纯人类，比你们想象得还要多。”

　　　　“认识吗？”她指着空中的文字，“这是华夏的文字，人类。华夏知道吗，是末世前地球上人口最多的一个国家。”

　　　　她的脸上露出怀念的表情，手一挥，灵气组成的文字消散在空气中。

　　　　她的目光从个人的脸上依次看过去：“我以为当初我的国家那么多人末世应该可以留下不少人，如今看来……”

　　　　程阑意摇摇头微微叹口气，发问道：“你们觉得我是谁？”

　　　　除了与她生活了将近一年的衫伽已经了解到些蛛丝马迹，其他人只觉得这些话砰砰地在耳边炸开。

　　　　震得他们脑子空白，恍恍惚惚。

　　　　她是什么意思？

　　　　她的国家？

　　　　她的国家是华夏。

　　　　华夏在末世之前。

　　　　那她呢？

　　　　她到底是谁？

　　　　众人心里隐隐有个猜想呼之欲出，却没人真正能说出来。

　　　　是无尽的寿命还是其他原因。

　　　　程阑意欣赏着他们表情，很满意如今的情况。

第67章　世界意识（）　
之后，程阑意将穿越的事情告知他们，换来他们的半信半疑。

　　　　除此之外，她还告知了自己修道者的身份。

　　　　这并不是一时兴起，确切地来说她心里隐隐有种预感修仙是大势所趋。

　　　　否则无法解释灵脉的出现。这水潭是灵脉的源点，有源点的地方必有灵脉。

　　　　灵脉的出现根本不可能由人办到，它和这世界的造物一样，是天生的。天即道，人们可以依着灵脉修道成仙，成仙即是接近道，这道却是法则。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这灵脉是世界意识的表现，修仙是天命所归。

　　　　程阑意并不清楚这个世界出现何种意外，导致科技发达的世界转入修仙一途。

　　　　但她猜测，她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偶然，太多的巧合连在一起即为必然。

　　　　为何那么巧她是修道者？

　　　　又为何恰巧穿到有灵气的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