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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三月果-第4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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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遗玉眼皮一跳,就见那明眼可见的四寸刺伤直穿肩胛,黑红的血一瞬间就咕嘟咕嘟地冒了出来。

    大夫骂了一句娘,急忙丢掉手巾,从一旁接过了干净的布条,打算重新压上去给他止血。

    “你这样他活不到半刻。”

    冷不丁地听见这么一句,那大夫扭头,见说话的是个黑瓜皮小厮,便拧了眉头,他忙了一个早晨,送走了不少死人,心情这会儿很不好受,便忍不住爆粗口:

    “老子当然知道他活不长了,可有什么办法,老子又不是神仙!”

    边上的士兵们只是沉默,有人一拳砸在扎营的木柱上。

    遗玉拉住待要上前的阿生,越过他走过去,就在那伤兵另一边蹲下来,抓了旁边丢弃的甲胄塞到他脖子底下,一手拨开那新覆上去沙包,在黏糊糊的血红里找到他伤口的动脉,使劲儿按了下去。

    “你干什么!”

    那大夫脸色一变,就要伸手去推遗玉,却被阿生拿剑鞘挡住,身后的人群有些骚动,围了上来。

    但很快,这大夫的恼怒便成了惊叹,因为这伤兵肩胛处的血竟然止住了!

    “敌兵有人使毒吗?”遗玉的手指依旧按在伤口上,抬头去问对面的大夫。

    “啊、嗯,嗯!”那大夫愣了愣,随即狠狠点头,愤愤道:“那群虏子畏惧我们唐军勇猛,多半都在武器上涂了唛草汁,受了伤的,只要稍微严重一些,八成都会出血不治。”

    “唛草?”遗玉还不曾听说过这样一种毒草。

    “这是虏子的叫法,辽阳城后有一片荒野,长了许多唛草,就跟蚂蝗那恶虫一样,见着血就不要命了!”

    “咱们这里可有现成的唛草?”

    “有,是从敌军身上搜出来的,”这脾气暴躁的大夫已将遗玉当成是同道中人,扭头便让打下手的士兵去取唛草来。

    遗玉也请阿生回营帐去拿东西:“我装书的匣子一旁有只药箱,麻烦你去帮我取来。”

    阿生看看四周都是些五大三粗的士兵,想想刚才那大夫差点对遗玉动手,便踟蹰道:“把你一个人留在这。。。。。”

    “小哥莫怕!”那大夫先听出来阿生意思,不好意思地对遗玉道:“我这人脑子比手快,刚才吓到了小哥,小哥放心在这儿,这西营有我萧汉一句话,谁都不敢冒犯你。”

    遗玉点点头,对阿生道:“去吧,我在这儿没事。”

    阿生是觉得再墨迹下去遗玉也不会听他的,便想着快去快回,匆匆地走了。

    不一会儿就有人拿了唛草过来,遗玉接到手里打量,短短的一根,很普通的叶子,就收了起来,准备等下回去再研究,转而问起萧汉别的事来。

    (明天确定要发新文,新唐快完结了,亲们如果特别想看谁的番外,可以在群里提出来,交由版主转递。)

第三六六章 三日

    遗玉在伤兵营待了一个早上,从萧汉那里了解到不少事,许多都是她以前不曾知道的,比如说这偌大一支军队里,统共只有三个大夫,士兵们受了伤,只有较为严重的才会用到大夫诊治,轻伤只需要西营去领一些药包自己处理。 

    医疗的紧缺,加上辽阳城镇守的高句丽人占据环境优势,依靠含毒的唛草,致使唐军的重伤士兵不断增加,人员伤亡加大造成的结果,严重打击了士气,使得攻城变得尤为不易。 

    李世绩大军已经在辽阳城外徘徊了二十余日,四万大军折损数目将达两千,这对于在攻克辽阳城后,还要继续转战前方的唐军将士来说,无疑是一记闷锤,在辽阳城拖延的时间越久,对整个战场的势态就越为不利。 

    如何能打消高句丽人在环境上的优势,成了一个关键。 

    “去哪了?” 

    遗玉手里拿着从萧汉那里讨来的一把唛草,一边思考,一边掀起营帐走了进去,李泰刚刚回来,正在更换衣物。 

    “在伤兵营转了一圈”遗玉拿着唛草走过去,递到李泰面前,“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无错” 

    “这是。。。唛草?” 

    李泰显然已从李世绩处听闻了这种害的唐军止步于辽阳城的毒草。 

    遗玉点点头,将肩上的药匣放在chuáng上,坐下来,翻来覆去地打量着这把看起来极为普通的草叶,同她所知类似的毒物一一对比。 

    “可否先休兵几日?”让她研究一下这古怪的唛草。 

    闻言,李泰略动心思,就知道遗玉的意思,他今早同李世绩商讨过,未尝没有休兵几日的打算,但是前方才接到情报,正有四万高句丽兵马在前来支援辽阳城的路上,最多五日便会抵达,若不能尽快攻下辽阳城,待对方援兵一到,我军可危。 

    于是李泰和李世绩商量过后,决定明日由他亲自坐镇,加大兵力,一举将辽阳城攻下,但这样做难免损伤严重,事倍功半,不利于日后战场。 

    在李泰权衡的时候,遗玉重新拎着她那只专用的药匣,在桌边坐下,取出了她常用来检测药物的工具,还有从伤兵营挑拣来的各种常见的药草,专心地在桌上摆权弄起来。 

    “我只给你三天,后天日落前,必须出兵攻城。” 

    为大事者,不得只顾眼前,目光要更远。 

    玉没有说什么漂亮话,更没有立军令状,她所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在后天日落前,找出克制这唛草的方法,减免我军将士的死伤。 

    “嘶——”一下子从那细小伤口传来的刺痛,让萧汉疼地倒吸起气来。 

    “萧大哥忍一忍”遗玉一面安抚萧汉,一面飞快地将调好的几种药汁分别涂在他手臂上的伤口处。 

    “感觉如何?” 

    “疼。” 

    “这样呢?” 

    “又麻又疼。” 

    “这个怎么样?” 

    “嘶,又麻又痒还疼。” 

    不过是半寸长短的划伤,沾上一些唛草汁,情况就比普通的伤口要严重上几倍,也难怪战场上受了伤的士兵们会力有不逮。 

    遗玉皱着眉头,用干净的布条擦拭去萧汉手背上的药汁,又挖了指甲盖大点的金疮药涂在他伤口处。 

    “唉,我看还是别找什么解药,干脆多派些人去放火,把辽阳城后的唛草地都烧光算了。”萧汉熟练地在手臂上缠着布条。 

    “辽阳城中肯定存有大量唛草,烧了那一块地也无济于事。” 

    “那小哥你说怎么办,这么短时间,要找出来克制这唛草的方法,实在是不容易,太子爷不是只给了你三天时间吗?明天黄昏后就要动权兵,咱们想不出来办法,不是白耽误时间吗?无错” 

    “你不觉得这东西很古怪么?”遗玉拿了一根草叶在手指里捏了捏,“凭我对药理的了解,这样厉害的毒物,不应该是大量生长的,天地万物讲究的便是一个平衡,既它能存在,那克制它的方法,相对的就应该很简单才对。” 

    说着话,遗玉站起来,就往外走。 

    “小哥去哪?” 

    “我请示过殿下查问敌军俘虏,去看看有没有所获。” 

    遗玉回到帅营,李泰也刚刚进门。 

    “如何,可是问到了什么?” 

    李泰摇头,被抓来的俘虏嘴巴都很硬,根本半点有用的话都逼问不出。 

    “可有好好检查他们身上?” 

    李泰还是摇头,“并未见有解药。” 

    天快要黑,眼看这一天又要过去,遗玉也有些着急了,“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李泰想了想,走áng边捡起了遗玉的短斗篷递给她:“跟我来。” 

    遗玉听话地将斗篷套上,把自己裹的厚实了些,跟上李泰脚步。 

    临时搭建的刑房,外面稀散地守卫着一些士兵,并非是唐军松懈,而是关在里头的俘虏,大多都被打断了tuǐ脚,想要行凶逃跑并无可能。 

    李泰先进了一座营帐,让人把里面不好让遗玉瞧见的污秽收拾干净,才让她进去。 

    遗玉进到里头,先是捂了下口鼻,四处打量,目光只在那些一身血迹的俘虏身上稍微停顿,便转到了一张破桌上零散摆放的物品。 

    “这是从他们身上搜下来的。”李泰道,跟着遗玉走了过去。 

    匕权首,小刀,腰牌,钱袋,绳子,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还有几根装水的竹筒—— 

    咦? 

    遗玉拿了一根竹筒起来,拔开塞子,却发现里面的水早已漏光。 

    李泰开了口:“抓来的俘虏,有少许身上带着这种竹筒,只是里面的水都已流光,无从判断是何物。” 

    遗玉若有所思地伸出手指在里头挖了挖,放到嘴里尝了尝味道,李泰并未阻拦,因他事先就让人试过,并没见有异状。 

    “就是普通的水,没什么特别的。”遗玉失望地对李泰摇摇头,然而并没有放下对这些竹筒的怀疑。 

    在俘虏处一无所获,两人有些沉默地回到帅营。 

    yīn沉的夜空被乌云笼罩,预示着一场风雨将要来临。

第三六七章 攻占辽阳城

    遗玉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正躺在chuáng上,她mō了mō额头上的冷汗,扭过头,就看见不远处摇曳的烛瓕光下,李泰还在看那份辽东地图,穿着一件单衣,高束的头发说明他不曾休息。 

    帐外沙沙作响,空气潮瓕湿,北方干旱,这是她在定州遇上的第二场雨。 

    “怎么还不睡。”遗玉披了件衣裳走下榻去倒茶喝,她记得自己正在配药方,应该是爬在桌上睡着后,李泰把她抱áng上的。 

    “不累。”李泰抬头看了她一眼,便又将目光移到地图上。 

    “是担心的睡不着吗?无错”遗玉端着喝了一半的凉茶走到他面前,一手抱着臂膀,心疼地望着他眉间的拢起。 

    她都从阿生那里听说了,李泰要延缓三日进攻辽阳城,而李世绩却执意要在辽阳城的援军到来之前尽快攻城,为此两人昨日在营中当着众多将士的面起了争执,大闹了一场,场面十分难堪。 

    她可以想象,如果这三天时间最终白费,李泰会失掉一部分军心不说,更会让日后的战场指挥变得艰难。 

    “我又让你为难了。” 

    “与你无关”李泰手指在地图上划过,淡声道:“若无扭转局势之利,我一日都不会给你。” 

    遗玉笑了笑,不觉得他这样说显得无情,反倒是喜欢他公事公办的样子。 

    “去睡吧,天亮我再叫你。”李泰道。 

    “你都不睡,我又怎么睡得着”遗玉摇摇头,心中亦是沉重,一开始她只是一心想为李泰分忧,可在亲眼目睹了伤亡的将士后,她打从心里不愿意让他们的士兵有更多的损伤,不愿见那一张张被战争折磨的麻瓕木瓕不瓕仁的脸。 

    她开始有些能够体瓕味多年前李泰对她说过的一句话:既为我物,当为我护。 

    李泰固然还没有坐在那个位置上,可他已具有一颗帝王之心,他看的很清楚,知道自己的目的,而作为要与他并肩的自己,早该向前踏一步,同他拥有一样的视野。 

    遗玉扯了扯肩上的外衫,走到营帐门口,心事重重地剥开了布帘,微凉的夜风钻进她脖子里,雨点落在泥土上,试图净化这里弥漫的死气。 

    几滴雨被风卷到她脸上,她抬手去拂这冰冰凉凉的雨水,动作到了一半,脑中却突然闪过一道灵光,遗玉飞快地转身,去睡榻便取了茶碗,又跑到门口。 

    “怎么了?”李泰察觉到她异样。 

    遗玉没有时间应声,将茶碗伸到雨里,接了小半碗的雨水,进到帐中取了木桩上的药匣打开,占据了帐中另一张桌子。 

    先是取出了药匣里的小银刀,在刀尖涂上处理过的唛草汁,liáo起袖子,刀尖在手臂上轻轻划过,血冒出来,她皱眉忍着这异乎寻常的疼痛,将碗里的雨水滴了一些在伤口上。 

    “这是做什么!” 

    李泰已经起身走到她身后,看见她动作,低斥出声,伸手便要制止。 

    “别动!”遗玉低吼一声,挣开李泰,固执地观察着伤口的变化,直到确认那异常的疼痛消失无踪,就连血珠都不再往外冒,又将一些唛草汁掺进碗里剩下的雨水中,重新倒在伤口上,再三确认其毒xìng消失后,她才扯了干净的布条按在手臂的伤口上,转过头盯着李泰,〖兴〗奋的声音都有些发哑:“是雨,他们随身携带的竹筒里装的是雨水,能克制唛草毒xìng的正是雨水,殿下,速去调兵,趁着这场雨要下大,一举攻进辽阳城!” 

    李泰双目陡然亮起,伸手在她肩上按了按,转身去衣架上穿衣,同时口中洪声道:“来人!” 

    深夜,李泰亲自率领两万兵马,携带着攻城的巨木和云梯,在一场大雨中突袭了辽阳城。 

    黎明时候,辽阳城被攻破的消息传回营地,全军上下无不欢欣鼓舞! 

    “胜了!太子殿下带人将辽阳攻下来了!” 

    “胜了胜了!咱们胜了!” 

    遗玉坐在营帐里,都能听到从外面传来的欢呼声和吵闹声,她高兴地站起来又坐下,走到门前又退回áng边,笑了又笑,这一刻她所感到的喜悦,是不曾体验过的另一种欢腾。 

    半个时辰后,李世绩大军迅速进驻辽阳,清点战俘,镇瓕压城中百姓。 

    天明,遗玉在阿生的护送下,跟同兵马来到了被唐军占据的辽阳城,按下先去城主府见李泰的冲动,让阿生先带她到伤兵聚集处。 

    是战争就必有伤亡,看到这些在战争中伤痕累累的士兵们,遗玉才从战胜的喜悦中冷静下来,在人堆里找到萧汉。 

    萧大夫一见她便是笑哈哈一记巴掌拍过来,还没挨着她肩膀,就被阿生挡了回去。 

    萧汉尴尬地收回了手,依旧热情地对遗玉道:“小哥,你就是比我人精,我一听说太子爷三更半夜冒雨带兵去攻城,就知道是你想出法子来了!多亏你机灵,才没错过这场雨,唉,真是没想到,能克那唛草的竟然是雨水,这贼老天,早不下雨,活活憋了一个月,才撒出一泡尿来,害的营里那么多兄弟都没了命。” 

    随军的大夫不同于那些安安稳稳坐诊医馆的,萧汉常年同士兵们打交道,说话难免粗瓕鲁,遗玉到不介意,反欣赏对方这样坦率的xìng格。 

    遗玉见他想起死者,面sè灰败,便打岔道:“咱们不说这个,我又写了两张药方,都是营中存有的普通药材,比起那些止血膏要好用的多,见效也快,你来给我看看,可以的话就拿去让他们舂药。” 

    萧汉点头:“走,咱们上那边儿说去。” 

    阿生看遗玉又要留在伤兵营地,知道她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便找了个士兵,到城主府去给李泰送话,自己则留在她身边看护。 

    城主府中,李泰和李世绩,还有几名大将在堂中议事。 

    “。。。清点完人数,下午便将捷报送回京城,我们在辽阳休养两日,等候虏人援军,将其歼灭,再转往白岩城,大督军以为如何?” 

    李世绩扭头去请示李泰意见,面上的恭敬比起前几日要显得真诚许多。 

    见李泰点头,下面才想起一片附和声。 

    商量完了正事,李世绩忽将盔甲一卸,夹在腋下,当着众人的面单膝对李泰跪下。 

    “末将前日在营中对大督军出言不敬,执意要提早出兵,险误军机,请督军降罪。” 

    “将军!” 

    “将军您——” 

    堂上起了sāo瓕动,几乎是所有人都离了席,单膝跪在李世绩身后,无声地替他求情。 

    前天上午李世绩和李泰因为暂缓出兵一事大闹了一场,若非是李泰持军令强行压制了李世绩,就不会有昨晚那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 

    李世绩跪在地上,心情多少有些忐忑,他并非是太子一派的人,虽有皇上重任,可现在握有任豁大权的却是太子,他之所以先低头认错,一是自觉有愧,二是怕太子揪住他这一点过错重罚,剥了他的兵权,委派给太子的亲信,要知道太子的内兄卢念安也在军中,前不久才助大总管张瓕亮拿下了鲜卑城。 

    李世绩正在担心之际,手肘却被人一掌托起,听到头顶上一句话,方因自己先前的想法既羞又愧。 

    “下不为例。” 

    并没有什么虚情假意的说辞,这样简单直接的方式,更容易让这些武将接受,李世绩当即便对李泰好感大增,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 

    “都起来。”李泰一摆手,示意跪在地上的众人起来。 

    “多谢大督军恕罪。” 

    众将陆续回到座上,李世绩才又对李泰开口:“末将以为,那位发现唛草古怪的大夫应当褒赏,还请大督军示下。” 

    李泰想起来遗玉,严肃的面孔有一瞬间的柔和,“不必,本帅会单独奖赏她。” 

    李世绩懂得人情世故,并不追问,他是前天就听到人说,太子这一趟来辽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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