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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三月果-第4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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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 

    上一回卢俊来,身上还带着公务,兄妹俩说了一会儿话,他便匆匆离去了,这一次肯定是专程来看孩子的。 

    平卉领了命下去,遗玉抱着小雨点挪到客厅去等,不一会儿,人就来了,还没进门,遗玉就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 

    “快让我看看我的小甥女。” 

    帘子一掀,卢俊大步走了进来,因路上走的快,身上夹着一阵寒气,卢俊这一年回来,别的没多,脸上是蓄了一把黑呼呼的大胡子,至今没剔,才二十出头的年纪,看着就跟上了三十似的,加上他人高马大,乍一看就跟只学人走路的狗熊一样,有些骇人。 

    遗玉抱着孩子转了个身,瞪着对着冲她伸手的卢俊,没好气道: 

    “二哥先去了披风,暖暖手再说,小雨点昨儿才病好,再被你带凉了,我可不饶你。” 

    被她甩了眼刀,卢俊赶紧将手缩了回去,举到面前哈了口气,搓了搓冰凉的手掌,平彤在旁端茶递水: 

    “二公子,您先洗下手,喝杯热茶。” 

    经过前一次教训,遗玉不敢让下人把屋里熏的太暖,就放了一只火炉在脚边,卢俊脱下氅袍,用热水洗了手,因想着尽快驱寒,便蹲在炉子边上搓手烤火,他那么大的个头,憋憋屈屈地蹲在脚边,仰头巴望着看孩子,遗玉又觉得好笑,又有些心酸,就把孩子转了半个身子,坐在膝上,露出个脸来给他看。 

    “来,这是小舅舅,专程来看小雨点的,快来给舅舅笑一个,问个好。” 

    这么大的人蹲在面前,小雨点想不注意他都难,大概是觉得这人长得同他之前见过的都不一样,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他直瞧,看了半晌,突然身子往前一倾,伸手抓向卢俊脸上,一把揪住他的胡子。 

    遗玉吓了一跳,忙揽着她的小肚皮,免得她栽下去,卢俊更是受惊,在外打仗,饮血食骨,警惕心练的十足,小雨点这么突然一动,差点就被他伸手擒住,万幸他反应快,缩了手回去,不然小雨点那汤饺大点的小爪子被他捏住,还不得折了骨头。 

    小雨点不知两个大人惊吓,用力地扯着卢俊胡子,见卢俊面容扭曲,也不晓得大人疼,眼睛弯成一对甜蜜的小月牙,“咯咯”又是一阵发笑。 

    遗玉曾被小雨点揪过头发,知道是有多疼,一边哄着这孩子撒手,一边轻轻去掰她笋节似的的小指头,那想才抠开一根,小家伙就不干了,嘴一撇,抽搭了两下,却是要哭。 

    卢俊瞧这一双刚才还亮晶晶的大眼睛泛红,快要挤出水来,脑子里忽就浮现出很多年前,遗玉小时候坐在麦田里等他玩耍回来,抱她回家,也是这般,天真不知世事,瞅着就让人心疼,他心里一痛,连忙护住小雨点的手指,对遗玉道: 

    “好好,你别动她,给她抓着,抓着就好。” 

    遗玉虽不愿见她二哥疼,但更怕女儿哭,犹豫了一下,便不再强去拉她,不好意思瞅瞅她二哥。 

    小雨点得了手,吸着鼻子,又高高兴兴地扯了卢俊的胡子两下,看着他疼抽的大脸,像是发现了新的玩具,咧着嘴笑,殊不知眼前这人,当是日后最宠惯她的一位长辈,就连向来疼爱她的母亲,都比之不过。

第三三七章 有得必有失

    贞观十四年,腊月,太子谋反一案的审理落下帷幕。 

    此案牵扯甚广,朝中不少高官都因此受到牵连,诸如才上任不到一年的中书令杨师道,因替其妻桂阳公主的前夫赵慈景之子赵节说情,触怒了大病初愈且关注此案的李世民,革除了其中书令的职务,暂交由房乔代领,而那赵节最后还被定为处决。 

    腊月十五,朔望朝拜,李世民在早朝时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先行封赏了此次远征讨伐高昌的有功将士,不少人都因此得以连升三极,朝中武官阵营注入了一股新鲜的血液。 

    随后,李世民当朝发明文罢黜了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废为庶人,使其徙往黔州,另惩处了一干同犯,皇室子弟多被剥夺官爵,贬逐流放,出身低些的,有的直接被处以极刑,因年将至,故推至年后发落。 

    处理完了这些事,李世民最后才询问起中书省有关册立李泰为太子的诏令,房乔就将草拟好的诏文呈递了上去。 

    还不清楚内情的,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刚才没听到对魏王此次战功的封赏,这太子一位,不就是最大的封赏了吗 

    尽管李世民先前已在大明宫时提过要册立李泰,在这期间,不少官员都有了心理准备,但真听皇上在早朝时候直面提出此事,还是引得一些人不小的反弹,当中尤以侯君集和魏征两人反应最为强烈。 

    有反对声,当然就有赞同声,倒不是李泰人缘有多好,而是他现今足够强势,除了原本就在一条船上的,更多是想借着这一次拥立,在他面前卖个好。 

    李世民任由这些人在朝上拿历代规制、礼仪孝道、文武人品,旁征博引地相互攻击,不置一评,见日头升上高空,午膳的时辰快到了,才叫内侍官喊了散朝,留了长孙无忌和李孝恭二人殿后用膳。 

    今天早朝上热闹,李泰下了朝,也没往别处去,就早早回了府,遗玉刚收到卢氏送来的好消息,说是卢俊被封了从三品的云麾将军,食禄三千,由华阴府都尉,迁左威卫。 

    这下,卢俊即当朝最年轻的折冲都尉之后,又顺风顺水地做上了最年轻的将军,虽在武官里只排到第七级,但已是常人难想的好事了,十六卫中,左威卫负责皇城东面固守,领翊卫同羽林军番上者,上头只有一位上将军,和两位大将军,再次就是卢俊这云麾将军了,出了事既有人顶着,因军功也没人敢小觑。 

    卢俊可以留在长安,担这份美差,遗玉想来也猜到是有李泰在中间周旋的缘故,故而今天见他回家,分外殷勤了几分,跟在他身后侍候他更衣洗手,端茶送水,丫鬟们都识趣地退了出去。 

    “娘让人送了信来,我知道二哥升迁啦,他府上后天要办酒席,我能去么?” 

    “去吧,唤上个人同行。”李泰换下了朝服,接过她递来的热茶意思了一口,便走到床边,去取暖炉上蒸着的热酒,拿了一只酒杯,去到软榻上坐着,自斟自饮。 

    他虽不畏寒,但冬天是比其他时候更爱喝上一杯,因他酒品极佳,遗玉便不妨碍他这点嗜好。 

    “那我约了小凤一起。”得了他应允,遗玉懂事地要过他手上酒壶,体贴地在他喝完一小杯之后,再给斟上半杯不满,使他既能过瘾,又不会喝的太多。 

    “册立的章程今日已经提上,父皇已拿定了主意,不出变动,过几日宫中该会派人来制衣教礼。” 

    “这么快。。。”遗玉以为,好事多磨,皇上要立李泰为东宫,肯定有人会拼命拦着,怎么得等上两三个月才有着落。 

    李泰点头,“最迟中秋前后,册立的诏文便会布于天下,介时我们会迁去东宫居住,”他注意到遗玉神色有些异样,顿了顿,才继续道: 

    “东宫是肯定要住的,不过若你不喜欢那里的建式,我也可请明父皇,找工匠将那里翻修一遍,照你喜欢的样式。” 

    遗玉失笑,轻轻摇头,她哪里就那么挑三拣四,只是想到要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过日子,总觉得浑身不舒坦罢了。 

    “就这样,”李泰拿了主意,“正好借修建时期,在宫外多住一阵时日,我也有些事不方便在宫里处理。” 

    “你说如何就如何吧,”遗玉笑着应了他,扭头想起来另外一件事,便放下酒壶,走到妆台前蹲下,打开左手边的小柜子取了一只半尺见长的木匣出来,回来坐到李泰身边,将匣子放在他膝上。 

    “喏,你做寿那日收到的礼,我全让刘总管拿去折了现,兑换成金银,和通天柜房易了票据,这里是四万八千余贯,另有一小箱熔炼好的金条,搁在屋后藏室。” 

    李泰看也没看就将匣子推了回去,混不在意地摆手道,“不必同我回报,你收着就是。” 

    遗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她长这么大,除了出嫁时的嫁妆,还是头一回有人给这么多的私房钱,不是不心动,前阵子李泰已充过一次王府内库,添了六万贯作为家用,府里早就不紧张了,更不需要这笔钱来填补。 

    可收下么,她又觉得太过,虽李泰说这是几年一起补给她的,但哪有一年要他几万两零花的道理,她是他的妻子,应当帮他勤俭持家才对,再说了,这么多钱,她也没地方用不是,倒不如还给他,让他多些余钱去做正事。 

    李泰不愧为察言观色的个中能手,瞥她一眼,便知她心事,放下酒杯,拉她在软榻上躺下,从背后抱着她,一边握着她纤细的手腕,拇指在她脉细上摩挲,一边道: 

    “我离开这一年,安阳城里那件案子,我也听说了,虽你当时手段欠妥,但总归是做成了事,北方的灾民流离,朝廷总有管不到的地方,你这一去,便有一方百姓惦念你的好处,他处败官闻风,心生惧意,收敛行径,口口相传,也就成了我的名声,是比我捐上十倍的钱两到灾地,养活的人更多。” 

    “我既不能为你邀官做,与你一些钱物做奖赏,难道不该么?” 

    这哪里是一些钱物,分明是好大一笔,遗玉暗自嘀咕,心里却泛着甜,没人做了好事不想被表扬的。 

    她转过身,抬起他的手臂,钻进他怀里,枕在他胸前,抱着他哼哼道:“我可不是你文学馆的下属,还要你发奖赏。”

    听出她是在撒娇,李泰好心情地搂着她的小腰,低头贴到她耳边说: 

    “我亦不是你的上司,我是你夫君。” 

    遗玉对李泰时不常的“甜言蜜语”最没有抵抗力,耳朵立刻就烫熟了半只,恍惚着就被他翻身压到榻上,咬了一阵嘴唇,又搁着衣裳揉捏她软处,听到她羞涩地吟声,才去解她裙子。 

    夫妻俩团聚这个把月,说实话房事是没少做,不说夜夜*宵,也差不到哪去,遗玉是爱李泰待她专情,有心纵容,连白天同他都有过一两回荒唐,好在下人们懂事,知道闭目塞听,才保住了她这薄面皮。 

    于是这该吃饭的时候,两人又躲在屋里做好事,守门的平彤听到一点动静,已经可以面不红心不跳地伸手撵几个小丫鬟出去,将客厅的帷幔放下,到门外去等,顺便知会厨房晚半个时辰上菜。 

    李泰今日“兴致”似乎特别高,遗玉被他压在软榻上折腾了一回,腰都要被摇的散架,也没见他火气消下去多少,这还是李泰怕她着凉,亲热了一回,便将她放过,抱着光溜溜的她放到床上去,盖了被子,手掌只在她滑若凝脂的背上摩挲。 

    遗玉累的眼皮都懒得睁,便懒洋洋地趴在他身上,由他吃些嫩豆腐。 

    “过了年,父皇应会再为我指婚。” 

    遗玉正在睡梦的边缘,却被李泰一句话拉扯回来,顿时清醒。 

    是了,她总觉得忘了点什么,等李泰做了太子,不单要搬到东宫去住,还要添妃。 

    通常太子后宫除了太子妃,是能再有淑人良娣两人,良媛六人,承徽十人,诏训十六人,奉仪二十四人,这足足四十余号妃妾,可都是有品级在册的女人,远超过了其他皇子内宅的数量。 

    就是假想要同这么多女人共享一个丈夫,遗玉都忍不住要打寒颤。 

    李泰察觉到她身体的紧绷,手掌依旧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背脊,安抚着她的不安。 

    “休要胡思乱想,我同你提起,只是怕你到时再做糊涂事,父皇那里我会推拒,至于有人再找你,你大可以不予理会。” 

    李泰显然是对遗玉去年偷服助孕的药物后大病一场的事心有余悸,亲身经历了战争,他愈发知道生命有多脆弱,也许是一刀下去,也许是一次风寒,人就会没了。 

    他不愿见这个让他付诸了全部感情的小东西有半点差池,不敢想象她会香消玉殒,哪怕是多年之后他老死,她也必须好好地活着,必须。 

    “嗯,”遗玉乖乖地点了头,刚才那点惊吓也在李泰的保证下烟消云散,她悄悄把手心贴近他心口的位置,安心地触碰着他有力的心跳,也许她曾经怀疑,但她现在愿意相信,这里装的确是他的一心一意。 

    (再说下钱币的兑换率,一两白银是一贯钱,一贯钱是一千个铜板,比如说一万贯,那就是一万两,可能前文果子有笔误或计算错的地方,回头都会统一修改。)

第三三八章 不能比,比不得

    就在李泰同遗玉提起几天后,宫里的尚衣局果然派人到魏王府来为两人量体裁衣。 

    皇太子服六,衮冕、远游冠、公服、乌纱帽、弁服、平巾帻,皇太子妃服三,褕翟、鞠衣、钿钗礼衣。 

    比起李泰的六套,遗玉的三套制式宫装还算是少的,但零碎配件,样样都有讲究,其样式繁琐同做工精巧的程度,远胜于她做魏王妃时的穿着。 

    皇上大病初愈,不宜操劳,就交派了许多公务给李泰处理,李泰近来繁忙,这天宫里来了人,还是遗玉半中央请了人到内省去找他回来量体,他留下尺码,便又出了门。 

    尚衣局的人在王府待了半天,将遗玉中意的针脚眼线,样色花型都一一记录了个清楚,才赶场一样抱了各色拿来给她挑选的衣料丝线同画本离去,许是上头吩咐她们要赶制,这才来去匆匆。 

    人走了,平卉和平云还在小声争辩着刚才哪块布料摸着比较柔软,颜色比较稳重,遗玉刚才是挑选的眼花缭乱,加之昨晚房事过头,早就不堪疲惫,裹了下披肩,就歪在短榻上,蜷起腿,枕着脑侧,闭上眼睛休息。 

    平彤使了个眼色,平卉和平云立刻闭上嘴,一个出门去厨房看补品,一个去添火炉。 

    平彤跪坐在软榻边上,轻声细语地劝道: 

    “主子,您若是困了,回房去睡可好,在这里别着了凉。” 

    “我就在这歇一会儿,等下墨莹那边会有人来,免得我再来回跑腿。” 

    前阵子史莲她们就递了帖子到府里,只是太子的案子还没了结,她怕有人到她跟前说情,弄得双方为难,便三番两次地推了,而现在大局已定,有皇上金口玉言,这太子燕服都开始裁剪了,李泰做太子,是板上钉钉的事,她也没什么好顾忌地,昨日便主动发了帖,请她们下午来府里坐坐。 

    “那您眯下,等会儿人来了,奴婢再喊您起。”平彤招手让平云将火炉搬近些,自己到后堂柜子里,取了备用的毛毯软被,抱出来,轻手轻脚地盖在遗玉身上。 

    遗玉这一下睡过去,足有一个时辰才醒,还是炉子烧的过旺,给热醒的,她睁开眼,打了个哈欠,将身上的毯子推倒腰上: 

    “什么时辰了?人还没来么?” 

    “刚到门外,奴婢正准备叫您起呢。”平彤将炜在火炉上的一碗雪茶银耳子端下来,试了试温度,递到她手上,“您先润润喉,奴婢让平卉去引几位夫人小姐过来了,您喝了茶,再把脸醒醒神。” 

    玉就着碗盅喝了几口,清了清喉咙,才起身整理仪表,让丫鬟将榻上的被褥收起来,抱到后头去。 

    “启禀王妃,段夫人和贺夫人到了。” 

    “外头冷的紧,快请她们进来。” 

    守门的丫鬟将挡风用的厚重门帘卷起了半边,封雅婷和史莲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绕过屏风,进到内室,人还没看清,便先同声同气地行了礼,屈膝作揖,依她们的出身,能受这般礼数的,非是宫里的高等妃嫔,那便是皇太子妃了。 

    “王妃安好。” 

    礼是那样,嘴里唤的又是一个样。 

    一年前还是能坐在一桌上吃茶谈天的相熟,两个月前还在平阳的生辰宴上假作陌生,两个月后再见,竟是带着一身拘谨和小心前来,遗玉稍一作想,就将她们的心思猜了个大概,不由哂笑。 

    “免礼吧,我今日找你们来,可不是为了瞧你们新学的规矩,平彤,给两位夫人看座。” 

    封雅婷和史莲听出遗玉是在调侃,不好意思地抬起头,看了眼随意地蜷腿坐在榻上的遗玉,被她脸上如沐春风的笑靥闪了下眼睛,上次在平阳公主的生辰宴上看时,还觉得她一身暗淡,而今再见,哪有那日半点落魄,但瞧她神气烁烁,气色实佳,依旧是记忆里怡人,仪态大方的模样,眉眼一抹惑人之态不流自露,非是被百般娇宠的女子不可有的风情。 

    是了,那时魏王被罪通敌,京中一片嘘声,太子张榜捉拿王府亲眷,而她却出人意料地在那节骨眼上冒然跟着平阳一齐回京,在满城风雨,人言交加的情况下,忍辱负重,奔走相告,替魏王澄清,使得被押牢狱的文人官吏得以释放,这般患难之情,最是位高权重的男子所愿所求,今日魏王得势,一朝翻盘,如何会不爱重她,疼惜她更甚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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