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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三月果-第3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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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遗玉手里端着那朵雪香,嗅了嗅花气,摇头道:“不用。”
 
    送花固然能得一份人缘,但得花之人,又有几个能惜这份缘,倒不如让它清高一些,才能长久一些。

    ……
  
    第二天一早,遗玉便接到平阳邀请贴,到昭华府去了一趟,一回芙蓉园,便写了长长一份药单,派人回魏王府去取药。

    午膳用过,她便钻进了临时装成的药房,直到傍晚,都没再出来。
 
    遗玉将两小勺贝齿粉仔细倒进钵里,递给平卉去舂,自己则去查看几只盛有汤水的碗里银针颜色,一边在药方上记录,对身后屋门响动充耳未闻,被对面平卉匆忙起身行礼的动作打断主意,不悦地蹙了下眉,扭头看了眼已走到他身后的李泰,眉头稍展,嘴上似是不经意道:

    “王爷今天晚上怎么舍得回来了?”

    整整四夜外宿,昨天早上到现在更是连人影都不见,若不是还有小厮来送信,她都要当他这个人走丢了。

    李泰不知是否听出她话里带刺儿,一摆手,平卉极识相地退出去,他在遗玉身畔坐下,伸出的手还没落在她肩上,便被她屈起一肘搁开,不等她因她这隐藏抗拒的动作变脸,便听她道:
 
    “我身上都是药气,沾上了不好洗,用过晚膳了么,你等我一会儿,咱们同食。”

    说罢,她挑着银针回头冲他一笑,烛光下,温柔细腻的脸庞,半边罩着影纱,眼波里,姁姁致态。
 
    遗玉固然习惯了李泰的瞳色,然而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还是会有些不自在,喉咙发干,她清了下嗓子,正要开口,他却突然伸手过来,快的让她不能反应,腰背一紧,身子一歪,便被他压在了地毯上,手里的银针掉在地上,听得“嘭”的一声轻响,幸而脑后有他手掌垫着,才没磕到。

    “啊!”

    他身形高出她一头还多,撑在她身上,背着烛光,整张脸都笼在阴影当中,高大又沉重,这紧密不透风的感觉如同被牢狱困住,让她紧张地扭了扭脖子,脑后的手掌抽离,眉心的皱起被他两指慢慢抚平。

    “喜欢长安城吗?”

    这突兀的提问,叫遗玉愣了一下,但嘴比心快,“呃,还好。”
 
    这繁华的京都,少有人不喜欢吧,可真要正经问她是否喜欢,她又说不上来有哪好喜欢的,倒不如扬州的清丽,朴桑村的淳朴,甚至那遥远的靠山小村,都有它没有的宁静。

    眉心的手指一顿,遗玉不知自己脸上迟疑同不以为然的表情,此刻在李泰眼中一览无馀,就听到头顶的声音冷硬起来:
 
    “不论喜欢与否,你都要陪我在这里待下去,没有我的准许,你哪里都不能去。”
  
    觉得他这会儿情绪不大对劲,遗玉不安地将手贴在他胸前,轻声问道:“你。。。你怎么了?” 

    李泰不语,异常冰凉的手指沿着她额头滑下,擦着耳边贴在颈侧,轻轻摩挲,惹她一阵战栗,他屈指挑起了她颈上的链子,勾出她掖在衣襟里的那块红玉,两指一捏,便将那银丝掐断,一下抽走,握在手里。
  
“这块玉不要再戴。”

    “诶?”遗玉只觉得云里雾里,眼睁睁看他把玉收走,摸着空荡荡的脖子,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

    “为什么不让我戴了?”
 
    “我不喜欢。”

    李泰答的天经地义,面对这蛮横的理由,遗玉竟说不上一句话去反驳,但直觉这会儿最好不要同他唱反调,想着他左右也不会拿了自己的东西丢了,便扯了下嘴角,故作轻松道:

    “不戴便不戴吧,又不是鼻子眼睛,少了也不会盲掉。”

    想必是总算说对一句话,他一吻贴在她额头上,叫她松了口气,又被那温热的嘴唇亲的有些脸红。

    鼻尖,脸颊,下颔,嘴角,伴着细密的浅吻,松垮的衣襟被撩开,几日没有亲近的举动,明知这时辰不妥,她却使不出力来推拒,更何况他是极其耐心地在爱抚。如同安慰她之前的不安,渐渐情动,一双细臂勾环住他脖颈,眯缝着眼睛仔细听他呼吸里躁动,判断这性情冷清的男人难得的热情。

    直起到脚踝被他捏住,蜷起的双腿被分开贴在他紧实的腰侧,她才咬了咬舌尖唤得一分清醒,捏着他肩膀,轻喘道:
 
    “好、好了,停下,还。。。要用膳呢。。。”

    李泰不理,兀自松了腰带,丢在一旁,三两下扯掉她裙子,露出一双光滑的腿来,去褪她亵裤,遗玉大惊,才知这厮是真要在药房里做这档子事,哪里会肯,一下清醒了大半,偏头躲过他亲吻,一手抓住小裤,面红耳赤地去推他。

    “别、别,你快起来,真是昏了头了。”

    李泰拉扯两下,见她提着裤子不肯松手,眯了眯眼睛,一臂托着她腰臂,膝盖一弯,便将她人从地上抱了起来。

    “呀!”

    身体突然腾空,失重之下,她吓地慌忙去抓他肩膀,两条腿勾紧了他腰侧,一时失守,便听“撕拉”一声,小屁股一凉,便是没了遮掩,被他压着臀背贴向他腰腹,最是直观地感觉到他箭在弦上,她欲哭无泪,又真是恼羞成怒了,半长的指甲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在他背脊上狠抓了一把:

    “快放我下来!”
 
    她可是要生气了。
    
    “不。”
 
    被挠了一下,李泰低喘着一口拒绝,头一低便在她香肩上用力吮咬了一口,疼地她“ 嗷”了一声,便成哭腔。 
  
    “疼。。。别在这儿。。。” 

    李泰也是咬过便心疼了,舌头在牙印上轻轻舔了舔,拍了拍她小屁股,一边示意她放松,好让他进去,一边沉着嗓子安抚道:

    “就这里,听话,等下我还要出门。”

    李泰不知道这一句话捅了马蜂窝,没见她脸上五颜六色的精彩,就觉得腰上唯一的一块软肉被狠狠地拧了一圈,耳膜同时一震——

    “你放我下来!”

第217章 怪人 

    离魏王生辰宴还有三天的时候,遗玉和李泰突然冷战起来,具体表现为,李泰夜不归宿,遗玉不闻不问。

    晚上睡不好,遗玉反而起的更早了,在满屋子侍女“担忧”

    的目光里,就像平时一样洗漱、穿戴、吃早点,同人说话脸上依旧会带笑,甚至比平时还要温和三分,但看在几个近身的丫鬟眼里,却是无异于暴风雨前的宁静,侍候地愈发小心翼翼,生怕触了遗玉眉头——昨夜王妃同王爷吵架,嗓门大的她们站在院子里都能听见动静。

    “都下去吧。”

    遗玉一进药房,便将从早起便跟前跟后的几个侍女都撵了出去,少了那几道关切的视线,果然轻松许多,长出了一口气,她并没急着调药,走到窗边,将向阳的两扇窗子拉开,坐下,从袖里掏出刻了一半的木头和小银刀,继续削皮。

    “唰唰唰…”

    过了一会儿,她动作突然停下,扭头望着窗外那片小花园,视线随便落在一簇枝叶上,然后开始走神。

    思绪回到昨晚,她冲李泰嚷了那么一声后,他便将她放下了,一屋子的旖旎被她破坏殆尽,大约是当时她生气的样子面目可憎,扫了李泰兴致,他丢了条毯子在她身上后,便拎着腰带扬长而去了。

    “唔——”背靠着窗棂,遗玉一手捂着额头,喉咙里挤出一个沮丧的音节。 

    她这是做什么呢?不就是几句话么,问一问他又不会少一块肉,明明心疑他最近晚上到底去了哪里,介意那个不知道有没有的苏兰姑娘,恼他那个据说是装满姬妾的院子,一看见他便下意识想逃避这些问题,连问都不敢问,这算是什么事儿啊!

    她偏过头,看着不远处摆满了瓶瓶罐罐的药桌,眼神,恍惚,好像看见昨晚自己被他放在地毯上,被他拢好衣裳,又拿毛毯盖在她脑袋上的画面,胸口顿时一紧,面色窘迫地将视线躲开。

    算了,他也没自己想的那么混蛋,多半都是自己小心眼儿了。

    “……好,”那就今天晚上问他吧。”

    握了握拳头,给自己鼓了下劲儿,遗玉小声嘟嚷一句,将木头和中刀重新揣进腰里,换了大褂准备将昨天没配好的药做完。

    另一头,内室里,侍女们收拾好床铺,平卉看着地上聚起的一小堆比前几日都要多的木屑,揪起眉毛,在床帐里外检查了两圈,没发现木料被老鼠啃过的痕迹,便收拢起那把木屑,一脸纳闷地到后院去向平彤讨教。

    平阳被下毒,是公主府的内务,遗玉便不得知到底是哪路人想加害她,只是从平阳那里得了一份现成的毒药,这么一来,即便遗玉不认识这混合起来的毒物叫什么,想要解毒也变得容易许多。

    忙活了两天,配出三单药,不敢盲目下药,为了试探毒性深浅,遗玉挑了半下午,带着药方去探平阳。

    她近来频繁出入昭华府,门房前院见惯了,都是客客气气地请她进门。

    平阳住在暖阁,途经一座花园,遗玉跟在带路的侍人身后,也没闲情赏景,低头边走边想事,是不知前前后后几个侍女正在悄悄打量她穿戴。

    天气转寒,衣服添厚,遗玉嫌长斗篷拖拉,不爱系,衣局那头摸到她这点喜好,便讨巧地在襦裙长衫上缀了各种袭皮装点,乍一看是同绣走花纹无异,又能保暖,襟口袖边拿细线勾上的一圈圈细软袭绒,更是叫人看起来娇贵可爱,她今日穿了一色青狐皮子的襦袄,腰上缠了三圈彩丝的革带,垂着几只狐毛扎的小绒球,还是显得纤细无比,盈盈一握。

    侍女们的眼神一下下偷溜在她腰上,京里其实兴的是丰润的美人,唐又以胸美,但这样难见的纤腰,似柔还韧,说实话确比别处更招人眼,便是同为女人,瞧着也有些莫名地心痒。

    “见过魏王妃。”

    花园里的一条主廊不算窄,但要三五人并排通行还是勉强,迎面打远走过来几个人,遗玉是听见说话声,才抬起头。

    两丈远外,一对侍女矮身低头拜见,其后立着一名身穿披风的怪人,说“他”怪,并非是只“他”穿的厚实,但这大白天的,还是在公主府的花园里,头上戴着双层的黑色纱幂,头脸不见,脖子也被一圈褐貉皮子细细密密围起来,不露半点皮肉在外头,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说“他”怕冷么,偏偏这人站的直溜,不见半点瑟缩,只是身形有些僵硬而已。

    遗玉眼皮抖了抖,几乎是第一时间,便将此人同李恪手下那个不知名的毒师联系上。

    “免礼,这位是?”

    那一对侍女只是犹豫了一下,为遗玉引路的那名侍人便轻斥道:“没规矩,没听见王妃问话吗?”

    “奴婢该死。”两人慌忙告罪。

    “回王妃的话,”那侍人转头来同遗玉说道:“这位是府里的客人。”

    那“客人”听她这么说,也不出声,连头都没有动上一动,隔着一层黑纱,看不清脸色,然遗玉却有种被对方盯着的真实感觉,这种感觉,并不舒服。

    “哦。”

    她是什么心思,一看便知这群下人是在给这怪人打掩护,不好泄露对方身份,但越是这样她心里越是有数,好脾气地笑了笑,冲那人点了下头,摆手让那两个侍女起来,便抬腿从她们让出的过道上走过,经过这怪人身边时候,暗自吸了一口气,辨着味道,挑了下眉毛,擦身而过。

    李泰要擒李恪手里那名毒师,公主府外也有探子,光天化日也不可能随便抓人,遗玉因而不愿打草惊蛇,便就配合她们将“他”当成一个客人。

    “魏王……妃吗?”看着那前簇后拥的女子消失在走廊转角,黑披风的客人自语一声,暗沉的嗓音里有些叫人捉摸不透的颤抖。

    “仇先生,您怎么了?”

    “…我来长安不久,听说这有位魏王妃破过出宗大案,就是刚才那位吧?”

    “正是,仇先生也听说过大书楼的案子?那可是一件奇案,魏王妃是咱们京里有名的才女,是解了刑部都没能破得了的案子呢。”

    两个侍女方才被遗玉解围,心里惦她好,难免多说上两句,但这几日府里整顿,说完她们便觉得多了嘴,任凭那黑披风的客人再问些什么,也都只是答说不知,不肯再多讲了。

    傍晚,内厅,灯油挑的昏黄适目,银足小案上的菜肴一盘盘冒着热气,一壶烧酒热在炉子上,分明是一副温馨画面,气氛却安静的叫人心里发毛。

    “知道了,你下去用饭吧。” 

    “是。”周仁弯腰站在门外,偷偷往厅里瞄了一眼,便见端坐在矮榻上的女主人,低着头执起箸子夹菜,一片冬笋小口地嚼着,只见一片白皙的前额,看不清脸色,这画面让人眼睛发疼,被边上两个丫鬟狠狠瞪过来一眼。

    他心中不由哀嚎一声:怎么每回来传话的倒霉事都要他干,这王爷回不回府,和他这当奴才可没有半点关系呀!

    周仁走了,病愈的平彤今天下午便重新上岗,挥手退了几个小侍女,跪坐在遗玉身边,斟了一杯酒:“主子,这天冷,喝上一些酒,夜里也好入眠。”

    她这几日虽不能服侍跟前,可也从平卉那里听说,王爷不在,王妃没一晚是睡得安生的,常常是早起进屋伺候,人已醒了坐在床头看书,有一回平卉进屋没有叫门,正赶上王妃起床,偷瞧见她叠了王爷的家衫收进柜里,就好像是四月里王府出事那一回,平彤只要一想着她夜里要抱着一件衣裳睡觉,便觉得心酸。

    遗玉看着递到面前酒杯,犹豫了那么一下,便接过喝了,温热的酒液入喉,暖了胃,果然舒服了一些,菜吃不下,便干脆倒了酒喝,几杯下肚,便有些醉意,向后靠在软垫上,一手晃着酒杯,目光从几个丫鬟脸上掠过,轻叹一声:“你们这是做什么,我记得你们先前都是有跟过大家户的,想也见过内宅的那些个琐事,我这也算不得什么,王爷确是几日没回来,我的确不痛快,但一个个拿这眼神偷瞄我,倒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可怜人似的。”

    平去和平卉赶忙低头,平霞挠了挠脖子,小声接话道:“主子不可怜。”

    “哦?”

    平霞没瞧见平彤眼色,嘴巴一快,便答道:“吃穿都有,就不叫可怜。”

    平彤狠瞪了她一眼,遗玉却是呵呵笑了,眼神渐渐清透,点头赞道:“你说的对。”

    李泰两年生辰没有宴庆,今年摆在芙蓉园的紫云楼中,皇上都在早朝时候问过,又特别送了几个宫廷的御厨过来帮忙,陆续赏了好些贡品食材到芙蓉园去,好叫其他几名皇子羡嫉了一通。

    平阳生辰时,几名封地之官的皇子都趁机回了京,又因清查刺客一事留了下来,磨磨唧唧进了十一月,却没一个肯走的,这又轮到李泰生辰,更是有借口凑热闹,赖着不是。

    宴贴初八便全部都发了出去,遗玉叮嘱赵川检查了两遍,确认没有遗漏,当天的膳食也都提前做了几桌尝味,各项器具,灯饰等等,这些全可以交给下人去办的差事,她都亲自过目了一番。

    初九这天,一大早,园子里便忙活开来,挂灯摆宴,一直到下午,紫云楼里最后一只灯笼挂上,今晚的正主还未见人影。

    于通脚步匆匆地进了紫云楼,连路差点碰倒几个端盘子的侍从,逢人便问,在二楼的香廊下找见了平彤,二话不说,便扯着她袖子往僻静处走,也顾不上人嫌。

    “诶?于大哥,你不是在桥上接人么,怎么跑后头来了?”平彤瞧见他神情,心里有些不妙,便低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于通沉着脸看了看左右,才低下头,附耳低语。

    话说完,再瞧平彤脸色,已是难看的要命,两个人干站在那里半晌,她才咬着牙道:“我先过去瞧瞧,你千万莫到主子跟前说。”

第218章 娇客 

    听过于通传话,平彤将杂事交待给陈曲同平云,带着两个小侍女,端上茶水,去了西边杏园。

    杏园同紫云楼之间隔着一段距离,比起那头热闹,这边里外都是静悄悄的,园子门外仅站着两名侍卫,见平彤要住里走,客气地伸手拦下:“平彤姑娘,且留步。”

    平彤从侍女手中接过茶盘,冲两人笑道:“听说王爷回来了,这参茶是将煮好的,王爷晚上要喝不少酒,王妃特意派我送来先让王爷暖暖胃,两位大哥可容我进去一趟?”

    俩侍卫对了个眼色,左边那个对平彤摇头道:“李管事有交待,不许打扰里面,平彤姑娘还是待会儿再来吧。

    “李管事也回来啦?”平彤一讶,迟疑道,“那我在这里等着就不进去了,麻烦你帮我通传一声,请李管事出来一下可好?”

    两人犹豫一下,还是左边那个点了头,进去通传。过了一会儿,平彤便见阿生同那名侍卫一道出现。

    “是平彤啊。”

    “李大哥,”平彤乖巧地叫了一声,指着路旁树下,“主子有话交待你,我们到那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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