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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三月果-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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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智一个人承担了太多的事情,反倒是她,虽小麻烦不断,可比起他来,着实是自在又轻松,说白了,不过是上上课念念书,防防小人卢智听了她的话,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好半天后,才道:“你还从没与我说过这些,我只当你是不受听那些烦心的事情,又想着少让你操心,这才处处避着你,没想到,你是怕影响到我,才常做出漠不关心的态度。”
    闹了半天,两兄妹一个不讲,一个不问,竟然都是为了对方着想,由此可见,沟通不利,是会引起多大的误会。
    遗玉右手一捂额头,哭笑不得地短叹一声,道:“大哥,看来咱们有时是该好好谈谈了,亏我还在心里编排了你那么久,偶尔还会怪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卢智扬唇一笑,“编排?”
    “呃,”遗玉这才发现自己说漏嘴,话锋一转,“大哥,娘还病着,咱们回学里去吗,若不回去,王爷那里怎么办?”
    她这时是不愿离开卢氏身边的,她娘虽没表现出什么难过的情绪,但今日这事情,受冲击最大的便是她,她又喜欢钻牛角尖,若是他们这些儿女不留下一人在她身边,难免她会胡思乱想,把身体拖垮。
    卢智显然早想过这事,被她提出来,便说:“我想过了,娘现在住在这里不大方便,我准备先将她接到京城去住一阵子,等新宅建好再说。”
    龙泉镇这小院子已经被房乔摸到,难保哪日他不一时兴起,跑过来“骚扰”卢氏,介时他们兄妹不在,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到长安去住?那住哪里?”遗玉已经开始想着国子监附近,环境比较好的酒店和客栈。
    “归义坊。”
    “住那干嘛,离学里远的很。”国子监的城东北方向,归义坊则在西南方向,这距离也太远了,多不方便。
    卢智一乐,“离学里是远,可离秘宅近。”
    “啊?”至今为止,还摸不清楚魏王府秘宅究竟在什么地方的遗玉,听到卢智这样说,顿时在脑袋里回想起来从国子监到秘宅的路线,思路西扭左拐了一圈,扣掉那些疑似逛圈子的路线,别说,似乎还真是朝着归头坊的方向去的。
    “你现在就同小满去给娘收给收给行囊,等娘喝了药,咱们就走。”
    “好,”遗玉放下茶杯,准备去厨房喊正在熬药的小满,随口问了他一句,“咱们住哪家酒楼?”
    卢智道:“不住酒楼,我在那里有宅子。”
    遗玉把他的话在脑袋里反复念了两遍,才失声道:“你在长安城有宅子.我怎么不知道!”
    “小声点,别把娘吵醒,快去收给东西,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日后只要你愿意听,大哥都会讲给你。”
    遗玉虽这会儿就想问他,在长安从哪里弄了间宅子出来,但听了他的保证,又想到刚才两人已经将事情说开,便觉不急一时,现将卢氏安顿好,找个清闲的时间,就算不将卢智问个底朝天,也要从他肚子里倒出一半料来。


第二一四章 晚归
    长安城 归义坊
    一辆马车“轱辘辘”地驶入坊北的一条小街之中,缓缓停靠在一间宅门外,门口栽有一棵两丈来高的桐树,树梢上悬着小半的叶子,风一吹来,便有几片被一起卷落,飘在门前的路面上。
    卢智和遗玉下了车,将裹着厚披风的卢氏搀扶下来,小满抱着几只行囊跟在他们身后,左右打量着这行人稀少的街道。
    “就是这儿了?”卢氏看着路边紧闭的宅门,问道。
    卢智“嗯”了一声后,便松开搀扶她的手,上前去在门上敲了一阵,过了好半天,就在遗玉以为他认错门的时候,才见有人来应。
    开门的是名年过半百的老头子,面上褶子不少,腰板却挺得直,立在半道门缝里,一见到卢智,便将门打开,笑着点点头,又将目光在卢氏等人身上飘过,一边引众人进来,一边问候道:
    “公子回来啦,您这是?”
    “东伯,这是我娘亲和妹妹,要在这里住上一阵子。”
    “原来是夫人和小姐。”
    东伯向卢氏和遗玉一一问好,在他们都进到院子后,将大门重新阖上,落好门栓,才小跑着跟上他们。
    这宅子不大,前后加起来,也就五间屋,前院一间小穿堂,后院靠西北角的是间小厨房和下人房,东边已排是两间屋夹着一间书房,院中栽着三五棵树,看上去都有八九年份。
    但就是这么不大的一间宅子,在京城中,也得花费不少银子。
    进到后院,便有一名下人和粗仆丫鬟从西边的小屋里小跑出来,在东伯的介绍下,问候了卢氏他们。
    卢智领着卢氏她们直接进到东边一间屋,将门推开后,便见屋里简单又有些冷清的摆设,好在没有什么潮气,不显阴冷。
    小满去整理行囊,卢氏他们在卧房外的小厅中坐下,刚说了几句话,便有下人端着火盆进来,放在几人中间,先前那个粗仆丫鬟也捧着托盘进来奉茶。
    “都下去吧。”卢智让下人将火盆往卢氏脚边挪了挪后,开口道。
    遗玉知他有话要说,对着从卧房里出来的小满使了个颜色,小姑娘便会意地走到门外守着。
    先前在家中,卢智已经将自己在京中有间小宅的事情对她讲了,又说是怕有人再找到龙泉镇上门寻事,先接她到京城住上一阵子,卢氏惊讶后,问过他是哪里来的钱买房子,被卢智推说是卢中植秘赠的,她便跟着来了。
    屋里只剩下一家三口,卢智开口道:“娘您就先放心在这里住下,小玉课业忙,需得住在学里,以后我每晚回来陪您,等新宅建好了,咱们再回去。
    “你念书重要,每日回来多麻烦,娘一人在这儿便可,不是还有下人和小满么。”卢氏知兄妹今日是请了假回家的,已经觉得耽误了他们。
    “不麻烦。”卢智态度坚决,上午刘香香请来的大夫给卢氏诊脉后,曾说她是肝火过旺,才会一再晕倒,需得调整情志,稳定情绪。
    若不是遗玉每晚必回秘宅帮李泰上药,他们两兄妹这段时间肯定是会都陪在卢氏的身边。
    卢氏知他担心什么,叹了口气,从中午醒来就没有再提那人的事,这会儿终是开口讲道:
    “你们俩别太挂心娘,上午我不过是突然见着那人,又被他连番激怒,一时难忍,情绪才会有些激动,娘并非是想不开的人,这睡了一觉,便觉大好。”
    三个孩子跟着她吃了多年的苦,卢氏一口气闷在胸中十几年,见到卢中植这老父的时候怨不起来,却在见到房乔时候,一股脑地发作出来,本就是大病初愈,身子骨弱,肝火一动才会晕倒,醒来之后,不论身体怎样,精神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卢氏主动提起房乔,遗玉和卢智反而不知道怎样接话,看她面色是好的,可就怕她心里还有疙瘩。
    卢氏见到两人欲言又止的样子,继续道:“娘现下就担心,那人既然寻着咱们,日后恐多有事端,你同俊儿还在他家族谱上。娘、娘更是——”
    卢智温言插话,道:“您只需好好养身子,别的不用多想,儿子和小玉会处理好的,再说,不是还有外公在么。”
    卢氏知道对这事她也出不上什么主意,听卢智提及卢中植,神色一松,“对,还有你们外公,这事你需找个时侯与他说了,有什么难处,切记得同他商量。”
    卢智点头应了,母子三人又聊了一阵,卢氏便连连打起哈久来,遗玉扶她回房躺下,坐在床头陪她说了几句话,见她闭上眼晴,呼吸渐稳,才出来,喊了小满进屋候着。
    两兄妹要谈事情,便转到隔壁书房去。
    这间书房比边上的居室更要简陋,除了书桌和一立书架外,只有两张椅子,遗玉走到书架下面翻了翻,都是些她不感兴趣的策论之类。
    “大哥,从这里到秘宅有多远?”
    “来帮我研墨。”卢智在书桌后坐下,从旁边一摞书纸上翻出些信笺拆开来看。
    “哦。”
    墨研好,卢智便开始写信,遗玉随手去翻书帛上的东西,卢智也没有拦着,反倒空出一只手,将左侧的一叠信笺推给她。
    “将封面印有红章的看看。”
    遗玉不明所以地拿起最上面那封信,见到信封上面,印有铜钱大小古怪章子,她掏出信来,抖开看过,上面十分简洁地写着四句话:
    “孟州长史刘东禾,俸百余两,宅六座店铺七间,奴百余。”
    再拆一封:
    “登州司马朴有亮,俸不足二百,宅五座店铺九间,奴百余。”
    一连七封信下来,皆是四句,官职姓名,俸禄和私产,遗玉却看的心惊,这些人都是关外官员,品级最高不过六品,吃的是皇粮,身家却是百倍!
    “大哥,这是?”卢智是从哪里查的这些信息的,他查这些是为了做什么!
    卢智没有停笔,笑声道:“你不是说要与我分担么,大哥现在就是在做这个。”
    “我不明白。”遗玉皱眉,卢智现在无官在身,怎么反倒去查探这些官员的私产,这不是御史台的事情么。
    “再看这些。”卢智没有回答,又推了另外一叠给她。
    遗玉疑惑地又拆了几封信来看,却不再是简单统计私产,而是一些地方官员相互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眉心一跳,她心中隐约升起一种猜测,想要再开口问卢智,却见他停下笔,抬头望她:
    “大哥现在尚且根基不牢,因此,你知道的太多其实并不好,但咱们既然己经说好,我便不会瞒你,只是现下不能同你解释,再过时日,可好?”
    遗玉很想现在就问他个清楚,却也知道其中厉害关系,若是卢智真要走那条路,她已经拦不住了。
    “好了,去厨房吩咐他们早些做晚饭,我将你送到国子监附近,你一人回秘宅去,”他犹豫一下后,终是叮嘱,“李泰这人,绝非你想象那般简单,小玉,你还是不要与他过于亲近的好,免得到时……”
    遗玉脑中闪过一道沉静的身影,心中一丝异样划过,但还是听话地对卢智道:“我知道了。”
    长安城秘宅
    天色暗下,书房中置了一张矮案,上面摆放的膳食尚且冒着热气,李泰坐在案后,翻着书,并没有动筷。
    银霄扒在书房门框边上,眼巴巴地探着脑袋,瞧着花厅邓边,不时发出阵阵“咕哝”声。
    李泰翻过一页书,察觉到主子心情不对,阿生身体有些僵硬地立在边上,小声道:“主子,用膳吧。”
    银霄听到阿生的声音,快速扭头看了一眼垂头看书的李泰,一只爪子悄悄抬起,划过门槛,将要落在门外的地面上时,就听一句淡谈的声音响起:
    “站好。”
    那只爪子便“嗖”地一下又缩了回来,快地仿佛它刚才压根没有伸出去一般,银霄继续盯着花厅门口处,金黄色的利喙来回磨蹭着门框,随着折磨人耳朵的“嚓嚓”声,门框上飘下一层层木屑来。
    “咳。”阿生清了清嗓子,“主子,卢公子和卢小姐许是有事耽搁,才回来晚了,要不我出去迎迎?”
    李泰终于把目光从书上转移到阿生身上,一眼就把他看的毛毛的,伴着银霄制造出那难听的摩擦声,阿生偷偷咽下一口口水。
    “去看看。”李泰自己倒了一杯酒,低声道。
    阿生得了命,连忙快步走出书房,那模样就好像有鬼在屁股后面追赶一般,银霄见他身影从身边跑过,连忙停了嘴,一爪子迈过去,也要跟着,它两只爪子刚刚碰到门外的地面,后脑便是一麻,有些吃痛它,红了眼晴扭头去看,正见到李泰堪堪收回沾了水酒的两根指头。
    “哟!”银霄终是不满地叫了一声,扭回脑袋,两只翅膀朝前一抱,有些赌气地在门口蹲下来。
    —本章完—


第二一五章 关于自称
    遗玉在卢智的再三催促下,才松开楼着卢氏的胳膊,再次叮嘱了小满一番后,才同他一起坐上门外的马车。
    “娘,您赶紧进屋去。”遗玉上了车,便掀开车窗小帘,对卢氏挥手。
    “知道了,你回学里后早些休息,等沐休后,便让你大哥去将陈曲接来。”
    上次离家,遗玉好不容易说服卢氏不带陈曲一起走,但眼下卢智说晚上要回这宅子,卢氏是怎么也不放心遗玉一个人晚上在学里呆着的。
    “嗯,那我明儿再来看您,对了,您晚上休息时候,可别喝茶了。”遗玉先应下,反正介时再找借口便可,她眼下还要在私宅住一阵子,怎么可能带着陈曲。
    娘俩从出门到遗玉上车,足足花了一刻钟的时间道别,卢智寻了两人话落的空当儿,敲了敲车壁,车夫立刻扬起马鞭,轻巧地抖了个花儿,甩在马屁股上,马车便轱辘地朝前跑去。
    “小满睡前别忘了把火盆熄灭!”车一跑,遗玉便趴着窗子探出半边脑袋喊道,马车在街头转了个弯,她缩回头.对卢智抱怨道:
    “我这没说完呢。”
    卢智瞥她一眼,“都什么时辰了,你再说下去,干脆住就到这里好
    遗玉小声嘀咕:“我倒是想住下…”她向来黏糊卢氏,可若今晚不回秘宅,李泰那里又交待不过去。
    马车驶到学宿馆附近的街上时候,已经比平常晚上将近一个时辰,秘宅的车夫正有些焦急地在车边打转,就见到一辆马车停在旁边,卢智和遗玉从车上下来。
    车夫没有多问,只是赶紧将车帘掀开,不过只有遗玉一个人坐了上去,卢智交待了车夫几句,看着秘宅的马车跑远。
    阿生牵了马匹出来刚刚跨上,就见夜色中,一辆马车隐约从路口驶来,他神色一松,翻身下马,等马车在身边停下,遗玉下车后,才迎了上去。
    遗玉见到阿生牵着马在门外站着,一愣之后,问道:“阿生哥,你这是要出门吗?”
    “您可算回来了,我正准备去寻你,您是路上耽搁了?卢公子怎么又没回来?”阿生问着遗玉,却拿眼神瞄了一眼她身后的车夫,见他轻轻摇头。
    “家中出了些事,白日便回了趟龙泉镇,这才晚了,我大哥最近很忙,怕都不能回来住。”
    “哦。”阿生便没再详细追问,伸乎招来看门的下人,将马缰递给他,就同遗玉边说话,边朝宅子里走。
    一进到小楼院中,就听到一声欢快的鸣叫,遗玉顺着声音看去,见到立在书房门外的银霄,不由一笑,朝着它走去。
    仍旧坐在矮案后翻书的李泰,听见外面动静,动作一顿之后,便将书收了起来,见着遗玉走到门边弯腰逗养了两下银霄,才躬身朝他一礼:
    “殿下。”遗玉将刚才在门口对阿生说的话,又同李泰解释了一遍。
    “用过饭了吗?”
    “已经用过了。”遗玉是同卢氏吃了饭,才出门的。
    阿生瞄了一眼屋里案上饭菜半点没动的痕迹,刚要张口,就听李泰道:
    “陪我用膳。”这话说的倒是直接,半点不带含糊的。
    遗玉也看到案上的饭菜,刚要点头,想起卢智先前的交待,道:
    “殿下,我还是——”
    她婉拒的话没有说完,就被阿生适时打断,“那小姐先回屋去收给下,这么一路奔波过来的,”又对李泰道,“主子,饭菜都凉了,我让人拿去热一热。”
    “嗯。”李泰又看了一眼半张着嘴一副“话没有说完”模样的遗玉,便垂头继续看书。
    遗玉这时也不好再拒绝,只能先回屋去,银霄动作敏捷地跟在她身后。
    一进西屋,早就等的有些焦急的平彤和丅平卉忙上前接过她的书袋,一阵服侍,让她净了手,换了件衣裳。
    依着遗玉这会儿的心思,其实是想自己单独待会儿,毕竟上午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她还没有时间静下来好好地理一理思路。
    芸娘和丽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那个韩厉现今又跑到哪里去了,总觉得有些古怪在里面,却一时寻不到头绪。
    上午房乔讲了那么多事情出来,她是不可能全信的,看似有理有据,个中疑点却甚多,挨个糊涂人来,想不明白,怕是要被他牵着鼻子走。
    遗玉再走到书房门口时候,才堪堪收了思绪,正对上那双青碧色的眼瞳,有些烦乱的心,竟然出奇地静下。
    她在他对面坐下后,阿生从屋外将门帘放下.领着心不甘情不愿的银霄去吃送来的晚饭。
    李泰自然注意到遗玉进屋时候脸色不对,双目微闪之后,问道:“你要参加五院艺比?”
    “人选还没定下,说不准,小女先提前准备了,免得到时出佯相。”因卢智先前叮嘱,遗玉措辞了一番,才回答,说到佯相二字,眼中难免有些愁色。
    李泰听到她又用回谦称,眉头微不可察地轻抖了一下,并没有忽略心头淡淡的不快,直接道:
    “同以往一样,称“我”便好。”
    遗玉正起身为他斟酒,听到他的话,动作一滞,同以往一样?她以往是用“我”自称的吗?
    从九月三十日的血杀之夜后,遗玉对李泰说话时候,便不自觉地没再使用谦称,这会儿是因为卢智的话起了作用,才又“规矩”起来,没想到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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