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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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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闲聊
第一章 分配
一九九五年七月。
坐落在柳江大桥东头的河东区政府,是原市政府院子,有高人看过后认为此院落地处大桥口,形同枪口,太冲不利上官,所以在十年前市政府以城市重心西移的名义搬去河西区,院子则移交给了一直囿于市郊的河东区政府,据说作价三千万,相当于河东区三分之一的年度财政收入,只是可怜了那些普通干部和教师职工,足足三年没有拿过一分钱奖金,因为财政困难。
这天是周日,往常熙熙攘攘的人流没有了,眯着眼睛在区政府大门口晒太阳的老王头看见一辆黄色的士过来,屁股都没抬,车子停在了大门口,下来一个高大帅气的年轻人,手上挎着一个旅行包,还从车尾箱拖出个大旅行包,老王头一看清此人,忙站起身去开大门,嘴里还说着:“是小邮票贩子回家呀!你叫司机叭叭两声就是,下什么车呀?”
年轻人笑道:“王大爷,怎么好意思叫您开门呀!何况周日无公事不开正门,这是我爸爸订的规定,我做儿子还能带头违反吗?”
院子里正好一个胖大婶带着个和自己身高体重相仿的小孩出来,看见年轻人也忙打招呼,说着还顺便教育儿子,说:“你成绩能象你江月哥哥一样,妈就不要操心了。”
那小孩年纪约是十三四岁,正是叛逆期,当场就顶嘴,说:“妈,你不是说,别和江月哥哥那样傻不拉唧,考个文科状元,还不会选学校,山娃子一个,就以为柳大最好。”
胖大婶尴尬的一笑,拖着儿子疾步出门,嘴里还是教训着:“你要能象你江月哥哥一样投机倒把赚个十万八万,别说柳大,就是柳师范我也同意你进。”
江月笑笑,拖着旅行箱走了。
老江在沙发上有点坐立不安,一会儿看看在厨房里择菜的老婆,一会儿看看在另一条沙发上坐着的母子三人,不时哼哼嗯嗯的答应着,证明他在听那老妇人说话,那母子三人是昨天找上他办公室的,本来想打发他们回乡下去,可是一想那乡下离这里才不到十公里,现在交通也方便了,搭个公交车一元钱可以来个全家游,总是让他们找上办公室影响不好还耽误工作,趁今天江月毕业回家,就约家里来谈。
江月掏出钥匙打开门,正看见一个老年妇女低着头,撩起头发说着什么,那花白的头发间是一道一道蚯蚓般扭曲的血红色的伤疤,看起来分外恶心。
“爸,我回来了。”他亲热的对坐在沙发上的老江打过招呼,就准备进厨房帮妈妈择菜,对于这些找上门来的信访人江月见多了。
老江喊住他:“这是你伯母。”
那老妇堆着满脸笑,喊他:“山伢子。”菊花般的笑脸被几道深深的刀疤切开,看上去有几分狰狞。
“这是你大塘哥、小塘哥。”老江又指着屋角说,顺着看过去,两个皮肤黝黑,身材粗壮的山里汉子,眼睛直愣愣的望着他。
江月没有说话,随便找条凳子坐下来。
“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聊。”妈妈在门背后扯了条围裙,边围边说。
“是呀,先吃饭,我帮你打下手。”老江也起身。
“江干部!”老妇喊老江。
老江无奈的转过身来,说:“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吧。”
“我们不是来吃饭的。”坐在外边一点,长得高一点的,也不知道是大塘还是小塘的汉子说。
“有什么事,我们出去谈,等下妹妹就要回来了。”江月一听那老妇是伯母,就知道什么事。
“没事,没事的。”老江补充说:“她又不是不知道。”
“要不得,要不得,妹子还要读书,乘妹子冒回我就快点讲。”老妇屁股一挪对住江月说:“山伢子,你大妈每年变天就头疼得不得了,”说着又低下头撩起头发说:
“你爹也死了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怪他了,隔三岔五的疼,实在不是人受的。是的,我和你大爸对不起你妈妈,不该动手打她,可她是自己喝的农药,不是我和你大爸灌的。你爹真是手毒呀,你大爸是他的亲哥哥呀,足足砍了他四十一刀,足足砍了我三十二刀,公安局讲的,光是头上就砍了十四刀,要不是你大妈命硬,早跟着你大爸去了。
唉,要是真去了也好,大塘小塘变个孤儿,说不定也会遇见江干部那样的好人,大塘小塘也不要跟我在山里吃苦了。”又冲着老江说:“要是当年我大塘、小塘也是孤儿,江干部你肯定会带,是不?怎么讲,也不是反动派阶级敌人的崽女是不?”说到着还一脸歉意的看着大塘小塘,仿佛当年没被砍死是她的错似的。
老江没有答话,心想:收养江月不是我的主意,虽然出面的是我,其实我家做主的还是我老婆呀,但其中的缘故他怎么好解释呢。
老妇见老江没有反对,也就越发歉意,又望了自己两个崽一眼,继续对江月说:“你爷爷在世时就说过:山伢子命好呀,就是命太硬了,不好。我当时还听不懂,怎么说你命好,又说你命太硬,不好。后来一出事,我就全明白了。你命好,跟着江干部进了城,读了大学,刚才还听韩干部说,你毕业就是干部了,福大呀。”
江月听她罗嗦了半天还理不出个头绪,就打断说:“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讲,妹妹就放学回家了。”
“好的,好的,我就直接讲。”老妇停了停,问到:“山伢子,你今年二十岁了吧?”
江月点点头。
老妇接着说:“那这样算,小囡应该和你一起读过书了。”
“小囡?哪个小囡?”江月不明白,凭空怎么又冒出个小囡来,这老妇怕是糊涂得差不多了,说起话来颠三倒四的。
“就是村口李铁匠的女呀,今年也是二十岁。”老妇解释说。
哦。江月模糊觉得有点印象。
“前一向张家婶子来家里,要我们提点肉去李家。”老妇说得江月云里雾里,这是哪和哪呀?
看着江月迷糊的样子,老妇把求助的目光丢向她儿子,说:“大塘,你自己的事还是自己说吧。”
那坐在靠里边点的汉子,坐直身子后说:“小囡和我讲对象。”
江月隐约猜到了一点意思,冷冷地说:“继续。”
大塘瓮声瓮气说:“她嫌弃我们家的烂房子,要砌楼房。”瞟了江月一眼见没有反应,继续说到:“小囡看中了你家的地段,说正在乡马路边,出进好交通方便,将来做点什么生意都好,再说你家老屋的砖都好,李铁匠说了,扒拉下来有几千砖,我只要再烧它一窑,凑起一万二砖,就可以盖一好洋房。”
“没了?”江月说。
三人对望一阵,老妇嗫嚅着:“每年变天就头疼。”
小塘不耐烦了,说:“娘老子,你就直接说吧,这是法院定的,又不是我们捏造出来的。”说着走到老妇面前,扯过老妇抱着的一个破旧的黑人造革包,翻出一叠发黄的纸说:“医药费一万二千块钱由你爹出,你不拿钱来,我就去扒你家的房子。”
江月接过来一看,手剧烈的抖动着,眼泪水扑哧扑哧的掉了下来。
突然,门口一阵钥匙响。
“嗨。”一个年轻女孩斜挎着一个红书包从外面跳了进来,突然发现家里除家人外还有一堆外人,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丹丹,进里屋去。”老江忙说:“这是我女。”
“妹子长得好漂亮呀,江干部好福气。”老妇满口客套话。
“哪里哪里,你家两个儿子好扎实。”老江说着不知所谓的客气话。
“胖子,你怎么了。”江丹丹发现江月的表情不对,要是往常见了她,准会拼命夸奖她,几天不见,又胖了不少,所以她一进门看见哥哥就赶快先下手未强。
江丹丹凑了过去,见到几个触目惊心的黑体字:“死刑执行通知书。”
“哥。”江丹丹明白了。
江月心中如刀割油煎一般,曾经他一度以为,过去了,过去了,他永远的脱离了那个噩梦,可今天,今天他再一次看到自己那刚会抓笔时,自己签下的名字,他心头的疼,让他知道,这一切永远,永远,将伴随他。
他仿佛又回到那个春光明媚的下午。
家里的米快吃光了,地里的菜也快吃光了,他想起了爹爹被公安带走前说的那句话:山伢子,如果你饿得实在受不了,就到厨房碗柜最高头拿那包红色的米拌在饭里一起煮了吃,如果够不到就找条高板凳垫到去拿。
可是家里的板凳不是被砸了,就是被大妈娘家人背走了,怎么去拿哦。
突然一阵警笛响起,再是一阵轰隆声,一部汽车停在他家门口。
一个好看的阿姨和个冷冰冰的叔叔走了进来,那好看的阿姨笑眯眯的问他:“小朋友,这是你家吗?”
他点点头。
好看的阿姨又皱着眉头问:“小朋友,你家还有其他人吗?”
他摇摇头。
那冷冰冰的叔叔问:“你会写自己名字吗?”
他点点头。
那冷冰冰的叔叔赶忙从自己公文包里翻出一张纸,说:“小朋友,你在这里写下你的名字好吗?”
他点头同意了,伸手接过那粗粗的钢笔,他还抬头问:“可以让我先练练吗?我还从来没用这高级钢笔写过字。”
他看见那好看的阿姨不高兴的对冷冰冰的叔叔说:“这样不好吧?”
那冷冰冰的叔叔没有理好看的阿姨,只俯下身子,抓着他握笔的手说:“没关系,叔叔扶着你的手呢。”
于是他歪歪斜斜的在那张他加起来不认识十个字的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看着两人转身走后,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跑出去追上那个好看的阿姨说:“阿姨,你可以帮我拿样东西吗?”
在那冷冰冰叔叔那抱怨的眼神中,好看的阿姨跟他到了厨房,踮起脚拿到了那包红色的米。
看着包米的纸上那三个扭曲的大字——毒鼠强,好看的阿姨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慢慢的把那纸包放进自己的口袋,对他说:“你饿了吗?阿姨带你去买东西吃。”
他摇摇头,因为他看见跟着进来的冷冰冰叔叔一脸不高兴,他知道冷冰冰叔叔应该比好看的阿姨大些,好看的阿姨要听冷冰冰叔叔的话,所以他摇头。
江月的泪珠在眼圈里转动,抬头看眼在厨房忙碌的妈妈,他清楚记得上车时,那个冷冰冰叔叔说:“买包饼干,你只能帮他一时,你能帮他一世吗?”
好看的阿姨说:“我就要帮他一世。”
江月默默的打开旅行袋,随手从里面抽出两叠钞票,递过去,低声问:“够了吗?”
老妇接过钱,张开一口黄牙的嘴,咧嘴笑了,枯树般的手指在口里蘸着唾液,粘吧粘吧的点了起来,小塘连连拉着她,催她起身走,她不解的望着儿子,儿子伏在她耳边小声说不止,老妇慌忙不点钱了,胡乱的塞进那个破旧的黑人造革包,起身告辞。
老江送走三母子后,看着呆坐的江月,想说安慰的话,可站了他面前好一阵,还是无法找到合适的说辞,拍拍他的肩膀,没说一句话的进厨房了。
“哥,你没事吧?”江丹丹递过一杯水问。
江月摇摇头,轻声说:“没事,”突然想起文件袋里放着的那张通知书,又一阵头疼。
“恭喜你毕业了。”妈妈从厨房里走出来说,厨房的事情已经被老江接手了,相对于一桌子饭菜,她还是更愿意面对自己这个儿子,“单位找好没?”
自从十二岁那次摔伤后,儿子成熟得远超出自己想象,八岁才被收养的江月警惕心远高于其他孩子,一直冷冰冰的面对所有人,除了比他小两岁的江丹丹能看见他脸上的笑容外,其他人看到的都是一张漠然或惊惶的脸。可是自从被一个小女孩不小心推下花园台阶摔伤头部后,他的整个人就变了,变得热情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油滑了,他亲热的熟悉着身边每个人,从那些大人手上得到他想要的任何东西,当然多是些不值钱的东西,比如古钱币、废邮票、毛主席像章等,门口传达室的老王更是把他宠爱成啥样,只要贴了好点的邮票,你的信件立刻开天窗。拿到这些东西后,他多是蹲在邮电局门口流动市场倒买倒卖,老江曾经还企图制止,可等老江动手时,他已经改开蛋糕店了。自己担心这些杂事会影响学习,结果接到学校的通知,居然是他成绩太好要求跳级,高考还拿下文科状元,这样的儿子还能说啥,由他自己发展吧。
“找好了。”江月哭丧着脸说。
“啥单位?”妈妈接过江月递来的文件袋一看,惊喜的说:“省委选调生,不错呀。”一直以为儿子毕业后会去当个体户,没想到他不声不响的参加了省委组织部的毕业生选调,真是让她意外。
“妈,你没看下面,分配去向那一栏。”江月提醒说。
“村委会?”妈妈惊奇的问,省委选调生一般都是分配在省里各部门当科员,就算有个别倒霉的下基层,多是分配在县委里,下到村委会工作,真是破天荒第一次呀。
“妈,你没看仔细,你再仔细看看。”江月对于妈妈一直没有看到重点不满的说。
“什么?居然把你分配到。。。。。。”妈妈惊讶得说不出话。
第二章 果然古怪
清晨,宿舍楼下。
江月哭笑不得的推着崭新的大28自行车。
“骑呀,骑上去试试。”老江鼓励着他。
“月月,先在着院子里兜两圈,熟悉了再出门。”妈妈也叮嘱说。
江月真不想骑这大28去上班,昨天下午老江兴致勃勃的告诉他,新买了一辆大28自行车给他做参加工作的礼物时,他百般推托,可挡不住爸妈两人轮番轰炸外带妹妹在一边吹阴风点鬼火,只得接收。
“妈,这里离德水县委有十五公里呀。”江月还在垂死挣扎的说。
“今天你是去报到,早点到晚点到都没有关系。”妈妈挥手示意他快点上车。
“咱也不能天天迟到呀。”江月一只脚跨上单车说。
“你敢!”老江一瞪眼,说:“你以后天天在村上办公,离家只有七公里,顶多半小时路程。”
“能不能让我买部摩托车,不要进口的,国产的嘉陵也行。不要你们出钱,我自己有。”江月退求其次说,每天要他踩这种大28上班,真是丢脸死了。
“妈知道你开蛋糕店赚了钱,可是有钱也要细水长流,昨天就给你伯母两万块吧,以后还要买房子、买家电、娶媳妇、生孩子,你用钱的日子在后头呢,能省点就省点吧。”妈妈耐心的劝说着。
“我真不差钱呀,”江月小声的嘀咕,“别说娶一个媳妇生个娃买套房,我就是娶一百个媳妇,生八百个娃,买一千套别墅的钱都有。”这时,他真正后悔没有告诉家里自己八年来打拼了多大的产业,父母信任的放羊式管理和柳大校长、教授们的帮忙打掩护,让家里一直不知道自己事业发展到多大。
“不管你差不差钱,你必须骑单车去上班。骑单车去上班和骑摩托车去上班的区别,就是你的形象区别,而你的形象是代表着党的形象,你作为村委会的一员必须牢记着这点。”老江教育着他。
“好了,我知道了。”江月认命的踩动单车,心里虽然不认同老江的观点,他也没有必要反驳,将来把村上的经济搞好了,村民都有钱了,大家都骑上摩托,甚至开上汽车,他到时自然也可以水涨船高。
足足踩了一个小时,他才骑到德水县委,早饭都不敢吃就跑上三楼——德水县委组织部,进屋后,屋里长条藤椅上早已经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男的一件大红色的李宁运动衫,胸前那大大的李宁拼音给人一种骚包的感觉,女的身着一套淡紫色职业女装,江月仔细的找了找,没有发现任何带品牌的标识,但那款式那质地,给他感觉绝非凡品,两人在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或者干脆可以说,男的在一个劲的问,而女的偶尔才回答一句。
两人神情并不拘谨,有着比同龄人更老练的神情,见他进来,那男的递过一根烟问:“你也是来报到的?”
江月摆手拒绝后,问:“是的,胡部长呢?”
男青年飞快的把拿出的香烟又装进盒子,这时江月才注意到是包新上市的黄盒芙蓉王香烟,要十八元一包。犹豫一阵后,他又翻开盖子,拿出一根香烟,熟练的点上火,再摆个POSS后,说:“早上我爸联系过了,胡叔叔要晚点来。”
侧过头,看着那女孩,他又问:“你们分配到哪个部门呀?”
“不知道。”女孩很简单的回答说。
“你呢?”男青年翘着二郎腿问。
“没注意看。”江月不想搭理他。
“拿过来看看。”男青年用拿烟的手指着江月摆放在办公桌上的文件袋说。
江月没有理睬他,男青年就自己起身准备来拿他的文件袋。正在江月犹豫是不是拦住他手时,一个梳着妹妹头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一个热水瓶,看见江月后,问:“你是新来报到的省委选调生?”
“是的,我叫江月,柳大毕业。”江月回答,又指着办公桌上放的文件袋说:“这里有我的分配通知书,请你看看。”
妹妹头女孩摇头说:“这必须是胡部长看的。我叫于凌,是你的学姐,高你一届,去年分配来组织部,我可不象你们这些选调生,都是镀过金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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