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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泉点头。

　　　　“那我等你哦！”

　　　　“嗯，谢了！拜拜！好好工作哦！”

　　　　“嗯，知道啦！”

　　　　晃司笑着点点头。泉转身对涉谷说：“涉谷，不好意思……”

　　　　“别这么说！”涉谷笑嘻嘻地打断他，“有可爱的女孩子在，我高兴得很！”

　　　　他搂过芹香和美穗的肩膀朝车子走去。泉回头对还在发愣的优吾招呼道：“怎么？优吾，走啊！”

　　　　优吾听到泉的招呼后并没有直接去车子那里，他几步跨到晃司面前，低声威胁道：“你要敢对我哥怎样，我饶不了你！”

　　　　“太迟了！”晃司不屑地轻哼一声，“该做的事情我早就做了。”

　　　　优吾顿时像挨了闷棍似的傻在那里，泉过来拉了他一把，他像丢了魂似的跟泉上了车，坐在那里哭丧着脸一声不吭。

　　　　晃司远远地看着车子朝停车场门口开去。栅栏外，成群的女孩子围在那里，看到车子出来就不顾保安的阻拦涌到车子前，举着本子纸张要求泉给她们签名。车子像蠕虫一样一点一点地蹭出人群，消失在晃司的视野中。

　　　　看着这再熟悉不过的场景，晃司轻轻一笑——

　　　　“对泉怎样？呵呵……”他轻笑着自语道，“我恨不得告诉全世界：泉，是属于我的！”

　　　　——他那漂亮的躯体，诚实坦率的心……他的一切，我都不想和别人分享！我，要一个人独占他！

　　　　

　（8）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相同的练习内容不断重复。泉默默而踏实地自我训练着，在极短暂的休息时间，他会欣赏一下正在对战的队友，眼里流露出野兽窥伺猎物已久的饥渴目光，而对越来越忙碌的晃司难得的看望和接送却全然无视。那天在海滨饭店感受到的些许温存，在晃司的脑海中越来越像残存的幻影，越来越不真实。

　　　　夜，已经深了，录音室里却依然灯火通明，新专辑的试录工作还在继续。涉谷和小高坐在拾音室外的沙发上，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试唱的晃司。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很累，连歌声中都透出浓浓的疲劳。

　　　　“晃司，状况不好吗？”鹰文通过麦克风问。“休息一下好了。已经连续录太久了。”

　　　　“不，没关系！继续录完。”

　　　　鹰文的提醒让晃司已经浑浊的意识清醒了些，他深吸一口气，脑海中闪过泉的身影，繁忙中哪怕只有一瞬的停顿，那个阳光的身影就会填满所有的空间。

　　　　——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晃司叹息一声……

　　　　——就算离开你只有一秒，我都觉得好痛苦！

　　　　——是不是只有我有这种感觉？只有我一个人……在痛苦！

　　　　——真正的爱情是……

　　　　——爱情令我……令我想把你撕得粉碎！包括你如黄金般的双脚，还有背上的羽翼……

　　　　燃烧了夏季的闪电

　　　　冲出胸膛和你相见

　　　　柔软得如野兽一般

　　　　隐藏在黑暗中起伏不定

　　　　混乱的褐色的肌肤

　　　　为什么一直呼吸

　　　　那个伤口变为胜利

　　　　撕破伤口你连手腕也……

　　　　喷薄而出灼热的命运

　　　　交叉着此时此刻带着伤痛

　　　　回过头激烈的眼神

　　　　只是无法动弹颤抖

　　　　无法触碰这种刺激

　　　　保护什么呢一个人

　　　　流淌着黑暗的汗

　　　　透过了内心的深处

　　　　灼热的利刃用美丽的手

　　　　划过我的咽喉野兽啊

　　　　让我吻你的伤口

　　　　直到灵魂在今天漂流

　　　　那个伤口变为胜利

　　　　撕破伤口你连手腕也……

　　　　喷薄而出灼热的命运

　　　　交叉着此时此刻带着伤痛

　　　　晃司一口气唱完了这首名为《野兽》的歌，让外面的人直听得浑身黑血翻腾，喉咙像被掐住似的直想撕裂自己的身体。

　　　　“ＯＫ！晃司，可以出来了！”

　　　　歌声已经停止半天了，鹰文才从梦魇般的激情中回过神来，他激动地调整合成器上的各种键钮，“我们从头听一遍！”

　　　　晃司疲倦地拉开门出来，垂着头。离他最近的军司微笑着说：“辛苦你了！”

　　　　然而晃司却没有理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涉谷觉察到他有些不对劲，担心地问：“晃司，心情不好吗？”

　　　　晃司没有回答，抬起无神的眼睛恍惚看着军司，突然，他一把将军司拽过来揽在了怀里，紧紧抱住。这个举动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刚要站起来的小高腿一软又坐回了沙发，鹰文等人目瞪口呆地傻在那里动弹不得，只有涉谷惊叫一声：“晃……”

　　　　“啊……弄错了！”

　　　　瞬间恢复神志的晃司一脸厌恶地推开身体已经僵直的军司。军司“咕咚”一下倒在地上。

　　　　“嗤！不小心抱到男人，真恶心！硬邦邦的，多无趣！”

　　　　晃司嘀咕着朝外面走去。涉谷扶起僵倒的军司，摇着肩膀叫着他的名字，眼看着晃司摔门而去，他生怕晃司再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急忙对刚回过神来的鹰文喊道：“鹰文，这里交给你了！”说罢放下军司朝晃司追去。

　　　　出了门，涉谷才发现晃司坐在楼梯上，背靠着墙为自己点燃一根烟。

　　　　涉谷总算松了口气，很无奈地对晃司说：“晃司，你想抱人的话，找个没人的角落，我让你抱好了。你不要摧残无辜的人。”

　　　　“谁要你啊，难看死了！”晃司不屑地说，“谁叫他刚好站得靠我最近。”

　　　　“嗤！我那么难看吗？”涉谷带着点恨意不满地瞪着晃司。

　　　　“我还是……”晃司仰头长长吐出一口烟雾，“只能接受泉！”他空蒙的眼神飘摇着，“泉是特别的，他是男是女毫无关系！”他自语般地喃喃说，“这样很奇怪吗？我觉得男人都很难看，只有泉令我有感觉。我只是想着他，动作就跟着来了！”

　　　　“你积压很久了吧？”涉谷不无同情地问。

　　　　“女人啊……”晃司无奈地扶着额头，嘲讽地冷哼一声，“说的也是，偶尔抱抱女人……趁自己还没胡思乱想之前……”

　　　　接连几天，南本美枝子的感觉就像回到了从前。晃司每晚都会临幸她的粉色闺居，一直缠绵到她精疲力尽，所不同的是，每番云雨之后，晃司也会毫不留情地撇下她，连一分钟都不耽搁地扬长而去。

　　　　尽管生理上得到了满足，晃司的心里却仍然焦渴难耐。每晚，他都像在期待着什么似的驾车狂奔回来，然后仔细地沐浴，坐在屋里抽烟、抽烟，一直抽到曙光初现，才带着忐忑的希望接泉去练习场。

　　　　

　（9）

　　　　这天，泉独自在场上训练。小憩的空挡，教练忽然喊道：“泉，你来一下！”

　　　　泉有些纳闷地走到教练面前，教练问：“你觉得左腿如何？”

　　　　“很好！”泉答道，“我现在左右脚已经可以平衡了。”

　　　　“那你要不要加入迷你赛试试看？”

　　　　“啊？！”

　　　　泉像听错了似的瞪大了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

　　　　“不愿意吗？”

　　　　教练以为他还有所顾忌，正打算放弃，泉突然拉住教练的胳膊，急切地一叠声道：“不，我愿意！我愿意！请让我加入，教练！”

　　　　说罢，不等教练点头，他就忙不迭地跑去换了衣服，精神抖擞地站在了球场的中央。

　　　　坐在角落的晃司看到球场上的变化心里“咯噔”一下，忽地站起来靠近球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场中的变化。

　　　　迷你赛开始了，四个队员两两组成对战的双方。半年多没有上过场的泉再次站在球场上，忽然觉得球场好大、好空旷。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兴奋，他的心脏狂跳不止，左膝不由自主地哆嗦着。他在心里不停地对自己说：“没事！没事！左腿……根本不痛！”

　　　　一声哨响，同伴将球传给了泉，泉一脚踩住后停在了那里……

　　　　“怎么了，新人？你不踢的话，我可要抢喽！”

　　　　对方高大的前锋看到泉半天没动，以为泉在害怕，冲着他挑衅地喊起来。就在前锋还在悠然的一瞬间，泉突然起脚，“嘭”地一声，足球像一道闪电穿过他两腿的空档落入网中。

　　　　“咦？”

　　　　守门员阿益连防守的动作还没展开就被灌了一球，顿时愣在了那里，而对方的后卫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东张西望地想搞清楚状况，直到教练大喊一声“喂喂，后卫在发什么呆呀？”他才明白了眼前的形势。

　　　　“你也是！”教练转而对泉教训道，“你这哪叫做练习啊？”

　　　　“啊，对不起！”泉像突然回过神来，“我只是……突然大脑一片空白……”

　　　　“大脑一片空白？”

　　　　阿益听到泉的话顿时怒气冲天，通红着脸向泉扑去，被前锋及时拦腰抱住。要知道，阿益在全国也是数得着的优秀守门员，被一个新人违反练习规则，莫名其妙地灌了一球怎么能不火大？他跳着脚骂道：“什么一片空白？混蛋！你把后卫都当成瞎子啊？再来一球啊！”

　　　　“阿益，冷静冷静！”前锋好不容易才劝住阿益，带着赞赏的目光瞥了泉一眼，“我也轻敌了。现在要玩真的了！”他和阿益的眼神中都流露出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请多指教了！”

　　　　泉的眼中星芒一闪，毫无畏惧地迎向那强大的目光，瞳孔中有一点猩红的火焰开始跳跃！

　　　　看过泉的射门后，教练决定来一场主力队员和后备队员的红白对抗赛。大概是想看看泉在伤愈后究竟能发挥到什么水平，他不仅把泉放在了后备队里，还让主力队员中的所有后卫都上场。四个健壮魁梧的后卫加上阿益，在球门前形成一道铜墙铁壁，就算主力前锋想要突破也难上加难。

　　　　“教练，没关系吗？”看到这样的布置，领队担心地问，“一般人在受过那么重的伤之后，会因为害怕而无意识地保护双脚，要恢复到正常踢球的感觉是需要时间的，而且精神上受过的冲击也将成为障碍，可以让他这么仓促地参加红白对战吗？”

　　　　“一般情形虽然如此，可是该来的迟早会来的。”教练并不担心，“如果他的伤好了，让他早点亲身体验职业足球也比较好。说不定，例外的情况就出现了。”

　　　　场外的晃司已经被泉的一脚射门震惊了，看到场上再次发生变化，他的心中惊悸不已。心情好复杂，究竟在是担心泉的伤病？还是盼望泉能飞翔？还是……希望他就此毁灭而能留在自己身边？

　　　　好复杂！

　　　　说不清，道不明。

　　　　红白对抗赛开始了，由于泉的一方实力较弱，所以由他们来发球。当泉接过队友的传球后，他突然以众人难以想象的速度飞跑起来。场上的节奏瞬间被打乱，“球来了！”、“拦住他！”、“盯住他！”的喊声响成一片，双方的队员都被他拉动着加快了脚步。在泉的一方，没有人跟得上他的速度，所以根本谈不上配合。泉一个人带球突入对方的半场，对方的前卫冲过来倒身铲球，却不料泉在与他即将冲撞的一瞬间，如猎豹般的一跃而起，带着球腾空跃过他的身体冲向后防线。

　　　　“喂，他带球突破了！笨蛋！你在干什么？拦住他！”阿益有些气急败坏地向动作慢半拍的后卫嚷嚷。

　　　　“啊！那个是刚才还在个别练习的家伙吗？太厉害了！完全感觉不出他休息了那么久！”

　　　　场外，恰巧来采访的两名记者已经感觉到今天不会白来一趟。

　　　　“真不敢相信！他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今天不会是侥幸吧？而且他加入球队时，身材还像个高中生，现在却已经健壮许多了！”

　　　　摄影记者在不停地拍照。

　　　　“教练……”

　　　　领队激动地与教练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今年的赛季会很热闹。

　　　　突然，教练的眼神一懔——

　　　　“啊……那小子白痴吗？竟要正面冲撞伊原……”

　　　　话音未落，只见泉与比自己魁梧许多的后卫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泉，倒下了！

　　　　“泉——！”

　　　　晃司大喊一声冲到了护栏边，极力忍耐着想一跃而过的冲动。

　　　　“腿……没事吧？”教练担心地高声问。

　　　　“喂，没事吧？”刚才还在敌对的阿益第一个跑到泉的身边，“你真乱来耶！喂……”

　　　　他想把泉扶起来，却发现泉的身体在激烈地颤抖，他不由担心地连叫几声。

　　　　“足球……”半晌，泉才抬起头来，他的两眼放射着兴奋的光芒，“真是太棒了！对吧？”他的声音也因过度的兴奋而颤抖。

　　　　“那、那当然！”

　　　　同样热爱着足球的阿益从未见过如此激狂的眼神，它闪着星芒、燃烧着火焰、反射着太阳……

　　　　那眼神——太漂亮了！

　　　　他被震撼了！呆呆地看着那双眼睛不知该怎样说。

　　　　“再来——！”

　　　　泉大吼一声，返身如闪电般又向足球冲去……

　　　　——好快乐！

　　　　心，感受到风的鼓动。

　　　　——全身像羽毛般轻盈，可以跑，一点也不痛！

　　　　未来，向他展现出一片光明。

　　　　——我是为了足球而生的！

　　　　一场普通的练习赛因为泉的加入而打得热火朝天。无论是场上的队员，还是场外围观的人群，都像被注入了强心剂似的兴奋不已。晃司的双手在不知不觉中紧紧抓住护栏，连义肢都在不停地颤抖。他已经感觉不到呼吸，感觉不到心跳，浑然忘我地看着那道闪电般的身影在球场上不停地跳跃！

　　　　——神啊！

　　　　晃司的心在赞叹！那白亮的东西刺着他的眼睛，让他不由眯起双眼。

　　　　——我能看见他……纯白的羽翼了！

　　　　晃司好高兴！这样的泉——好美！

　　　　但是……

　　　　——心，为什么会这么痛？

　　　　——为什么……会这么悲伤？

　　　　

　第十四章

　　　　刚认识的时候，他一边的翅膀已经折损了，而另一边翅膀的羽毛，后来也被我拔光殆尽，因为我不要他飞，我不要他从我手中溜走！但是现在，他的双翼又复活了！原本沾满污泥的翅膀，竟蜕变得纯白而刺眼！复活的双翼，增加了一种如结晶般的光辉！我能感觉到，他即将挥动双翼，飞向天上那永燃的恒星，一寸寸的离我而去，再也不回来了！

　　　　——晃司

　　　　（1）

　　　　——泉高兴，我就高兴；泉快乐，我也快乐；泉的笑容好比我的能源；泉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这些感觉绝对不是虚假的。然而，为什么嫉妒之火还是燃烧着我？是不是因为使他快乐的因素并不是我？

　　　　——我晓得是足球让他死而复生的，我也很清楚自己永远无法像足球那样可以带给他欢笑。看着心爱的人快乐地做着心爱的事，我却那么不高兴。我真是自私的可怕……

　　　　“晃司！”

　　　　泉的叫声打断了晃司的思绪，他从方向盘上抬起头来。银灰的发丝已经染成了浅浅的黑，如水墨晕染的远山，闪着丝缎般柔和的光，配着略显苍白的肤色、灰蓝的瞳孔、淡色的薄唇，使成熟的冷漠平添了几分忧郁和感伤。那双凝结轻愁和寂寞的眼眸，多看几眼，就让人忍不住想要叹息、想要落泪。

　　　　“抱歉来迟了！刚才被记者和教练拖住了。”

　　　　“啊……没关系！”

　　　　早就等在车里的晃司有些恍惚地看着泉清秀的面容、开心的笑颜……

　　　　——我如此丑恶，他却那样炫丽！

　　　　“我还是去考个驾照好了。”

　　　　泉打开车门坐进车里。

　　　　“不行！”

　　　　晃司像被吓着了似的突然瞪圆了眼睛，“你要是出车祸的话怎么办？”

　　　　“晃司？”

　　　　被突然一吼吓了一跳的泉奇怪地看着有些失常的晃司，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烦躁。

　　　　“啊……对不起！”

　　　　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晃司急忙放缓了语气挂起勉强的笑容；“我是说……你不要剥夺我的乐趣嘛！做你的司机是我现在生存的意义。”

　　　　转过脸，他却在心里骂自己：啊，我真差劲，又在困扰泉了。我是最恶劣、最小器的人！我为什么这么别扭？为什么不替他高兴？

　　　　“可是，我以后可能经常要到很多不同的地方去，不好意思每次有点小事就要你开车送啊，你也有你自己的工作要忙……”

　　　　“啊……我看了刚才的迷你赛，吓了一跳！……你的脚还好吧？刚才的奔跑速度简直快得惊人！”

　　　　岔开话题，晃司不想失去平时唯一能见面的机会。

　　　　“你也觉得吗？”

　　　　泉的眼睛陡然一亮，声音立刻提高了八度。

　　　　“我的脚没事了，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看到突然间又兴奋起来的泉，晃司心里无奈地苦笑一声：看，我明明知道说什么话会使你更高兴，但我却……

　　　　“可能是因为经常做伸展运动吧，我觉得身体变得轻盈了。虽然体重有点增加，但我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