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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倾城:冷宫弃妃-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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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牵起我的手。
这一次他的手是冰冷的,握着我的指尖传来了一阵几乎刺骨的寒冷,我哆嗦了一下,抬头看着他,他没说什么,因为太冷的缘故脸色也是苍白的,只有嫣红的嘴唇是那张脸上唯一的艳色,冰冷的手牵着我,一直走到了御书房的门口。
刚一进门,就看到轻寒站在御书房的一角,正低头翻着册子。
听到推门的声音,他抬起头来,平静的朝裴元灏行礼:“微臣拜见皇上。”
倒是裴元灏有些意外的站在门口,像是完全没有想到,看到了刚才那一幕之后,皇帝带着我在外面停留了那么久之后,他居然还会真的留在御书房,整个人平静得就像是风雪中的冰湖,虽然狂风暴雪天地飘摇,他却始终平静如初,没有丝毫动摇。
被那只冰冷的手抓得更紧了些,裴元灏牵着我走了进去:“你还在?”
“皇上召臣来商讨此次恩科题目之事,微臣不敢懈怠。”
裴元灏微微皱着眉头打量了他一会儿,然后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好。”说完,便带着我走到了桌边,刘轻寒也走了过来。裴元灏展开了案上的卷轴,上面写清了这一次科举的监考官、主考,包括考场护卫的人员名单,倒是详尽清楚,而我一眼就看到了刘轻寒的名字
轻车都尉?
他是将刘轻寒作为考场护卫分拨下去的?
我的眉尖一蹙,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裴元灏已经开口道:“傅卿怎么没来?”
“下雪天寒,老师的旧疾犯了,无法起身,还望皇上恕罪。”
“哦,倒是朕为难他了。”
“不敢。这是之前皇上下令,让老师为这一次科考拟出的题目,请皇上过目。”
裴元灏伸手接过他奉过来的卷轴,拆开条子展开一看,眼中闪过了一丝笑意。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几个简单的小纂心不当则身戮。
我的心微微一动,“心不当则身为戮矣”,这是《尸子》中的话,但并不是什么经典之句,要说经典之句,这一句的前后都是,但傅八岱偏偏截前断后,选了这么一句。
不过,我立刻明白了过来。
祸之始也,易除,其除之。不可者,避之。及其成也,欲除之不可,欲避之不可。
忍不住在心里笑了笑。
傅八岱眼睛是瞎了,又远处于集贤殿,但并不表示他什么都看不到,相反,他看得比别的人都更清楚,甚至更透彻。
当初裴元灏登基,的确多赖太傅大人,所以之后这些年对申家恩宠不断,连申柔在后宫都能跟皇后叫板,但现在,申太傅权倾朝野,申贵妃又生下了皇家二子,申家已经到了极盛的时候,而这个时候,往往是皇帝最敏感的时期。
申太傅在朝中结党营私,阻止皇帝对南方的政革,增加江南赋税等做法,其实已经触碰到了皇帝的逆鳞,若再不有所行动,裴元灏接下来要做的事,还会一一掣肘。
外戚之祸,非始也,然避之不得,必除之!
傅八岱这个题,不止是出给那些学子的。
“傅卿这题,出得有趣。”
裴元灏看着那几个字,似笑非笑的说着,刘轻寒平静的说道:“皇上从新科进士中选拔人才,是国家大事不可懈怠,所以老师为了这次的题目,也是思虑再三,才做下定夺,只求不负皇上所托。”
“嗯。”裴元灏点点头,目光却落在了他手中的另一卷纸上:“那是什么?”
刘轻寒迟疑了一下,才说道:“这,是微臣所想的题目。”
“哦?”裴元灏挑了挑眉毛,倒像是有些兴趣的道:“没想到刘卿也如此勤勉,为朕分忧。给朕看看。”
他伸出手,轻寒又犹豫了一下,终于低着头将那纸卷递了过去:“微臣惶恐。”
裴元灏展开一看,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我不知道他在里面写了什么,虽然想看,但因为是他写的,反倒不敢贸贸然的探过去看,倒是裴元灏沉吟了一番之后,将那纸笺递给我:“青婴,你也看看。”
“是。”
我心神不定的接过来,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两个简简单单的字,却让我看得心头一跳。
去强。
看着这两个字,我的心头都在突突的跳。
比起傅八岱的题目,这两个字就已经是分明在进谏了,但这两个字出现在科举考题中,所引起的波澜绝不比我现在的心跳更弱。他到底资还浅,对朝堂上的许多事都不那么明白,做事也并不懂得迂回。
裴元灏带着一点笑意道:“青婴,你看刘卿这个题目,出得如何?”
我没敢看身旁那个男人,却也感觉到,他的唿吸分明乱了一下。
而裴元灏,还笑吟吟的看着我。
我沉默了许久,终于轻轻道:“微臣觉得……激进了些。”
这话一出口,他的耳根都红了,我还想说什么,就听见他轻轻道:“岳大人说的是,这题目的确是冒进了,还望皇上恕罪。”
裴元灏淡淡一笑:“有什么可怪罪的?你能如此为朕分忧,朕心甚慰。”
刘轻寒的脸更红了一点,头垂得更低了。
我站在旁边,虽然不算是冷眼旁观,但也看得有些清楚,这一次科举是所有人的目光所致,包括傅八岱都出了不少心力,很明显他们都想要通过这一次科举吸纳自己的势力,若申太傅又通过这一次壮大了他的党羽,那么要再扳倒他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这一次几乎可以说是关键的一步棋。
问题是,申太傅结党营私,朝中老臣尸位素餐,即使有霍联诚、齐芳、高天章这样的年轻官员,也被申太傅牢牢的压制住,新晋的官员就算再是搏力,也不足以对付那只大老虎。
可是
我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两个男人。
裴元灏和刘轻寒,他们就在书案的两边对着,一君一臣看着各自手中的册子,和外面的风雪交加相比,这里真的是难得的平静;虽然没有太多的话,可我却好像从他们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眼神里,看到了一些暗流下的涌动。
我隐隐的,感觉到了什么。
就在这时,外面的风雪声中传来了人走过雪地的声音,还没来得及抬头,就听见玉公公的声音在外响起
“皇上,申大人觐见。”
申恭矣?
我们三个都抬起头来,刘轻寒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厌恶的神情,浓黑的眉毛都皱在了一起,我下意识的朝他看了一眼,他也看着我,立刻低下了头。
裴元灏微微一笑,道:“宣。”
下一刻,便看到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现在也是位极人臣,权倾朝野,但人还是精瘦,也许因为耗费了太多心神,身上也是穿着厚重的裘衣,衬得他削尖的脑袋高耸的颧骨有些滑稽,玉公公为他脱下外衣,立刻走过来跪拜道:“微臣拜见皇上。”
“太傅平身。”
“谢皇上。”他慢慢的站起身来,那双精光内敛的眼睛立刻看向了我和刘轻寒,也许因为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冰雪气息,随之袭来的寒意让我心里一颤,立刻上前行礼:“拜见太傅大人。”
“嗯。”
他看了我们一眼,虽然身量不高,比轻寒还矮半个头,却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倨傲感,刘轻寒只是低着头,连看也不看他,便要准备退出去,我也正要往外走,就听见裴元灏道:“你们两个先退下吧,朕和太傅大人还有事商议。对了,刘卿”
“是。”
他微微一笑:“别忘了刚刚朕吩咐你的话。”
轻寒的脸色一下子血色褪尽,几乎和外面的雪景融为一色,慢慢的俯身道:“……是。”
他退出去之后,我也跟着退了出去,在迈出门槛之后,下意识的一回头,就看见申太傅走到了案前,似乎正要跟裴元灏说什么,而他抬起头,几乎不着痕迹的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和随即门外的一阵寒风一样,让我战栗了一下。
大门关上了。
外面的雪下得更急,从来没有在这个时候这样大的雪,好像一天一地都只剩下这雪白的冰冷之物,我看见刘轻寒已经头也不回的往前走,雪地上除了申太傅的脚印,就是他往申太傅来时路走的脚印,一步一步,那么清晰。
我下意识的道:“轻寒。”
他顿了一下,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
雪落茫茫,他站在一片白雪当中,青色的长衫显得那么消瘦,却有一种倔强孤立的感觉,而那双澄清的眸子,愈发的静默。
我心头的不安越来越重,下意识的道:“你和皇上”
话一出口,我就自己住了口。
真的是疯了,怎么能在这个地方问他这个问题。
我咬了咬下唇,说道:“你还记得黄爷吗?”
他一听到黄爷两个字,脸上露出了意外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提起这位故人,我正想要走过去说什么,就看见他身后,那一片白雪当中,一个嫣红夺目的身影走了过来:“轻寒!”
是裴元珍,她打着一把油纸伞笑着走了过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562章 终极阴谋
一看到那抹嫣红在皑皑白雪中姗姗走来,我和他全都沉默了下来。一时间只剩下扑簌簌的落雪声,和裴元珍的脚步,每一步像是踩在我的心上。
她走到我们面前,微笑着对刘轻寒道:“你们和皇兄谈完了?”
“微臣见过长公主。”
“轻寒,你没忘记刚刚皇兄吩咐的话吧。”
“……是。”
其实,我就站在他的身边,甚至风吹起我的衣袂,还拂过了他的衣角,但此刻,看着裴元珍脸上暖融融的笑意,和他苍白得,仿佛冰雪雕琢的脸庞,茫然的却有一种离他们很远的感觉,连伸直了手也抓不到似的。而裴元珍也完全忽略了我的存在,只一心一意的对着他笑道:“不过雪下得这么大,现在去马场也不行了。”
轻寒一听,立刻道:“那微臣”
“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啊?”
“反正皇兄也说了,让你陪着我。不是吗?”
“……”
“轻寒!”
“是。”
裴元珍冲着他柔柔的一笑,脸颊还有些淡淡的粉红,这个时候才转头看着我,笑道:“岳大人,你的脸色好像不大好。”
我勉强扯出一点笑容:“谢长公主关心。”
“快回景仁宫吧,待会儿念深回来,又到处找你呢。”
说完,她便将手中的伞撑到了轻寒的头顶,笑吟吟的道:“走吧。”
刘轻寒看着她被冻得发白的手,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轻轻道:“我来吧。”
说完,便伸手接过了那把伞,裴元珍笑得更甜了,和他一起转身往旁边走去。而我就站在原地,任寒风卷着雪沫吹得我彻骨冷,也没有动摇,只是看着他们的背影。
仿佛感觉到了我的目光,那个拿着伞的人迟疑了一下,像是想要转过头来,但更快的,裴元珍微笑着回头牵了一下他的衣袖:“轻寒,快走啊。”
“……”
“快点,好冷!”
他没再说什么,沉默着走了。
一直到天色晦暗,雪渐渐的停了,我慢慢的走回了景仁宫。走入宫门时只觉得身后发沉,脚步几乎迈不过门槛,正好路过的扣儿一眼看到我,立刻走过来:“岳大人。”
我抬起头来,对着她勉强的笑了一下。
她看着我眼神有些奇怪,但立刻说道:“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啊?皇后娘娘都问了好几次了。”
我有些麻木的:“啊,什么事啊?”
“不知道,她让你回来了,就去画室。”
“好。”
我点点头,转身便朝画室走去。
那里还是燃着暖暖的熏香,是曾经熟悉的味道,常晴站在桌边,桌上铺着宣纸已经有几笔写意,而她执笔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呵了口气。
我走过去:“皇后娘娘。”
她微笑着转过头来,看见我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一凝,和刚刚扣儿几乎一样的表情,我被这样的神情看得有些愕然,一低头,才惊讶的发现自己还一直披着裴元灏的裘衣。
从御书房到这里,不知多少人看见了。
这样想着,只觉得画室里融融的暖意也不那么暖了。
常晴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勾了一下唇角,笑道:“刚刚管事才过来给送了冬衣,本宫还想跟你说,将来你的份子就从景仁宫出,不必动用集贤殿的,看来倒省了。”
我越发没有说话的心情。
她又看了我一眼,也没有怪罪,只是伸手去拿另一支笔,我急忙走过去,看着砚台里的墨已经冻起了一些,便轻轻的帮她研墨。她拿笔蘸了些墨水继续在画纸上勾勒,一边落笔,一边轻轻道:“皇上找你过去商量科考的事,考题定了吗?”
应该算是定了,但我想起裴元灏看到轻寒出的考题时眼中的神情,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像是还没有。”
常晴微微蹙眉,道:“这一次科考,可不一般。”
“唔?”我有些疑惑的抬头看着她。
常晴沉思了一番,才轻轻道:“六部的官员都是三年一任,虽然有些老臣已经在位多年,但也到了该换的时候。皇上这一次本来就有心从新晋官员中提拔人才,但是,如果选上来的人都是”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就没再说下去,但我也大概明白了。
不仅裴元灏需要新生官员的助力,其实申太傅也需要,人都逃不过生老病死,更何况朝廷的人才流动比水流更快,只有不断栽培新的力量,他才能一直把持朝政。所以这一次,他们的目光都盯着今年的科举。但如果选上来的人都是申太傅的门生,那局面对裴元灏,对傅八岱和刘轻寒,更是大大的不利了。
“而且,”常晴一边拿着笔勾线条,一边道:“官员三年一任,把这一批的官员笼络好了,三年之期,皇子们也都大了。”
“……!”我拿着墨条的指尖僵了一下,抬头看着她。
她对我点了点头:“父亲托人告诉我,申太傅近期动作很大,不能不防。”
听了她的话,我倒有些意外,不是因为她说申恭矣的事,而是这么久以来,常晴还是第一次在说话间,提起常太师。
一直以来,她在后宫,常太师在前朝,似乎都是一种冷眼旁观的态度,但现在却好像不是了,连常太师都托人给她带话,也就是说……太师也要动了?
看来,申恭矣的势力太大,连常太师都有了顾忌。之前那一次大殿上的国宴,申家原本就是想要除掉我,连消带打削弱集贤殿的力量,这样就方便对付念深;他们的计谋没得逞,反倒看出在念深的面前不单单有景仁宫,有集贤殿,还可能横着一个皇帝都不会动的长公主。
这样一来,他们的方向就转变了。
釜底抽薪,三年之后皇子也大了,申恭矣的势力若更加稳固,那么早立太子一类的话也说得出口了。
我出神的想着,就看见常晴放下笔,转过身来郑重的看着我,道:“你是集贤殿正字,这一次科举,你要谨慎些。”
我点点头:“是。”
连常晴都这么说,看来,这一次科举,没那么简单。
匆匆忙忙的过了年,考试的日子就一天一天的近了,解试之后,全国各地的举子便齐聚京城。
今年的京城格外热闹,却也格外的冷,年前那一场大雪落下之后,就没接连晴过五天,整个天地都变成了皓白的一片,只剩下了刺骨的寒风和冰冷的雪。
一大清早,街上便有人出来扫雪。
扫帚落在地上哗哗的声音,也彻底打破了这一天的宁静,我坐在马车里出了宫门,一路往贡院而去,因为雪天路滑,马车行得不快,间或有一阵风撩起帘子,就能看到周围若隐若现的人影。
是影卫。
我淡淡的苦笑,裴元灏对我,倒真是一点都放松不下来。
礼部早已将贡院安置妥当,卯时一过,参考的考生们便一一来到贡院,等清查之后考生入场,贡院就要关闭三天,严防作弊的发生。我的马车刚刚停在门口,就看见前方早已经有护卫林立,刁斗森严,更衬得这里的空气森冷肃穆。
我下了马车,立刻一股寒气袭来,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站在贡院门口的礼部侍郎祝华走了过来,朝着我一拱手:“岳大人。”
“祝大人。”我也恭恭敬敬的回了个礼,道:“这一次会试,辛苦祝大人了。”
“哪里哪里。此次真正辛苦的,可是傅老。”
“傅大人已经到了?”
“一大早就到了,正在里面。岳大人可要进去?”
“哦,不急,下官这里还有皇后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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