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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剑残阳-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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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放在以前,她才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一掌就解决了徐远飞的性命,但此刻她不是一个人,她身后还有一干亡命的兄弟姐妹,更有熊倜这个大哥。
她不断寻思着如何能将此事解决。
她不由微微抬头瞥向徐远飞,只见这草包男人面色淡淡,仿佛之前的那句话不是他说的一般。
而立于他身侧的梅春芳却是一副猫偷腥的得意之色。
她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两排官兵,道:“徐大人的话你们没有听到吗?还不速速将这女子压入死牢,封了这玲珑阁?”
“是!徐大人!”领头的常德海一手持刀,俯身作了一揖应道。
凌厉的寒光一闪,刀便架在了金灵白皙的颈项上。
刀不是普通的长刀,刀背笔直,锋刃狭长略弯,正是锦衣卫的标准佩刀——绣春刀。
刀身薄凉如水,平如镜,冷漠地印出徐徐走来的人影。
一袭沉寂的黑衣显示着主人的平和不张扬,但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却有着比任何利器都锋利的眼眸。
仅仅是一瞥,立刻让常德海感到了危机。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绣春刀,紧抿着唇,眉头微皱地望向走来的熊倜。
熊倜的目光停留在常德海的刀上。
刀的质地不错,看来此人在锦衣卫中地位不低。
想来应该不是江宁中人,许是徐远飞带来的。
徐远飞并未在朝中担任一官半职,若是撇去其父亲的关系,也不过是一普通百姓,他想要借朝廷之力铲除玲珑阁,那么只能借助锦衣卫的势力。
好一个私事公办!
看梅春芳的样子最多也只能想到找徐远飞哭诉。
那么这借力一事应是徐远飞想出来的,看来草包一说并非世人所传。
熊倜这般想着,心中已勾勒出一个主意。
若能化干戈为玉帛那是再好不过。
毕竟玲珑阁刚刚起步,一群人等着张嘴吃饭,若是杀了眼前几人,只会把事情闹大。
他望了金灵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
熊倜俯身恭敬地向徐远飞施了一礼。
如此一动倒把一旁的常德海吓了一跳,握刀的手不由一抖,反射而出的刀光扫过了徐远飞的脸庞。
徐远飞眉头一皱,有些不悦,心道:德海怎么回事?从未见他如此慌张过。难道这玲珑阁暗藏了高手?不过想来也是,江宁虽不比京城繁华,但能数月间发展成这般规模,自然有人背后撑腰!
难道是武林中人?
这般想着,他的目光落到熊倜身上。
只见其目光平和,衣着打扮普通,唯一让人觉得有些怪异的便是他身后那把没有剑鞘的剑。
熊倜说道:“见过徐大人。”
“起身吧!”徐远飞难得地抬了抬手,眼中一晃而过对熊倜的兴趣。
熊倜依言直起腰板,挺拔的身姿宛如寒梅青松,嘴角扬起的笑容却若骄阳霓虹,干净温暖,令人如沐春风。
徐远飞不由有些发愣,他还从未见过如此让人“心动”的笑容,而这笑容的主人却是一个男人。
熊倜笑道:“久仰徐大人大名,没想到今日能在玲珑阁有幸一睹风采。”
徐远飞只觉心头一刺,冷眼瞥了熊倜一眼,暗道:此人同那些因为父亲的关系阿谀奉承我的人有什么区别?不过多了一副不错的空皮囊而已。
这般想着,徐远飞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熊倜撇撇嘴,笑容依旧,却多了几份戏谑与玩味,他随意地走到徐远飞身前,笑道:“不过是一些客道话,徐大人难道还当真了不成?”
徐远飞身形一顿,眉头轻挑道:“你什么意思?”
熊倜莞尔一笑,心里却是真地在发笑,他心道:原来学街边痞子说话也挺有意思的!
他拿起桌上的酒壶,轻轻晃了晃,瞥向徐远飞道:“徐大人不明白吗?”
“大人”二字熊倜咬得格外重。
徐远飞紧抿着唇,已经猜到了熊倜所指。
他一甩衣袖,转身欲走。
熊倜急忙伸手拉他,道:“徐大人不多坐一会儿吗?小人心中还有好多疑问呢!”
“唰!”一道刀光猛地砍向即将触到徐远飞衣袖的手。
熊倜机敏地一缩,身形一闪,直接挡住了徐远飞的去路,他望着徐远飞手中的地契与文书,面色突地一冷道:“不知徐大人官居何职?竟管起了这烟花巷中歌舞坊的事?”
“我乃当朝左相之子,这种小事我就不能管吗!你算什么东西!”一直积压在徐远飞胸口的怨气爆发出来。
他不是无才无德,相反武将之子的他三岁识千字,五岁能背唐诗,七岁熟读四书五经,八岁精通诗词歌赋,如此过人天赋上下纵观百年也是少有。
但为何即将古惑之年的他却郁郁不得志,空有满腔才华,最后不过被黄汤冲入愁肠,污了?
如今的天下是徐天德帮忙打的,从此徐天德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下,但荣华富贵又如何,抵不上佞臣的一句话,抵不上天子的一时猜忌。
所以徐天德宁愿要一个不成器的草包儿子,也不要一个名动四方的天才儿子。
徐远飞就在这般压抑中日复一日地虚度着,日子虽逍遥自在,但根本不是他想要的。
他最恨那些对他表面尊敬,背地里却瞧不起他的人。
而熊倜眼下却成了这些人之一。
熊倜嘴角微微一扬,一手拍桌,一脚踩在圆凳上,一甩头,傲气道:“我乃当朝王爷之孙,你说我是什么东西!”
徐远飞一惊,身子不由颤了一下。
当朝丞相和王爷谁大?
这个问题也许很难回答,但又很容易回答。
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依旧是人臣,而王爷呢?那是皇亲国戚,同皇室有着说不起道不明的关系!
君臣,君永远在臣的前面。
徐远飞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望着面带玩世不恭笑容的熊倜道:“不知祖上是哪位王爷,可有证明的信物?”
“我就是出门来找乐子的,哪会随身带什么信物,不过外公的府邸就在京城,离江宁也就一日路程,徐大人若是不信,跟我走一趟就是!”熊倜笑着走到常德海面前,两指捏住刀背,冲其一笑,将金灵拉入怀中。
常德海也是个聪明人,他询问地望向徐远飞。
徐远飞稍一衡量,心道:京城的王爷,那地位可不是那些被发配到边外的王爷能比拟的。
俗话说的号,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此子虽一副油嘴滑舌的模样,但眼神却很是清澈,显然不是贪图女色的二世祖,看来也不是泛泛之辈。
那么,他应该也没骗我的必要。
徐远飞心中有了主意,便朝常德海挥了挥手。
熊倜搂着金灵冲其作了一揖道:“小弟多谢徐大哥!”
“客气!”
“想来大哥也是性情中人,小弟恰巧也是。这歌舞坊的事还是交给她们自己来解决?我们两个大男人也不要在里掺和,你看如何?”熊倜说着,轻轻挑起金灵的下巴,目光却始终盯着徐远飞。
“好!”
熊倜点点头,“来日请大哥喝酒!”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徐远飞眉头微挑,挤出一丝笑容道:“兄弟不留下姓名,来日大哥去哪里讨这杯酒喝?”
熊倜一愣,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笑道:“瞧我这记性,大哥说的是!京城柳府见!”
徐远飞瞳孔猛地一缩,已经猜出了熊倜的身份,冲其作了一揖,径直出了玲珑阁。
梅春芳一直插不上话,此刻见煮熟的鸭子飞了,心中愤恨,却依旧摆出一娇柔的模样,轻拉徐远飞的衣袖道:“远飞……”
“走!”
第八十八章 暗河绝杀()
第八十八章 暗河绝杀
“远飞,他难道真是什么王爷的后人?”一出玲珑阁,梅春芳便忍不住问道。
徐远飞摇了摇头,眉头紧锁,沉吟了片刻,并未回答梅春芳的疑惑,而是说:“春芳,我要你做件事!”
“你说!”梅春芳一脸的笑意。
当一个女人能够帮到他所爱的男人时,无疑是最幸福的时刻。
“我要你和玲珑阁化敌为友!”
“为什么?”梅春芳一愣,那笨笨的表情虽可爱,但落在徐远飞眼中却是愚蠢得一塌糊涂。
“女人不该问的别问!”徐远飞双目一瞪,冷冷说道。
前一刻还温情的男人眼下却只剩冰冷。
梅春芳轻咬薄唇,默默地点了点头。
徐远飞望了一眼好似快要哭出来的梅春芳,不由叹了口气,轻抚着她的面颊道:“近日朝中有什么大事?”
梅春芳好似突然来了精神,她猛地抬起头道:“前来和亲的云南公主一失踪便是三年,虽然云南一方已在一年前派出使节,但此事依旧没有得到妥善处理。皇上已给出三月期限,若三月后,公主还是不出现,便打算以此为由派兵攻打大理。”
徐远飞冷笑一声,摸了摸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拉着梅春芳的手,打发走了跟着他们身后的所有官兵包括常德海。
两人漫步在无人的长街上,他淡淡道:“皇上是个疑心极重,极有野心的人,他怎么可能放任着元朝残部不管?早在三年前他就命人修书劝降元梁王。不过这些马背上长大的人雄心也不小,怎么可能轻易投降?”
梅春芳痴痴地望着徐远飞,这个总是笼罩在阴霾中的男子只有在侃侃天下之谈时,才会不惜这般迷人的笑颜吧。
也许当年的自己就是被这样的笑容给深深吸引了。
徐远飞并没有注意到梅春芳眸中的仰慕,继续道:“元梁王说是把阿芸公主送来和亲,事实呢?只是把女儿送了过来,什么也没交代,关于招降一事也闭口不提。不过是想用自己女儿的命来换几年休养生息的时间罢了。”
梅春芳闻言回过神来,眉头轻皱道:“那不是他的女儿吗?他难道不担心?”
徐远飞一手搂住梅春芳柔软的腰肢,目光望向那好似没有尽头的街道,两侧挂着的红灯笼在夜风中摇曳着,烛光虚晃而迷离。
他微微眯起眼道:“生于帝王世家,有很多事身不由己,更何况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早在十八年前他就有把自己女儿嫁给大理段氏的先例。如今只不过再做一次而已。倒是这阿芸公主十分有趣,人还没到京城就跑了,锦衣卫追了三年也没将其抓住,倒成了近年来最大的一个笑话。”
熊倜现在也觉得自己是一个笑话,因为所有人都在笑他。
玲珑阁厢房内,金灵在笑,余枫谢虎谢狮兄弟也在笑,连平时只有在吃肉时会笑一下的光头现在也在笑。
熊倜不由涨红了脸,面色转青又转白最后变成黑色,阴沉无比。
金灵见状,深吸一口气,勉强让自己停下来,眼含泪花道:“黑大哥我们没别的意思,只是你刚才二世祖的扮相太……太精彩了!”
熊倜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笑够了吗?”
“够!够了!今天俺算是见到黑大哥的另一面了,虽然挺好玩的,不过我还是喜欢黑大哥现在的样子,嘿嘿!”谢狮挠了挠头,笑道。
熊倜摇了摇头,“笑够了,那就散吧,明早去江中。”
金灵点了点头道:“黑大哥,我不放心玲珑阁,小二那家伙也不知道要被他师傅软禁到什么时候,当真是一点用处也派不上!所以,我想留下。”
熊倜点了点头,送走了金灵等人。
门一合上,便听到屋外又爆发出一阵哄笑声,旋即是悉悉索索众人离开的声响。
熊倜靠在门上,自己也不由笑出了声,暗叹:难怪那么多人为了争夺权力地位蹉跎了一生,现在看来的确是好东西。
不知道外公现在好吗,岚……好吗?
他甩了甩头,和衣而睡,一夜无梦。
翌日清晨,谢家兄弟已经备了一辆马车,两匹快马,守在玲珑阁外。
“黑哥,你上马车再睡个回笼觉吧!从这儿到江中至少要七天呢!”谢狮掀开车帘说道。
熊倜点点头,望向身后已经翻身上马的余枫和光头道:“你们不上来?”
余枫一手拉住缰绳,笑道:“您老是我们的老大,当然应该坐马车,我们是你的小弟,骑马跟着就行了!”
光头补充道:“三个老爷们挤在马车里挺怪。”
熊倜淡然一笑,也不说什么,跃上了马车。
虽然他已经不怎么排斥骑马,但要他在马背上连坐七天,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他还真不想这么干。
“驾!”随着谢虎的一声低喝,马车略带颠簸地离开了玲珑阁。
熊倜倚在车厢的木板上,轻微的震动令人难免犯困,他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依稀听见有人道:“驾稳一点,大哥睡了!”
“诶!好嘞!”
微弱的阳光透过窗落到熊倜的脸上,好似一只调皮的手,轻轻戏弄着他长长的眼睫毛。
熊倜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梦见了岚的笑颜。
马车突地一阵剧烈颠簸。
那娇俏的人影化作风沙在眼前消散了,脸上还带着一丝不舍。
熊倜猛地睁开眼睛,眸中闪过一丝愠怒。
他一手掀开车帘。
“嗖!”一支利箭猛地射来,熊倜眉头一皱,身子向后一仰,及时避开。
“黑哥,你睡,这些喽喽交给俺们吧!疯子,光头!”谢虎喊了一声。
身后两人立刻会意,同时弃马跃到了车顶上。
熊倜一脸黑线,心道:有人找上门来,这还怎么睡啊?还把我的岚吓跑了!
他手握逍遥剑,瞥了一眼羽箭飞来的方向,便是一刺。
四溢的剑气直接击倒了林子边缘不少树木。
“轰”的一声巨响,盖过了林中的哀嚎,鸟兽具惊,顿时一片尘土飞扬。
与此同时,马车另一侧的黄土地耸动着,如波涛般向马车涌来。
余枫眉头一皱,怒道:“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当老子钻地鼠的称号是假的啊!”
鱼钩出手,深入土地三寸。
余枫喝道:“给老子出来!”
他用力一拽,两道人影随之飞出,皆是黑布掩面的打扮。
其中一人闷闷开口道:“师傅,你果然还活着。”语气平淡,听不出是喜是悲。
“是你俩!我说这么本事的钻地功夫是谁教的!原来是我!”余枫哈哈笑了两声,脸皮极厚地夸了自己一番。
一旁的光头不屑地啧了啧嘴,喝道:“大力金刚掌!”就把两人拍飞了。
余枫望了一眼,便知两人筋脉寸断,命不久矣,他不由叹了口气道:“好歹跟了我半年,你出手也太狠了吧。”
光头摸了摸胸前的佛珠道:“既然他们选择来杀你,就说明根本没念旧情。”
余枫摇了摇头,身子跃到两人面前道:“小石,小五,你们是钱不够花,还是嫌命长?”
“师傅……你还记得我们?”小石一手拽下蒙脸的黑布,吐了口血,面如死灰,眸子却越发晶亮。
“我带过的杀手,怎会不记得。有什么遗言说吧,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
小五大笑着捂着胸口,一时岔了气,连连咳嗽道:“有师傅您这句话,咳咳……也不……咳咳……枉我们来报信!”
“报信?”余枫眉头一挑道。
小五在腰间摸索了一阵,将一块一面铸着“暗”字另一面铸着“绝”字的铜牌抛向余枫。
“哈!暗河绝杀令都出了!看来暗河打算不计一切代价剿灭余大哥。真是小题大做,至于吗?暗河这两年是不是培养的杀手太多了,除了当当炮灰,没处用了?”
余枫口气不屑,眸中却露出一丝阴狠的光芒,手中的铜牌也随之变形。
可这一次却没有人接话,小五小石郝然已经断气了。
光头接过余枫手里的铜疙瘩道:“估计不只是余大哥,还有我们。我们这些已经死了数年的暗河叛徒,眼下都活了,暗河怎么可能放过我们?只要我们活着一天,暗河就不能算是江湖上第一的杀手组织!”
余枫一愣,笑道:“是啊!没想到,老子也有打暗河脸的机会。连几个叛徒都收拾不了,看来暗河的声望大大受影响。”
他说着扬起鱼竿,用力一甩,“啪”的一声巨响,鱼钩撞击地面,直接轰出一个大坑。
余枫勾住小石小五的尸体,将他们拖进坑内。
他瞥了一眼身侧的光头道:“借只手。”
“单手也能合十。”
余枫叹了口气,单手合十道:“一路走好。”
光头诵了一段经文,双手一合,黄土顺势涌动,立刻将两具尸首掩埋。
瞧两人的架势配合默契,似乎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谢虎拍了拍余枫的肩膀道:“别难过。”
“我有什么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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