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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门(恐怖)-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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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他诚恳的模样,苏桢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虽然刚才命悬一线,可这不关尾声的事呀,罪魁祸首是那个水鬼。
  说话间水位退到脚踝,水流从院子里淌出,渗进泥土。蓦地苏桢想起一事赶忙奔到院外,院子除了一片被废弃的房屋,什么都没有。
  “你在找什么。”
  苏桢没理尾声,四下搜寻仍是一无所获,周围安静得仿佛连呼吸声都没有。
  “你怎么了?还在生我的气吗?对不起,苏桢。”
  苏桢摇着头,道:“不是生你的气,你还记得我说的水鬼吗?我昨夜在万素兰家看见了,刚才又在你家看见了,就在他要杀我时,有只狗在屋外叫,然后水鬼就消失了。”
  “哦。”尾声低下湿漉的眉眼,一滴水珠从他的睫毛滑下。
  “尾声,人死后会是怎样,他是不是有很多仇恨,还有很多心愿。”苏桢突然转身凝视他。
  尾声抬起头,触到苏桢坚定的眼神,许久道:“人死后,大概是很孤独的。活着很短暂,而死亡却又那么漫长。”
  苏桢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道:“离别是痛苦的,而死亡就像永久的离别,所以活着的人,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因为我们会死很久很久……不再醒来。”
  尾声看着她,幽深的眼眸中像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但只是瞬间他的眼神又平静下来。
  “尾声,这几天我要回咸阳去,我要去找回一件往事,我把它忘了,希望能找回来。”苏桢眼里泛出神彩,此时她不再那么恐惧,人生只要充满执着的希望,就会离死亡很远。
  沐浴着白灼阳光的客车驶出了蓝田县城,尾声挥动的双臂久久萦绕在苏桢的眼中。四个小时后苏桢抵达咸阳市长途汽车站,这时天色微黑,苏桢拖着箱子拦下一部的士坐进去。
  苏桢的家在市中心桃源居,是套三居室的房子,她自小家境不错,衣食无忧,父亲部队转业后便在市公安局工作,而母亲则是政府机关人员。
  由于提着大包小包,苏桢腾不出手来找钥匙,只得用脚尖轻轻碰着门板。许久屋里没有动静,苏桢不由感到疑惑,这个时间母亲应该在家看电视才对。她将包裹放到地上,从包里找出钥匙,正准备插|进门锁,这时门从里面拉开了,出来一位衣饰鲜艳的中年妇女。
  “妈妈。”苏桢喜孜孜地叫道。
  “阿桢,你怎么回来了。”冯琴的脸有些僵,万没想到女儿一声通知都没有就突然出现在门口。“你怎么不先打个电话回来。”说着,她下意识地向卧室看去一眼。
  苏桢毕竟是做刑侦工作,明显看出母亲的神色有些不对,道:“妈妈,家里来人了吗?”
  “有……”见被女儿戳破,冯琴也不再隐瞒向屋里喊道:“老江,阿桢回来了。”她赶紧接过苏桢手里的包裹,招呼她进来。
  只见从卧室里出来一位年约五旬的男子,这男子身材修长,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显得面貌颇为儒雅。“这就是阿桢吗?我第一次见你时,你还是个抱在手上的娃娃,没想到这么大了。”
  这亲切的话语没有拉近他和苏桢的距离,顾忌母亲的颜面苏桢礼貌地喊了声江叔,然后闷声不响地回自己卧室。“阿桢。”身后冯琴的声音很急切,苏桢还没思索过来就推开了门,房间的灯大亮,原来雪白的墙壁被刷成天蓝色,在床上坐着一个抱着大熊娃娃的年轻姑娘。
  那姑娘大约二十岁左右,圆圆的一张脸很可爱,她抱着玩具熊,一边打手机。当看到苏桢出现在门口时,手机从耳畔掉落在床铺上。
  “她是你江叔的女儿,容容。”
  苏桢哦了一声,转身提着包径直推开书房的门进去,按开灯,书房一如以往的整洁,苏桢将包扔在窗前的桌子上。桌上摆着一张女孩的水晶框照片,苏桢瞧了一眼,竟是那个叫容容的女孩。顿时苏桢心里升起万丈怒火,她发疯地拉开抽屉,在里面翻动,然后又去书柜前,书柜上摆放着数百本杂志书籍,随便抽出一本不是服饰便是潮流时尚之类。
  这种感觉像走错了家,苏桢突然有种强烈离开的冲动,但一想到此行的目的她又强忍住了。这时冯琴进来,小心翼翼审视女儿的神色,苏桢的脸色此刻已经平静下来。
  “其实,我和你江叔上个月已经领了结婚证,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苏桢轻轻嗯了一声,也不追问。“阿桢,你还没吃晚饭吧,我让江叔给你做碗肉丝面条。”冯琴几乎是讨好的语气。
  她仍是什么都不说,略微地点头,面上无动于衷。桌上摆放一套崭新的文房四宝,砚盘里的墨汁还未干却,苏桢提起笔,蘸了点墨汁便在宣纸上写起来。
  冯琴出神地凝视她,许久道:“阿桢,你骂我吧,别这样憋着,会把身体憋坏的。”
  苏桢仍是沉默,冯琴叹息一声便出去,略过一会门前又响起脚步声,苏桢没有理睬继续在宣纸上写字。
  “你以为我高兴爸爸和冯姨结婚吗?我十岁没了妈妈,和爸爸相依为命,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爸爸幸福。爸爸和冯姨,他们年龄都大了,希望你能让他们余生里再幸福一次。”
  苏桢转过身,站在身畔的江容容神色严肃,两人彼此对望,但明显江容容的目光比她执着坚定。
  “对于那些死去的人怎么办。”苏桢感到心痛,父亲是为了救母亲才丧生车轮下,而且在临终的那一刻还念叨母亲的名字。
  “只要他们曾经真爱过就行了,难道你还想他们去殉情不成。”江容容满脸鄙夷,不屑地嗤道:“你年龄比我大几岁,怎么这么地迂腐,一点都不像个警察。”说完,她甩手出去。
  苏桢垂下眼皮,宣纸上写满了字,翻来覆去只是两句话。
  水来
  我在水中等你
  火来
  我在灰烬中等你
  “阿桢,出来吃面条,做好了。”门外冯琴在叫她。
  苏桢不由自主起了身,既然江容容都能放开,难道自己还不如她吗。当她刚走出门,书房里便莫名刮起了一阵飓风,桌面上的宣纸被吹得呼啦作响,竟被吹落到地上。
  地面上氤氲出一层若有若无的水气,仿佛是盖上一层轻薄的绿纱,一具腐白的尸身飘浮在水气里,此时他的脸上竟然出现两只眼睛,炯炯发亮,他抬起了手臂,那只臂膀满是泥浆,长满了大大小小的牡蛎。
作者有话要说:  





☆、断裂的水管

  苏桢走出书房才发现江容容父女已经借故离开,从冯琴嘴里得知,江容容父亲江涯原是父母年轻时的朋友,后来江涯去外地工作就没了来往。半年前江涯回到咸阳和母亲偶遇,两人一来二往的便有了感情,便在上个月两人领了结婚证。
  “你江叔是个好人,容容对我也好。”
  苏桢凝视着母亲,平时从不化妆的母亲居然描着精致的眉毛,鲜艳的嘴唇娇艳得几乎要滴出水来。“妈妈,你变年轻了。”突然苏桢释然了,没有任何一个人有权力阻止另一个人幸福,哪怕是她的女儿。
  “妈妈。”苏桢从包里取出一张照片,道:“你看看这张照片。”
  冯琴答应着,忙戴上眼镜就在灯下仔细看起来,她只瞧了一眼便道:“你怎么把你高中的照片找出来了?我女儿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
  苏桢听到母亲夸奖不免脸孔一红,道:“妈妈,你认得出哪个是我吗?”
  “我女儿怎么会认不出,中间穿蓝色裙子的嘛。”冯琴看着照片爱不释手。
  苏桢心里一凛,这女生果然是自己,急道:“妈,你认识和我一起照相的是谁吗?”
  “阿桢你怎么了?”冯琴握照片的手不觉颤抖,声音也发起颤。
  苏桢把她的神情都装进眼中,此时苏桢也不想拐弯抹角,道:“妈妈,我发现自己好像忘记一些事,现在我想找回它。我记得7年前我生了一场重病,一直病了两年,你能告诉我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什么我会把一些事给忘记了。”
  照片从冯琴的手中落下,她忽而叹息一声,道:“阿桢,其实你7年前没生病,是你吞安眠药自杀了。”
  “什么?”苏桢瞪圆了眼睛,失声道:“我为什么要吞安眠药自杀?”从母亲嘴里听到的事实太令她震惊,以自己的性格断不会要走到自杀的地步。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冯琴摇着头,紧紧地看她观察反应,又道:“你这孩子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从来都不和父母讲。我记得那是你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几天后,有个晚上你回来很晚,没想到第二天早上我们就在房间发现你吞安眠药了。在医院抢救了几天几夜你才醒过来,当时你连妈妈爸爸都不认识,医生说有可能是安眠药损伤了你的大脑中枢神经,导致一部分记忆暂时缺失,所以你为什么要自杀,直到现在妈妈都不知道。”
  “我真的自杀过吗?”苏桢实在不信,在自己心里完全没有一点自杀过的痕迹,但是母亲是不会欺骗自己的,7年前自己真的自杀过。她拾起了地面上的照片掸去灰尘,正准备放进包里,忽而想起那张照片和往常看见的似乎有些不同。
  苏桢再次拿出照片细看,照片中仍是那六个人,三男三女,只是王明春和朱仙芝的表情变了,原来六个人都是面带微笑,而现在这两人眉头紧皱,一脸要哭的样子。苏桢骇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看花眼,揉着眼睛再瞧,不料照片中的二人却又满面怒气,张嘴骂人的神气。
  不及细想,苏桢立即将照片揣入包中,去卫生间沐浴,出来后江容容父女也回来了,她随便搭讪了几句便去书房睡觉。众人知她坐车劳累,也没人苛责她。也大概是舟车劳顿,这晚苏桢睡得很香,不知何时门外传来剧烈的敲门声,苏桢几次想要起身,但眼皮子沉得睁不开,她翻了个身抱着枕头又睡过去。
  这时门外又传来了激烈的吵闹声,彻底地将苏桢惊醒,睁开眼一瞧,屋里光线昏暗,看来天还没大亮。但门外确实有人在吵架,苏桢仔细听了一回,母亲和一个女人正在争执。苏桢只得翻身爬起,穿上拖鞋向外走去,刚走出两步就发现不对劲,低头一看,屋里有齐脚踝深的水。
  “您放心,所有损失我照赔不误。”
  苏桢打开书房门,就看见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女子的背影出去,冯琴拿着瓢将地面的水舀进桶里。“妈妈,那人是谁?”苏桢趟着水要过来帮忙,客厅里的积水比书房要深。
  “是楼下的业主,厨房水管漏水渗到她屋里,她让我赔偿。”
  “好端端的水管怎么漏水了?”苏桢心里涌起一个不好的预感,她看着窗外,这时天色已露出一线鱼肚白。
  “大概水管老化了,幸好发现的早,不然我们就要泡到水里了。”
  苏桢走到厨房,只见墙壁灶台到处都彪着水花,洗碗池处的一根胳膊粗的水管断成两截,江容容拿着一块抹布正在用力堵住断处,但水流仍是从缝隙里渗出。“水管断了?怎么不关阀门。”说着她要去卫生间关水阀。
  “关过了,水阀坏了,我爸爸已经去找物业关水闸。”
  苏桢不信地去卫生间关水阀,果然是坏了。她瞅着那根断裂的水管,这根水管从住进来就没坏过,至今也就五六年的时间,怎么会突然断了呢,而且是在自己回来的时候。
  “妈妈,我现在要赶回蓝田去。”
  “阿桢,你昨晚才回来怎么现在就走?”冯琴焦急地喊她。
  苏桢充耳不闻,也不便解释,随意抿了一把头发,便不顾冯琴阻拦提包跑了。其实她不愿相信,但是现在那只水鬼确实跟着她来到了咸阳。
  在路边吃了一碗牛肉面,苏桢便登上长途客车,中午时才到达蓝田县城。刚下车没多远,苏桢便听见前面吹吹打打,好不哀切,只见迎面过来一群穿着孝衣的人,苏桢眼尖,一眼看到后面四人抬的黑色棺木,她赶紧低头避开。当那棺木经过她身边时,也不知是那抬棺的汉子眼不好使,还是脚下打滑,棺木竟一头撞向了苏桢。
  苏桢低着头全没防备,眼角忽见一片黑色强压下来,身体下意识地往后一躲,但那棺材头仍是顶到了苏桢的胸口。死者家属赶紧向苏桢致歉,此时苏桢也不便发作,毕竟死者为大,捂着胸赶紧走了。
  几个路人在她身后嘀咕:“这多大的晦气呀。”
  待进吉庆社区,一周前被刷白的墙壁已经裂开细长的缝隙,墙壁上斑斑点点,苏桢摸了摸,是霉。楼梯上水渍涟涟,一踏上脚,水便从从鞋底迸溅出来,打在裤脚上,别提有多讨厌了。
  经过四楼苏桢在楼道上驻足,万素兰家门上贴着一张大红的福字,心想那三个屠夫还蛮有意思的。陈大爷家房门紧闭,挂在门框上的一面圆镜子此时已裂成数片。
  “陈大爷,您的镜子碎了。”苏桢敲了敲门。
  半晌屋里响起拖动桌椅的声音,陈大爷拄着拐杖出现在门前,他伸手挡住刺目的光线。“陈大爷,您是不是不舒服啊。”细心的苏桢很快发现陈大爷的脸色黑得出奇。
  “没不舒服。”陈大爷似乎不耐烦。
  这时楼道里吹过一阵风,苏桢的鼻端忽然闻到一股浓重的腐臭味道,她鼻子灵敏,道:“陈大爷,您家里冰箱是不是没开,我闻到腐臭味了。”
  不知怎的这句话惹到陈大爷,只见陈大爷凶狠瞪了苏桢一眼,转身啪地关上门。
作者有话要说:  





☆、奇怪的腐臭

  回到家中苏桢赶紧洗澡,待脱下衣服她才发现被棺材撞到的胸口红肿了一大遍,并且还有一个手掌的印迹,像是被人拍了一掌似的。
  “人走霉运,鬼神欺。”苏桢自言自语,考虑自己是不是该去寺庙里做几个月的居士,念经打坐,好去去身上的霉运邪气。
  下午两点苏桢准时到局里,刑侦部门的同事大部分都外出了,刘队也不在办公室。苏桢便上网浏览新闻,看得正上劲时刘队回来了。苏桢一看见刘队顿时惊呆了,这才一天多不见刘队仿佛变成另外一个人,面色腊黄,双眼凹陷,脚步虚浮无力,脸颊上满是如沟壑深的纹路。
  “刘队,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苏桢简直不敢相信。
  “一夜衰老了呗。”刘队坐在对面,从口袋里摸出烟,但打火机按了几次没打燃,苏桢赶紧替他打火点燃烟。“小苏,你回咸阳有什么发现吗?”
  苏桢垂下头,半晌道:“我一直以为7年前生了重病导致记忆模糊,昨夜妈妈告诉我,7年前我服安眠药自杀,损伤了大脑中枢神经使部分记忆丧失。”
  “那你是什么原因自杀。”
  “不知道,我妈也不清楚。刘队,你帮我查查照片上其他的几个人下落,我想他们应该知情。”苏桢从包里取出照片,照片上的王明春和朱仙芝已恢复成原来微笑的模样,她正要递给刘队,忽然手指发烫,便见照片上冒出一团黑烟,一簇蓝色的火光跳跃出来。苏桢大惊失色,赶紧吹熄火苗,但照片已被灼出两个指头大小的洞,恰好是在王明春和朱仙芝的头部位置。
  刘队和苏桢面面相觑,两人静坐沉默,许久刘队道:“小苏,我想王明春和朱仙芝之死与你有关,弄清楚你们曾经发生过什么,此案也就真相大白了。对了,这个案子我不想再有其他同事参与,小苏你就多辛苦费心。”
  苏桢点头,道:“明天我想再去孟村镇,有一个婆婆我觉得她可能知道一些。”
  “那我明天和你一起去,朱仙芝的案情还要向家属交待。小苏,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老常头,他向我举着左手。”
  “举着左手?老常头的左手心不是写着一个爱字吗?”苏桢惊呼。
  “嗯。他可能是要我们重视这个字。”
  “这代表什么意思呢?”苏桢实在想不出来,难道老常头生前有暗恋之人,因突然死亡未及向此人告白,然后托梦给刘队让他传达爱意。
  下班后苏桢在附近小馆子吃了炒菜,这才往吉庆社区走来,只见自己所在的那幢单元楼外聚集着十几个人,苏桢定睛一看,其中一人是物业处的史经理,其他人也是楼下的住户。
  “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苏你回来得正好,我们这个楼里最近有一股死老鼠臭味,风一吹家里都是那股味,熏得要吐,我们想让物业去各家敲门看看,是不是哪家的腌鱼腌肉坏了。”
  “腌鱼腌肉坏了是小事,就怕是哪家死了人臭了。”
  苏桢心里不由一凛,这股死老鼠臭味她在陈大爷家门前闻到过,道:“那确定是哪家传出的臭味没有。”
  “四楼的臭味最重,肯定是其中一家,别是陈老头死在家里了吧,几天都没看见他出来。”
  苏桢正要说话,这时从楼梯上传出一声怒吼,“你才死家里,我老头子要活一百岁。”众人抬起头,只见陈大爷黑沉着一张脸站在四楼的楼道扶手处,拎起一桶水就往楼下泼,众人躲闪不及,多人被溅湿了衣服头发。
  “我说楼梯上怎么这么多水,敢情也是这老家伙泼的。”说着,这人就要冲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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