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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兽-第2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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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说打从清华园里光着屁溜儿撞出来的那十几号人物?”
“可不就是他们?好家伙,一拉溜儿矮矬膘壮、捂着裤裆的主儿,刚在街面上露脸的时候还想着奔墙角、溜街沿的踅摸条道儿偷溜,可没承想街面上也都不知道是哪儿出来那么些位四九城里场面上走着的人物,呼啦啦就把那些个光着屁溜儿的主儿给围了!”
“这我可还真知道点儿路数——我不有一没出五服的三叔败了家业、搁在四九城中花子行里打大玉子、唱莲花落求活么?也就是昨儿晚上二更天的档口,有人给四九城里花子行中能打大玉子、唱莲花落的主儿洒了飞叶子,捎带着一人一块大洋的鞋底钱,请了这些位花子行里的人物守在清华园外边,就等着瞧这场热闹之后编词儿唱莲花落呢!”
“嚯。。。。。。。那要照着您这么说,我那隔壁街坊大半夜急三火四出了门,也是奔这场热闹去的?”
“您那街坊也是花子行里打大玉子、唱莲花落的?”
“哪儿跟哪儿啊?!我那街坊可正经是四九城中京华早报的记者,一支笔底下能生花、能栽刺,动笔就是二十块大洋的润笔挑费,可不是寻常人能轻易请动了的主儿!您瞅瞅今儿早上这报纸——打头披红大字题头的文章就是他的大作——清华园中惊现不文蠢物,象牙塔下岂容败类猖狂?!”
“我说哥儿几个。你们二位知道的人物倒也还罢了,后来在那热闹场面上露脸的。那才是四九城中谁也不敢得罪的大拿呢!”
“唷。。。。。。您一个拉包月的主儿,您能认识什么四九城里了不得的大拿人物呀?”
“您也就知道我这儿是拉包月的臭苦力、车把式,可您倒是不知道我替哪家宅门拉包月吧?”
“嘿。。。。。。。您这还卖起了关子不是?得嘞,左右今儿不把这闲篇儿聊痛快了,大家伙拉车奔饭辙都没劲儿!我说掌柜的,劳驾您给这位拉包月的爷添一斤羊杂碎,再烫六两老白干,好好叫这位爷祭祭五脏庙、润润嗓子眼!”
“您这可真破费了。我这儿谢谢您!跟哥儿几个撂个实话,不是我拿乔装佯儿,实在是我拉包月的那家人物吩咐过,等闲甭拿着他们家里头的事儿朝外说。。。。。。”
“还说不拿乔装佯儿?到底是谁呀?您可甭说您是给皇上家拉包月儿?”
“还真叫您给说着了点边儿——京城四大写家里边,亲笔录了宣统皇帝退位诏书的那位老太爷!”
“我的个皇天。。。。。。。这位爷可当真是四九城中一座真佛!我可是听说过,北平市市政府里那些个有品级的官儿上门拜会、递晚生、门生帖子,顶天了也就是门房里头赏一杯茶。那可也都算是赏脸了!怎么着,昨儿晚上这位爷都叫惊动了?”
“不光是这位爷,京城四大写家里祖宗辈儿的人物、八大金石字画行里能掌眼、说话的太爷,三十二位四九城中清贵世家里当家的爷们,昨晚上可是全都到了那场面上!眼睁睁瞅着那十来个光着屁溜儿的人物打从清华园里偷摸出来,好几位岁数都奔了九十的老太爷举着龙头拐杖上去就打呀。。。。。。。”
“那不也就是打个场面意思?都奔了九十的人物了。甭说是一根龙头拐杖,那九十拿着狼牙棒打过去,怕也都没了劲头了不是?”
“所以说那些个光着屁溜儿的人物自个儿嘬死不是?真要是抱着脑袋叫那些个老太爷打一顿、骂一回也就罢了,可没承想那些个光着屁溜儿的人物里头,真还就有那猪油蒙了心的主儿敢还手!”
“嚯。。。。。。。没伤着那些位老祖宗吧?”
“哪儿能够呀?这四九城中出挑拔份儿的清贵人家。还有那些个家大业大、名头响亮的宅门,谁家里边没几个身上带着功夫护卫家宅的丁壮?那光着屁溜儿的主儿才刚伸手。旁边伺候着那些位老祖宗的人物里面,两根铁围腰、四支判官笔,当场就把那伸出来的胳膊砸成了大麻花!”
“该!这四九城中不论军民官商、黑白两道,奔着谁伸手求财都说得过去,唯独是碰不得清贵人家、学问先生!我说哥儿几个,那后来怎么着了?”
“还能怎么着呀?那些位老祖宗都亲自上手了,身后边那些位后生晚辈还不飙着劲儿朝上冲?等得巡警局里坐了头把交椅的段爷赶过来镇压场面的时候,地上可是一拉溜儿躺了十好几条白花花的肉虫儿!”
“就这还不算完呢!听说当场就有人公推了四九城中八位德高望重的清贵人家老祖宗具了状子,状告北平巡警局巡查不力、致匪类猖獗,败坏风化!状子上面齐刷刷好几十个签名具结的人物,哪个都是在四九城中一跺脚地皮颤三颤的主儿!”
“那北平巡警局这回可算是坐了蜡喽。。。。。。。。可我说哥儿几个,咱们这儿掰扯了半晌了,到底那些个光着屁溜儿打从清华园里窜出来的主儿,是哪路的人物?”
“我还真打算跟您说呢——昨儿晚上那些位四九城中场面上出挑拔份儿的人物具的可是两张状子,还有一张告的是四九城中菊社勾结匪类、暗藏祸心!”
“这事儿。。。。。。跟菊社扯上勾连了?”
“地上躺着的那十来号人物,有七八个都叫人认出来是菊社里头迎客的伙计,有一个还是菊社里头管事的人物,这菊社可怎么都没法子脱了干系吧?”
“早听说菊社是日本人的买卖,明面上做的是南货生意,暗地里还指不定倒腾些啥见不得人的东西?我可听说四九城中这些天开了好几家白面儿馆子,背后戳着的财东就是菊社里面的人物!”
“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么?那白面儿馆子里露脸戳杆子的是街面上的混混头儿赛秦琼,他可是老早就跟菊社里面那些个日本人扯上勾连了。。。。。。”
“还有那位齐家行三爷,不也是死抱着日本人大腿不放,见天儿的搁在菊社左近转悠么。。。。。。。唷,掌柜的,您这酒菜没上错了地方吧?我们可没要这么好些的吃食。。。。。。。”
“没错儿!是那边那位爷听你们哥儿几个说得热闹,专门自个儿掏腰子叫我给您几位再上五斤羊杂碎,捎带一人半斤正经的衡水老白干!”
“。。。。。。。。哪位爷呀?”
“那不就是坐在那儿。。。。。。。唉,刚才还坐那儿听您几位扯闲篇儿呢,这一眨眼怎么就不见人了?”
裹紧了身上穿着的一件旧棉袍,严旭打从刚才坐着的那间二荤铺子里出门后,立马脚下飞快地钻进了二荤铺子旁边的胡同中,照着胡同墙面上画着的潜行花押暗记,不过一壶茶的功夫之后,便在一间门脸不大的杂货铺前停下了脚步,朝着杂货铺门前没精打采的迎客伙计低声问道:“有昨儿晚上点着的南香么?”
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那瞧着就是多少年没睡醒过一般的迎客伙计回手朝着杂货铺里一指:“点着的南香倒有,就不知道您是第几炉?”
默不作声地朝着那迎客伙计比划出了左手拇指与右手食指,严旭左右看看街面上无人,这才闷着嗓门低声说道:“炉中早有香,上门为酬神!”
只一看严旭比划出来的手势,那看着没精打采的迎客伙计立马端正了身形,朝着严旭微微一揖:“没想到是泼法金刚严爷到了!您快里边请,大掌把子都溜溜儿候了您一晚上了!”
同样朝着那迎客伙计微微一揖,严旭一边抬腿朝着那冷冷清清的小杂货铺里走去,一边却是翻手将五块大洋抛上了半空,口中兀自低声叫道:“五行齐至!兄弟引路辛苦!”
闪电般地打从肩头扯下了备着替上门主顾掸扫尘土的大手巾,迎客伙计甩弄着胳膊将毛巾抖成了一片翻花滚浪般的模样,丝毫不差地将严旭抛在半空中的五块大洋卷到了大手巾里边,再将那大手巾朝着自个儿肩头一搭,一边伸手接着从毛巾里掉落下来的五块大洋,一边却是低声朝走进了杂货铺门中的严旭叫道:“百无禁忌!我这儿谢过了严爷厚赏了!”
也不接应身后那迎客伙计的话茬,严旭自顾自地绕过了横在店堂中的柜台,撩开了柜台后小门上低垂的门帘,慢悠悠地走进了小门后狭窄的过道中。也都没在那狭窄的过道中走上几步,严旭却又停下了步伐,抬手朝着空荡荡的过道前面一揖:“潜行后辈学生严旭,求见大掌把子!”
压根都听不出来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声音,一个颇带着几分惫懒的云遮月嗓子,飘飘忽忽地在狭窄的走道周遭响了起来:“既然是同行人物求见大掌把子,可有上门拜帖、过槛长香?”
“有心诚一片作拜帖,备恭敬十分当长香!”
“行走之间,可有拖泥带水?坐卧之处,可曾挂甲留痕?!”
“行云走雨,身不带半分泥水,坐梁卧柱,从不敢卸甲怠迹!”
“拜见大掌把子的规矩,可还记得?”
伸手在自个儿腰间左右一拍,再轻轻跺了跺双脚,严旭很是坦然地应道:“还请大掌把子驾前护法验看?”
第三百六十七章 搅动风云 (下)
虽说是严旭开口应承了请潜行大掌把子眼看的话茬;可在严旭话音刚落之时;打从一堆装着南货的竹篓后边;却是已然响起了个颇带着些粗豪意味的声音:“这还瞎闹腾个什么景儿呀?自打严爷回了四九城中;虽说是寄身在火正门堂口歇驾;可倒也没少了跟潜行里头各路兄弟照面招呼;哪儿还能拿着对付外路空子的路数招呼严爷?!旁的且都甭提;严爷;劳烦您高升一步?”
双臂一抬;也都没见严旭脚底下如何用力;整个人已然轻飘飘地窜到了并不算高的房顶上;俩脚尖在房顶上一处只有半身来宽的窄缝旁一借力;翻滚着身子便从那只有半身宽窄的窄缝中横挪了过去。
脚下轻飘飘不带丝毫动静、身上齐整整未染半点尘埃;严旭双脚落地的档口;方才抬起的胳膊却是敲拢到了一块儿;迎着端坐在狭窄过道隔壁屋子里的一位干瘦老者端端正正一揖:“潜行末学后辈……。”
不等严旭把话说完;那身穿着一件补丁长衫、头上却扣着一顶崭新貂皮帽子、打扮得不伦不类的干瘦老者;已然忙不迭地站起了身子;伸着双手朝正打算弯腰作揖的严旭搀扶过去:“严爷;您这可真要折杀了我了!要论辈分;你我都是潜行‘宫’字辈儿的人物;要论名头;严爷您两兄弟在四九城中闯下泼法金刚字号的时候;我可还在天桥上头吃白潜饭、混条子钱儿呢!严爷您要看得起我;咱们平头论交、兄弟相称?”
借着那干瘦老者半真半假伸手搀扶的劲头;严旭倒也并没当真把那一躬到地的架势摆个齐全;很有些就坡下驴的站直了身子;却是朝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那干瘦老者笑道:“章爷;这一晃十来年功夫没见;您倒是愈发的清健了?”
仰天打了个哈哈。章爷一边伸手引着严旭在屋子里八仙桌旁另一张椅子上坐下;一边很是豪横地大笑着应道:“都说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在这潜行里头趟了这好些年的浑水;早五年就再没了胆子捯饬手艺换饭。也就是靠着身边几个不成器的徒弟养活着吃口闲饭;倒是真真儿不管用了——来人。给严爷看茶!”
虽说是压根没在这屋子里再瞧见旁人;可在章爷一声吆喝之后;打从严旭方才翻身过来的那处屋顶窄缝中;却又狸猫般地跳进来个五短身材的精悍汉子;手里捧着的托盘上两杯盖碗茶旁丁点水花不见;显见得身上带着的潜行功夫已然练到了托钵定海的路数(注1)!
伸手取过了一杯盖碗茶;章爷很有些嗔怪地朝着那露了一手托钵定海功夫的精悍汉子瞪了一眼。一边将那盖碗茶朝着刚刚落座的严旭低了过去;一边带着三分埋怨、七分炫耀的口气低喝道:“你跟这儿臭显摆什么呀?想当初严爷练这路活儿的时候;那可是众目睽睽之下;搁在四九城里数得着的大户人家内宅!房顶、院里归了包堆儿小三十号攥着长短硬火家什的护院都没能沾着严爷一根汗毛。那才叫个能耐呢!”
双手接过了章爷递到了自己眼前的盖碗茶;严旭就像是没瞧见盖碗茶茶托上搁着的是原本在自个儿腰带上缀着的布搭扣;只是将茶盏举到自个儿嘴边轻轻啜了一口滚热的茶水;这才搁下端在手中的盖碗茶;伸手朝着桌上托盘中搁着的另一杯盖碗茶虚虚一指:“章爷。您也请茶?”
低头朝着另一杯盖碗茶上一瞧;章爷顿时指着另一杯盖碗茶茶托上搁着的一枚翠玉挂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说严爷;这十年没见;您手上功夫可是愈发见长了?且都不论您是怎么打我身上取走了这翠玉挂件;就连您怎么把这物件搁在这儿的。我也都压根没瞧明白!泼法金刚;到底是名不虚传!”
再次朝着章爷拱了拱手;严旭却是端正了脸色说道:“章爷;今儿我冒冒失失奔了您这歇身荣养的窑口;一来是为了谢您昨儿晚上号令潜行兄弟鼎力相助……。”
不等严旭把话说完;章爷却是笑着朝严旭摆了摆手:“严爷;您这话可就说得外道了不是?虽说您是有十来年没搁在四九城中潜行兄弟跟前露脸;可有您泼法金刚严爷一句话;咱们潜行里头同道弟兄;总也得卖您几分面子;倒也压根当不得您一个谢字儿!往后您要是还有啥事;您只管言声;旁的潜行兄弟;哪怕跟您人面不熟、手艺不还沾亲么?严爷您先请茶;等晚上搁全聚德买两只鸭子回来;咱们好好闹两盅!”
打锣听音、说话听声;章爷这话才一出口;已然是带上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客套劲儿。都不必说严旭这样的积年老江湖;那就是个刚走了几天场面的棒槌;也都能琢磨出来章爷话音里那交情已尽、日后休提的意味。
重又伸手捧起了桌上的盖碗茶;严旭似笑非笑地看着坐在八仙桌一侧的章爷;很有些戏谑地低笑起来:“章爷;我这话可都还没说完;您就这么着急着叫人安排咱们晚上吃全聚德的鸭子……。感情您是怕这烤熟了的鸭子还能飞了不成?我这儿说句没由头的旧话;您暂且一听?”
脸上依旧挂着笑摸样;章爷不紧不慢地朝着严旭略一拱手:“严爷;您指教?”
伸着两根手指拿捏着碗盖扫着茶叶末儿;严旭不徐不疾地沉声说道:“章爷;我记着我打四九城里叫人撵走的时候;潜行的规矩、讲究里边;是不是有那么一条……。三山五岳兄弟至;倾囊置酒洗风尘。世间钱财如粪土;唯有义气值千金?这年深月久的;也都不知道这老规矩改了没有?”
脸色微微一变;章爷很有些不情愿地强笑着应道:“严爷好记性!没错;潜行里头的确是有这么一条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到现如今潜行兄弟也都守着这祖师爷传下来的规矩;丁点都不敢有误!”
伸着巴掌在八仙桌上轻轻一拍;严旭翻手朝着章爷挑起了个大拇哥:“我就说章爷是守规矩、讲义气的场面人物!自打昨儿见了我一张潜行禀帖。章爷招呼着手底下兄弟替我出头拔份儿;这活儿可是真办得利落;显见得是章爷您管教有方!这四九城中潜行里头有章爷您做了大掌把子。估摸着潜行兴旺;就在眼前!”
也不等面色稍缓的章爷接口说话。严旭却又端正了脸色抢先说道:“章爷;那潜行里头还有一样祖师爷传下来的规矩——长幼尊卑自有序、君臣佐使各分明!来龙去脉细分辨;座次高低各有因!这老规矩……想来也是没改?”
狠狠地一点头;章爷脸上神色却又骤然阴沉下来;闷着嗓门朝严旭说道:“严爷;您有啥话只管说在明处!要觉着我这大掌把子的椅子您瞧得上眼;那潜行里可也有规矩说道!要不然。您容我几天功夫;我这就洒帖子、拢场面;咱们当着潜行里头八百弟兄好生掰扯个明白?”
忙不迭地搁下了手中茶碗;严旭双手连摇、一叠声地朝着面色阴沉的章爷叫道:“章爷。您这是琢磨到哪儿去了?我今儿上门;一来是谢过了您伸手帮忙的这份义气;二来是想……求您赏收了我一张门生拜帖……。”
猛地瞪圆了眼睛;章爷愕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指着严旭急声叫道:“严爷。您可甭拿着我打岔!四九城中潜行人物;现如今轮着辈分;那也就是咱们俩……。”
不等章爷把话说完;严旭却是伸手端过了八仙桌上章爷那杯盖碗茶;拿捏着阴阳手的架势递到了章爷眼前。身子也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脚下微微一分;赫然摆出的便是个寒鸡拜月的潜行礼数:“章爷;您请茶!”
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章爷很有些拿不住主意地叫道:“您这到底是……”
手上纹丝不动;脚底下略略朝前半步;严旭再次开口叫道:“再请茶!”
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章爷却依旧没敢伸手去接应严旭递到了自己眼前的茶碗:“我这…您到底唱的这是哪出啊……。”
双手微微朝上;将手中盖碗茶举到了齐眉高矮;严旭朗声朝着很有些不知所措的章爷叫道:“三请茶!”
眼见着严旭已然将茶盏举到了齐眉高矮朝自个儿递了过来;章爷眼中却全都是迟疑与迷惑的意味;一双手也是抬起又放下;显见得是没拿定主意;到底是接不接严旭递过来的这杯茶?
搁在潜行规矩里头;但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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