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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那一剑并不是致死地招数，只是想吓唬吓唬我，试探地味道更大些，”向青稍微犹豫了一下。给我分析。“因为最后的一瞬间他有收力，而且准头向腰侧偏离。也许……只是想测试一下我的实力，够不够资格做他的父亲。”

　　　　“做父亲需要资格的吗？”我不解反问。

　　　　“需要。”

　　　　“要什么资格？”我更加不解。

　　　　“责任、爱心还有耐心，对他的人生负责，教育他的性格，再用疼爱与斥责让他成长。”向青淡淡地回答，“我自幼丧父，最为羡慕的是那些有父亲地孩子，看着他们在一起，就觉得哪怕是天天吵架挨骂，也是心甘情愿的。”

　　　　“那小猫为什么这样对你？”

　　　　“苗苗，我母亲年轻时也是个美女，曾一度想改嫁，许多媒人上门来说，我和哥哥那时候还小，躲在屋子里，又是害怕又是紧张，生怕陌生地男人成了自己地父亲后，不单不会爱自己，还会将娘亲抢走，将我们唯一剩下的一点重要物品都抢走，于是又不敢要父亲了。后来母亲最终还是决定不嫁，我们却又有些失望。”

　　　　“可是，你对他那么好……他的所作所为却太过分了。”

　　　　“聪明的孩子总是比笨小孩想得多一些，顾忌也更多吧。”向青揉揉我的脑袋，又拭去我眼角泪痕，“他想知道的是我能不能真正像父亲一样疼爱他，想知道在你心目中自己和父亲到底谁的位置高一些，所以才会故意用这种会惹人生气的恶劣手法来试探的。”

　　　　“苗苗，小猫真难过地时候是不会求饶地。”剑南在旁边补充了一句，“你让他难过了，有些事情应该慢慢来，毕竟那么多年他都没有父亲，突然多出一个人来，需要时间接受。”

　　　　越听他们分析，我心里越虚，也越难过，赶紧转身往小猫跑的方向追去，剑南在后面对向青问了一句：“你不去？”

　　　　“我现在去不好。”向青只是摇摇头，让剑南追着我去了。

　　　　我跑离向青地视线范围内，开始加速，可是追了好久，找了好久，直到天黑都没有见到小猫的踪影，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何方，心里暗暗着急。

　　　　剑南喘着气追上我的步伐，然后擦擦汗对我说：“还是让花府派人去四处搜索吧，那个鬼小子如果真躲起来，恐怕不好找，而且还要回去查看一下他会不会将地狱妖犬带走了。”

　　　　“嗯……”我急忙点头，“再让玄青宫也派人去四处寻找。”“苗苗，”剑南突然拉着我说，“你找到小猫后不要插手向青和他的事，让他们俩自己解决吧，我看得出小猫其实并不会真的对向青做什么，以他向来的性格和手段，如果真的憎恨一个人，有得是办法让他消失，没有必要在你面前处处刁难和弄这些试探的把戏。”

　　　　“他怎么会养成这种性格。”我非常懊悔，“是不是平时我对他太宠溺了？”

　　　　剑南叹了口气道：“说句不好听的话，银子虽然对待花府的众人都非常好，但是对外面的人很冷漠自私，而且性格极度执著，对喜欢的东西向来不折手段获取；我做事则太过圆滑，总想着面面俱到，处处占便宜不吃亏；你大哥性子鲁莽而且比较粗野，而娃娃和洛洛两个女孩子向来不理事，而且她们没孩子，对小猫是宠溺有加、有求必应；莫林和锦纹事情繁忙，来探望孩子的时间是有限的，而敖云虽然来得勤快，但是此人的缺点也是很明显的，这样算下来，小猫的教育是不完整的。而你自己虽然疼爱小猫，可是性子迟钝，极少教育，又加上他是碧青神君的遗腹子，于是众人一味的疼爱，最后造就了现在这无法无天的性格，是大家都要负责的问题。”

　　　　“现在补救还来得及吗？小猫真的是坏孩子了吗？”我心里哀伤，不知如何是好。“相处了五百年，你自己应该也知道，他虽然偶尔做点小坏事，可心底是好的，决不是坏孩子。”

　　　　“我当然知道！”我急匆匆地往花府跑去，“我要将他带回来……再道歉。”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儿子不见了

　　　　回到花府的时候已是深夜，四周一片宁和，该偷懒的侍女依旧在偷懒，有两个小丫环在走廊上打瞌睡值夜，见到我和剑南回来，又欢呼一声，赶紧入门报告银子。

　　　　银子揉着布满红丝的眼睛，不耐烦地走出来说：“你们跑回来干什么？我不是说让我回来多休息几天吗？还让不让人安宁了？”

　　　　“不见就不见了，这下还省事，没那么多麻烦。”银子似乎还在迷迷糊糊中。

　　　　“不是这样的！”我赶紧冲过去，抓着银子的领子一个劲地摇，“我骂了他，他现在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说不准是跑去哪里玩了，”银子恍惚的眼神终于清醒过来，“你是说离家出走？小猫？”

　　　　我一个劲地点头，剑南在旁边清晰地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都说给他听，银子越听越焦急，立刻一叠声令下，让所有人都爬起床，四处搜索去了。

　　　　笼子里的地狱妖犬还在，显然小猫没有回来偷坐骑离开，我们找到了火焰山，还没开口，却只见罗刹哭哭啼啼地说自己家儿子也离家出走，带着一群小妖怪，跑去个什么地方占山为王，日日为非作歹，说什么也不肯听话。

　　　　我其实搞不懂她家的红孩儿，明明都到了成妖的年龄，为什么一直不去炼心成妖，可怜罗刹的一番苦心，怎么劝说都无效，打也不听，骂也不听，非常无奈。

　　　　看着她那个样子，我更加担心，于是骑着地狱妖犬，上天去寻求帮助，已经升职了的海阳听说是碧青神君的儿子不见了，立刻命令天兵天将去帮忙四处搜索。锦纹更是急得不行，一个劲地数落我这个母亲是怎么当的。小猫再聪明厉害也是个孩子，万一那家伙独自跑去厉害的魔物或妖怪处，被宰了可就完蛋了。

　　　　说得我好生惭愧。也好生害怕……一肚子眼泪哭都哭不出来。只能到处团团转找他。

　　　　一时间天上人间找得人仰马翻，可是一切他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找过了，怎么找都找不到，我转转悠悠地又回到了茅山。在地上到处嗅小猫的味道，希望从中得到蛛丝马迹。细细几番盘查下来，我终于找到了几根黑色的猫毛，上面有他的味道，一直通向葬龙谷。

　　　　他去那里干什么？发傻吗？

　　　　我急匆匆地赶过去那个有生以来最讨厌的地方。却真地见到小猫孤零零地抱膝坐在葬龙谷底下。垂着耳朵，宛如石头般毫无生气，周围情绪一片低落，在这种环境下，让我的心情也更加压抑起来。

　　　　“小猫……”我轻轻地走近他，低声呼唤。

　　　　小猫的脑袋却垂得更低，没有吭声。“回去吧。”我温柔地说。

　　　　小猫只是转转耳朵，然后摇摇头。

　　　　“娘亲……今天说话过分了，你不要太在意……”我结结巴巴地道歉。“就……就当我又说胡话了。反正我经常说地……”

　　　　“你没有说错，错地是小猫。我是坏孩子。”

　　　　“你不是……”

　　　　我俯下身，将小猫抱入怀里，他满脸的鼻涕眼泪，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块，自出生以来，我是从未见过他哭得如此难看。

　　　　“不哭了，乖孩子。”我努力地替他拭去泪痕，小猫却哭得更凶了些，于是我再度安慰道，“我们先回去吧，这里不好，别呆。”

　　　　“这是我爹爹上辈子死的地方吧……”小猫突然抬起朦胧的泪眼问我。

　　　　“嗯……”我嗅着周围低沉地气息，心里异常难过。

　　　　“他不是天界第一战将吗？为什么会败在魔界耀阳手中？为什么他会死？”小猫不停地发问，字字句句都问到我心坎里去了。

　　　　碧青神君的死因经过，在天界并没有详细记录，玉帝只是下令说他将功赎罪，进行了小小的追封。而耀阳使手段诈骗成功这种有伤天兵面子的话题则是全部掩盖，天界引以为傲的第一战将中了埋伏，竟和耀阳同归于尽地这种事情，也觉得有碍面子，进行了部分修改。

　　　　而这件事因为是我地心头大痛，身边所有人都从不提起，我一直以为银子他们会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小猫，结果回头问他们的时候，他们全部人都说以为别人说过这个话题，这样算下来，竟是个个都没有提过碧青神君到底是怎么在葬龙谷丧生的。

　　　　我们都以为小猫知道，可小猫只是知道个模模糊糊的事情，详细的经过，他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今天会突然问这个话题？”我苦笑。

　　　　“因为每次提到爹爹，你都会露出很难过的表情，”小猫小声回答，“所以我不敢问。”

　　　　我思索半天，不知道如何说起这段往事。

　　　　小猫擦擦眼泪，又继续说：“我懂事以来，大家都和我说，碧青神君是个了不起的人，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文采武略两样皆长，有这样优秀的父亲，我决不能丢他地脸面。”

　　　　“胡说，”我赶紧驳斥，“琴我是听不懂地，但你爹的画画得超烂，还不如我用爪子印梅花来得好看，而且下棋总是输给莫林，哪里来地琴棋书画样样皆通？而且莫林还说过他念书非常偏科，战略什么布置得非常精妙，但是平常的文章从来写不太好，也压根儿不去在这方面用心。怎么能算两样皆长？”

　　　　“噗”小猫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他们还说，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非常非常厉害……”

　　　　“是的，他很厉害，我打不过他。”我回想往事，顿觉温馨。

　　　　小猫垂下漂亮的绿色眼睛，轻轻地说：“我很小的时候就一直想象他是什么样子的人，可是我又很害怕，他没见过小猫，会不会喜欢我……如果他不要我，还把娘亲也抢走，那我该怎么办？每次你看着那块水滴石穿的石头时的专注眼神，就会让我加深这种害怕，我觉得自己会被抛弃……从此你们在一起，丢下我独自一个。”

　　　　“难道是你打破的石头？”我惊奇地问。

　　　　“嗯……”小猫用力地点点头，“可是在打破后，我想到爹爹永远不会回来，我永远不会像红孩儿那样有爹爹的时候，立刻又开始后悔了……

　　　　“算了，都过去了。”我安慰道，“而且你错有错着，也是运气。”

　　　　小猫拉着我的衣角说：“我不甘心……为什么向青不是大家口中描述的爹爹，为什么他一点也不厉害，而且呆呆的，傻乎乎的，我……我……”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我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揉着他的脑袋笑着说：“他如今是人身，自然不能和以前一样厉害。”

　　　　“他就不能变回仙身了吗？”小猫期待地问。

　　　　我摇摇头：“不能了，我和银子也曾经考虑过想办法让他恢复力量，可是莫林和我说，如果他强行用人身来使出仙身的力量，是犯天条的大不逆之罪，以后永生永世再无法回到天界。这样算来，倒不如安安心心地用人身历劫，等待回归天位的时刻到来。”

　　　　“爹爹他真的喜欢我吗？他难道不会嫌弃我是拖油瓶？或者是爱屋及乌才对我好吗？”

　　　　“你父亲爱你的，虽然我嘴巴笨，不懂如何说，”我向小猫保证，“那时候，你还没出生的时候，他就很期待你的到来，还说怕我笨手笨脚带不好小孩，要亲自教育你，连上战场都得背着去。”

　　　　“可是，现在的爹爹已经不是以前的爹爹了。”

　　　　“他是的，虽然他是没有以前厉害了，可是他很努力想做好，我知道，他依旧爱你。你要相信猫的直觉啊，一个人对自己好还是不好，能察觉到的，你的感觉呢？”

　　　　小猫再次沉默地思考了起来，于是我开始断断续续地和他讲述起当年的故事，我和碧青神君相遇，想识，相恋和离别的故事，我说得很认真，很怀念，小猫听得很投入，很专心，于是两人也没太留意周围的环境。

　　　　未料，风吹过，向青的身影出现在葬龙谷的上方，他正吃惊地低头看着我和小猫发呆，我摸摸没有收好的尾巴和耳朵，又看看同样没有收起尾巴和耳朵的小猫，陷入了慌乱中。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露出尾巴

　　　　喵呜，完蛋了。我和小猫手忙脚乱地藏尾巴的藏尾巴，收耳朵的收耳朵，想往树丛里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向青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我们，什么都隐瞒不住了，难道又要去找莫林要一次失忆药吗？对身体不太好。

　　　　小猫悄悄地拉扯着我的衣角：“娘，怎么办……”

　　　　我哪里知道怎么办，只恨不得学老鼠般在地上打个洞躲起来，逃避他质疑的眼神。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向青的声音不大，但是随着风飘入我耳中，格外的清晰。

　　　　没地方好打洞的我结结巴巴回答：“今天天……天气很好……小猫找到了。”

　　　　小猫在旁边一个劲地附和着点头，也非常紧张：“这个猫耳朵，是戴着玩的，玩的。”

　　　　“你到底是谁？花苗苗？”向青显然没有被那么粗劣的谎言所欺骗，他不依不饶地继续逼问。

　　　　“我……我……”我还没想好如何这个问题，见他神色非常难看，赶紧飞身跃上悬崖，想伸手拉过向青来解释。

　　　　可是他避开了，而且用很愤怒的眼神看着我喝问：“玩弄人类的感情很有趣？”

　　　　“我没有玩弄感情！”我颤抖着回答。

　　　　小猫此刻也爬了上来，他走过去拉着向青乖巧地说：“爹爹……你不要生气。我娘不是有意地。”

　　　　向青犹豫片刻，还是甩开了他的手：“从一开始，你就有些不对劲，明明武艺高强，却装得丝毫不会武功，所作所为也十分怪异。只是因为我喜欢你。以为有些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没有往心里去深思。原来，你竟是只妖怪。”

　　　　葬龙谷的夜晚好冷，冷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周围的岩石也格外的压抑。向青眼中的失望神色，更是让我难过。或许我做错了什么。

　　　　“现在细细思来，那天打劫地两个也是串通好的吧？”向青冷笑。

　　　　我见真相败露，只好老实地点头承认。

　　　　向青更为恼火：“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手段来欺骗？”

　　　　“我不敢告诉你我是妖怪，因为我害怕你会不要我。”我轻轻地回答。再不敢抬头。

　　　　“你……”向青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最后垂头丧气地坐下在石头上，仿佛没有了气力，“为何我会爱上一只妖怪。”

　　　　“你真的那么讨厌妖怪吗？”我小心翼翼地问，“可是，妖怪并不是全部都是坏的啊。”

　　　　小猫也跟着点头：“刚才和你怄气是我不对。可是娘亲等了你五百年。她不是有心想欺瞒你地。”

　　　　“你们刚刚说的话，我也听见了些。”向青抬头看着我，慢慢地问，“你喜欢我，是因为我是碧青神君的转世吗？”

　　　　“是的。”我赶紧回答。

　　　　“你喜欢的，并不是我向青，而是碧青神君地影子吗？”

　　　　“对我来说，你只有一个。”

　　　　“不，我不是碧青神君。我只是向青！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一个茅山的道士！”向青吼了起来。

　　　　“你不要生气。”见他愤怒，我更加慌乱。脑子一急，口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结果又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你是什么人我都喜欢你，别说是道士，就算是乞丐，是狗，是老鼠，我都喜欢。”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喜欢上一只妖怪……”向青没有听我说，只是在喃喃自语。

　　　　“你是不是会不要我？”我小声问。

　　　　“你不要说了。”向青摇摇头，陷入沉默。

　　　　“如果……你真的不要苗苗是妖怪，”我思前想后许久，终于下决心地说，“那我就不做你的妻子，而是做只猫好了……普普通通的猫，陪着你，好不好？”

　　　　“别说了。”

　　　　“你不是最喜欢猫吗？”

　　　　小猫也拉着我劝道：“娘，求求你别说了……”然后又去拉拉向青，却咬咬唇，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我将小猫抱入怀里，看着眼前神色痛苦的向青，又是焦急，又是害怕，心里直后悔做出那么多手脚，搞了那么多事，结果却还是伤了他。

　　　　满天繁星，为葬龙谷铺上银色地帘幔，很远很远地地方传来野兽的嚎叫，还有淡淡的危险气味，那是什么？

　　　　敏感的神经唰一下袭上脑中，我猛地抬头看着茅山的方向，然后又犹豫地看着小猫问：“你听到什么了吗？”

　　　　“好像……有危险。”小猫抖抖耳朵，“是魔物的叫声，味道能传那么远，实力应该不简单。”

　　　　向青也惊讶地抬起头：“什么魔物？”

　　　　我赶紧拉着他告诫：“似乎是有个厉害的入魔后的妖怪，入侵了茅山那一带，你千万别过去，可能有危险。”

　　　　向青没等我说完，跳起来就往茅山冲去，我顿时想起此人就是个哪里有危险往哪里冲的大呆子，赶紧掩了耳朵和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