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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自然战争-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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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须坦白，想要承认这一点需要的勇气，已经超越了我所能承受的极限。因为承认女孩身份的同时就相当于承认，这里，确实是六年之后的明兰。
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胡渣，沉重地叹了口气。穿梭在光怪陆离的城市中，有那么几个瞬间，眼前恍惚浮现出战争时期的惨状……Umbra飞过头顶，对准远处的钟楼发射红色的鲨鱼导弹，激起大片的烈火浓烟……
“哥哥，要不要吃点东西？”轮椅突然停下，白芷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弯下腰轻声道。她身材姣好，这个动作非常吸引人，顿时就引起好些青春上脑的年轻人驻足打量。
转过头，看到路边有一家售卖甜点的货铺，生意看起来很好的样子。我对甜食并不钟爱，此时有些口干舌燥，于是嘱咐她买些饮水。
白芷答应了，小心翼翼地将我搁置在屋檐下，自己走入排队的人群。
我盯着她亭亭玉立的身影看了一会儿，“LittleAlice”，说的没错，她确实和爱丽丝有太多的相似之处，成长之后，这些特征越发明显起来。
看着看着，脑海中却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和眼前的少女重叠在一起。
我定定神，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似曾相识的声音：“喂。”
回过头去，看到一只高大威猛的机械熊弯下腰来——同样的动作为何差别这么大，这家伙完全没有美感可言地撅起肥墩墩的屁股——将花篮递到我脸上，只见最底部铺着酒瓶兰的绿色枝叶，上面盛放了许多品种，紫色的夜来香、蓝色的勿忘我、红色的彼岸花、白色的待雪草，井然有序地叠放着，完全不像是熊爪能干出来的事。
然而，不等我细细看一番，那熊已经收回花篮，大刺刺地问道：“要么？”
“诶？”我呆了一下。
“快一点，老弟。我时间很宝贵的。”他说着做作地看了看手腕，就像在看表一样，虽然那里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你只能选择一种，快一点。”
老实说，虽然当年很嫌恶机械熊的扯皮劲，这时却反倒有些怀念的味道。
“选择一种？”我喃喃道，是对我的犹豫感到不耐烦吗，那熊不满地啧啧嘴，竟然走开了，我冲它喊了两声，它却完全不搭理我，情急之下我向前抓去，轮椅顿时失去平衡，整个人滚落到地面上。
冰凉的雨水，坚硬的石板路，白芷的尖叫，以及远方人**头接耳的议论……渐渐充斥了脑海，将心灵染上一片空白……
……
“好点了吗？”
回过神来的时候，腿上放着白芷买到的甜饼，我略略点了点头。
这里是B4区临海的一处小型公园，是城市与海的分界线，就像悬崖下的绿色沙滩。穿过爬满尚未开花的藤萝长廊，一直来到海边。白芷说她不在医院的时候，经常会独自跑到这个地方看海。
“心灰意冷的时候，大海能使我平静下来。”她轻声道，“其实有好几次我都觉得蓝雨哥哥不会醒了，就是来到这里才让我重新拾起希望。”
“是吗，”我捏着手中的果汁罐，遥望远处的大海，“能讲讲吗，那时候的事。”
“是时候重新开始了吧，哥哥。”
“旧念未断，如何重新？”
我按住她的手背：“告诉我那之后的事吧，拜托你了，白芷。”
她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终于她叹了口气。
“我一直在玫瑰庄园，等你们回来。直到……海啸。”
“海啸？”
“嗯。当时所有的灯都不亮了，我害怕，就跑出了屋子，却没想到外面也是漆黑一片，树林被大风刮得呼呼零落，根本走不动几步路。没过多久，天上就开始下暴雨了。”
“那，后来呢？”
第127章 TART2 FINAL RAL（）
微风穿过石栏，倾斜了雨丝，令脸上一阵沁凉，视线随即朦胧起来。我擦了擦眼睛，连同泪水一并拭去。
“继续说下去。”我轻声道。
“蓝雨哥哥……”
“说下去。”
白芷默然良久，我听到她叹了口气，心中不由得有些歉然，关于战争的回忆对每个人来说都是沉重的，我不想强迫她。
但我必须知道真相，即便知道真相之后我需要从这里跳下去，我也必须知道。必须。
“克鲁尔将我们带回明兰大陆，之后他就离开了。近几年，由于黛丝露家族在战争中元气大伤，自此一蹶不振，致使杀手界形成了杰克家族一家独霸的局面，卡宁成为了杰克家族的最高统治者，但克鲁尔辞去了家族中的一切事务，不知道跑去哪里了。有些报上认为卡宁害死了她的亲弟弟，自己独揽大权。可我觉得这个女人没这么歹毒，你觉得呢？”
我摇摇头。这种事不好说，我只知道，既然克鲁尔会不顾一切地援救我们，那他必定是对卡宁的做法有很大不满的，或许就是因为看到岛上的惨状，他才一直没能原谅自己的姐姐。
没错，岛上的惨状，虽然我未能亲眼看见，但我相信就算是再狠毒的恶魔也一定会被震撼。克鲁尔或许是出于对姐姐的怨恨，或许是有所顿悟而洗心革面——无论如何，他抛弃权力和地位的原因，必定和他在岛上的见闻有关。
“也就是说……坎瑟他们……”
白芷没有回答，但我已经知道了答案。海啸吞噬了一切，而我可能只是因为跑上天顶而捡了一条命。虽然总觉得不太对劲，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我不是从天顶圆台上摔了下去么……
“你还好吗。”突然被人搂住了，女孩带着香气的体温贴住脸颊，白色的伞遮住了海面。
“我没事。”
生硬的回答，却无法抑止泪水涌出眼眶。怎么可能没事。这样的结局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
至今仍然记得，支撑我坚持到最后的，那个幸福的梦。
为什么结局会是这样，为什么。白色在眼前浮动，渐渐将青色的雨幕屏蔽出脑海，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温暖的夏日阳光——
“别担心，还有我呢。”女孩柔声道，“我会一直和蓝雨哥哥在一起。”
“不，”我摇摇头，“我只是一个废人，我……”
“哥哥才不是废人！再说哥哥会变成这样，都是、都是因为我！”她喊道，尖细的高音令耳朵嗡嗡作响，“H2991溶剂只有一份不是吗！……从那时起我就明白了，自己生命的延续建立在许多人的死亡之上，无论是敌人的死亡，还是亲友的死亡，我知道死了很多很多的人，自己才活下来……在这个……”
▌鲜血墓地之上的新世界。
白芷趴在我的背脊上剧烈地啜泣，而我只是无言地僵在原地。直到左眼余光里出现一道黑色风景，没有左手的我，只能抬起右手将伞稍微抬起——然后我就呆住了。
天下居然有这么凑巧的事？
黛丝露家族的姐弟俩并肩在雨幕中行走，貂皮大衣在雨中反射出水润的光泽，如同一对令人惊羡的情侣，虽然满目的珠光宝气遮不住两人脸色的淡漠——很快，他们的行进转向了这边。
几乎是立刻，我的目光就和弗拉德里克重合了，却见他本来沉静的脸色顿时变了，显露出极度的厌恶与……厌恶，没错，尽是厌恶，就像遇见了某种感染性极强的细菌，而他的姐姐却并没有注意到我，这令我多少有些惊讶，因为桃丽的洞察力一向很好，然而直到我们擦肩而过，她依旧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苍白的脸孔之上毫无血色。
“他们说，她其实需要坐轮椅的，但弗拉公子坚决不让。”白芷与我一同盯着两人的背影。
“弗拉公子？真是新奇的称呼。”
“黛丝露家族很早就开始了转型重组的进程，弗拉德里克现在是明兰服装产业的巨头，”白芷用手指拈起袖子在我眼前晃了晃，“这件衣服就是黛丝露旗下一家公司出品的，他一些设计理念成功引领了当今的潮流，后来大家都叫他弗拉公子了。”
“是么。”我喃喃道。
“已经呆的够久了，回去吧哥哥，不然护士姐姐要数落我了，下回咱们就不好出来啦。”白芷松开我，重新站直身子，我却摇摇头。
“你先回去吧。”
“那怎么行！”白芷道，“哥哥是还想再停留一会儿吗？”
“不，我要留在这里。”
“什么……”她似乎是有点不明白，快步移到我前面，睁大杏仁眼瞪视着我，“蓝雨哥哥？”
我没有回避她的目光，直视着那双碧绿的双眸：“我要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可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正是如此，因为我也一无所有。”
“你有我啊！”伞尖微微颤动，抖落晶莹闪烁的水珠。
“我救你，不是为了束缚你一辈子。你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是被我过于平静的神情激怒了吗，白芷的肩膀起伏起来，脸上露出泫然的表情。爱哭这个毛病，看来即便长大之后也没有改掉啊。
“我的生活，就是和你在一起。”她决然道。
我只是摇头。“别开玩笑了。”开启轮椅的自动行进功能，进入雨幕之中。白芷急忙跟上，却被我伸直手臂拒绝了。
“你走吧，这些年谢谢你守在身边，不然我醒来之后真的会不知所措。”抬起濡湿的刘海，只见白芷怔怔地看着自己，“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牵挂了，我希望你能获得幸福，再见。”
“……你是真心这样想的么？”
“是的。”
淅淅沥沥的雨。收回目光，独自一个人驱车前行。没有目的地，只是想要尽快离开白芷。
▌失去我，你能继续走下去。所以，你应该活着。
事到如今，才明白十七岁那年，那时，她说出这番话的心情。
战争遗留的伤害，是仍然活着的人们必须承受之重。但是，我希望那时还是个小丫头的白芷，能够免去这份罪责。她肩上的那份重量，就全部交给我好了。
“尤拉丽丝，是光之神。”
心头骤然一震。
熟悉的字眼，将记忆三度唤醒。阻止我，尤拉丽丝。然而为什么她会知道这个名字？我回过头，却见白芷依然停留在原地，神情淡漠。
“这些年我查阅了很多资料，为的就是将整个战争背后的真相挖掘出来，因为说不定、说不定就会有些意想不到的结果。”她轻盈地转着伞把，“尤拉丽丝是神话时代司‘光’的神，她拥有浅金色的长直发，晶莹的雪眸，是被认为唯一能够与司‘灵’的神，冰灵，一较高下的存在。在神界中，她们两个拥有最高级的神性。”
※光之神。能够随意操纵光的存在吗，像她一样。
“我查阅了古籍，据说在那个时代，灵代表生命之力，而冥代表死亡之力，两者在人的视网膜上的成像全部呈现出青色，”白芷续道，“由于灵是青色偏蓝，于是人们将它称作Cyan，而冥接近于绿，所以被称为Aqua，司‘冥’之神叫做霜冥，和冰灵水火不容，却先一步被尤拉丽丝击败，因为后者看不惯前者以卑劣手段陷害冰灵。后来，灵神与光神在天国之门前决战，可惜的是，那场战斗的结果无从记载。”
这就是Cyan的由来吗，烟茫心里的计划究竟是……心脏怦怦直跳，我停止前进，却见白芷走近身畔，握住了我的手。
“我还查了黛丝露家族内部的很多档案，知道了很多关于你的事。”她柔声道，“你付出了很多，却始终没有得到回报，不是吗？为什么、为什么直到现在，你都不肯为自己想想呢！”
“我想过了啊，傻丫头。”我苦笑道，“我想过的，想要创造一个光明的未来，想要争取大家一起欢笑的、没有任何悲伤的明兰。我拼尽了全力，却还是没能扭转命运，我……”
虚伪的笑容惨然卸去，我突然哭了起来，像个不争气的小孩子似的，再也抑制不住的，将脸孔遮在右臂之下。
“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结局！这也不是我期望的世界！我已经受够了，白芷！我一度逃避战争的时候，我一度在东方公园浑浑噩噩的时候，就是因为害怕结果会变成现在这样！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这一切都是假的，告诉我都是假的！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
紧紧攥住白芷纤细的胳膊，她却似乎被我近乎疯狂的表情吓到了，根本想不出劝慰的话，只是呆呆看着我，慢慢地，两行清泪淌落下来。
“蓝雨哥哥……”她哭道，“你别这样，白芷求求你了。”
“所以说，别再管我了，好么。”
松开女孩，再度调转车轮准备离开，却被硬生生拦下了。
▌她的泪水滴落在手背上，却比雨水还要冰冷。
“面对现实吧，蓝雨哥哥。就算这个世界再怎样陌生，只要我们一起，我相信一定可以度过所有难关的。”女孩的眼眸里带着惹人爱怜的恳求，别说是我，就算是铁石心肠也会被这副神情感化吧。毕竟，她等了我六年，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长大成人……
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成为你的负担。
以我现在这副样子，如果白芷采取强硬手段，我是一定争不过她的。然而少女至始至终都是这样乖巧，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抵触。
老实说，这反而令我更加难受怨恨。试想一个花龄少女要她最美好的时光耗费在一个厌世的残废身上……不，这根本不能想象，我绝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新世界是美好的。只是，这不是我的世界。
在常人眼里，历经战争洗礼而不倒的水都明兰，在这一片潇潇春雨的点缀下一定是富有诗意的。
而我想要的，只是漂泊着青色雾气的大海对面那并不存在的金色光芒。
拭去女孩眼角的泪水，握住她冰凉的手。这一刻，下定决心。
“都是假的。”我轻声道。白芷悲哀地摇摇头，却又没有开口——她是生怕再刺激到我吗，原来我已经变得这么敏感了啊——忽然之间，想要露出一丝笑容。
“真的，这个世界是假的，是这样。”如同自我催眠般，不断重复着荒谬的事，“它是假的。”
“蓝雨哥哥……”
“我没法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白芷。我不能抛下他们。”
不等白芷再说什么，轻轻吻了吻她的手背，“拜托你了，如果真想为我做些什么，请让我做一个梦。”
“……梦？”
“是的，梦。”
“为什么，想要那种虚无的东西？”
我指着宽阔的海面。
“你瞧，我看不到海对面的风景。但是在梦中，我能看的一清二楚。”我说着转头看向她，“我想看看海对面的风景，好吗？”
白芷又哭起来。居然让她这般伤心欲绝，我果然是个混蛋吧。
但我，直到最后，也只是面不改色地看着她。……必须如此，不能流露出一丝的软弱。我知道这是件残忍的事，然而，必须如此。
▌没有蓝雨的时代，才是属于白芷的未来。
短暂的生死分别，充其量只会成为难以忘怀的一个瞬间，即便日后被经常性提及，时间也早已冲淡了悲伤，仅仅留下单纯的美感。
所以，尽管现在你会悲伤，但接下来的年岁里，你是自由的，你能追求属于自己的梦。
“答应我。”我坚定地说，她却一直摇头哭泣，我按住她的手背，静静等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伞被海风吹走，飞舞在雾气缭绕的潮水之上，而女孩已经瘫倒在自己怀里。
天色已晚。
雾气凝作黛色织在天空一角，远方的海沉浸在无尽的黑暗中。
又是很久，白芷终于停止了哭泣。
继而，她伸出手，轻轻抚摸我的脸颊。
“你宁愿活在梦里？”她问，“即使，那不是真实的世界？”
“真或假，取决于这里。”我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无声地笑了笑，白芷拨开额前的长发，倾过身子，在我的脸颊上轻轻一点。
▌哼，我长大了肯定比忆芯姐姐和桃丽姐姐都要迷人！
衣襟湿透的两人分开了。
▌你才是，发育完了再说这种话吧。
我看到，在没有灯光的夜色下，白芷碧绿色的双眸放出幽冥的光，仿佛指引魂魄的灯塔，拂开漆黑的死水，令一切都迷离起来。
▌所以，蓝雨哥哥要不要等着我？
……
视线沉落，耳畔的风雨声渐渐消逝。
而指缝间残留的来自于她的温存，一点点流入重归于空白的心灵。
第128章 TART3 FINAL DRA（）
听到，强大的气流声。其间夹杂着许多人的叫喊。
我不知道他们喊的什么，只感觉那些声音很亢奋，虽然多少有点粗野，却给人以镇定感。
睁不开眼睛，只能感觉到一阵阵水汽扑鼻而来。风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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