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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Umbra由于体积原因进不来，我们便稍稍停顿，撕下小片衣服包扎了伤口，然后顺着通道向深处前进……战战兢兢也不知走了多久，眼前蓦地出现一道供人攀爬的铁架。

　　　　忍住腿部的疼痛，好容易登上去，进入另外一个更加狭小的通道内，就在这时听到一阵低沉的脚步声，透过通风口望去，这里是另外一个实验厅，G．S．C．L的卫兵正在来来回回地巡逻。

　　　　看来事情成功闹大了。

　　　　仔细想想，这次行动不但连强化型延时溶剂的影子都没见到，还把坎瑟搭进去了，真是得不偿失。而如果我和飞麒回不去的话，重伤在家的忆芯……如果她醒过来，却发现我们……

　　　　咬着牙，甩掉这些不安的想法，再度向前爬去。

　　　　终于到达一个合适的位置：通风口外是宽敞的环形长廊，一边是操作间的玻璃高墙，另一边是呈现出漆黑夜景的落地窗。看来我们已经不知不觉回到边缘地带了，虽然与来时方向不同，好在霍林斯似乎错以为我们仍旧困在中部的地下空间，所以这边把守的兵力非常之小。

　　　　机不可失。

　　　　等到援兵往这边巡逻时可就来不及了。

　　　　迅速打开通风口，从里面钻出来，朝路线尽头飞快冲刺。脚步在寂静的长廊里“嗒嗒”回响，很快就引起了注意。

　　　　“第四实验厅发现目标，第四实验厅！”

　　　　“抓住他们！”

　　　　很快身后响起一连串脚步，夹杂着开枪的声音。好在长廊并非直线，我们贴着内侧墙壁飞奔，始终处于对方射击的死角之内。

　　　　“加油，我们就快到——”

　　　　鼓励的话语还没说完，身边的玻璃墙化作漫天暴雪，碎裂于空气，纷扬于眼前。

　　　　怎么——

　　　　抬起头，与钢铁的庞然大物重逢了。啧，也难怪，内侧的玻璃材质是最早研制的Aero，强度和外侧的Aero＋不是一个级别。我正要背水一战，飞麒突然捞住我的后领，将我向旁边一推，紧接着一束子弹扫过后脑勺——我立即回身射击——弹无虚发，15连中，大约干倒了七八人的样子——还没来得及换弹夹，身畔突然传来血的味道——

　　　　瞳孔睁大。

　　　　我扭过头去，锋利的巨大刀身深深斩入金发少年的肩膀，直达心脏的位置。

　　　　“不！！”

　　　　已经来不及更换子弹了，拔出挂在腿上的匕首，纵身跳起来狠狠刺入Umbra面部的蓝色屏幕，噼啪，目视可见的电流在空中闪烁了一下，紧接着我摔了下来，着地的同时更换子弹，对着匕首插入的地方又补了两枪。

　　　　一道白烟从故障的屏幕里喷了出来，Umbra发出低沉的机械声，手中的斩刀突然不受控制地乱舞起来，倒是将赶来的追兵砍倒了一大半。

　　　　我向上望去，只见由于失去了对自身的控制，Umbra再度开启发射台，如果不是菲利普斯克已经射尽了，此刻我就能看到Umbra疯狂破坏G．S．C．L的美好场面了。虽说有点可惜，现在却不是感叹的时候。

　　　　啪。

　　　　突然间的，Umbra胸前竟然打开，从里面掉落下来一只黑色的鲨鱼炸弹。我急忙接住，仔细看去，在鲨鱼鳍上分明有着“PHILIPSIC…6．0”的字样。

　　　　Umbra越来越癫狂，再躺在原地绝对会被踩个稀巴烂，我急忙去拽飞麒，谁知手刚抓住他的肩膀就被他按住了。

　　　　我抬起头，迎上他俊秀的面容，以及，那双不再蔚蓝的眼睛。

　　　　——赤色瞳孔绽放出鲜艳的残忍。

　　　　※Countdown…activated倒计时开启

　　　　尽管理智逐步流逝，我却看出飞麒想说什么——他看看我，又看看外侧的落地窗。

　　　　※走。

　　　　像是这样说着，突然将我甩了出去，我从Umbra两只钢腿间滑过，之后爬起来，却见金发少年并没有起身，倒是靠近他的那些士兵突然弯下腰去。

　　　　“可恶，什么看不到了！”

　　　　“眼睛，我的眼睛！怎么回事——”

　　　　▌混沌领域视觉消除

　　　　倒计时开启对OA的增幅，使屏蔽视觉的范围扩大了么……换句话说，如果我不能及时离开这里，最终也会沦为瞎子——毕竟【混沌领域】的攻击是无差别的。

　　　　迅速转身跑开，咬紧牙关的同时将手中的鲨鱼投掷出去，是人品吗，那鲨鱼砸到玻璃的一瞬间被Umbra无脑的炮火击中身躯。

　　　　——

　　　　声音大到消失，什么都听不见了，我只是望着前方——伴随爆炸，一整面Aero＋粉碎成霜。

　　　　摒住呼吸，顶住灼热而凶猛的气浪从缺口处跃出，向十几米高的草坡摔下去。

　　　　“唔，啊啊啊啊……”

　　　　一连滚了好几个圈，我才好不容易停下来。喉咙腥甜，真想一口将内脏连血液一起吐出来。抬起头，楼上端着M9的狙击兵已经就位——

　　　　求生本能令我起身向草坡下狂奔起来，子弹不断打在身旁，直到我一头扎进森林，脚下却又绊住了也不知是石头还是树根的坚硬物体，顿时失去了平衡，砸在水流湍急的溪流中……

　　　　不……

　　　　视线被深蓝色掩盖，想要浮出水面，腿部却无法再使出力气……

　　　　意识远去的时刻，我最后想到的是，我们哥仨的死法竟然不尽相同，这实在有点悲哀。

第49章　04。4　森林（）　
凉凉的液体滴在脸颊上。

　　　　睁开眼睛，适逢一阵清风拂过。视野上空，是纷飞的赭色鬓发。

　　　　……

　　　　这是哪儿？

　　　　意识渐渐回复，视觉也清晰起来。天空的方位是一张恬静的脸孔，淡色瞳孔正柔和地看着我。这是谁，我是怎么……

　　　　又是一滴水液滴在脸颊上，微微痛感的同时，又是一阵酥心的冰爽。伴随着，隐隐作痛的全身似乎也有所缓解似的放松下来。

　　　　“你醒啦。”

　　　　我点点头，想要坐起来，腰部却传来剧痛，刚抬起的脑袋又落了下去，再度摔到柔软的靠枕上——连带着，头顶的女孩也是一抖。

　　　　好像有点不对劲。

　　　　怎么……好像是膝枕啊。我正枕在这名陌生女孩的大腿上，而她只是端坐着，手中拿着沾了琼露的树叶向我的脸颊上滴落。

　　　　“别动。”

　　　　她轻声说。我脸上有些发热，不过也很快就安静下来，闭上眼睛任由她处理。大概过了十分钟，女孩站起身离开。

　　　　我借机向四周看去，这是个天然洞穴，而自己躺在草席上，胳膊上缠满了绷带。

　　　　……记得自己跌入急流，之后发生了什么，是被女孩救了吗？

　　　　正想着她已经回来了，在身边坐下，只是望着我，眼中带着七分怜悯，以及……三分警戒。

　　　　“你是谁？”

　　　　女孩开口询问，听她的语气，仿佛有所害怕的样子……真是奇怪，明明之前还淡定地为我处理伤口，是因为我现在已经完全清醒的缘故？

　　　　“我不是敌人。”直视着她的眼睛道，“我叫蓝雨，是来明兰观光的游客。”

　　　　她盯着我，似乎拿不准主意，但最后显然还是相信了。

　　　　“不是他们就好。”她吁了口气，将沁了泉水的手巾搭上我的额头。那是一条看起来用了很久的手巾，不过依然干干净净的。再看女孩的衣衫也是如此。

　　　　“我还在森林里吗？”

　　　　她点点头。

　　　　是吗。看来自己并没有逃出去啊。

　　　　虽然幻想着睁开眼自己躺在医院里，不过那样也有那样的风险，或许打开病房门的不是医生，而是G．S．C．L派来的通缉人员呢。

　　　　“这里既然是森林，那么，就是说你住在这里吗，住在森林里？”我问道，随即心中一动，“你是在躲什么人吗？”

　　　　女孩的脸色变了变。

　　　　“对不起，你不想回答也没关系。”我忙道，“总之，嗯，谢谢你救了我。”

　　　　“不，不用谢……我、我叫莉莉。”女孩小声道，“莉莉？麦乐蒂雅（Lily？Melodia）。”

　　　　“莉莉？百合花么，是个好名字。”

　　　　女孩略带羞涩地笑了一下，扶我重新躺好，站起来朝洞穴外走去，没几步又回过身。

　　　　“那个，你饿了吗？”

　　　　我一怔，不提还罢，这一说饥饿感顿时淹没了痛感。我下意识地抬起手腕，却见iTime表盘上有一块很大的刮痕，估计是跌入溪流之后被水底乱石的刮到，不过居然没坏，质量确实值得信赖。看时间自己大概昏迷了一个晚上……哎，用“睡了一个晚上”形容也不为过。

　　　　我于是点头，莉莉就小跑出去了，不一会儿用荷叶端来切得整整齐齐的生鱼片。见我有些目瞪口呆，她扑哧笑出声来。

　　　　“看不出你还会抓鱼，而且刀工不错。”

　　　　“嗯……刀工是很久之前就会的，我以前是糕点师。抓鱼啊……是最近才会的，其实还是不老练呢。”莉莉道，“这里可没有料酒，我摘了些野生柠檬去腥，你尝尝。”

　　　　将生鱼片放进嘴里，鲜嫩的鱼肉，以及浅浅的柠檬酸味刺激着味蕾，令人食欲大增。

　　　　我本就崇尚原材料至上的饮食主义，配料汤汁做得再香再美味，原材料不及格，做出来的东西没有营养，是不宜长期食用的。而生鱼片本身就具有极高的营养，再加上能够提供丰富维生素的柠檬，这顿午餐实在妙不可言。

　　　　和莉莉一起，三下五除二消灭了所有生鱼片，两个人都很高兴。饭后她扶我起来靠在洞穴石壁上，说是帮助消化。我打开iTime，没有任何关于坎瑟或是飞麒的讯息，叹了口气。

　　　　“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说说吗？”莉莉在我身边坐下，“你身上有些伤口……似乎是枪伤呢。”

　　　　我沉默不言。她似乎察觉了什么，歉意道：“对不起啊，我在森林里独自呆久了，一直没有可以说话的伙伴，所以……”

　　　　“你怎么会独自在森林里？”趁机转移话题。

　　　　“嗯……因为……”似乎也有难以启齿的隐私，她沉默了。整个洞穴寂静下来，耳边是低声的虫鸣，以及偶尔从洞穴外传来的鸟啼。

　　　　终于，她叹了口气，幽幽道：“我和姐姐失散了。”

　　　　“失散？”

　　　　“嗯，在这森林之中。当时他们在追，姐姐为了让我跑掉，点起了火把跑向另外的方向，把他们都吸引了过去……我才……”

　　　　“你一直在说‘他们’，到底指的是谁？”

　　　　莉莉难过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那么，你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你们？”

　　　　“我……”她欲言又止，摇了摇头。

　　　　有什么难言之隐吗，既然不想说也没有强求的必要，我靠着石壁，闭上眼睛长长出了口气。

　　　　“那、那个，非常对不起，我实在……”

　　　　“没关系，你并没有错。”我温言道，“你一定有你的理由，我也并不是喜欢挖掘他人秘密的那种人。只是，如果我能帮上一点忙的话，你尽管开口。“

　　　　“谢谢你。”莉莉终于放松下来，“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

　　　　“嗯，照顾我这么久，实在过意不去。”

　　　　目送莉莉离开，点出iTime通讯界面联络坎瑟与飞麒，然而准备发送的时候我停手了。

　　　　坎瑟挨了Umbra的刀锋，是足以致死的伤势，目前生死不明；而飞麒能从G．S．C．L逃生的概率不过一成，我这时候给他们发送讯息过去，很可能情报会跑到敌人手上。

　　　　可恶……伸出拳头狠狠砸在石壁上。尽管异常失落，还是渐渐平静下来。

　　　　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要有耐心，要坚持到可以再度行动的那一刻，无论两人是生是死我都一定要杀回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不会弃他们于不顾。

　　　　闭上眼睛，午后一阵温暖的风吹来，带来微微乏意。

　　　　——————————————————————————————————————

　　　　晚上9点50分，再度醒来。

　　　　四周很吵，让我产生一种错觉，那就是自己现在正在山间小居的客厅里，一边的坎瑟和飞麒正在看球赛直播。仔细想象的话，他们坐在沙发顶，人手一包爆米花，赤脚踩在沙发上，而忆芯坐在远处的餐桌旁因为无法安心读书而无奈地叹气。

　　　　……实在是很不科学。

　　　　首先坎瑟和飞麒的坐姿怎么想都比较拘谨，当然了这一点我其实无法保证……但无论如何，这种嘈杂并不是电器……

　　　　雨下得很大。

　　　　从洞穴口弥漫进来的湿气令心神迅速清醒，我坐起来。

　　　　森林的夜晚确实有些凉意，尽管是盛夏时节，受伤的身体却仍然打了个哆嗦。我这才意识到身上不知何时盖了一块皮质粗糙却保暖性能良好的毛毯，感激之心顿时油然而生。

　　　　真是个细心的女孩。

　　　　正想着，洞穴外响起匆乱的脚步，紧接着莉莉的身影从雨幕中闯入洞穴。她看起来非常惊慌，继而脚下一绊摔倒在地，手臂牵着的篮子落在地上，水果全撒了出来。

　　　　我正要出声叫喊，面色却突然定住。只见那雨幕中闪现出一道灯光，就像是从漆黑的裂缝中硬生生挤出来的，非常扎眼，随即我听到无线电的滋滋声：“找到了，集合。”

　　　　——该死，追到这里了吗！

　　　　一把掀开毛毯要坐起来，腰部的伤立刻抗议——即便如此我还是强忍着起身，向女孩倒下的方向走去。在我前进的同时洞外出现两个人影，他们身上的护具在黑暗中放出奇异的线形绿光。

　　　　“慢着，里面似乎还有人。”听见其中一人道。

　　　　配有红外线探测镜吗，可我没有停止脚步，一直走到莉莉身前，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了枪栓拉动的清晰声响。

　　　　心头一凛，飞快蹲下来向莉莉伸出手。她抬起头，看到我之后立即露出非常急切的表情。

　　　　“快，你快走……”

　　　　我迅速捂住了她的嘴，随即伸出一根指头放在食指上。雨声很大，外面那两人似乎并没有听到什么。然而由于他们的探镜能够辨识出黑暗中具有异于环境温度的生命体，所以仍然在以缓慢的步幅向这边靠近。

　　　　之所以没有立即冲进来，大概是因为我们在这边一动不动的缘故吧。看起来像是原地等死，不过在他们眼里大概这是欲擒故纵的一种也说不定。

　　　　屏住呼吸，雨幕中的人影越来越明显。很快我就看到了其中一人的轮廓，于是飞快冲上去，狠狠击中对方的脸部——击在钢铁质感的护具上令拳头很痛，却也将那人打得向后一仰。我见另外一人迅速朝我冲来，甩起枪托来砸我，于是顺势抽出向地上倒落之人腰间的弯刀，避开那人攻击的同时一刀扎入他的大腿。

　　　　“呜啊啊——”

　　　　那人痛苦地吼起来，撕破了雨声，这样会把敌人一下子全吸引过来的——我条件反射地将弯刀抹到他的脖子上，随即——

　　　　“不要！！”

　　　　莉莉突如其来的尖叫令人有些失措。我抬起头呆呆看着她，女孩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没有了。

　　　　“别、请别杀人……”她的嘴唇颤抖着，显然是对我这一连串的行为感到害怕。

　　　　犹豫的片刻，地上那人已经恶狠狠地抬起枪管——我迅速转过弯刀，用刀背在他后脑上狠狠一敲，他便摔在洞外泥泞的水坑里。

　　　　迅速回到莉莉身边将她拉起来。她仍然抱着七分警惕，瞪着我，湿淋淋的双肩微微颤抖。

　　　　“莉莉，我曾经是个杀手——但我不会伤害你。”看到她一个激灵，我直视着那双瞳孔道，“这些人是黛丝露家族的杀手，这柄弯刀就是证明。”

　　　　弯刀是黛丝露家族杀手常备的近身武器，在镀金的刀柄尾端刻有露滴状的字母“D”。这两个人大概是在森林中巡逻的杀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现在所在的位置应该是C区半岛靠近东边的某处，或者干脆就是在C区岛内最深处的地方。

　　　　莉莉仍然没有缓过来，我正要继续解释，雨幕中再度传来脚步声。

　　　　刚才的无线电使附近的杀手都在往这里赶，已经没有时间耗下去了。还没等我催促莉莉，子弹便吐着橙黄色火舌射穿雨幕。我急忙捡起先前倒下那人手边的B1，拉着莉莉低头冲进洞穴深处。

　　　　“喂，这里有其他出口吗？”

　　　　“啊……嗯，有的……”

　　　　我们飞速奔跑，身后的脚步声在石壁上回荡，层层叠叠，仿佛有千军万马在追我们似的，这更加激发了人的恐惧心理，莉莉显然是被吓到了，以致于暂时消除了对我的警械心，被乖乖拉着，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兔子，无处寻求庇护。

　　　　一直跑出去将近百米，平时的话这点距离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然而现在却感觉异常吃力，身体的负荷越来越重，随时都会摔倒。

　　　　雨声再度大起来，前方又出现一个洞口。由于对方有能在黑暗中探测的装置，藏在洞内企图蒙混过关几乎是不可能的，于是我拉着莉莉跑进外面的雨里。

　　　　风很大，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