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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经紧张了一下午，又累了半天，她突然觉得困得不行，腰也酸得要命。

　　　　于是一头栽到床上，懒腰刚伸了一半就睡了过去。



………【索魂发　第五章　天降不详　第七十四节　遇鬼】………

　　　　暖香是被一阵响声加上身下的震动惊醒的。

　　　　睁眼一看，屋内已是一片暗黑。不过，借着夜光，她能看到门口有个身材高大者正弯腰弓背，一起一伏的刨着什么。

　　　　不用说，这正是李元江。

　　　　他还真是“如期”归家啊，而且眼神不错，一下便发现了门口有异样，可能赌徒都有较别人不一样的灵敏吧，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发现他一心期待的“宝物”。

　　　　暖香不禁冷笑出声，但这声轻笑丝毫没有传到李元江的耳边，因为他的动作仍旧那么潇洒而有节奏。

　　　　她便瞪大了眼睛饶有兴致的看李元江刨地。

　　　　是不用担心会被发现的，也无需躲藏，因为李元江一心只扑在“宝物”上，而且……他早就对自己没有兴趣了。况且屋子这样黑，他要是能发现自己正在偷窥那才叫奇怪呢。不过也正因为这黑，暖香很遗憾自己将无法看到李元江发现一无所获时的沮丧表情了。

　　　　在叹了口气后，她惊奇的发现，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居然变得这样无情，甚至是……残忍。以前看到李元江有一点点的不高兴她都要寻思半天，担心半天，可是现在，她竟希望看到他出糗，看到他难过，这样心里才痛快。仿佛有什么东西曾经被压抑过，而现在彻底的爆发了，这种爆发的力度和强度让她很是吃惊，不过也满心的兴奋。

　　　　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呢？刨了多久了？

　　　　真恨自己醒来得太晚，否则就可以多欣赏一会他的“风采”了。

　　　　李元江，你就好好努力吧，任你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你想要的东西，而且，你一辈子都找不到！

　　　　想到被自己安置在柜中的小棉袄，暖香的唇边挂上了一抹笑。

　　　　她抚了抚肚子。

　　　　虽然二百两银票不算多，唉，自己都忘了曾经有多少钱了，早知道这样，就赎了身，买间房子住下，至少还能见到点钱影，可是现在……

　　　　现在的银子自然少了点，可是节省节省也能勉强过个几年吧。自己从来没有过要到外面住的打算，就是想攒钱攒钱，死也死在聚艳亭。可是再怎么算都没有算过最亲最信的人，怎么一切就突然变成这样了呢？还真是奇怪。

　　　　李元江还在门口努力着，暖香又想到了刚刚搬来的时候他也这样在园里挥汗如雨。同样的干劲，可是目标……太不一样了。

　　　　就在暖香感慨的时候，李元江慢慢直起了腰，好像向这边看了过来。

　　　　暖香心中咯噔一下，不过她坚信他是不会注意到自己正在看他，更不会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她只是突然冒出个担心，万一李元江挖地不成再来拷问自己，那可就惨了。虽然说她无论如何也不能交出银子，只是他现在估计已经接近丧心病狂了，要是失手伤了孩子……

　　　　暖香紧张起来，顿觉满屋子都是不安全因素。

　　　　她突然冒出了个想法，她要搬出去，搬到一个李元江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

　　　　他一定想不到，小时被家人抛弃，而现在，又将遭遇第二次抛弃。

　　　　虽然这样做似乎很不人道，可是为了孩子，一切都可以忽略不计。

　　　　暖香紧锣密鼓的在心里盘算起来。

　　　　自己现在等于是与世隔绝，根本就不知道外面是怎么个状况，毕竟已经在聚艳亭住了十年多了。想要在外面找个落脚处，难啊。

　　　　不过这毕竟还是没有难到她，不是还有醉艳吗？可以拜托她托人打听打听，先买个小房，然后等孩子生下来后就干点零活什么的，不也很好吗？

　　　　到时李元江不在身边，也不用担心自己辛苦赚来的钱再被他抢了去，否则可就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虽然以后生活会艰难点，可是总会挨过去的。等到孩子长大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暖香突然发现自己聪明起来，无论什么难题都能想到解决的办法，可是以前怎么就那么愚笨呢？要不是不是也就不能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了？

　　　　她迎着李元江射向这边的目光，虽然不知道他究竟在看什么，但是自己迎上去的目光是异常坚定的。

　　　　估计李元江是感觉到了这股坚定吧，而且很快被打败了。

　　　　他扔下镐，走去门去。

　　　　暖香松了口气，换了个姿势，然后畅想起美好未来。

　　　　可是没有一会，就听见外面鬼哭狼嚎似的喊着“鬼啊鬼啊”，然后就见李元江像个爆竹似的射进屋里。

　　　　鬼？

　　　　什么鬼？

　　　　哪里有鬼？

　　　　暖香猛的坐起身来。

　　　　没一会，就见一女鬼飘飘然移进了门。可是这女鬼竟然也惊叫着“鬼啊鬼啊……”，还直扑过来。

　　　　暖香差点晕过去。可是在瞬间却发现这个声音竟然是醉艳的。

　　　　这个声音和醉艳一样的女鬼搂住暖香一个劲的筛糠。

　　　　鬼是不应该这样怕自己的同类的，毫无疑问，这个鬼就是醉艳了，可是那个把他们吓得这样魂飞魄散的鬼在哪呢？

　　　　暖香向门口望了望。

　　　　什么也没有。

　　　　她拍了拍醉艳的背。

　　　　醉艳哆哆嗦嗦的抬起头来，看了看暖香，又看了看缩在墙角的李元江，再看了看门口。颤声问道：“李元江，鬼在哪呢？”

　　　　李元江战战兢兢的看了醉艳一眼。

　　　　刚刚他就是被她吓到的。

　　　　本来刨地累得够呛，屋里的味道又实在是令人作呕，他只好出去透透气。

　　　　今天这个倒霉。

　　　　本来输个精光打算到聚艳亭找个姑娘再捞点银子，可是靠近聚艳亭便发现外面多了几个面目可憎之人。一看见自己还有点兴奋，摩拳擦掌的就靠了过来。

　　　　凭着本能，他觉得来者不怀好意，而且他也看到早上嬷嬷的表现了，估计是找人来对付自己的。

　　　　见势不好，他忙溜走了。可是又无处可去，只好回到后院。

　　　　一进门，就被扑鼻的臭气逼了出来。临出来前瞥见靠门的墙角好像被人动过。

　　　　他一下子明白了。

　　　　因为那天他抓走了地上的银子银票匆匆离开后，才发现这钱数实在是太少了，一定有一部分被自己遗落了，而被暖香收起来了。看现在这样子，她一定是怕被自己发现藏到了地下。

　　　　一时间，心花怒放。他忙抄起了镐抡起来。



………【索魂发　第五章　天降不详　第七十五节　逼迫】………

　　　　可是刨了半天什么也没看见，想必以暖香的能力也不可能埋那么深。

　　　　那她会把钱藏到哪呢？

　　　　他来到屋外，一方面透气，一方面琢磨银子的去向。

　　　　刚想到以前听说人参若是长成千年成了精就会长出脚到处乱跑时，就见一花花绿绿的女鬼飘飘悠悠的过来了，速度极快。据他观察，她的目标正是自己。

　　　　难道是娇凤又出现了？

　　　　她不是在暖香肚子里吗？而且穿的也不是橙黄的衣衫，难道是另一个？

　　　　不过来不及多想，他就一头钻进屋里。没想到鬼径直跟进来，而且也大呼小叫的，好像比自己更恐惧。

　　　　现在竟然还发话问自己，他真不知该怎么回答。不过听声音倒像是醉艳的，如果真的是她，这么晚了到后院干什么？

　　　　醉艳早上便知道嬷嬷会来后院，而下午就从含烟口中得知嬷嬷已经去过了。

　　　　真没想到嬷嬷动作会这么快，她这样的急切，真不知道她会把暖香折磨成什么样。

　　　　她一直不放心，总想过来看看。于是觑了个空，偷偷溜了来。

　　　　基于上次夜访后院的恐惧还未消散，这次更是提心吊胆的，一进了后院就想以最快的速度奔到这里。可是她刚跑没几步，就听前面有人鬼哭狼嚎的喊“鬼啊鬼啊”，还是向着自己这个方向。

　　　　她吓坏了，以为鬼就跟在自己身后，忙更加速跑起来，冲进屋什么也不管，就抱住暖香，这多少让她感到一点真实。而且，她发现缩在角落哆嗦成一团的人正是李元江，真不明白他究竟看见了什么这样大呼小叫的。

　　　　“喂，你说啊，鬼……鬼在哪呢？”

　　　　李元江不吭声，只是站起身，晃晃的走出门去。

　　　　暖香已经对刚刚的事已经猜得**不离十了，本来看到李元江放弃刨地有点失望，却没有想到竟有这样的意外收获，心里乐得不行。她只是心痛醉艳，莫名其妙的就被吓了一跳。

　　　　她一定是听说嬷嬷来过有点不放心才这么晚赶来，真是难为她了，不过刚刚想请她帮忙打听事，她就出现了，是不是老天格外对我开恩呢？正好李元江这会出去了，她忙压低声音把自己想要搬出去的打算跟醉艳说了。

　　　　醉艳不可置信的看着暖香。

　　　　她是不是疯了？

　　　　按理讲，住在后院虽然比不上聚艳亭，但是房子是现成的，饭菜是免费的，而且有她们在，绝对不会让她吃糠咽菜。这要是搬出去，先不说得买房子什么的，就是日常的开销也支付不起啊。暖香虽然比不得富家小姐，可是这些年在聚艳亭也养了一身娇肉，怎么能受得了那种困境。

　　　　这青楼里的姑娘们凡是想出去的，谁不瞅准个大户人家再嫁，哪怕是做小，也能捞得不少荣华富贵，哪个会有单枪匹马奋斗的打算？再说，外面的事又不熟，万一上当受骗呢？

　　　　她百般的说服暖香，可是暖香主意已定，还说什么“帮助我就等于在救我和孩子”，难道这次李元江回来俩人又闹什么矛盾了？也难怪，现在的李元江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她也没有办法了，只好答应先帮她打听打听。

　　　　暖香感激得什么似的，连连嘱咐她一定要快。

　　　　醉艳无奈的点头答应，便准备离开了。她也不敢消失太久，否则被聚艳亭里的人知道了，告诉嬷嬷受罚是一方面，可能还会有人以为她迫不及待的要和李元江约会呢。

　　　　走出门外，才发现李元江仍旧在门口站着。她心里一惊，不知道自己刚刚和暖香的谈话他有没有听到，因为争论的时候俩人说话的声音都挺大的。而且临走时暖香还特意嘱咐她千万不要让李元江知道这件事。

　　　　不过听到也好，让他知道知道他现在把暖香都逼成什么样子了？

　　　　醉艳瞪了他一眼，准备离去，却被李元江叫住了。

　　　　“你还挺能待啊？”

　　　　李元江最近说话也学会了阴阳怪气，一听上去就让人生气。

　　　　“怎么？你对她不好还不让我们对她好了？”

　　　　醉艳立刻回敬了一句。

　　　　李元江对醉艳向来是没有太多好感的，因为自从搬到后院，属她来得最勤。自己和暖香的矛盾，暖香对自己态度的突然转变没准都是她挑唆的，估计是看暖香和自己恩恩爱爱，而她却形单影只的倍感寂寞和嫉妒吧。

　　　　“是，是，你好，我不好。”

　　　　李元江赶紧顺水推舟：“不过我只是想说，真难为了你了。屋里味道那么大，那可都是……你居然能在她身边待那么久，还亲亲热热的说话，李某深感佩服啊。”

　　　　味道？

　　　　什么味道？

　　　　醉艳不明白李元江在说什么，不过要说屋里有什么味道，第一次来是有点霉味和潮气的，不过都过了这么久了，那些味道早就散了。

　　　　看到醉艳一脸茫然，李元江觉得有必要再提示她一下，不过他心里也奇怪，那么大的气味她怎么感觉不到呢？难道她是感冒了？

　　　　“你就没发现她身上有股……怪味？不过可能你们是好姐妹，所以‘臭味相投’才闻不出来吧？”

　　　　醉艳在研究李元江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好像在说暖香身上有什么味道让他忍受不了，可是自己怎么没闻到？

　　　　暖香的味道……

　　　　的确，初认识暖香时她身上是有种味道，不过也没什么，而且相处久了就感觉不出来了。

　　　　而李元江……

　　　　他是不是在找什么借口啊，把自己去聚艳亭鬼混的动机都归罪于暖香身上。暖香身上是有味道，可是当初怎么就能忍受，现在怎么就忍受不了了？

　　　　借口，纯粹是借口！

　　　　这人怎么这样，自己犯了错误总是不承认，还千方百计的摆脱责任，暖香当初怎么就看上他了呢？还牺牲了这么多？想来都替她不值，难怪她伤心得想要搬出去，离他远远的。这种人，多看他一眼都损寿。

　　　　“我看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暖香跟了你，真是……我奉劝你，吃水莫忘打井人。暖香这些年怎么待你的我们都看到了，可你怎么对她的我们也看到了，想来你心里也有数。人啊，做什么事都别太绝了，至少也不能胡编乱造。出去胡闹是胡闹的事，别拿这些说不着的当借口，你就不怕遭报应？！”

　　　　醉艳特意强调了“报应”二字，扭身就走。

　　　　李元江呆呆的看着醉艳消失在夜幕里，心里犯起了嘀咕。



………【索魂发　第五章　天降不详　第七十六节　臭气】………

　　　　醉艳说的是不是真的啊？她真的没有闻到暖香的气味？那都浓烈成什么样了？自己在她身边待一会都受不了，可是她竟然一点都感觉不到，这有可能吗？

　　　　不过也真有这可能，要不她怎么能够和她说这么半天话，别以为她们聊什么我不知道，不就是想把我抛下那钱养那个鬼胎吗？想得美，不过也好，正好可以彻底拜托娇凤这种阴魂不散的纠缠了。现在可不能说我不义了，是你们自觉自动离开的。

　　　　不过走之前，得把银子给老子留下！

　　　　想到这，李元江恨恨的返身进屋，紧接着退了出来。

　　　　他连连大喘了几口气，可是即便这样还是觉得嗓子眼黏着那种散不去的气味。

　　　　这也太严重了吧？醉艳居然还不承认。李元江生起气来。

　　　　不过转念一想。不会啊，按理女人应该比男人更讨厌难闻的味道，以前聚艳亭偶尔会来些个比较邋遢的客人，姑娘们就捏着鼻子直嚷臭，管她是真的还是有意做作，不过她们对气味确实比较敏感，可是醉艳怎么……

　　　　难道她的鼻子失灵了？

　　　　不能吧，那次她陪客人吃饭时，就一个劲说客人身上的味道怪，引得客人非常不满，嬷嬷也很生气。到最后查起来，原来是客人的内衣胸襟上粘了块臭豆腐，而且已经干掉了。

　　　　这能说她鼻子不好使吗？

　　　　难道是……只有自己一个人闻得到？

　　　　这个念头让李元江的头顶“倏”的刮过一阵凉风。

　　　　怎么会？怎么会？

　　　　他顿时觉得不知该做什么好了。

　　　　他终于明白了，那散发怪味的其实不是暖香，而是……娇凤？！

　　　　恨意像添了油的火苗一下子窜了起来。

　　　　本来这段时间已经顾不上想她了，可是她却无时无刻不在用各种手段提醒自己的注意，她是想随时随地的，在他所能出现的每个角落尽情的折磨自己啊。

　　　　娇凤，我都已经不打算和你纠缠下去了，也由着你去了，可是你怎么还不放过我呢？

　　　　李元江痛苦的揪着衣服，好像娇凤就藏在自己身体里似的，只要这样一用力，就可以把她拎出来。

　　　　可是他知道，娇凤是真实的存在于另一个人的身体里，她正在积蓄能量，准备破土而出。但即便是在这样“闭关修炼”的过程中，还不忘“关照”自己，李元江真是……无话可说了。

　　　　可是你不让我好我也不让你好过了！

　　　　银子，你别想花一个子儿，我才不会让这些钱全耗费在你这个鬼胎上，最好一出生就饿死，省得造孽。

　　　　李元江现在手痒痒的，恨不能立刻就把她抓到手里掐死。

　　　　不过那样也太便宜她了，应该像她折磨自己一样折磨她，让她切身体会一下生不如死的滋味。最关键的就是……

　　　　李元江的脑袋又绕到银子上来了。

　　　　没有钱，我看谁能活下去。我要活活饿死你，冻死你！

　　　　唇边现出一丝冷笑。

　　　　他可能没发现，他的唇角已经出现了深深的皱纹，这一笑，皱纹便更加深了，再加上脸上似掉非掉的碎皮屑，让那冷笑显得异常残酷，甚至有些狰狞。

　　　　当信念坚定起来，一切的外在因素都可以忽略不计，包括……令人作呕的气味。

　　　　大踏步的走进房间，杵在暖香面前。

　　　　“给我银子。”

　　　　直截了当。

　　　　这倒大大出乎暖香的意料，按理这种事怎么好张扬，拿别人的血汗钱去赌毕竟不是什么光彩勾当，可是他竟然这样理直气壮，这真是……可笑的疯狂，疯狂得可笑。暖香估计他的脸上现在一定又开始掉皮了，要不脸皮怎么这么厚？

　　　　他难道不知道就因为怕他趁自己不注意把仅有的活命钱偷走而做了妥善的安排？换了谁都得这么干啊。既然这样就老实待着得了，可是现在竟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