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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香很快吃完了手中的烤乳鸽。她贪婪的吮着手指，并继续翻动着桌上的东西，看看是不是落下了什么好东西没有被发现。

　　　　的确落下了什么，不过没在桌上，而是揣在李元江的怀里。

　　　　是一小包药。

　　　　一小包堕胎药。

　　　　他已经向药店的活计打听过了，只需一小点，石胎也能打下来。而为了保险，他又特意多加了一人的量。

　　　　娇凤，我就不信你能受得了这个。

　　　　一边想着，一边恶狠狠的把母鸡摁在地上拔毛。

　　　　这回可真是孤注一掷了，能否成功，就全靠你了。

　　　　被委以重任的母鸡痛得扯直了嗓门不住口的惨叫，声音异常凄厉，腿拼命的蹬地想要逃脱，弄得尘烟四起。

　　　　聚艳亭里的人纷纷奔出来查看后院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结果看见李元江正和母鸡战斗得惊天动地。

　　　　到最后，后厨的活计气喘吁吁的赶来了。

　　　　“我说秀才哥，这鸡……得杀了才能拔毛呢……”

　　　　也多亏了这伙计，这鸡才免了被活煮的下场。虽然难逃一死，但毕竟少遭点罪。

　　　　为了计划天衣无缝的实施，李元江亲自守在临时搭起的灶台边熬起了鸡汤。

　　　　这工夫，他的“英雄业绩”已经添油加醋的传到了嬷嬷耳朵里。

　　　　这不能怪传话的人，毕竟聚艳亭和后院只是一墙之隔。

　　　　只是传话的人说暖香这是到后院享福去了，怪不得她走得那么痛快，这吃香的喝辣的多好，聚艳亭还提供着住的地方。这传出去的话，聚艳亭就成了做善事的地方了。被人笑话嬷嬷无能还是小事，以后大家要是都相继效仿起来可就难办了。暖香这不明摆着让嬷嬷难看吗？

　　　　这人还神秘兮兮向嬷嬷透漏，暖香哪有那么多钱供自己吃喝还养着那么个小白脸，一定是偷了聚艳亭不少的钱出去。嬷嬷一定是太善良太粗心了，暖香走的时候竟然没有检查下她的包裹，结果现在要用自己的钱养那么两个没用的黑心的家伙。他们俩不但不会感激嬷嬷的大恩大德，还得一定会在背地里偷偷的笑嬷嬷的愚蠢呢……



………【索魂发　第五章　天降不详　第五十六节　鸡汤】………

　　　　嬷嬷久经风雨，自然知道这是在挑拨，可是也的确气得不行。

　　　　她气得是暖香居然违背她的意愿。

　　　　这么多年来，谁敢违背她的意愿？况且她的决定从来就没有差过事，偏偏在暖香这出了岔子，这不明摆着给她难看吗？

　　　　可是暖香又不同于别的姑娘，她是自卖自身，而且没有向她要一文钱，只是要了两个房间，一间是在这里卖身的姑娘们都必有的，一间专门给了李元江。当然，嬷嬷是不会做赔本的买卖的，所以暖香平日交给嬷嬷的钱比其余的姑娘多了一倍。这样，嬷嬷自然也就不会挑她的理。

　　　　至于传话的人说的什么“偷拿了聚艳亭的钱”则纯属无稽之谈。

　　　　嬷嬷是这行出身的，她自然明白这钱是哪来的。每个姑娘都会私下收客人赠送的财物，想必传话的人也没少收。这点，只要她交足了每月应交的钱，嬷嬷是从来不过问的。至于收的东西的真假，她们就自求多福吧。

　　　　结果暖香就在她眼皮低下“光明磊落”的收山了，这对于她不能不说是个在自信心，在威严方面的致命的打击，有段时间，她甚至觉得聚艳亭里的姑娘们都在和自己作对，像要造反似的。这个倒被传话的人说中了。

　　　　可是她又能怎样呢？话已经说出去了，什么“不接客就搬后院去”，自己当初是这么说的吧？现在怎么好收回来？况且收回来后怎么办？赶她走吗？这倒真是自己想做的，理由也不是很难找。只是要怎么说？那个李元江现在长成这副样子让自己一想起来就有点害怕，这可真是养虎为患啊。

　　　　不过话说回来，传话的人这样做完全是缘于嫉妒，因为李元江自从搬到后院再也没有光顾过聚艳亭的姑娘们。

　　　　嬷嬷不免叹道这世上只有妓女而没有妓男，否则倒可以把李元江利用起来，也会是一笔大收入。

　　　　可嬷嬷现在暂时没有主意，所以只是把传话的人训了一顿，让她们好好做自己的事，少在这嚼舌头搬弄是非。

　　　　主意总是会有的，只是需要时间。

　　　　嬷嬷对着正在画里怒放的牡丹花笑了，她迟早要讨回这口气。

　　　　而李元江这边，鸡汤已经熬好了，正四下里飘着香气，异常诱人。可有谁知道，这香气里正弥漫着某些危险的因素。

　　　　李元江用勺舀了几勺汤放进碗里，还添了条鸡腿，然后端到暖香面前。

　　　　暖香的口水又开始泛滥了，可是她捞起了鸡腿却送到李元江嘴边。

　　　　她还记得，上次就因为俩人怄气而浪费了条鸡腿，这事直到现在还让她后悔不已。

　　　　李元江忙推过去：“你吃吧，你身子虚，得好好补补。”

　　　　“不，你吃，你天天干活那么累。”暖香执着的把鸡腿又递到李元江面前。

　　　　“你先吃，锅里还有呢，你忘了鸡长着两条腿吗？”

　　　　李元江这句话把暖香逗笑了，这可是这些日子来少有的温馨场面，要是能永远这样该多好？

　　　　“那你赶紧把那个鸡腿拿来，咱们一起吃。”暖香孩子样撒着娇。

　　　　李元江实在拗不过她，只好把另条鸡腿拿了来。

　　　　“我拿来了，吃吧。”

　　　　李元江催促着暖香。

　　　　“不，我要和你一起吃嘛。”说着，还不忘拍拍肚子：“宝贝，咱们和爹爹一起吃好不好？”

　　　　一听到暖香说“宝贝”，李元江差点把鸡腿扔地上，他可实在不能和暖香这么磨蹭下去了，赶紧速战速决。

　　　　“来，快点吧，要不凉了该不好吃了，而且……孩子也受不了。”

　　　　李元江勉强把后半句说完。

　　　　“你吃我就吃。”

　　　　暖香还来劲了。

　　　　为了让暖香尽快把这碗东西解决，李元江只好硬着头皮咬了口鸡腿。

　　　　不知道男人吃了堕胎药会怎样。

　　　　李元江想着，嚼了半天才把这口鸡肉咽下去。

　　　　“你看，我已经吃了，你快点吃吧。”

　　　　李元江擦了擦额上的汗。

　　　　暖香甜甜的笑了笑，向鸡腿咬去。

　　　　“唉呀。”

　　　　暖香放下鸡腿，拍了拍肚子：“你别着急嘛，娘马上就喂你吃。”

　　　　李元江急得满脑门子的汗，还得故作镇静：“吃吧，吃吧，孩子都饿坏了。”

　　　　李元江真怕暖香放下这鸡腿。

　　　　终于，暖香的嘴放在了鸡腿上。

　　　　轻轻一咬，随后一撕，一块鲜嫩的肉没入口中。

　　　　腮帮鼓了鼓，脖子上下一动……

　　　　李元江彻底松了口气。

　　　　见李元江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暖香开心极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样含情脉脉的眼神了，于是习惯的回了他个媚眼。

　　　　李元江没有时间注意暖香的百媚千娇，只是蹦出了句：“好……好吃吗？”

　　　　“当然好吃了。咦，你怎么不吃了呢？”

　　　　暖香抓住李元江拿着鸡腿的手往他嘴里塞：“别只顾着我，自己也要注意身体，你天天干活那么累……”

　　　　李元江的脑子飞快的转动想着怎么躲过这一劫，终于被他看见暖香面前的碗。

　　　　“汤凉了，我帮你换点去。”

　　　　说着便抓起碗急急逃到锅边。

　　　　李元江搅动着锅里的鸡肉，尽量将勺探向锅底，因为药往往沉在低层。

　　　　也来不及多考虑了，尽量速战速决吧。

　　　　由于过于激动，李元江盛汤的手在不听话的颤抖，以至于他将碗放到暖香面前时泼出了汤水，直溅到她的衣襟上。

　　　　暖香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急什么啊？烫着了吧？来，我看看……”

　　　　李元江连忙缩回手：“没事没事，你赶紧喝吧，要不一会又凉了……”

　　　　暖香听话的喝了一口，却被烫得直咂嘴。

　　　　李元江忙端过碗来吹了一阵，都顾不得自己的手烫了。

　　　　吹了一阵又急急递到暖香手里，眼巴巴的看着她一饮而尽，心才算安了。

　　　　他擦了擦脑门上紧张出来的汗，端起空碗又捞起了鸡汤。

　　　　在李元江的殷勤下，暖香已经喝了三碗了，在看到第四碗鸡汤放到面前时，她打了个饱嗝，刚刚喝下去的汤转眼溢到喉咙口，被她强咽了下去。

　　　　“不行了，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该吐了……”

　　　　暖香说到这，就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索魂发　第五章　天降不详　第五十七节　转运】………

　　　　李元江忙扶住她，好容易劝下去的，可千万不能吐出来，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李元江扶她到床上躺下。

　　　　暖香似乎好了点，便嘱咐李元江把剩下的鸡肉吃了，刚刚就顾着照顾她，自己还什么也没有吃呢。那肉千万不能留，天热了，存不住。

　　　　李元江一一的应着，心里想着一会哄她睡了就把肉倒掉。

　　　　正计划着，暖香就嚷着肚子痛，而且痛得直抽搐。

　　　　李元江心里这个高兴，药终于发挥效力了，娇凤，我看你这回怎么躲得过。

　　　　心里想着，脸上就难免要表现出来，这可不能让暖香发现。于是他忙借口说要去找个大夫，就匆匆出了门。

　　　　也不知道要折腾多久才能把孩子打下来，这段时间该去干点什么呢？

　　　　李元江自然而然想到了赌坊。

　　　　娇凤这祸害已除，看谁能挡我的财路。

　　　　李元江昂首阔步的迈进了赌坊，可是进了门才发现出来时太匆忙，竟然没有带银子。

　　　　他挨个赌桌转了转，心里痒得不行。不过没有钱，再急也没用。

　　　　李元江只好垂头丧气的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有人在身后拍了他一下。

　　　　他回头一愣，转而大喜。

　　　　是油鼻子！

　　　　“小兄弟，好久不见啊！”

　　　　油鼻子一脸的惊喜。

　　　　“大哥，没有想到还能碰到你，真是……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李元江更是惊喜。

　　　　他突然有种预感，。

　　　　自己第一次来赌坊就是和这个油鼻子在一起，他的好运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如今运气背了这么久，结果他又出现了，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即将转运了呢？

　　　　想到这，一股激情自心底澎湃起来。

　　　　“哈哈，前段时间出去做了点生意，才回来。刚刚我差点不敢认你，想不到才这么些日子不见，小兄弟你居然长了这么高，真是一表人才啊！”

　　　　油鼻子啧啧称道，鼻子上的油光也跟着更加闪亮。

　　　　看着那油光，李元江突然想到自己，现在自己的脸也是泛着这样的光，油腻腻的，还经常发痒……

　　　　李元江的失神很快被油鼻子的热情打断了。

　　　　“小兄弟，最近运气怎么样？……怎么不说话呢？我知道了，你的运气一向是很好的，据我估计，怎么也赢了几千两了吧？哈哈哈……”

　　　　油鼻子这样一说，李元江就非常不好意思说实话了，否则就显得自己太无能了，况且他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管油鼻子借点钱。第一次来这的时候就是借他的“鸡”生的“蛋”，而且常听这的赌徒说，只有靠借来的钱下注才最容易翻本，这是赌术要诀。

　　　　可是要怎样开口呢？

　　　　还未等李元江多有为难，油鼻子就开口了。

　　　　“对了，小兄弟，我倒要问问你，怎么刚来就要走啊？”

　　　　“那个……那个……我出门时忘带钱了，正准备回去拿……”

　　　　李元江吞吞吐吐，不过这说的也是实情。

　　　　“还拿什么拿啊？哥哥这有，今天咱们就玩个痛快……”

　　　　油鼻子还是那么慷慨。

　　　　李元江暗喜，想不到问题竟解决得这样顺利，想不赢都不行了。他本想假意推脱一下，可是油鼻子热情的拉着他就钻到到赌桌前面。

　　　　几场下来，李元江的脸变色了，油鼻子的脸不仅变了色，更是添了许多光亮。

　　　　看着他，李元江便可以知道自己目前的状况，因为，他的脸又开始痒起来，而且是越来越痒……

　　　　“不对啊，这不对啊……怎么会……这样？”

　　　　油鼻子抓了抓鼻子，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的确不对。

　　　　娇凤解决了，油鼻子也借钱给自己了，真是天时地利人和，怎么还会输呢？

　　　　李元江也想不通，不过更多的是过意不去，因为他的缘故，油鼻子的荷包很快就空了。

　　　　“大哥，要不……别玩了，等哪天再……”

　　　　“不行，老子还没这么背过，今天刚上场就输，这要是就这么结束了，下次来保准还是输……”

　　　　听了油鼻子的经验之谈，李元江好像明白了，怪不得自己一输到底，原来是每次的收场都是“输”，没有为下场做个好的铺垫，这怕是赌术的第二要诀了吧。可是近来是每次都是输，怎么可能为下次赢得彩头呢？而且，现在连油鼻子都没有银子了。

　　　　油鼻子倒是很镇定，他拉着李元江闪到一边。

　　　　“小兄弟，看样子咱们今天得借点银子了。”

　　　　“借？”李元江不明白，“你有熟人？”

　　　　“在这？谁能跟谁熟啊？”油鼻子哼了一声，“我的意思是管他们借……”

　　　　他指了指做在角落里的两个人，满脸神秘。

　　　　“他们？”

　　　　李元江望了望，那是两个似乎和赌坊毫无关系的人，一直在角落里坐着。李元江也不只一次的见过他们，经常会有赌徒中途向他们求助，他们便很慷慨的掏出银子。不过在将钱交给赌徒的同时还会拿出张字据，要赌徒在上面画押。

　　　　他们管这个叫高利贷。

　　　　赌徒们经常会暗地里咒骂高利贷的黑心，可是却还是身不由己的要借了再借。

　　　　李元江不大明白这其中的具体奥妙，只是知道一旦借了，便是驴打滚的利息，恐怕是一辈子都还不上的。而现在油鼻子居然提出要借高利贷，他一定是输红眼了。

　　　　而现在，这输红眼了的油鼻子正拖着自己向那两个人走去。

　　　　李元江忙止住脚步：“这个……不妥吧？”

　　　　他探寻的看着油鼻子，可是油鼻子却异常执着，而且情绪激动：“你是不是不想赢了？”

　　　　“我……当然想……”李元江嗫嚅着：“可是……”

　　　　“可是什么啊？”油鼻子焦急的看着李元江，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你小子一定是听人说过什么‘驴打滚’的利息吧？哎呀，你可真……”

　　　　油鼻子连连跺脚。

　　　　“我以前也听说过，可是有次为了做生意我狠下心来借了高利贷，不借不行啊，你哥我是白手起家。我也担心还不上，可是呢？头一笔生意就赚了，我很快还上了钱，利息也没见高到哪去。关键是要尽快的还上，否则一拖再拖，那钱可不就多了吗？跟你说什么利息高得吓死人的都是欠债欠久了的，那可不越欠越多嘛，这就跟当铺是一样的道理。到头来人家催着要，他还不想还，咱能跟他一样吗？再说了，人家放钱的不也得用钱吗？所以啊……”

　　　　油鼻子用袖子抹了下溅在嘴角的唾沫。



………【索魂发　第五章　天降不详　第五十八节　借条】………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爷们要想发家，那就得有点魄力。我看你小子倒是长得一表人才，怎么在这方面这么……不要跟个姑娘家的，那能有什么出息？”

　　　　油鼻子的鼻子在这番说辞下激动的颤抖着，每个毛孔都往外渗着晶亮的油珠。

　　　　李元江紧张而认真的思考着。

　　　　油鼻子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无毒不丈夫啊，虽然这话用这里不太贴切，但是纵观史上那些个在史册上留名的人，哪个不是靠勇气闯出名的？况且，要是能够及时还上银子还真吃不了什么亏。万一因为自己的一点犹豫和怯懦失去了赢钱的机会是小，要是被油鼻子嘲笑可就……

　　　　想到这李元江坚定的看了油鼻子一眼。

　　　　油鼻子立刻心领神会的领李元江来到那放高利贷的人身边。

　　　　那俩人见有人来立刻眉开眼笑起身相迎。

　　　　这边李元江和油鼻子各借了五十两银子。

　　　　李元江开始时想借十两的了，可是却被放高利贷的一阵冷笑给打发了：“十两？您还真想得出。十两就想浪费我一张拮据？”

　　　　油鼻子赶紧给李元江使了个眼色，向那人陪着笑说：“初来乍到，不懂规矩。”

　　　　说着，签了张五十两的借据，然后又对李元江飞了一眼。

　　　　李元江也忙照葫芦画瓢的签了张五十两的。

　　　　签的时候他仍旧难免犹豫了会，可是高利贷再一次从鼻子里喷出冷冷的哼声，让他的脸火烧火燎的。于是一咬牙，“李元江”三个大字就赫然出现了在借条上。

　　　　李元江小心翼翼的捧着银子回到赌桌上，盯着端详了半天，又观测了赌桌上的风云变幻，最终郑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