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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美军都有战区反导防空系统，但是这些防御系统大多只能固定部署，战术机动能力非常有限，很难跟上地面部队的进攻步伐。

当时，美军的战术防空反导系统部署在平壤与元山，最多只能覆盖到顺川与咸兴。

美军使用战术弹道导弹之后，中国陆军也开始使用战术弹道导弹。

实际上，美军的战术弹道导弹的射程大多在三百公里之内，与中国陆军最顶尖的几种火箭炮的射程差不多。

在这个时候用导弹与美军对轰，摆明了是在阻挠美军进攻。

到底能够轰掉多少美军，那还是次要问题。

面对中国陆军这种完全不按道理来的打法，美军十分被动。

实际情况还要严峻一些。第十五集团军出动的几个旅控制了鸭绿江南岸的几个要点，除了在慈江道那边有一个旅在协助第十六集团军撤退之外，就只有一三三旅在与美军对耗，另外几个旅都没有受到威胁。

摆着几个旅不用，那是肯定不可能的事情。

从十二日夜间开始，罗耀武就让第十五集团军包抄美军第七步兵师，摆出了要把这支冲在最前面、离鸭绿江最近的美军一口吃掉的架势。

虽然谁都知道现在的第十五集团军没有这个实力，就算是鼎盛时期，也没法干掉一个美军师，但是第七步兵受到的威胁非常实在，如果步第二机步师的后尘，进军中国本土的行动肯定会受到影响。

这个时候，美军不但要拖住第三十九集团军，还要稳住第七步兵师。

时间不等人，等到第三十九集团军撤到鸭绿江对岸再想办法，那就太迟了。

帕特里奇没有犹豫多久，随着第七步兵师将发起进攻的时间再次推迟两个小时，他下达了轰炸鸭绿江北岸中国陆军炮兵阵地的命令。

半个小时后，第一批美军战斗机在距离鸭绿江一百多公里外的朝鲜上空投下了炸弹。

问题是，美军的导航卫星全部完蛋，所有防区外制导弹药的精度都大不如前，超远距离轰炸的效果大不如前。

要想对付那些打了就跑的火炮与火箭炮，必须在视距内投弹。

也就是说，美军战斗机必须进入中国军队防空系统的拦截范围内执行轰炸任务。

如此一来，就得首先轰炸中国军队的防空系统。

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扩大轰炸范围。

战争在这个时候升级，美军的作战压力也低了许多。

随着轰炸行动全面展开，美军首先摧毁了鸭绿江上的大桥。

炸桥本来就是美军的拿手好戏，没有多少难度可言。

第三十九集团军的撤退行动受阻，预计完成撤退的时间从十三日傍晚延长到了十四日傍晚，一三三旅也在这个时候面临着严峻考验。

要多守一日，谈何容易！

卷二　青山黑水　第四十七章　城市游击

美军在十三日夜间攻入朔州城区，此时守在外围的一营和三营全被打散了。

虽然第三十九集团军已经撤退到朔州以北的鸭绿江渡口，但是仍然有上万名官兵滞留在南岸，等待搭乘渡轮过江。

叶振邦接到的命令是坚守到中四日傍晚。

只要过了七点，就向渡口撤退。

霍弘光承诺，将在渡口等他们，与三营官兵一同渡江。

临行前，霍弘光把旅部的警卫连留了下来，只带走了几名参谋与十多名非战斗人员。

叶振邦并不觉得霍弘光贪生怕死，在此之前，他已经随同全旅官兵战斗了两天，而且一直在前沿指挥战斗。

既然是城区防御战，三营没有集中活动，而是分散行动，以班排为单位，充分利用城区内的复杂环境，以及早就部署好的防御设施阻击美军。

说简单点，就是在城区内与美军打游击战。

如果在以往，这种战术肯定行不通。

主要就是高强度的作战行动会大量消耗官兵的精力，别说普通部队的官兵，就算是特种兵也最多坚持一两天。

在只需要守住一天的情况下，只有分散行动才能拖住美军。

事实证明，夜间并不是美军的天下。

到底打退了美军几次进攻，叶振邦也说不清楚。整个晚上，他与诸葛宏彦带着两个警卫班在城区内四处活动，到处找美军下手。

虽然朔州不是一座大城，战前人口不到两万，最多算得上是一座小县城，但是城区内的建筑物都很低矮，以平房为主，城区面积并不小，为防御者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天快亮了。”

听到诸葛宏彦的话，叶振邦朝东方的天空看了过去。

已经出现了一丝曙光，不知不觉间，夜晚就要过去了。

“没想到，还能活到现在。”诸葛宏彦一边说着，一边给手上的M4A3换上弹匣。

因为弹药奇缺，所以叶振邦他们早就换上了缴获的美军装备。

诸葛宏彦没有丢掉换下来的弹匣，而是将里面的几颗子弹退了出来，压到了另外一个弹匣里面。

“你还有多少弹药？”

“八个弹匣、二十三发子弹，还有三颗手雷。你呢？”

“差不多，比你多了一个弹匣。”叶振邦笑了笑，退出弹匣，往里面压了几颗子弹，再装了上去。

战斗不是一直进行，与美军交火之后，叶振邦他们就会找一处偏僻的地方喘口气。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蹲在地上的十多名官兵立即抄起步枪，神色也紧张了起来。

“老叶，是我，别开枪——”

“是陶安康。”诸葛宏彦一下就听了出来。

叶振邦点了点头，放下了枪，其他官兵也都放下了枪。

来的人确实是陶安康，在他身后还有几个疲惫不堪的战士。

“我就知道你们在这里，总算让我找到大部队了。”陶安康径直来到叶振邦身边，“哥几个，还有烟吗？”

诸葛宏彦掏出放在胸前口袋里的香姐，抖了抖，只剩下两根了。

“大家都来抽两口。”叶振邦点上了一根，抽了一口就递给了陶安康。“你那个班就剩下这几个了？”

比起陶安康带的那个班，叶振邦与诸葛宏彦这边的十多号人马确实是“大部队”。

“别说了，遇到几个愣子，美军还没进伏击圈就引爆了炸弹，我们几个能活下来，是不幸中的万幸了。”陶安康抽了两口，把香烟递给了蹲在身后的士兵。“你们呢，怎么样，好像少了几个。”

“阵亡了五个，还有班个重伤，已经送到后面去了。”

“还好，美军退下去了。”

叶振邦点了点头。美军没有退下去的话，他们也不可能在这里抽烟打屁。

“老叶，现在怎么办，真要坚守到傍晚？”陶安康的问题问得很有水平。

“命令就是命令。”叶振邦的回答也很有学问。他早就知道，陶安康是几个九连老兵中最怕死的一个。

当然，这也是相对而言。

“白天的日子可不好过。”诸葛宏彦转移了话题，“像晚上那么打，恐怕连一个上午都顶不住。”

“你有什么高见？”叶振邦知道诸葛宏彦的能力，不然也不会把他带在身边。

“不能硬拼，就把美军放过去。”

“放过去？如果美军打到江边，我们……”

“只是把先头部队放过去，我们在美军后方点火。屁股烧着了，谁也坐不稳当。”

陶安康皱起了眉头，他并不认为这是好办法。

“也只能这样了。”叶振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对陶安康说道，“你熟悉我们的藏身地点，去把其他人找到，别急着与美军交火，按照诸葛的办法，在美军战线后面打游击。记住了，见好就收，别贪心。只要我们在战斗，美军就别想大踏步的前进。要想打到江边，没有那么容易。”

“没问题，我马上就去。”

“大家都抓紧时间养足精神，说不定，美军很快就会攻上来。”

等陶安康带着几个战士离开后，叶振邦靠着墙壁躺了下来。

打了一夜，是个人就会筋疲力尽。

事实上，美军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

夜间攻入朔州城区的是美军第七步兵师的第四十五独立步兵旅，这也是该师最后一个战斗力较为完备的旅。

因为中国军队的大部队撤到了江边，所以该旅旅长夸下海口，保证在天亮前拿下朔州。

接下来的情况，却让他大跌眼镜。

激战一夜，不但没有拿下朔州，还损兵折将，伤员超过五百，阵亡官兵三百多，还被那些神出鬼没的中国军人干掉了十多辆坦克与二十多辆步兵战车。

天亮的时候，该旅接到命令，撤出了朔州城区。

这个时候，这个重装步兵旅也成了轻装步兵旅，剩下的坦克战车连一个连的凑不齐。

打到这个时候，美军指挥官也从俘虏嘴里了解到，守卫朔州的是一三三旅，而守在城区里的是该旅三营，也就是九连所在的营。

虽然第七步兵师没有参加台海战争，但是美军绝对不会忘记二零九高地。

正是如此，美军前线指挥官把第四十五独立步兵旅撤了下去，将攻打朔州的任务交给了第四步兵师。

不是第七步兵师不能继续作战，而是帕特里奇考虑到该师状态，不想让这支被称为“刺刀”的王牌部队在打下朔州后失去战斗力。

要知道，打到这个时候，第七步兵师的三个旅都损失惨重。

再拼下去，很有可能全部丧失作战能力！

这一调动，等于给了三营喘息时间。

虽然美军的进攻衔接非常紧密，第四步兵师在上午七点三十分就到达朔州郊区，随即投入战斗，但是前期炮火准备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用炮弹与炸弹把朔州耕犁了一遍，直到八点三十分，第四步兵师的地面部队才攻入朔州城区。

准确地说，是开入朔州城区。

让第四步兵师的指挥官非常不解的是，他们没有遭到抵抗！

难道守在城区里的中国军队趁机溜走了？

这一判断得到了情报支持，即在天亮之后，有一支运送伤员的队伍离开了朔州。至于城区内还有没有残余的中国军队，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管怎么说，这是个好的开始。

当然，好的开始，并不意味着好的结束。

快到中午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美军地面部队终于控制了整个城区，或者说是贯通城区前往鸭绿江渡口的道路，以及道路两侧的建筑物。

要想控制整个城区，没有那么容易。

十二点过，战斗再次打响。

当子弹与火箭弹从道路两侧飞来的时候，美军一下就傻眼了。

中国军队不但没有撤退，还埋伏了下来。

更要命的是，中国军队攻击的不是美军前锋部队，而是跟在后面的步兵。

第四步兵师也是步兵师，就算有不少重装备，也比不上机步师与骑兵师，更无法与装甲师相提并论。进攻部队的装甲力量全部集中在前面，而跟在后面的步兵只能得到轮式车辆的掩护与支援。

战斗来得快，也去得快。

几乎每场战斗的持续时间都不超过五分钟，而这正好是美军呼叫火力支援所必须的间歇时间。

等到美军组织起防御，准备反击的时候，发起突然袭击的中国军队就撤了下去。

用炮火对付隐藏在城区内的步兵，效果并不明显。如果这些步兵非常熟悉城区情况，并且做了提前部署，比如设置了防炮点，那就更没效果了。

面对这种不成规矩的打法，美军手忙脚乱，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虽然说一回生、二回熟，多来得了几次，美军也能找出应对办法，要知道，第四步兵师是美国陆军中的第一支数字化部队，在伊拉克与阿富汗驻扎了好几年，有着丰富的城市战经验，但是眼前美军得赶在天黑之前攻到鸭绿江渡口，拖得越久越不利，根本没有时间总结战斗经验。

既然没有办法，也就只能蛮干。

在追击第三十九集团军的时候，第四步兵师的损耗并不大，战斗力较为完备，有足够的兵力攻占整个朔州。

美军需要的只是时间。

叶振邦他们正在消耗的，也是美军的时间。

下午的战斗打得非常惨烈，每次战斗下来，都会有几名官兵阵亡。

看着一个接一个倒下的战士，叶振邦也不知道，有没有办法坚持到傍晚。

卷二　青山黑水　第四十八章　国境防线

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连叶振邦都不清楚。

整个下午，他与诸葛宏彦带着警卫班的战士在城区内与美军游斗。

如果说在此之前，叶振邦还对诸葛宏彦的能力有所怀疑的话。经过下午的战斗，他不得不承认，诸葛宏彦确实是个因为学历不达标而落选的特种兵。

五场战斗，叶振邦他们干掉了五支美军小分队。

更让人难以相信的是，诸葛宏彦还带着几个老兵，从美军手里抢到了不少武器弹药。

最后那场战斗中，干掉美军装甲车的火箭筒就是诸葛宏彦从美军手里夺来的。虽然威力小了一点，但是用着挺顺手，对付装甲车也是绰绰有余。

七点一过，叶振邦就让命比天大的任侠歌打出了绿色信号弹。

这小子在一天一夜的战斗中，竟然毫发无损。大概是上次受伤，带走了全部噩运吧。

绿色信号弹是撤退信号，只是此时向渡口撤退已经不可能了。

美军第四步兵师全数压上，一个旅负责清楚朔州城内的残余敌人，另外两个旅则不顾一切的杀向渡口。

三个小时前，叶振邦就看到了渡口那边腾起的火球。

美军正在全力阻止第三十九集团军渡江，第四步兵师火速推进的目的已经不是击溃第三十九集团军，而是占领渡口，及时渡过鸭绿江，在对岸建立桥头堡，为后续部队渡江做好准备。

这个时候再去渡口，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突围的时候，叶振邦就打定主意，从别的地方渡江。当然，他不会放弃幸存的兄弟，所以带着仅存的几名战士去了北面的会合点。

至于在渡口等他的霍弘光，叶振邦可没有想那么多。

霍弘光一诺千金，但是不等于没有脑子。美军大兵压境，就算他想兑现诺言，也得考虑三营能否突围。没有结果的等待，毫无意义。

“最多等半个小时。”诸葛宏彦的运气也不错，只被弹片擦了一下，还是皮外伤。“美军肯定知道我们撤退了，就算没有理由咬着我们打，也会派巡逻部队到这边来，要是被美军咬上，我们谁也逃不了。”

叶振邦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诸葛宏彦的意思。

“大家检查弹药，诸葛，你带人到南面守着，美军追来了，我们就撤。”

没有等到半个小时，该撤的都撤了下来。

让叶振邦有点不敢相信的是，除了像耗子一样精灵的陶安康之外，甘应明、卢鼎炫与池锐刚都活着。

只有池锐刚受了轻伤，子弹打在左臂上，不影响活动。

“都撤下来了。”诸葛宏彦带着几个老兵回到了撤退地点，“美军已经控制整个城区，正在逐街扫荡，大概认为我们还没有全部撤走。”

“没了？”

“我们最后撤出来，后面没有兄弟了。”一个老兵回答了叶振邦的问题。

“那好，我们赶紧撤退。”

“往哪撤？”任侠歌问了一句。

“北面。”叶振邦朝北面指了一下，“渡口在东南方，美军肯定会向南扫荡。离开第七步兵师的防区后，找一处水流较缓的地方，再设法渡江。”

叶振邦做了决定，没人反对。

两分钟后，这支由二十多名官兵组成的队伍离开了会合点，向北而去。

这就是三营最后的部队！

当然，叶振邦没有忘记，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中旬，朝鲜的冬季已经到来，却没有冷到让河面结冰的地步。要想等到河面冻结，至少还要等大半个月。要在这个时候渡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此时，第三十九集团军已经撤退到了鸭绿江对岸。

答应在渡口等叶振邦的霍弘光也跟随大部队撤了回去。他搭乘最后一艘渡轮过江，算是兑现了诺言。

一江相隔，却也挡住了美军的前进步伐。

没有足够的渡河器材，面对河对岸的中国军队，美军也只能望空兴叹。

大撤退并没结束。

在第三十九集团军撤回国内后数个小时，最后一支第十六集团军的部队在上游渡过了鸭绿江。十四日清晨，第十五集团军的最后一支部队回到了国内。因为第六十五集团军与第二十六集团军已经撤回国内，所以第十五集团军成为了最后一支从撤离朝鲜的作战部队。

这个时候，谁也不知道还有二十多名官兵留在朝鲜境内。

事实上，几乎没人认为叶振邦他们还活着。在申报战斗伤亡的时候，霍弘光将叶振邦他们列入了失踪人员名单。

大部队都撤了回来，按理说，罗耀武应该感到高兴。

可是，这位即将晋升为陆军上将的军区参谋长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在第十五集团军的最后一支部队渡过鸭绿江之后，中国军队的入朝作战行动就宣告结束了，而且是以失败富告结束。

至少，那些躲在大后方的政客认为军事行动彻底失败。

更要命的是，美军兵临城下，并且轰炸了中国本土，那么渡过鸭绿江，进军中国本土就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十四日上午，罗耀武离开沈阳，飞回北京，向高层汇报作战情况。

这次，陈必时没有回去。

见到到机场来接他的李一帆，罗耀武就知道，情况没有他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