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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我要知道得更详细一些。你要明白，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决定，而是一个必然会对我们产生重大影响的决定。虽然我们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中国不是俄罗斯，还不具备彻底毁灭我们的能力，但是中国有能力摧毁我们的几座、甚至几十座大城市。哪怕只有一座城市遭到战略打击。哪怕只是一座普通的城市，我们也要为此负责，而且我相信，在离开这里之前，我肯定会找几块垫脚石。”

显然，总统的语气并不友善。

阿奇博尔德并没感到惊讶，也没有任何气氛的样子，仍然非常平静的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总统的意思。

“那么，给我一个非常肯定的答复。”

“换个立场就能发现，他没有理由欺骗我们。”阿奇博尔德稍微停顿了一下，说道，“在此之前，我们已经验证了由他提供的其他情报。更重要的是，他带着这份情报叛逃，足以表明这是他的护身法宝，直到我们答应为他提供政治庇护，并且提供了总统赦免另之后，他才脚出这份情报。”

“这么说来，你完全相信他？”

阿奇博尔德点了点头，说道：“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奥康纳稍微沉思了一阵，说道：“好吧，我相信你，而你相信他，所以我相信他。只不过，能让我见见他吗？”

“我可以在适当的时候将他带到这里来，只不过现在时间紧迫。留给我们的决策窗口只有几个小时。”阿奇博尔德稍微停顿了一下，说道，“如果不能在这几个小时内做出决定、并且采取行动，我们将永远错过这个能够一劳永逸的消除威胁的机会，也将因此错过大获全胜的机会。”

“你能保证这不会是一个像越南那样，只不过要大几十倍的战争泥潭？”奥康纳似乎还是有点不大放心，又问了一句。

阿奇博尔德微微一笑，说道：“就算是，陷下去的也不会是我们。”

奥康纳也笑了起来，把目光转向了坐在一旁的加布里埃尔。

参联会主席愣了一下，赶紧将带来的文件递给了总统。

奥康纳只翻了一下，就把这份文件丢掉了一边，因为他之前已经看过了，而且看过不止一次。

“最后几页，是我们重新修订后的。”

“将军，你能解释一下吗？”奥康纳有点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如果说阿奇博尔德凭借强大的专业能力成为了总统身边不可替代的要员，那么在军队中，加布里埃尔就不是不可替代的上将。

“计划主体内容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根据刚刚获得的情报做了调整，需要使用一些额外打击手段。”加布里埃尔迟疑了一下，说道。“最关键的是位于西南地区的那处战略基地。按照我们之前获得的情报，该基地最快也只能在三年后完工，但是最新收到的情报表明，中国大陆在两年前修改了建造计划，将一次性完工的工程分成前后两期，第一期工程已经在年初完工，所以有理由相信，该基地已经进入施展部署状态。”

“将军，它应该在我们的打击名单上吧？”

“当然，只不过之前的打击计划行不通了。”

“什么意思？”奥康纳显得很不耐烦。

“按照最初制订的计划，因为该基地没有部署战略核武器，而且还在施工，也没有能力部署核弹头，所以只需要使用几枚改进型的MOAB就能将其摧毁，即便不能做到百分之百的瘫痪，也可以通过补充轰炸来达到目的。目前看来，这一招行不通了，如果不能确保百分之百的摧毁，部署在该基地的战略部队肯定会立即展开反击，即便机动部署的战略弹道导弹只能打到夏威夷，也足够让火奴鲁鲁这样的城市变成废墟，造成数十万人伤亡。如果有几枚核弹头落到东太平洋，也就是西海岸以东的话，还能产生海峡，对整个西海岸地区造成严重冲击，伤亡人数难以估计。”

“也就是说……”

“我们必须使用核武器。”

奥康纳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加布里埃尔一头雾水，不知道总统在笑什么。

阿奇博尔德没有开口，仿佛这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将军。难道你不知道，这等于给了中国对我们进行战略反击的理由吗？”奥康纳长出口气，说道，“当然，俄罗斯已经做出保证，不会对我们的行动进行直接干预，英国与法国也做了保证，不会介入。问题是，使用我们的核武器与摧毁中国的核武器有着完全不一样的效果，结果将很难预料。”

加布里埃尔没有急着开口，因为使用核武器不是他的提议。

“关键是，即便我们不使用核武器，中国也会在战略核基地遭到打击之后，以造成放射性污染等同于遭到核打击为由对我们进行战略反击。”阿奇博尔德稍微停顿了一下，“更重要的是，等到中国当局知道我们使用了核武器的时候，他们已经没有能力用核武器对我们进行战略还击。”

“有多大的把握？”

“以中国的战略反应……”

“我不是说的这个，而是摧毁目标的概率。”奥康纳的目光转到了加布里埃尔身上，说道，“我要一个具有说服力的确切数字。”

加布里埃尔长出口气，稍微思索了一会，说道：“百分之九十七，这是我们经过多次反复模拟计算后的结果。误差在零点五个百分点之内。”

奥康纳点了点头，再次陷入沉思之中。

“总统……”

“如果我下达命令，什么时候能够展开行动？”

加布里埃尔看了眼阿奇博尔德，对总统说道：“执行打击任务的轰炸机已经起飞，接到命令后能在三个小时之内到达目标上空投下炸弹。”

“三个小时？”

参联会主席点了点头。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奥康纳把这个问题提给了阿奇博尔德。

“最多……”CIA局长看了眼手表，说道，“最多五个小时，最少不到四个小时。”

“也就是说，需要我马上做出决定？”奥康纳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放在橡木匣子里的雪茄，慢条斯理的剪开后。又若有所思的点上雪茄。

让加布里埃尔与阿奇博尔德没有想到的是，总统没有急着开口，而是沉思了起来。

虽然加布里埃尔几次都想开口打破沉默，但是见到阿奇博尔德稳坐钓鱼台的样子，他也忍着没有开口。

过了半个小时，奥康纳才拿起红色电话，让白宫的军事武官带着“足球”赶过来。

这下，别说加布里埃尔如释重负，连阿奇博尔德都松了口气。

白宫的军事武官只有一个职责，那就是帮助总统管理用来发射核武器的密码箱。因为这个关联到世界上规模最大的核武库的箱子从一个总统传给另外一个总统，所以有了“足球”这个外号。

总统的这个举动，比说什么都管用。

接下来的事情就要简单得多了，在加布里埃尔联系上五角大楼之后，命令迅速下达给了前线作战部队。按照使用核武器的制度，在下达命令的时候，总统还把一名正在白宫处理日常事务的军事顾问叫了过来，佐证由他下达的使用核武器的命令。

“这只是一枚钻地核弹，威力非常有限，而且在地面以下数百米处爆炸，不会产生放射性尘埃，甚至不会产生足以危害生命的放射性污染。”似乎为了让总统放心，加布里埃尔还做了额外说明，“轰炸之后，只需要十五分钟就能拿到第一份评估报告，我们的侦察卫星已经部署就位。为了防止中国进行报复性袭击，对付我们的军事卫星网络，随后将按照计划调整卫星的运行轨道。不过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最多三十分钟，我们的战略侦察机就能发会准确消息。”

“也就是说，一个小时之内，我们就要做出外交表态。”

听到阿奇博尔德的话，奥康纳皱起了眉头，说道：“这么说来，我得尽快写好新闻发言稿。”

“可以用基本模式，只需要根基实际情况做出调整。”

“我觉得还是单独起草一份比较合适。”

既然总统坚持，阿奇博尔德也没有多说什么。不管怎么说，这是次要问题。

卷一　时势英雄　第一百八十八章　战略打击

奥康纳签署总统令的时候。叶振邦等人乘坐的直升机正在海峡上空向西飞行。

按照命令，到达方士谦车队遇袭地点的时候，石磊磊与叶振邦立即断定，这是一次早有预谋的轰炸行动。原因很简单，美军使用的不是通常用来对付车辆的反装甲子母炸弹，而是混合了铝粉的特种燃烧炸弹。

车队里的五辆吉普车全被烧毁，三十多名警卫人员与参谋军官无一幸免。

方士谦也不例外，唯一能够确定他的身份的，只有几颗被烧得漆黑的将星。

因为情报机构的特种部队还有更加重要的任务，所以石磊磊收到了罗耀武从大陆发来的命令，让他们带着在现场搜集到的一些物品返回大陆。

除了几具被烧焦的尸体，也搜集不到其他有用的物品。

一路上，叶振邦等几个空降兵的心情都很复杂。虽然他们都认为那具有将星的尸体不是方士谦，但是想到显赫一时的陆军上将就此人间蒸发，恐怕谁也不会很坦然。

万幸的是，时速高达二百四十公里的直升机只需要四十五分钟就能飞过台湾海峡。

把带回来的几具尸体交给罗耀武派来的人员之后，石磊磊带着叶振邦等人去找到了前线司令部的人事参谋。交代了行程之后，除非有别的任务，不然他们就将搭乘下一班渡轮返回台岛。

在此期间，几个奔波了一天的空降兵有几个小时的空闲时间。

虽然已经回到大陆，但是叶振邦他们不能离开前线司令部。甚至不能随处乱逛，只能呆在警卫安排的地方，所以没人觉得这里是大陆。

刚安顿下来，叶振邦就感到地面一阵轻微的震动。

其他几个空降兵也察觉到了那股震动，并且立即趴到地上，反应最快的诸葛宏彦与甘应明还顺势滚到了墙角。

地震！？

叶振邦感到很疑惑，他也从其他几个空降兵眼里看出了同样的疑惑。

觉察到异常震动的，还有仍然留在前线司令部的陈必时，以及专程赶过来调查方士谦的李一帆。

当然，他俩的警卫人员反应更快。

“你们都出去。”陈必时把几个冲进来的警卫人员轰了出去。

很明显，那些警卫人员并不认为开始的异常震动是地震，十有八九将其当成了美军投下的重型钻地炸弹。只不过冷静一点就能明白，如果是重型钻地炸弹的话，能够产生如此明显的震动，表明爆炸点非常近，证明美军已经发现了前线司令部。果真如此的话，警卫做出反应之前，包括陈必时与李一帆在内、前线司令部里的所有人员早就灰飞烟灭了，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警卫刚退出去，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不是普通电话，而是那部保密电话。

陈必时没有去接电话，而是朝李一帆看了过去。

情报局长稍微迟疑了一下，过去拿起了电话。默不作声的听了一阵，李一帆才面色严峻的放下了电话。

“什么事情？”

“震源在金川县观音桥镇毛日乡，浅源……”李一帆掏出香烟，双手有点哆嗦，点上抽了两口。“不是自然地震，是人造地震。”

“人造地震？”

李一帆点了点头，说道：“由核弹头在地下爆炸产生的地震。因为爆炸深度有限，所以产生震动波与地震波有明显区别。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但是初步估计爆炸威力在五万吨到二十万吨TNT当量之间，与美国最新式的B61系列钻地核弹的数据吻合。”

“这……这怎么可能？”

没等李一帆开口，桌上那部保密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陈必时没去接电话，这个时候打进来的，肯定是找李一帆。

“好的，我马上回来。”李一帆放下电话，没有跟陈必时说话，摁下了通话器，对守在房间外的随行人员说道，“立即联系机场，飞机十五分钟后起飞。”

“老李……”

“你跟我一起回去，是上面的电话。”李一帆灭掉了香烟，“有问题，上了路再说，时间紧迫，我们得赶紧动身。”

见到李一帆如临大敌的样子，陈必时没有多说。赶紧起身收拾起随身物品。

“上了飞机你再给罗耀武打电话。”李一帆一边说着，一边向门口走去，“情况比我们想像的严重，我们得在消息扩散之前搞清楚情况，并且采取行动，所以时间无比宝贵，谁也耽搁不得。”

陈必时没有多问，跟着李一帆离开了房间。

十分钟后，两人坐上了那架专门提供给李一帆的小型商务飞机。虽然李一帆也是陆军少将，但是与军队里的将领不同，他的少将军衔的象征意义更加明显。

飞机起飞后，李一帆才让陈必时给罗耀武打了电话，让罗耀武以前线司令官的名义下达了最高动员令与最高战备命令，并且让登岛部队全面转入防御状态，停止一切进攻、以及与进攻有关的作战行动。最重要的是，让薛华毅以前线指挥官的身份前往五十四军，接管五十四军的指挥权。

陈必时仍然没有多问，按照李一帆的吩咐打了电话。

“我们之前的猜测没有错。”做好这件事，李一帆才长出口气，说道，“开始那个电话是刘总打来的，我们遭到了美国的战略打击。”

陈必时的眉头跳了几下，过了这么一阵，他已经猜到结果了。

李一帆说的“刘总”，正是总参谋长与委员会副主席刘诚志上将，而他也是陈必时与李一帆的老上级了。

“情况比我们想像的还要糟糕。”李一帆掏出香烟，先给陈必时点上一根，“从目前收到的消息来看，我们的所有战略核设施、包括导弹基地、地下发射井、机动部署的导弹发射车与战略核潜艇基地都遭到了轰炸。至少有两处地点遭到核弹打击，一是前面提到的、位于大西南的战略导弹基地，另外一处就是我们的战略核潜艇基地。后者的爆炸威力小得多，所以没有产生能让我们感觉到的地震。”

“损失有多大？”

“还不清楚，只是……”李一帆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们现在急着赶回去，而不是前往最近的避难所，表明上面没有打算进行战略反击，或者是我们丧失了战略反击能力，无法进行战略反击。”

陈必时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李一帆的意思。

在这种遭到突然打击、敌人已经使用核武器的情况下，要不要进行战略反击不再由一个人、或者几个人决定，而是由一套制度来决定，即战略反击机制。也就是说，高层的战争意志不再是关键，有没有反击能力才是重点。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应该考虑使用战术核武器。”

“用在台湾？”

陈必时没有吭声，因为他也没有想清楚。

“还是用来对付日本、韩国、菲律宾、或者周边其他与美国关系密切的国家？”李一帆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你会有这样的想法，而且我也有过这样的想法，这是非常自然的想法。问题是，这么做对我们有好处吗？”

“我们已经遭到核打击……”

“对，我们确实遭到了战略核打击，可是只有军事战略目标遭到打击，而且只是一部分军事战略目标，美国的打击非常有分寸，没有袭击我们的战略指挥中心、甚至没有轰炸前线司令部，表明美国并不希望打一场核战争。”李一帆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再说了，就算我们展开反击。又能把美国怎么样？别忘了，我们已经丧失了对美国本土进行战略打击的能力，最多只能向美国军队、或者美国的海外基地动手。因为只能使用战术核武器，所以攻击成功率不会太高。更重要的是，如果我们首先在战术层面上使用核武器，必然会导致局面进一步恶化，甚至给了美国更多的理由。当然，你会认为，我们可以用核武器对付日本，可是真要发展到这一步，美国还有理由让日本不去研制核武器吗？我们可以相信，在使用这种毁灭性的力量时，美国能够冷静理智，可是谁能保证日本能够冷静理智？一个拥有了核武器的日本肯定是我们的灾难，而不是美国的灾难。”

“难道我们什么都不做？”陈必时问得非常直接。

这也是陈必时回去之后要面对的问题，即他要向高层做出合理解释，不然李一帆不会浪费口水。

“关键是我们能做什么？”

听出李一帆这句话的言外之意，陈必时才猛然明白了过来。

军事情报局长不是反对使用核武器，而是反对滥用核武器。只有将核武器用在最重要的地方，才能显现其强大的威力。

那么，应该怎么使用核武器呢？

这个时候，秘书来到了客舱，替两人打开了电视。见到出现在屏幕上的美国总统，陈必时与李一帆同时锁紧了眉头。

从遭到轰炸算起，才刚刚四十五分钟，美国总统就登台亮相，这也太积极了吧。

至于奥康纳要说什么，两人早就猜到了，无非就是为美国在战争中使用核武器对中国大陆进行战略打击进行解释说明，让全世界相信，美国无意扩大战争规模，为了确保世界的安全与稳定，不得不这么做。

美国打的哪场战争不是为了世界的安全与稳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