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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夫人若是看不出乐雪那点小心思，就枉费了她做了乐雪这些年的母亲，颇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说了声：“你啊！”，又转头看着乐灵说：“把东西给嫣红吧，让她差人送过去，你带的人太少了。”
　　
　　乐灵点点头，谁送都一样，反正送了这块纱是一定惹怒乐薇的。不过，昨天已经有了过节，今天也没必要再去讨好吧？虽说左右逢源是不错，可是站队准确更重要。
　　
　　乐薇是真的病了，昨天回到屋子里后，她先是抱着温姨娘痛哭了一场。因着心里又委屈又气，想到二夫人昨天敲打她的神情，她的心里又有那么一些害怕。这几种情绪混杂在一起，虽然温姨娘已经努力的安慰她，可一夜辗转，早上起来就有些头晕目旋的。
　　
　　温姨娘一脸心疼的看着乐薇说：“你这孩子，就是心重，何苦呢？姨娘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老爷和夫人无论如何都会好好待你的，你长这么大，夫人何时给你的比两位嫡出的小姐要差了？如今不过是来了一个二姑娘，她一个无父无母又不受老夫人待见的人，你在意她做什么呢？”
　　
　　见乐薇还是一脸的闷闷不乐，温姨娘长叹一声说：“我的好姑娘，你要知道，娘家在好也不是女儿久住的地方，一间房子一个屋，又算得了什么呢？婆家好，才是真的好的啊。”
　　
　　乐薇在她的怀里转了个身，恹恹的说：“凭什么啊？就是暂时住的地方，我也不能比她差了啊！无论怎么样，我都是父亲的女儿，难道不比那乐灵强吗？她算个什么，说明白点，不也跟我这庶出的差不多吗？就算是要给她找屋子住，这府里那么大，哪里少一间屋子一个院子了？非要住在我那里。”
　　
　　温姨娘见她越说越没规矩，忙一把捂住乐薇的嘴说：“我的好姑娘，你又胡沁些什么呢？我不是说过了吗？二姑娘是嫡出的，以后可不能在说这种话了。还有，当初死活不肯回院子的人是谁？夫人差人也问过，不是你说不回去了吗？”
　　
　　虽然知道姨娘说的是事实，可乐薇就是心里不服，她一想到昨天乐灵那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心里就堵的慌。
　　
　　温姨娘见她终于是不在争强，这才忧心忡忡开口说：“今天就算了，明儿个你说什么都得去给夫人请安，知道吗？你总这样仗着夫人宽厚，闹小脾气，小心时间久了夫人也恼了你，到时姨娘即使有天大的面子也保不了老爷夫人会一直疼爱你的。”
　　
　　乐薇听了温姨娘的话，有些奇怪的抬起头问：“姨娘，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你有天大的面子啊？”
　　
　　温姨娘脸色一变，对乐薇说：“没什么，你听错了，你躺好，姨娘去给你看看粥熬好了没有。”
　　
　　乐薇看着温姨娘这种慌张表情，心中更是好奇，拉住温姨娘说：“姨娘，我明明有听到的啊，你跟我说说嘛，难不成，你和父亲当年还有什么救命之恩之类的事情吗？”她说到这里，一脸的兴奋表情。
　　
　　见乐薇还是纠缠这个问题，温姨娘一下子就沉着脸，看着她说：“我说你听错了你就是听错了，还缠着我做什么。”
　　
　　乐薇听了温姨娘的话，立时就有些不高兴，她还从来没被温姨娘这样严肃的说过呢，正想反驳几句，就听外面有小丫头说：“姨娘，姑娘，喜鹊姐姐来了。”
　　

第　14　章



　　乐薇听了，也顾不得跟温姨娘生气，忙慌乱的钻进了被子里。而温姨娘边帮着她摆平被角边心里暗猜，莫不是夫人觉得薇儿这是又在装病，所以特地派喜鹊再来看看？
　　
　　想到这里她手一停，看着已经把眼闭上的乐薇，心中暗苦。可脚下却是一点都没慢的往门边走去，待走到门口时又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这才笑着掀帘而出，对喜鹊说：“是喜鹊姑娘来了，可是夫人又有什么吩咐了？”
　　
　　喜鹊道：“夫人听说四姑娘又生病了，特意请了周大夫过来给四姑娘看看，温姨娘，四姑娘可是醒了？”
　　
　　温姨娘见喜鹊身后没有跟着周大夫说，说道：“让夫人劳心了，四姑娘刚刚睡下，要我现在将四姑娘叫起吗”
　　
　　喜鹊拦阻说道：“不急，周大夫还需要一些功夫才能到，我只是提前来跟您说一声。还有就是，昨日四姑娘跟二姑娘说，她甚为喜欢那中的旧窗纱，二姑娘今日就带过来了。本想亲自送还给四姑娘，可是我们夫人急着带几位姑娘给老夫人请安，所以就让我替二姑娘送过来了。”
　　
　　说完，她对身后手捧窗纱的小丫头轻轻点头，那小丫头就把窗纱交给了站在温姨娘身后的丫头手里。温姨娘有些不大自在的笑笑说：“这四姑娘就是恋旧的，平日里夫人给的这些料子，她都宝贝的不行，那我就代四姑娘谢谢二姑娘了。”
　　
　　喜鹊抿嘴一乐，说：“话我也带到了，那我就先走了，一会周大夫来了，我会差小丫头陪着进来的。”说完，喜鹊对着温姨娘点了下头，就带着人离开了。
　　
　　温姨娘手捧着窗纱进了屋里，就见乐薇一脸怒气的坐在炕上，她忙上前几步，把窗纱放在一边，随手拿起一件衣服边往乐薇身上披边说：“你这孩子，怎么也不穿上点，本就身体不好，再着了凉怎么办？”
　　
　　却见乐薇也不回话，只死死的盯着那块窗纱，恨恨的说：“姨娘，你把那东西给我扔喽，扔出去。”
　　
　　说完，她就倒头埋下，把被子紧紧的蒙在脸上。温姨娘本想在劝她几句，可见乐薇气成这样，也只能摇着头，把这窗纱拿在手里轻轻的掩门离开了。
　　
　　老夫人房里，乐雪正惟妙惟肖的学着乐灵的那些话给了老夫人听。老夫人听了，更是赞赏了乐洁一番，后又看了看一边低调的乐灵说：“你这孩子身上的东西也太素净了些，怕是这些年也没添置什么，锦绣啊，我记得我那里有一套掐丝头面，拿来给二丫头带回去。”
　　
　　乐灵听了，忙站起身对老夫人说：“谢谢祖母。”
　　老夫人意有所指的说：“我啊，喜欢懂礼惜福的孩子，见到你们姐妹和睦，我看着心里就高兴。”
　　
　　乐灵心中直是特别无奈，与老夫人接触这几次，几乎次次都会受到她的敲打。乐灵真的想说，您老想多了，以她现在的情势，即使不用你来提醒，她也会老实且听话的在这个宅子里讨生活的。
　　
　　回到二房时，制衣铺的人已经在偏里等着了，在乐洁和乐雪的帮助下，乐灵选了几款料子，二夫人这才笑着对那管事模样的人说：“除了刚刚说的那几身衣裳外，这块湖碧色的料子，你回去制成四身一样衣裳，我要给府上的这几个姑娘穿。时间抓紧些，待你再来送衣服的时候，我们就要定些夏衣了。”
　　
　　那管事的妇人忙伏身说：“二夫人放心吧，咱们加紧时间，四天后保证做好。”
　　
　　打发走了她们后，乐洁看着有些疲惫的二夫人说：“娘，您是不是累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二夫人点点头，对喜鹊说：“替我送送姑娘们。”
　　
　　乐灵回屋后，就见小九拼命的给自己使着眼色，想到自己要她去打听的事情，怕是有了结果。找了个借口，把锦双几人打发出去后，小九这才小声的对乐灵说：“姑娘，我去打听了，那锦双的姐姐就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锦竹。秋霜虽然是外面买进来的，可是她的干娘是厨房管着老夫人素食的，至于秋露，她一家子都在二夫人庄子上当差。”
　　
　　乐灵听了心中苦笑，敢情自己还是想简单了，还以为自己昨天那通敲打能镇得住几个丫头。得，听到现在，四个丫头里，三个背后都是有主子的人。她见小九不出声，抬头问：“还有秋风呢？”
　　
　　小九摇头说：“秋风我没打听出来，只知道她是外头买进来的。”
　　
　　乐灵缓缓的倚在靠背上，随手拿起拿起小几上放置的那个白玉雕的手把兔子，摩挲了许久。半响她才笑着对小九说：“我今天跟二婶说了你的事了，她已经同意让你提前出去了，也许不过多久就会有人来给你送身契。”
　　
　　小九听了，带着愁容说：“姑娘，要不，我再留些日子吧。你这身边，除了老夫人的人就是二夫的，只剩下那个秋风，又是个软面的性子。如今我虽不得用，但好歹也比她们知些根底啊。”
　　
　　乐灵对小九说：“好容易跟二婶讨了恩典，你还不高兴的接了，说什么傻话呢。”，见小九还是一脸的愁容，她摇头笑着说：“你看看你，这是什么表情啊，别瞎操心了，怎么说都是我的祖母和二婶，她们还能害了我不成？好啦，别再说了，一会儿那她们几个就该回来了，若是被听去一句两句的，再误会了，那可是真糟了。”
　　
　　乐灵能说什么呢？只能心里安慰自己，这样也好，虽然是被几只眼睛盯起来了，但她们之所以这样，还不是因为对自己不放尽的原因。现在有了这几个丫头，自己反而不用在被她们怀疑了，只要自己小心些，谨慎些，慢慢迎得好感也不是不可能的。
　　
　　出乎乐灵意料之外的是，午饭前竟然是二夫人带着嫣红来到了她这里。二夫人将小九的身契交给乐灵后，又将身后嫣红手上捧着二个漆盒交到了乐灵的手里说：“上午那会她事情多，我想着想着还是把这事给忘了。这里面啊装的是几套首饰头面，我整日事情也多，还是今早老夫人说了我才发现的，你这孩子头上手上也是太素净了。这些虽不是新的，你先将就着用着，回头婶子再给你们打新的，你可别怪二婶才想到这些事情啊！
　　
　　这里面我放了点银锞子和银瓜子，给你平日用来赏人用。我管着这一府的事情，难免有些疏漏的地方，你要是哪有缺了少了的，可千万不要藏在心里不说，可别让婶子事后埋怨自己粗心。”
　　
　　乐灵忙把手上的东西交给锦双，将二夫人扶到榻上坐好后，蹲跪在榻边仰头看着她说：“二婶，你这样说，真是让我羞愧不已。您事事为我想的这么周道，我这些年一直守在那个院子里，其实已经不大懂得怎么跟人交往了。我娘去的又早，什么都没来急教给我，从院子里出来到今天，我心里一直是很不安，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现在能得到您这样的关心，说句暨越的话，我心里，其实一直很羡慕大姐和小妹的，也偷偷在心底把您当母亲看呢！”
　　
　　乐灵一脸真诚的看着二夫人，心中不停的提醒自己，哭出来，哭出来！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不趁这个时候争取好感，自己就是傻子了。可最终，她却也没能落下泪来，但一双微红的眼睛却真的让二夫人心软了不少。她觉得自己怕是真的想太多了，就如乐灵所说，这几年一直被困在那个小院子里，只有一个小丫头陪伴着，没被拘坏了脑袋就是好的了，又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心思呢？母亲也着实是太谨慎了些。
　　
　　二夫人拉直乐灵坐在自己身边，轻抚着乐灵的手说：“好孩子，二婶都明白，你啊，就把心放在肚子里，踏实的住着吧。”
　　
　　送走了二夫人，乐灵站在门边想着她离开时看向自己的眼神，自己今天的表现，应该是让她满意了吧。也不知道，她们对自己的这种反复试探会持续多久，乐灵回头看了看屋子里的锦双她们，也许有这些耳目在，也不全然是坏事，利用得当的话，应该会给自己增加不少分数吧。
　　
　　拉着小九的手，乐灵将身契并她早就准备的一对葫芦形的空心金耳环、一对银累丝的虾镯并一个大红尺头一齐交给了小九，说：“你跟了我这么久，我也没什么可送你的，我的情况你也知道，不能给你置办什么好的东西带出去。这首饰虽是我用过的，你也不要嫌弃，回去用这料子制一身好的嫁衣，也算是成全了我们主仆这半年的情谊了。”
　　
　　小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红着眼睛说：“姑娘，我怎么当得起啊，怎么当得起。”说着，她呜呜的哭了出来。
　　
　　乐灵忙拉她起身说：“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是要出去嫁人，是好事，可得高兴些啊。这些你都当得起，你陪我熬过了那最难的时间，我心里感激你呢。”
　　
　　说完，乐灵红着眼睛，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说：“走吧，不是说你老娘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吗？别让她等急了，待你嫁人了，若是得空，能回来看看我就好。”
　　
　　小九听了乐灵的话，边哭边说：“姑娘，我对不起您，您是个好主子，可我不是个好下人，往常我那些昏了头的事，您就当我是个屁放了吧。我要走了，姑娘，你万事都要了好照顾着自己，不要总夜里偷着哭，您要好好的啊，要过的好才行。姑娘，你受我三个头吧。”
　　
　　说完，小九再次跪在地上，对着乐灵磕了三个响头后，捧起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出去。
　　
　　直到小九离开，乐灵才一下子坐在了榻上，刚刚那强撑着的笑脸也滑下了泪水。这个她来到这世上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唯一陪她渡过那最初的彷徨无助与迷茫日子的人，也离开她了。
　　
　　恍然间，乐灵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她的心里像是少了些什么，又像是多了些什么，却一时又觉得空落落的，各种情绪的交叠，让她彻夜难眠
　　

第　15　章



　　转眼间，小九已经离开有五天了，乐灵偶尔还是会在自己需要东西的时候，习惯性的叫出小九的名字。幸好锦双是个稳重的，在小九离开后，稳稳的接过了乐灵屋子里的一应事物。每当乐灵看着锦有条不紊的处理着自己屋子里的大小事后，就忍不住感叹，果然是老夫人屋子里出来的人啊。
　　
　　未嫁的姑娘们，其实一天也没什么大事可做，除了陪老夫人和二夫人说说话外，大多数时候，乐灵都是跟在乐洁乐雪一起绣花看书。在这种略显安逸的气氛下，乐灵才觉得自己正慢慢的适应着这古代后院的生活，更因着她刻意曲意逢迎，一时间与乐洁姐妹的关系很快就亲近了不少。乐灵当然不会觉得自己是真的走近了乐洁与乐雪的内心，让她们把自己当成姐妹一样对待，可至少在表面上，乐洁、乐雪与她却是情谊不浅的样子。
　　
　　这天一早，乐灵又如平时一样，与乐洁、乐雪几人一起去了老夫人那里，唯一不同的是，在院子里病了几天的乐薇又一次出来与大家一起了。几人到时，老夫人正在院子里打着她新学的一套五禽戏，在乐洁的带头下，跟老夫人行了礼后，几人悄声的站在院子的一边。
　　
　　半天，老夫人收了式，对正在偷笑的乐雪说：“乐雪，你笑什么呢？觉得这动作不好看？”
　　
　　小动作被祖母抓住，乐雪有些窘的上前抓住老夫人的手左右摇晃着说：“祖母，是有些好笑嘛，就是。。。。。。”，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是在想，教你这套动作的齐家老夫人啦！”
　　
　　老夫人在乐雪的搀扶下，慢慢的边往屋子里走去边问：“想她做什么？”
　　
　　乐雪小心的看了一眼老夫人，又回头看了看乐洁，眼睛转了转说：“祖母，我说了你可不能生气，也不能把我的话告诉娘啊！”
　　
　　老夫人见她这样小心，更是好奇，点头道：“好，好，你说吧。”
　　
　　乐雪这才噗嗤一声笑着说：“我是想，齐老夫人的身形嘛，做刚刚祖母你的那个动作，她，她……”
　　
　　乐雪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乐薇却是笑出了声，乐灵看着乐洁也悄悄的翘起了嘴角。老夫人也一脸笑意的用手点了点乐雪的额头说：“就你调皮，往后可不能说这样的话了，知道吗？”
　　
　　乐雪点头说：“知道啦，祖母，人家本来也没想说的，是你要问的嘛。”
　　
　　乐洁低头笑了一下，再抬头看向乐灵时，发现乐灵却是没有表情，她想到齐老夫人乐灵是没有见过的，于是乐洁小声的对乐灵说：“齐老夫人，是个体宽心善的老夫人，嗯，就跟那弥勒佛一样。”
　　
　　乐灵这才明白，原来乐雪是说齐夫人身子胖，老夫人做的这套动作放到齐老夫人的身上，想来是会滑稽些。
　　
　　乐薇在一边，看到乐洁与乐灵之间的互动，嘴角轻轻一撇，一个扭身快一步跟在老夫人的后面抢在乐灵她们前面进了门。乐洁见了也不在意，与乐灵相视一眼后携手也跟了进去。
　　
　　等乐灵进屋后，老夫人已经坐在了炕上，乐雪坐在她的身边正在讲着什么，逗的老夫人哈哈直笑，乐薇顶替着大丫头的位置手捧着茶碗站在老夫人的身边。
　　
　　见乐洁与乐灵进来了，老夫人对乐洁说：“你快来听听你妹妹，她这张小嘴哦，比外面那鹦哥都灵巧。”
　　
　　乐灵感觉乐洁挽着自己的手先是松了一下，又重新挽紧后拉着她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