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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灵感觉乐洁挽着自己的手先是松了一下，又重新挽紧后拉着她一起走向了老夫人的身边，笑着说：“祖母，小妹一向是最最活泼的，说话总是不留个心眼，您可得好好提点提点她，娘为这事都说过她好多次了。”
　　
　　见自己姐姐拆台，乐雪忙一下子钻进老夫人的怀里说：“祖母，你可是刚刚答应我的，不能把我刚刚的话跟娘说的。”
　　
　　老夫人搂着乐雪，说：“不说，不说，祖母替你保密啊。乐洁，你也不许告诉你娘。乐雪还小，不需要跟你似的，就这样挺好，祖母喜欢。”
　　
　　乐灵静静的听着老夫人跟乐洁她们的对话，眼睛却始终注意着炕上老夫人的动静，自从她给自己定下了以讨好老夫人为首二夫人为次的后宅生存攻略后，她但凡在有老夫人与二夫人的场合里，都是尽量的在不抢乐洁和乐雪风头的前提下表现自己。
　　
　　乐灵心里明白，虽说面上她是长房嫡女，那不过是大家说的漂亮话而已，她实则连身为庶女的乐薇都不如。如果自己不能表现的好，让老夫人和二夫人喜欢上自己，那么，自己从那阴森的后院里出来，还有什么意义呢？那些传说中的宅斗什么的，不是她要做的事情，讨好于府的领导，得到认可，让自己日子过的舒服，才是她今后要走的路。
　　
　　不过一会，乐灵就见老夫人在与乐洁说话的时候，眼睛往桌上看了看，后又向秋妈妈站的地方看了过去。大概明白老夫人是什么意思，乐灵忙退后一步对着秋妈妈说：“秋妈妈，祖母这时都喝什么？”
　　
　　秋妈妈见是乐灵来问自己，笑着说：“哪用二姑娘你动手，我叫锦绣去，一会儿您端给老夫人就行了。”
　　
　　站在一边的乐薇听到了乐灵与秋妈妈的对话，心里暗气，她有心把自己手里的茶碗送给老夫人喝，可这么长时间下来，手里的茶早就已经冷了。若不是因为乐洁拉着她挤开了自己，乐薇恨恨的瞪了一眼乐灵，那自己不是就可以再给祖母倒一杯了吗？
　　
　　自己那日把那纱丢了后，可却是怎么都感觉到心里堵的紧。这个乐灵也太能装糊涂了，什么叫我喜欢就送了回来？堂堂于府千金，还能差了这么一块半旧的窗纱不成？明知道自己话里是什么意思，竟然还装糊涂。想到那天夜里，姨娘给自己的分析，她才明白这乐灵也根本不是看起来那样的蠢，可自己竟差点就被她骗了过去。
　　
　　今天自己好容易想讨好一下老夫人，哪知道这才几天没出来，乐洁和乐雪竟然被她这么快给收买了。瞧瞧，这才几天啊，乐洁就帮着她跟自己争宠了。姨娘还劝自己说，她只是孤女，不足为惧，现在看来，姨娘怕是也小瞧了她。若是再这样下去，自己在这个家的位置，不是又要靠后了？
　　
　　她为了掩饰自己的不悦而低下了头，却不知道她刚刚瞪乐灵的那一眼，被一边的秋妈妈看了个正着。秋妈妈小心的看了一眼还在与乐洁几人说话的老夫人，见她虽是面上没有变化，可多年的陪伴她依然看出老夫人眼中的明了。
　　
　　乐灵从锦绣手中接过茶碗，来到老夫人跟前说：“祖母，喝茶。”
　　
　　老夫人接过茶碗，看了看乐灵说道：“我看你这几日，气色好了不少。”
　　
　　乐灵笑着回答说：“祖母，这些日子二婶没少为我操心劳累，姐妹们对我也很关照，我现在日日吃的好，睡的香，玩的也开心。”
　　
　　老夫人点点头说：“这就好，一家姐妹就是要这样亲香，你们都是流着于家血脉的孩子，能够姐妹一场都是前世的修行因果，可不能因着一点小事就生了彼此的情分。”说到这里，她用眼警告般的扫了一下乐薇与乐灵，见乐薇在自己的目光下低了头，而乐灵却依旧笑着看着自己，脸上还一脸认同的表情，不禁心中轻笑一声。
　　
　　她又看了看乐薇，确正好看到乐薇正偷偷的打量着自己，心中掠过淡淡的不喜，她一向就不喜欢男人妻妾成群，庶出的孩子，她更是没有好感。所以她对儿子们在纳妾方面也是多有要求，只可惜因着这些年，两个儿子不在自己的眼前背着她都偷偷纳了妾，老三更是趁着离自己远，收了两个妾，还都有了庶出的孩子。幸而两个都是女儿，不会给家族添上什么麻烦，若是生了儿子，老夫人手里突然捏紧了佛珠，双眼微合。
　　
　　这庶出的孩子就是上不得台面，攀比心强还不知满足，这乐薇就是个例子。若是头些年，自己必是要好好出手治治她这见不得人的小心思，现下自己年纪大了，倒也没有了这份心思。这样看来，二丫头是不错的，至少嫡出子女的气势是有的。自己晾了她这些日子，也不见她有什么逾越的举动，对自己和老二媳妇依然是恭敬有礼，从她屋子里传出来的消息，也没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很好，是个耐得住的通透孩子。
　　
　　就在她陷入深思的当口，就听得外面小丫头带着惊讶的说：“二老爷，二夫人，大少爷，四少爷。”
　　
　　屋里的人听到这小丫头的声音，本来因为老夫人突然沉默而寂静的屋子，一时间充斥着喜悦的气氛。乐雪一下子就从炕上到了地下，几步奔向了门口，乐洁也脸急切的往门外看去，脚下也往前挪了两步，一时间，屋内人的目光全都被门外吸引去了。
　　
　　老夫人本已经半躺下的身子一下子直了起来，高声说：“是我的孙儿们回来了吗？快进来。”说完，就准备起身下地。乐灵在一边见了，忙上前一步扶住了老夫人，嘴里说：“祖母，您慢点。”
　　
　　老夫人看了看乐灵，眼里闪过一丝满意，一边故意慢一步的秋妈妈脸上也露出一丝喜色。乐薇在一边悄悄撇了下嘴，也向门边走了几步，眼看着二老爷在前刚脚迈进门，马上抢先一步充满感情的喊到：“爹爹。”
　　
　　二老爷先是一愣，微皱了下眉头对乐薇点了下头后，就对着老夫人说道：“母亲，父亲来信了，至柏与至松也回来了。”
　　
　　话音刚落，至柏和至松两人就一齐上前，跪于老夫人身前：“孙儿至柏（至松）给祖母请安了。”
　　
　　老夫人忙说：“快起来，快起来，跪什么啊，让我看看，是不是又瘦了？”
　　
　　随着老夫人的叫起，乐灵这才看清了面前两个男孩的相貌，心中暗叹一声，这于家真是好基因，但见他们二人具是目若朗星，俊逸非凡，真是两个翩翩少年郎！虽然面上带着旅途的疲惫，但仍身姿挺拔，没有一丝的倦怠。
　　
　　那个年纪略长的下颚处已经有了些青色的印记，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看着老夫人，立于她的身侧；那年少一些的更是满面笑容的，早已经抓住了老夫人手，仰起自己的脸凑到老夫人的眼前。
　　
　　一边的二老爷见自己的小儿子这个样子，不悦的说：“至松，你这是像什么样子？平时教的你的那些礼数仪态都哪去了？”
　　
　　至松听了自己父亲的训斥，忙直起身子退至一边，老夫人人把抓住他的手，说：“我还没看完呢。”
　　
　　然后又转头看向至柏，乐灵见她似是要去抓住至柏的手，于是松开扶着老夫人的手退到了乐洁的身边。老夫人这才拉着至柏和至松坐到炕上，细细的看了又看说道：“黑了，也瘦了，这几个月，吃苦了吧。”
　　
　　至柏和至松都摇了头，至柏说道：“不苦，祖母，我们这一次出门这些日子，跟着祖父一起真的是收获良多。还在阳洲遇到了祖父年轻时的故友，他在阳洲的乡下有一座非常大的庄子，祖父朋友的孙子还带着我们进山打猎。”
　　
　　至松在一边听了，忙点头说道：“是啊，祖母，我和哥猎了几只狐狸，亲手硝好了皮子。”说到这里，他对着站在门口的一个小厮说：“青砚，快把东西给我拿过来。”
　　

第　16　章



　　至松从小厮的手里接过一个包袱，将里面整齐摆放着两张火红的狐狸皮交到了老夫人的手上说：“祖母，这都是我和哥猎的，可惜我们技艺不行，没能多猎几只，您留着做护手吧。”
　　
　　老夫人笑呵呵的看着至柏和至松说：“很好，祖母谢谢你们了，那我就收下了。”将手里的皮子交给一边的丫头后，老夫人这才拉着至松的手问：“你们祖父怎么没回来？”
　　
　　至柏在一边回答到：“回祖母，祖父说他遇到旧友非常开心，所以想在那里多盘旋些日子，感受一下乡野之趣。”
　　
　　老夫人听了，微皱眉问道：“他身边可留了人？”
　　
　　至柏点头说：“秋管事和赵一跟着，还留了几个下人在身边伺候着，祖母不用担心。祖父的那个朋友，家境也还好，也是有下人伺候的。”
　　
　　老夫人点头说：“可知那户人家姓什么？”
　　
　　至松抢先说道：“姓陆，听祖父说，陆老爷子祖上也是有官身的，且也曾是阳洲的大户人家，只是这些年落魄了，如今有个儿子在做县丞。”
　　
　　老夫人听后稍稍沉吟了一下，恍然的说道：“我知道了，那户人家对你们祖父可是有过大恩的，当年你们祖父有两次落难，皆是被他所救。可是这些年，因为一些事情，你祖父与他没了往来，心里还一直愧疚呢。没想到他竟然是存着去找那家人的心思，你们的祖父啊，是个念旧的。”
　　
　　说完，她略微动了动身体，二夫人在一边看了说：“母亲可是累了，我们也闹了您这么久了，不如您还是先歇着吧。等晚上，咱们今天在一起用饭，您看可好？”
　　
　　老夫人着实是感觉到有些累了，笑眯眯的看着至柏和至松说：“你们也回去好好歇会儿吧，这些个日子也是累坏了，好好陪陪你们的母亲，从你们走后她这心就没一天踏实过的。”
　　
　　从老夫人屋子里出来，二老爷还着至柏和至松两人走在最前面，不时的还说着些什么，二夫人则带着几个女儿跟在她们身后。走在前面的乐薇突然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乐灵，甩给她一个得意的眼神。
　　
　　进了二房的院子，看着前面有说有笑的二房一家人，乐灵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他们一起向正屋走去。一路上一直观察乐灵的乐薇趁着他人不注意，放慢了脚步等到乐灵说：“二姐？你莫不是要跟着我们一起进去？”说完，她用帕子掩了下嘴，轻笑一下继续道：“二姐，怕是你在我屋子住久了，把自己是大房的人这事给忘了吧？
　　
　　今天是我兄弟刚从外面回来的日子，合该是我们二房人一家团圆的，你也跟进去，是不是不大妥当啊？不是我这做妹妹的嘴巴毒辣，我这可真是一片好心啊，二姐，虽然别人不说，可咱们自己是不是总得懂个眉眼高低啊？”
　　
　　乐灵眉毛一挑，看了看乐薇说：“多谢四妹提醒。”随后，带着丫头就进了正房，留下乐薇一个人站在后面，气呼呼的看着乐灵的背影，直到身后小丫头提醒才跟着进了屋内。
　　
　　乐灵刚一进屋，就看到乐雪正围着至柏和至松要礼物，屋内欢声笑语，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二夫人看着站在一边微笑不语的乐灵，对正闹着的乐雪说：“好了，好了，雪儿，别闹了，让你二姐跟至柏他们见见。”
　　
　　乐灵见二夫人说到自己，先是来到二老爷夫妻的跟前，跟他们问了安然后才对着一脸淡然的至柏和好奇打量自己至松打着招呼：“大哥，四弟。”
　　
　　至柏跟至松也回了礼，二夫人拉过乐灵说：“你大哥和四弟都住在前院，以后请安的时候你们会经常见到，都是一家子兄弟你也不必太过拘谨。”
　　
　　乐灵自是一脸感动的点头应下，二夫人这才又看向正在对着至柏撒娇要礼物的乐雪，不时与二老爷交换一个满足的眼神。
　　
　　乐雪闹了半天，至柏和至松也没有松口，乐洁看乐雪眼看就要急了，瞪了一眼在一脸坏笑的至松，对至柏说道：“大哥，你和四弟到底给乐雪还什么礼物回来了？就快给她吧，看把小妹急的。”
　　
　　听到自己姐姐为她说话，乐雪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猛的一扭头扑进二夫人的怀里说：“娘，你看哥哥们，就来欺负我。”
　　
　　二夫人拍着乐雪的脊背说：“你这孩子，哥哥们刚回来，你也不说问问他们路上辛苦吗？吃穿都好不好，只盯着要礼物，哥哥们就不伤心了？”
　　
　　听了二夫人这句话，乐雪慢慢的从她怀里站起来，红着眼睛来到至柏和至松的跟前说：“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你们这一路都还好吗？祖父可有训斥你们啊？”
　　
　　乐雪是二房最小的孩子，又是女儿，平日里大家对她都是宠爱不已，虽然至柏和至松都喜欢逗弄自己这个天真可爱的妹妹，可一但真见乐雪掉眼泪，那可真是会把至柏和至松心疼的要命。所以也不用乐雪再道歉，至柏连忙哄着乐雪说：“小妹，我和你四哥是逗你玩的，不给谁带礼物也不能不给小妹带啊，你说是不是？快别哭了，我们都没有生气，真的。”
　　
　　乐雪听了至柏的话，这才破泣而笑说：“真的吗？我不是故意的，其实我也可想你们了。”
　　
　　至松忙在一边说道：“我们也想你了，还想大姐，想爹娘了。”
　　
　　至松这话一出口，二夫人的眼眶也红了起来，想到自己的公公刚过了年就把两个儿子带走，天寒地冻的，孩子该吃了多少苦啊。别人家的少爷公子们，哪个不是在家中锦衣玉食，出入奴仆随侍，恨不得每日都用蜜水泡着。独自己这公公，在自己的儿子大了后，每年两次带孩子们出去远行，说是死读书无用，想要有所成就就需多了解外头的世界。每次见儿子们回来，都是黑瘦无比，她这心里难受的不行，也幸好孩子们的精神很好，也是她唯一能稍许安慰的。
　　
　　乐灵看着这一屋子的温情，不禁又想到自己的家人，她一时只觉得铺天盖地的孤独笼罩住了她，轻咬了下嘴唇强忍着鼻中的酸涩，她对着二夫人微幅了一下说：“二婶，我屋子里还有些事，我想先回去了。”
　　
　　二夫人见乐灵一脸的落寞，怔了一下后点头道：“也好，那你就先回去吧歇着吧，晚止再一起去老夫人那里。”
　　
　　看着乐灵孤单离开的背影，乐薇又用帕子掩了下嘴角，一脸的得意表情，被心里正在感慨乐灵可怜的二夫人看了个正着。二夫人一脸不喜的看着乐薇说道：“你也先回吧，我已经差人把至柏带回来的礼物送去你那了。”
　　
　　二老爷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乐雪他们那里，所以当他听到二夫人让乐薇离开的时候，不明所以的转头看了看。乐薇又哪里想走呢，好容易见到了二老爷，这个时候不在跟前讨喜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所以当她看到二老爷把头转向她这里时，忙一脸讨好的说：“母亲，礼物再好也不如和家人在一起重要啊，您还是让我留在这里吧。”
　　
　　见二夫人不出声，她又对着二老爷说：“父亲，您就让我留下来吧，我也想大哥和四弟了。”
　　
　　二夫人轻笑一声说道：“既然你不急着回去看礼物，那就留下来吧，又不是什么大事，求你父亲做什么？”
　　
　　二老爷也点头说道：“那你就坐下吧。”二夫人看都没再看乐薇一眼，反而是一脸不悦的对至柏说：“你们跟谁进的山，多大的山，娘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怎么就是记不得呢？”
　　
　　至松忙开口解释说：“娘，我们带了好多人上山的，祖父的那个旧友家所在的那个村子，好多猎户，我们是跟着他们一起上山的。母亲，你不知道，祖父旧友的孙子，身手特别好，我在京中就从没见过有谁能有那样一身的功夫。这次若是没有他帮忙，我和哥哥肯定猎不到品相这么好的狐狸。”
　　
　　二老爷一听，来了兴致，他虽是个文人，但却不似旁人一样瞧不起武夫反而对身手好的人格外的欣赏。于是他颇有兴趣的开口问道：“你们说的那人，叫什么名字啊，今年有多大年纪了？”
　　
　　至柏在一边开口道：“回父亲，他姓贺，单字远，长我三岁，已经一十有九了。待祖父回来的时候，大概会是他一路相护的，那时您就能见到他了。”
　　
　　至松一边拼命点头一边又带点激动的说：“父亲，到时您就看到了，他身高足有八尺，体格尤为健硕，与他相比，咱们都成了弱书生了。”
　　
　　听到这里，乐洁，乐薇都是一脸的吃惊，乐雪见哥哥们自我否定，小嘴一撇不屑道：“啊？那不就是一个莽夫吗，四哥，有什么值得你这样说自己的！”
　　
　　至柏微皱下了眉头，对乐雪说道：“小妹，不要胡言，贺远兄并不是那粗鲁之人，他见多识广，且为人谦和有礼，在贺家的日子，我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