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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不易求-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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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欢喜钻进位子里,李婶又端上来一道菜,恰好就放在她面前,香气扑鼻,她又没吃早膳,咽了咽口水,确实是饿了。
然而她爹是个武人,对规矩极为重视,就像这吃饭也有吃饭的规矩,高堂之人不吭声,她小辈是不能提前动筷子的,所以她尽管是再怎么饿也只能多闻几口香过过瘾。
顾承天见此爽朗笑两声,随即大手一挥,开明道:“就阿娇你馋嘴!饿了就吃吧,都是自家人吃饭,也不必那么拘礼。”
顾欢喜笑眯眯喊了句谢谢爹便立马提筷子夹了块鱼肉,鱼肉入口丝滑,滋味不失鲜美,她吃的正高兴不小心吧咂了两句嘴,却被不苟言笑的大哥抓住了,说什么女儿家吃食怎么还能出声,顿时,她便鼓起了腮帮子,逗的一家人哈哈大笑。
席间,顾亦之说起过完年就请旨去岭南的事,在座除了顾欢喜均是一愣,顾承天似是抬头看了轻言一眼,却也没有再说其他,只是发出沉声的一个嗯,至此,内堂再无人说话。
顾行之脸色一冷,望向唯一不讶异的人,顾欢喜低头扒拉着碗里的白米饭,故意对自家大哥投来的疑惑目光不管不顾,旁边的轻言放下筷子,却是再也没有提起过,她双手藏于桌下,指甲陷进手掌里,脸色却是一点都不变,许久,只听见轻言说了句吃饱了便回房去了。
这下,就连她也吃的索然无味了。
饭后,顾承天将三人带进书房,又问起朝中琐事,顾欢喜在一旁听着觉的无聊便玩起了手指,直到听见自家大哥说起兰妃。
………题外话………12点还有一发。
第八十二章 :相像如孪生
大意是,皇帝久病已入膏肓,每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而这治了一年没有半点起效的原因,大概就是兰妃做的手脚。
顾亦之有一阵子没在朝中,记得他走时,皇帝身子骨还很硬朗,回来时却已经大不如前,他也不是没有疑问,只听说是生了一场大病,这宫中人人都在查缘由,却不见结果,不想居然是因为兰妃,可他还是难以置信。
“兰妃自入宫以来便深得圣心,宠冠后宫,她怎么可能会谋害皇上?砦”
顾行之嘴角牵出一抹深意,他起初也是不信的。江怀柔出身商贾大家,为人又贤淑大方,与皇帝看起来也是伉俪情深,两人怎么都不像是有深仇大恨的样子。可她进宫近四年,在恩宠备至之下却一无所出,这一点蹊跷,不得不让人细查。
“不知道爹可否见过皇上的结发夫妻许氏?”
许氏逝世的早,他们这一辈没有见过实属正常。但顾承天三朝元老,尽管当时许氏还是王妃,想必他也是见过几次面,只是时光已老,这个许氏到底长的如何他已经记得不清晰,脑子里却总是想起兰妃的样子。
“兰妃似乎和许皇后颇为相像。”他皱眉说道。
顾行之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像,慢条斯理道:“不是颇为相像,而是几乎一模一样。”
这也是他偶然间发现的。上次去华策宫中,天气温暖,贴身服侍的公公见阳光充足,便将主子收藏许久的画卷拿出来晒晒太阳,以免潮湿。而他刚巧就看见了那一幅画,姐妹相依,其中一个是前皇后成氏,另一个他误以为是江怀柔,可细想江怀柔入宫立即便得了皇帝的恩宠,成氏与她水火不容,两人怎么可能同入一画?于是他去内命司走了一趟,果不其然,那人不是江怀柔而是当今皇上的结发夫妻许氏鳏。
画像递到顾承天面前,他眯眼一看随即就想起来了,是,这确实是许皇后。而如今的兰妃和这位早早逝世的许皇后几乎如同孪生,也怪不得皇帝会对她如此恩宠了,原来是像极了旧人。
画像辗转到顾亦之手里,他看了两眼只觉得这若真是许皇后,兰妃和她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旁边的顾欢喜按耐不住好奇,也偷偷瞥了两眼,心里嘀咕着,兰妃看起来不像心肠歹毒的人啊。
“相像又如何证明皇上的病情是兰妃所为?”
顾亦之抚了抚袖子,娓娓道来,“不知爹可否记得,兰妃当年不是选秀进宫,而是圣上下旨亲召,初初便是为嫔妃。巨贾江家,纳她一个妃子,明为收拢实则是皇上思念许皇后思念的紧,所以才找了模样相似的兰妃来解苦。可碍于兰妃身家远离朝堂又资产庞大,我们皇上怎么可能敢让她怀有龙胎,这便是兰妃为何入宫近四年,却迟迟没有子嗣的原因。”
顾欢喜愕然,“大哥的意思是说,皇上是故意不想让兰妃有身孕?”
同为女子,她当知道若是在有生之年没能和心爱的男子育有一男半女,那该是多么大的遗憾。况且,兰妃看似恩宠无限,可却是替着别人的皮囊,半夜躺在身侧的人,手里抱着是她,心里想着却是别人,这样的真相只怕更让她心寒。
“这件事兰妃怕是也才知道不久。”顾承天沉默许久,断然出声。
皇帝的病情在兰妃生辰左右有过好转,却在之后不久,急剧下降。可见那时候才是兰妃真正插手。
“是,早前皇上确实只是积劳成疾,久久不愈是因为他也想偷偷懒,顺便试一试太子的能力,而后来,却是真的无心再起了。至于皇上至今都没有怀疑过兰妃,大概是以为兰妃淑德兼备不会谋害他吧。”
顾行之话毕,依旧面色淡然,他捏了捏衣袖,望向高堂之上的人。
只见顾承天面容疲惫,食指揉了揉脑袋,大概是觉着自己真的老了,圣心如此难猜,他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亦之,你当以为如何?”
顾亦之显然还没从这桩宫廷秘事中缓过神来,突然被点名,他也是不知如何才好。顾家扶持的是三皇子华策,可按照自家大哥所说,皇上和许皇后如此相爱,怕是这皇位最后还是要给太子华雍的。
“不如,先听听大哥怎么说?”
毫无疑问,顾行之在这一家子当中心思最为缜密。
“耗着。”他薄唇轻启,吐出两个不痛不痒的字。继而又分析道:“皇上偏爱太子我们已经失了先机,但好在还有一个兰妃,她必定站在我们这一边。况且皇上如今还是十分信任她,有了兰妃的帮助,这结局,仍未可知。”
顾欢喜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朝中形势瞬息万变,可这一切说在自家大哥的嘴里,好似不过一句话,他笃定又自信,虽说叫人安心不少,可她仍旧不明白一个点。
“大哥,你为何如此执着扶持三皇子?”
顾行之脸色微变,他目光如水望过来,明明温润,却叫人不敢再多话。
“自古贤臣,当辅佐明君。”他目视前方,如是说道。
太子华雍虽然长华策几岁
,但为人却没有华策沉稳老练。他性情急躁,好面子,对治国之道虽颇有见解但多为空话,实施起来均是难题,而华策在这个方面就显得实在很多,他虽寡言生冷,但心里却明白,民以食为天,国以民为本,要想国泰民安,必先富足百姓。
顾欢喜耸耸肩不再问话,虽然她不知道顾行之哪里看出华策有明君的样子,但她相信自家大哥的眼光,他说好便是好。
于是这件事就在顾承天的默认中过了去,而后三人又谈论起她及笄的安排,大到那天的礼仪规模,小到那天的行程路段,事无巨细,顾承天一一落实过后,终于拍案定下。
三人正要走出书房,顾亦之想起自己要去岭南,问了自家大哥一句:“大哥,我请命去岭南,对三皇子可会有影响?”
说没有一点影响是不可能的,毕竟兵权握在手中才是稳妥。可他方才已经有了盘算,立贤不立长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扶持华策上位,他们走的是明君正道,不用兵权也无妨。
“无碍,你只管去。”他面上淡淡说着,心里却是另一番光景,纵然再心有成竹,可也难保万无一失。顾亦之请命镇守岭南也好,远离朝堂,若是日后出了事,他也好脱身。
思及此,顾行之脚下一顿,又回过身来朝顾承天说道:“爹,孩儿也到了适婚的年岁,您也该操心操心了,若是有一天圣上赐婚,您可别急着推辞。”
顾承天脸色一喜,没想到这最着急的居然是平日里最不近女色的大儿子!他笑呵呵应下,并没有注意到圣上赐婚这几个字。可顾欢喜确实机敏的注意到了,一双灵动的眼睛望向自家大哥,她有种直觉,大哥心中已有人选,而这个人选怕是非同一般。
月末,宫里不用上早朝,一家人都呆在府中显得其乐融融。这几天又是夜里连绵大雪,到了早上便停,下人们清早便在院子里扫雪,耳边尽是唰唰唰的铲雪声,倒是也颇为好听。
顾唤之回来的时候,进府见到全家满员,他甚是心虚的笑了一下,华光流彩。
顾欢喜一看她这个美人三哥就莫名的高兴,只见她从顾承天身后跳出来,哼哼两声道:“三哥!你也晓得今晚小年回府啦。”
顾唤之扯扯嘴角,赶紧将手里顺道拿回来的烟火爆竹塞给她,他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妹,他现下是当真得罪不起。
顾欢喜笑眯眯接过,一看是热闹的玩意儿便很欢喜,扑上去,“三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顾承天见他们兄妹感情如此好,倒是心里有些不爽快了,坐在椅子上轻咳了两声,眼尖的看见那烟花上写着大大的南字,他沉声道:“江老爷子回来了?”
江老爷子自然是江予安的爹,江家大部分的产业都在江南地区,他也多在那边操劳,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怀。
顾唤之点点头,随身坐在一旁,顾承天又是问了他几句话,一一答好。没过一会儿,李婶说可以吃年夜饭了,一堆人进了内堂,等到热乎乎的饺子上桌,众人开始夹筷子。
几杯酒水下肚,旁边的管事说了几句吉祥话,领了赏钱出去了,然后便是丫鬟和家丁们的拜年,顾承天心情好,均是发了厚厚的红袋子。
一家齐聚,欢声笑语,大概再也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怎么今年又吃到彩头了。”顾唤之吊儿郎当从嘴里吐出一枚铜钱。
记得去年的彩头也是他吃了,可今年并没有发生什么好事,所以他对这个福气已经无感。然而旁边的顾欢喜看了却很是眼红,生猛的吃了一个又一个,愣是把自己撑得要死。
散席之后,李婶告诉她,今年就放了一个彩头,她当真是欲哭无泪。
第八十三章 :如你所想
若说小年夜是热闹,那么大年夜便是温馨了。
除夕这天,下了整个白昼的鹅毛大雪,到了夜里也不见停。怀人有守岁的习俗,守岁过后,长辈会给小辈守岁礼,以示奖励和疼爱。这夜,管事在屋内设了一个火盆,顾家六口围在边上一边烤火一边说谈,均是打算彻夜不眠,等待来年的第一缕熹光。
屋内烛火摇曳,烛心吧嗒吧嗒的燃烧着,火盆里的炭块温着橘红色的光微微发亮,顾承天侧耳倾听儿子们稀疏的交谈,目光落在有些困意的小女儿脸上,他无声笑起,眼尾的笑纹如沟壑,在明灭恍惚的微光下深邃隽永。
顾欢喜在翌日醒来的时候懊恼了许久,她挺过了子时,却在后半夜睡着了。不过某人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在吟香拿了浅红色的新衣给她穿上后她又一下子满血复活了。
大年初一头一天,第一件事当然就是找自家爹爹和哥哥们要守岁礼。虽然她昨夜并没有坚守到日升,但总归是挨过了子时,哥哥们若是拿这个当借口就未免显得太过小气了。
先是去了大哥的雅园,顾行之揉了揉她细碎的发梢,许了她一幅出自大家的字画,顾欢喜反应平平,想着她大哥也送不出什么有趣的东西,便抱着字画直奔了逸园,顾亦之见她推门进来,赏了她一块暗红色雕着梅花的檀木,木质温润晕着香气,她嗅了两下想起宁岫身上淡淡的松香,笑眯眯收进怀里鳏。
晚去一步湘园,等她蹦跳到顾唤之房里的时候,那人早已逃之夭夭人去楼空了,顾欢喜望着空落落的屋子吹鼓了脸,只好找自家爹爹讨去了。
小女儿一早便来讨礼物,顾承天笑弯了腰,只见他小心翼翼从枕头下取出一块环形玉佩,玉佩呈棕黄色,上面镌刻着弯弯绕绕的字形,她看不懂,只听见自家爹爹说:“这块玉佩是你娘一直随身的,也是她留给你唯一的遗物了,爹本想等你及笄那日一并给你,现在想来也不差这几天,今日就先予你了。”
顾欢喜将它接过捧在手心,温热了几许才放进怀中,她隔着厚重的衣物感受那份来自天上娘亲的爱意,忽而想起,“爹爹,这是娘的礼物,你的呢!”
顾承天自然不敢告诉她,他忘了备礼,只能板着脸训斥道:“你娘的便是你爹的,爹娘还要分的这么清?”
顾欢喜哼哼两声,一脸我都看穿你的表情。她起身到外屋穿鞋,抱着礼物回自个儿的园子细数去了。待到下午,吟香跑来告诉她,她三哥回来了,顾欢喜一激动,没听到下半句便跑了出去。
“三哥三哥,美人三哥?”
她猫着腰,在顾唤之的园子口露出一张笑盈盈的脸,只见入目的是一道颀长的身影,这道身影的主人背手而立,着一身初桃色的棉绒褂装,褂装衣角没过他的踝部,露出半许轻靴,衬得人气质绝然。
顾欢喜一怔,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正要躲,那人却已经闻声直直转过头来了。
江予安见到来人,脸部几乎是片刻僵硬。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目光灼灼,眼底的水波几乎要泛滥成灾。快步走近几步,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居然是个女子!
“乔之?”
他艰难出声,难以置信的拉高面前女子的手腕,让她整个人完完全全呈现在他面前。女子常常梳的垂鬓髻,眉若柳叶,眼如灵鹿,一身浅红外衣上白皙分明的脖颈,眼中的她深深皱了眉头,唇瓣一张一合,说着:“江予安,你放开我!”
当这又恼又怒的声音和脑中忆过千千万万次的人合为一体,江予安一下就松了手,顿时心中雷鼓大作,是她!乔之!
顾欢喜咬唇揉着手腕,时不时抬头望一眼那人的表情,只见他已经从惊愕中缓和过来,一脸深沉的看着她,仿佛这样盯着她看就能看出什么一样。
“你……到底是谁?”她叫顾唤之三哥,又能随意出现在将军府,尽管心里已经有了七八分的答案,江予安还是忍不住问出声想再确定一遍。
“如你所想。”顾欢喜垂下衣袖,对上他黑如深塘的眼睛,心中五味陈杂,反正躲是躲不过了,只愿江予安能看在她三哥的面子上替她瞒过这几日。
如你所想!她倒是说的轻巧大气。江予安无言笑出声,只觉着自己居然如此愚蠢,与她相处也有几日,竟分辨不出男女,她甚至还曾倒在他的怀中,怪不得那番柔软无骨,现在想来,倒是处处蹊跷,最重要的是他还险些以为自己……
“叫你带的东西带了没,我那个小妹虽然长得丑,眼光可是挑剔的很,寻常东西她不要的。”
顾唤之的声音从屋子里头传出来,只见他一边低头理着衣裳一边说笑,虽然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想着江予安的东西大抵都差不到哪里去,对付一个守岁礼应该是绰绰有余。
脚刚刚迈出房门,还没落地他就愣在了原处。
顾欢喜面无表情扭过头看她三哥,抽了抽嘴角,她三哥刚刚说了她什么?
江予安也是偏过脸,心气不顺,若不是他今日恰好撞见,
他这个好弟兄恐怕还要瞒着他,亏他还和宁成新白白找了子虚乌有的乔之整整两月有余,那些因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日子,他现在想想更是闷憋的很。
顾唤之见两人撞上面,心下顿时慌乱如马蹄,连忙跑出来,瞪了自家小妹一眼,又心虚的看向江予安,他踌躇许久,千言万语终是化作一声长叹,正了色。
“这件事……说来话长。”
顾欢喜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不想这天突然又下起了雪,雪絮纷纷扬扬落下来,恰有一点掉进她脖间,顿时化作雪水,冰凉刺骨,她打了个寒颤,弓起身子,倒吸一口气。
江予安眼尖触及心下跟着一紧,右脚立即偏移开一步几乎就要出手,见她片刻松了脸色又悄然收回,只见他桃花眼一睁一闭敛去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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