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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厌-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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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纹麟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他忽然拔出了手中的长剑,一道华美的剑光闪过,他重又迈开了步子,穿过这满布尸身的院落,径直走向中厅,目光却不再看那些尸身一眼。
从院门到厅门短短数丈,竹纹麟的脚步越来越沉重,他警觉的用剑尖推开厅门,屋内混然一片,却没有一个人影,而一厅的摆设,也还是齐整的,桌上的茶水甚至还悠悠的冒着气,竹纹麟心中不禁起了巨大的不安,茶水仍在,此间的主人却……
思忖之间,他已经穿过大厅,经过一片回廊后,到了庭院深处。
一路走来无事,而当两人停步在精雕细琢的花园凉亭中时,脑海中都不得不一片晕眩。
花园中倒放着更多的尸身,而有别于之前的死者,眼下的这些,显然有着不一样的身份,这一点可以从他们明显不同的衣着上辨别。
尤其是其中的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白面老者,一见之下,便引起了竹纹麟的注意。
他仔细端详着青衫老者那一张洁白无须的脸,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死者被一剑封喉,一双眼睛紧闭着,面部因为恐惧和剧痛而扭曲,这几乎很难让人想象他死前的样貌。
竹纹麟的思绪飞转,当他终于认定这个老者的身份后,全身不由得起了一阵剧烈的震颤。
师傅!!!!!!
深深庭院,朱栏画栋,一切的建筑都极其精致。
宅院中,一共有十三具尸身,在花园的角落里,有一具身披袈裟的僧人尸体,而紧挨着和尚的尸体,横卧着一个男子,分明也是一个内侍太监,池水边有一个身材肥胖的死者,虽然衣着简单,但左手上套着一枚七星翡翠的玉环,而在园中假山之上,竟然还意外的发现了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
觉一思索片刻,“他手上戴着的是稀世珍宝七星翡翠,不仅名贵,而且要得到,需要深入到满是毒瘴的苗岭一带,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个人,应该是长安城的玉器商人,申通。”觉一再次打量那具尸身,“我已经看过他身着的衣料,非常巧,与我身上所穿的,都是来自于长安城的同一家布防,所以我才敢这样猜测。”
竹纹麟怒道:“我的义父!!我义父!!是你们杀的?!!!我的妻子们呢?”
觉一满脸疑惑:“你的妻子们应该也在这里,怎么会消失呢?”
“混蛋!”
竹纹麟怒容满面,一把抄出长剑,横劈向觉一。
“簌簌!”觉一身如闪电,堪堪躲过长剑的劈砍,笑道:“公子,何必动怒呢!待到你龙鳞夺得之时,便是你们夫妻相聚之时,你的几位妻子我们会为您保管的,至于你的义父,这并不是我们的谋测。再会……”说完,觉一便漠然消失在夜空中。
竹纹麟大吼着,却知道挽回不了义父的命。
义父是为了抵挡身后的追兵而被抓的,更是为了龙鳞而死的。可恶的龙鳞!!!
第二百零六章
(抱歉,前面的存稿掉了两章,明后两天补出来。)
在坟墓前已经呆坐了三日的竹汶麟脑海中一直回荡着青莲道长的这段话。
“浩劫,浩劫……”竹汶麟喃喃自语着,终于,他抬起茫然的目光仰望的东边天空许久,猛然狂笑起来,“哈哈哈哈……”
天意弄人,何至于斯,那条自己以为终生再也不会涉足的修真求道之路,今日竟然在如此的境遇之下再次的被自己念起,难道自己真的似乎己落入那冥冥中注定的轮回?
可叹苍天,可笑红尘,可悲俗世中人,一时间,竹汶麟突然觉得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是那么的不真实,不可靠。
笑罢,竹汶麟跪在善缘和尚的墓前重重的叩了三个响头,低声道
“义父,你安心的去罢,我竹汶麟今日在此发誓,苍天可鉴,他日定当诛尽仇人头颅来祭奠全家的血海深仇。言罢起身再看了一眼善缘和尚的坟墓,咬咬牙,终于踏上了东去的道路。
“东去三千里,云深入成都。仙人传我讯,平生不抬头。忍顾当时意,方悔觅封侯。唏嘘苍生泪,浩劫千载忧,他日九天处,痛祭先亡仇。”……
悠悠的苍穹回荡着少年坚定不悔的心志。
涡山,位于成都东北三千余里的极远处,方圆百余里,共有山峰十五座。
涡山自古就为道教的名山。因靠近河流,山上终年涡缭绕,景象万千,四季如春,鸟语花香,奇石异松随处可见。相传曾为上古仙人隐居的洞天福地。
这一日,山下十里外的云浮镇来了一位面色憔悴,衣衫褴褛的少年。少年虽是满脸的风尘之色,却掩饰不住眉宇间的一股坚毅之色。这位少年就是月余前在长安城里惨遭高力士陷害的竹汶麟。
站在人流如梭的街道,望着十里外雄伟险奇,涡缭绕的群峰,竹汶麟欣喜莫名。
一路上默默的在心中坚持的目标今日就在眼前,想想自己身无分文,迢迢行程万余里,渴饮溪水,饥餐野果。一路上不知经受多少非人的磨难,尝尽多少世俗的冷眼,才最终走到了涡山脚下,竹汶麟一时感慨万千。
兴奋过后,竹汶麟冷静了下来。
一路行来,他听说不少关于涡山的奇闻逸事。市井传闻名山大川里的修真者皆是神龙不见首尾,常人可遇不可求的方外羽士,想着当初青莲居士那面容时不时露出的傲然之色,竹汶麟深以为然,毕竟修真炼道的人士都是传说中己近不死的神仙之辈,如若不是当初自己的那段奇缘巧遇,大概此生都别想能够见过这些修真者。
听说还有那通向涡缭绕,时隐时现的群峰深处的进山通道据说是飞鸟都难以飞绝的奇绝险道,有的地方甚至陡如斧削刀剁,高耸入天。
如果没有带路之人常人是绝不可能攀登上去的。而且涡山方圆百里,又怎知青莲居士他们在哪座山峰。一座一座的找下去的话,大概还没等觅得仙缘,却早己将这身臭皮囊送给了狼虫裹腹,虎豹充饥了。
眼下,也只有暂时在这云浮镇内落脚,慢慢再做打算了。
正寻思着,前面的街道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狂奔的骏马,迅如急风,刹那间便己快到面前,耳边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
“呔,那小子,还不快快闪开!”
望着那狂奔而来的白马,竹汶麟慌乱的向道旁躲去。
怎料这月余来跋山涉水,风餐露宿,此时的身体早己是疲惫不堪,明明只有几步就跨过的距离,慌乱间,发软的脚步却偏偏的走不过去。
迅急的奔马刹那便冲到了面前,竹汶麟恐惧的闭上了双眼……
“浠沥沥……”一阵嘹亮的马嘶响起,马上那窈窕的身影仿佛也发现不对,狠狠一拽手中缰绳,那白马果然神骏异常,在如此高速的奔驰下,猛地人立而起,扑棱棱原地打了两个转,稳稳的停在竹汶麟的面前。
竹汶麟顿觉一身冷汗,双腿发软,扑通一声坐在地上。
“呔,你这小子,怎地不要命了”
那个清脆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竹汶麟慢慢睁开眼睛,一个绿衣少女早己跳下马来,站在自己的面前,正横眉冷目的看着自己。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吹弹可破的如花娇靥:眉如远黛,眸若晨星,鼻如悬胆,口似点漆。好一个清丽脱俗的少女。些许的怒气并没有掩饰她出尘的美丽,反而更添了几分飒爽英姿。
“喂,问你话呢,你小子……咦,你,你莫不是乞丐吧?”
少女终于注意到竹汶麟的异样,语气温柔了下来。听到少女语气突转温柔,看着自己身上褴褛的衣衫,想到长安骤然惊变的惨祸,那难堪的羞愧,深深的悲伤一起涌上心头,鼻子一酸,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不,不能哭,绝不能在这女孩面前落泪,爹爹说过,男儿无论什么时候,永远是顶天立地的好汉。”低下头来,竹汶麟忍着发红的眼框,暗暗的告诫自己道。
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又整理了脑海中混乱的思绪,竹汶麟慢慢站起身子,拱手道:“小子一时心神恍惚,不及躲避,却险些连累小姐。小子在这厢陪礼了。”
“你,你真的不会是这里的乞丐吧,”少女不礼汶麟的话,坚持的问道。“听你的口音,怕不是本地之人。又怎会落到如此光景,莫不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少女温柔的望着竹汶麟,语气中隐隐一丝关怀。
竹汶麟低下头来,一时无语。尽管这少女语气已不再令人反感。但初次相逢,自己又怎能将家门的不幸轻易的吐露出口。而看她的样子却又和自己年龄仿佛,少年的自尊此刻又倔强的涌起。
竹汶麟正要答话,少女却仿佛已看出他的心思,
“好了,你还是不要说了,看你那为难的样子。不过,你总归是个落难之人。喏,这个给你。如果什么时候需要帮助的话,到城南的唐府找我,拿着它,仆人就不会为难你的。”
塞给竹汶麟手中一件物事,说话间,少女已轻巧的跳上马背。
飘逸的绿衣,脱俗的容貌,窈窕的身姿,神骏的白马……
望着竹汶麟呆呆看着自己,出神的样子,少女面孔微微一红,轻理云鬓,冲竹汶麟莞尔一笑,一扬手中的马鞭,冲天甩了声响亮的鞭哨。
“得儿,驾,记得需要帮助的时候来找我。”
又是一声长长的马嘶,带过几许袭人幽香,那绿衣白马的身影己是远远绝尘而去。竹汶麟良久方回过神来,慢慢打开右手:
一颗穿着挂绳,晶莹温润而又小巧玲珑的紫玉浮现掌中,上面活灵活现的刻着一只立于枝头的翠鸟。下面刻着两个细如蚊蝇的小字:唐溪雨。
好熟悉的名字呀。
——————————
思茅坪——涡群峰深处一个高耸入云的绝顶,烟氲迷漫,云浪浊空。横曳长空的剑气,震荡群山的清啸。峰顶一块千丈大小的石台上此时正伫立着一群麻衣道冠的羽士。百米外的半空中,两个少年正在一左一右的凌空斗剑。
左边少年手捏剑抉,一声清啸,喝道“流莺绕春来”剑抉一指,头顶的飞剑猛然旋转,急如一只小巧的云雀,化做无数剑圈缠向对方。
右首少年不敢怠慢,剑抉直指,接声到:“彩霞映日舞”头顶的飞剑也顿时化做迷蒙的涡。星星点点,有如一片映日的云霞迎了上去。
轰然一声巨响,两人顺势飞退。左边少年又道“秋叶知霜意”剑抉疾闪,飞剑有如一片随风摇曳的落叶飘忽不定,忽远忽近向对方射去。
右首少年朗声道“冬雪漫云天”剑抉指处,四周气温突降,飞剑卷起一阵罡风,又如漫天飞雪飞了过来。二人一时斗得不分胜负,头顶的飞剑时而穿云破雾,时而诡如迷踪也纠缠得难分难解。
四周围观的道人纷纷交头接耳,议论不休。
数十招过后,左边少年低喝道:“邱师弟,小心了,看这招,长空尽展浮云意”
紧接着面色凝重,手中接连打出一套变幻莫测的剑抉……
顿时天空中惊雷隐隐,云层翻涌,气浪排空,百里内一道道云汽如万川归海般汇向头顶的飞剑。那飞剑越来越大,越来越亮,慢慢竟伸出尺许的剑芒,隐隐发出丝丝欢快的剑鸣,缓缓向右首少年压了过去。
如山的压力当头罩来,右边的少年竟觉得不能动弹,头顶的飞剑被压制的激烈的摇晃着,手中的剑抉也渐渐拿捏不住。
少年大惊,一咬牙,便要拼命。一声宏亮的啸声从人群中响起,“好小子,烟波罢却四海平!”人影一闪,一个黄衣羽冠的老道突然出现在两人对峙的半空。
剑抉一指,身后一股无形的巨大剑气凭空而起,闯进左边少年剑势布下的如山压力中,与缓缓压下的巨剑猛然相撞。
“轰——”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震得群山深谷嗡嗡回荡,铺天盖地的气浪冲得三条身影四散而去,缓缓的落在石台上。
“张师侄,你竟已能用云海烟波式,好,好,好,看来你已进入第四重了。我青城山自开派七百八十年,你是第六个五年内就进入第四重的奇才!前程无量,前程无量”
宏亮的言语声中,那飘然落地的黄衣老道正是青城山护派长老之一的青莲居士。
那个被青莲称为奇才的少年长得剑眉朗眉,英挺不凡,只是眉宇间隐隐一股阴郁之气,显得此人诡奇异常。他正是青城山五代弟子,四大护派长老云松真人的得意弟子——张行坤。
而刚才与他切磋的五代弟子叫邱志全,师父也是四大长老的雾松真人。
“哈哈,”又一个身着黄衣的老道走出人群,五短身材,慈眉善目,胖胖的圆脸上笑容可掬,颔下三绺短髯,如不是身着黄衣的道袍,那富态的样子活脱脱一个乡镇村庄里的土财主,此人正是张行坤的师父——四大护派长老的云松真人。
“青莲师兄谬誉了,哈哈,谬誉了,行坤只是略胜一招半式,修为也只勉强到了分神期而己,刚才的剑招虽然凌厉了一些,不过,师兄如不出手,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哈哈”
虽然言词谦虚,不过却掩饰不住面容上的一丝得色。
“好你个张行坤,同门切磋,你竟然使出如此杀招,仗着修为不错就可以百无顾忌了吗?”
又一个黄衣老道走出人群,浓眉重目,国字型的脸宠上此时却气得面色发黑,朝着青莲居士拱手道
“多亏师兄及时出手,否则此时志全恐怕已经横尸当场了。”
“呵呵,雾松师弟呀,话不要这么说,虽是同门切磋,却也要分个高下嘛。行坤初使此招,修为有限,威力又能大到哪去,再说我也不会看着志全吃亏的,呵呵,不会的”
“哼,培养出一个好徒弟来,难怪师父的尾巴也翘上了天,当然,如果青莲师兄不出手,我也不会袖手旁观,不过我可不会手下留情,我会替云松师兄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挟技自傲的畜生!”
“你……”云松真人瞪大眼睛正要说话,青莲居士挥手打断道
“二位师弟都已是修行经年累月,即将合一成道的前辈高人了,却如何在这些晚辈面前做如此世俗口舌之争?”
两人相互瞪了一眼,都不说话了。
转身向垂首站在身边的张,邱二人道:“行坤自是我道宁百年难求的奇才,看你今时成就,我确也是感到高兴。不过那云海烟波剑式三招一体,威力巨大,当初也是我派祖师斩妖降魔的绝学之一,行坤师侄此时虽可勉力而为,而威力却也难加控制,今后同门切磋,万不可再用此招,切记切记!志全也是我派五代弟子的翘楚之辈,假以时日,也定当会为我辈仗剑天下,除妖荡魔的一分子,切莫要妄自菲薄,不思进取。”
二人齐声拱手道:“谨遵师伯教诲。”又转身面向身后众弟子,朗声说道:“今日切磋,我心甚慰。众弟子当见贤思齐,以张师侄为典范,努力精进,光大我派,为未来正邪会战,斩妖降魔尽己一分之力。”
众人齐声拱手道:“谨遵师伯教诲。”
望着身边那张剑眉星目的俊朗面孔,青莲居士脑海中又浮现一个清秀少年的身影,遥遥万里外那个令自己不能忘怀的小子,怕此时还正在那闲卧石台,对空遨诗,过着那平凡悠闲的生活。
唉,青莲居士暗暗长吁了一声,“天色不早了,回观吧”说罢身形一闪,已是在半里外的空中。
云松,雾松对视一眼,随即跟上。众弟子也纷纷御起飞剑,剑光闪烁处,凌空而起,鸿飞冥冥般融入空中……
阵阵清风过后,云浪重起,氲雾弥空,思茅坪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
轰隆隆……
一阵闷雷过后,几道炫目的闪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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